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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凶什么凶?”
苏韵满腔委屈猛地涌上头,眼眶泛红,止不住的蕴满了水雾,梗着脖子直勾勾盯着他,“是我愿意受伤的吗?我心里不难受吗?”
“我怕耽误你工作还是我的错了?”
“你一来就吼我,还不如不来。”还没说完眼泪就迫不及待的从眼眶里滚出来了,她别开眼不看他。
贺启深心口像被扯开了般疼,俯身下去将人抱住,小心翼翼的,怕压到了她的腿,吐了一口气,柔声说,“我没有凶你。”
“我是担心你,心疼你。”
苏韵不说话。
贺启深抽了一张纸,替她擦拭眼泪,轻哄道,“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跟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
“不要难过了。”
苏韵还是不说话,推开他。
她心里也藏着事,梗得难受,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贺启深将人抱得更紧,低头去亲她的唇,却被躲开,亲到了脸颊上,他无奈一笑,“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无论是什么工作都没有你重要,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不准再瞒着我了知道吗?”察觉不对,他沉声说,“以后不准再受伤了。”
得知苏韵受伤的那刻,贺启深一颗心就悬起来了。
换了平时,苏韵的心情早就雨转晴了,她承认她脾气不怎么好,但一般不会很过分,都会顺着台阶下。
这次没这么好下,她整个身子缩下去,把被子扯过来,闷闷的说,“我想睡了。”
“好,你睡会儿。”贺启深给她掖好被子,又说,“睡吧,我在这陪你。”
不知过了多久,苏韵睡着了。
贺启深去找医生了解具体情况,得知她是晚上送过来的,当时血肉模糊,流了不少血,腿上缝了四五针,一下子呼吸都停滞了。
不知道原来拍戏这么危险。
江曼得知贺启深来了后便一直留在另一个病房里,跟花花一起照顾那个给苏韵当人肉垫的男孩,叫杨恺,前几天刚满二十四岁。
至于郑佩佩,都劝她回去,在北城也逗留这么多天了,没出去玩也没吃顿好的,还真有些对不住。
郑佩佩确实也忙,家里催了好几次,苏韵这边有的是人照顾,状态还不错,至于感情走向如何,她到底是个旁观人,嘱咐了几句要随时保持联系就回禾城了。
贺启深买了早餐回来,有白粥,灌汤包,鸡汤,排骨汤,还有不少水果。他问苏韵,“想吃什么?”
苏韵一脸冷淡,把头偏到另一边,“不想吃。”
贺启深绕过床尾过来,苏韵又将头偏过去了。知道她不开心,又受伤了,他甘愿受着,亲了亲她脸颊,嘴角勾勒出浅浅的弧度,低声问,“想吃什么?”
“什么都不想吃。”
“不行。”贺启深音色一重,“你伤口还在恢复期,不及时补充营养怎么行。医生还说要多吃含有蛋白质的食物,尝尝鸡汤?”
“这份鸡汤可来之不易了,这么早外头都没卖的,外头卖的给也不放心买给你喝。”顿了会儿,贺启深卖个关子,“你猜猜这鸡汤是怎么来的?”
苏韵抿唇不说话。
贺启深继续说:“我刚好去买灌汤包,闻到味了,去问才知道老板娘的爸爸也生病了,在医院住着,本来是熬给她爸爸的,我说我女朋友受伤了,要补充营养,我过来得匆忙,家在北城,没地方熬,让她把这份让给我,嘴皮子都磨破了她才答应。”
“快起来尝尝。”说着就去扶她。
苏韵还有些小不乐意,眉头紧拧着,看着贺启深百味杂陈。
贺启深伸手抚平她的眉,“好了,再皱就成小老太婆了。”随后将盛好的鸡汤端起来,舀了一勺吹了吹,再送到苏韵的嘴边。
她不乖乖张嘴,就稍微用勺子撬了撬。
须臾间,苏韵的眼泪猝不及防的一颗又一颗往下掉。
贺启深吓得忙将手上的碗放下。
“是不是弄疼你了?”他紧张的看着她,抽纸将眼泪擦掉,哄道,“不哭了,乖,张嘴我看看弄到哪儿了?”
“我帮你端着,你自己喝好不好?”
放在被子里的手轻一下重一下的掐着大腿,苏韵咬紧牙关,忽地一闭眼,将最后一滴眼泪挤出来,张嘴,“贺启深,我——”
这时,门被推开了。
护士进来打吊瓶,面带笑容的例行问了问基本情况,知道这病房里的人是谁,好奇,却秉着职业操守没多问一句不该问的。
人走了。
苏韵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肚子是饿的,鸡汤闻着也是香的,就是没什么吃的欲望,睡下去背对着他淡淡说了句,“想吃苹果。”
贺启深忙削苹果。
吃了两小块,苏韵摇头,表示不想吃了,贺启深皱了下眉,说,“你这样伤口怎么恢复,还有没有想吃的?”
苏韵盯着他看,又像是透过他不知道在看什么。
贺启深将椅子拉过来坐下,沉声喊,“苏韵。”
苏韵没应。
他知道她听到了。
“你有什么不开心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隔了会儿,贺启深又说,话语里带着试探,“你有没有觉得拍戏太危险了?”
苏韵音色厚重,有些哑,“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会儿。”
贺启深眸色一沉,直勾勾盯着苏韵,带着探究。记忆中,苏韵一直很小女人,就算生气,说话也很小声,最多就是嗔一眼,表示不满。
从来没这么严肃过。
说完苏韵就闭眼装睡。
不想看贺启深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很诡异,直到林妩的到来才缓和了不少。
林妩拉着她的手,心疼的说,“阿韵,你这我看着都疼,别拍戏了,太辛苦了不说,还这么危险,多受罪。”
这话说到贺启深心坎上了,竖着耳朵等某人回答。
苏韵笑了笑,“做什么都辛苦,什么都累,什么工作都有一定的危险系数。只是我这次刚好运气不好撞上了,没事的。”
“都缝了这么多针怎么会没事?”
“过几天就拆线了。”苏韵不想在这事上多谈,笑着转移话题:“都说了没什么大碍,你那么忙还过来跑一趟。”
林妩看着像个不做事的,就是那种被圈养的金丝雀,人家却不仅是知名的舞蹈演员,还帮着家里打理生意。
听她说最近在跟别的公司竞争一个项目。
林妩嗔她,“再忙不至于这点看你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不过我还真不能在这久留,等会就得走了。”
“我没事,你有事情就去忙。”
“好,有时间多联系,回北城了一定要跟我说。”林妩说着站起来,看了眼贺启深,话语里带着一丝戏谑,“有人在这照顾你我就放心了。”
苏韵抿唇笑了笑。
林妩走了。
中午了,贺启深问:“想吃什么?”
“都可以。”苏韵看着他呼了口气,真的饿了,决定好好吃一顿把话摊开来讲,才不要当胆小鬼,早就有这个准备不是吗。
贺启深松了口气,又问:“想吃鸡汤还是排骨汤?”
“都要。”苏韵说,“你把早上剩下的拿去热一下,再去食堂打点米饭。”
“早上的倒掉了。”
默了会儿,苏韵训斥,“你怎么这么浪费?知道大山里很多孩子连饭都吃不饱吗?”
忽然这么有精气神,都有力气念叨了,贺启深由衷的高兴,回,“好,我记着了,下次不会倒了。”
他拿了个香蕉剥开,递给她,“先吃着,我出去给你买。”
苏韵接过来咬了一口,真的饿了。
不知过了多久,苏韵都饿过不想吃了,贺启深才回来,不过一闻到味,饿的意识被唤醒,她吃了一碗半的白米饭,要是能吃辣就更好了。
不一会儿,李怀东提着水果来看她。
苏韵忙招呼,“导演,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该出院了。”李怀东笑着,话里带着愧疚,“片场那边走不开,一天捱一天的终于抽出时间来,你可不要怪罪我。”
“贺总。”见贺启深在,李怀东打了个招呼,两人的事他隐约听过一点,阶级的天然之差引发了不少话题。
他都没想到有一天会跟苏韵合作,他一贯不喜欢用这种话题性女星。更欣赏安安静静拍戏的人,哪怕没什么关注度,但一直坚信,只要剧的质量足够好,人自然就来了,还需要什么关注度。
好在上综艺跟苏韵接触了几天,觉得这孩子踏实,认真,有干劲,不是网上评价的那种浮躁之人,凑巧新剧的女主辞演,一下子就想到了苏韵。
说来说去都是个巧字,苏韵是个可塑之才。他倒是觉得他捡到了宝。
贺启深颔首,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导演说笑了。”苏韵又道,“你不要怪罪我才是,这下要耽误不少进度。”
李怀东一脸惶恐,忙回,“你千万别这样说,这事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你,从业多年还发生这种意外。”
“你千万别有任何心里负担,什么耽误不耽误的,好好养伤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
交谈了一番,都绕不过客气两字。苏韵短时间内是不能拍戏了,李怀东那边也豁达,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耽搁进度这种话想都不想,烧经费就烧,实在不行他自己贴,他的时间也紧,这意外打乱了他的拍摄计划。
这几天忙着重新制定新的,先把男主和配角的拍了,把苏韵的挪到最后。
他忙,没坐多久。
贺启深把人送出去。
活了大半辈子的李怀东莫名感到有一丝压迫,主动找话题,“苏韵啊,哪里都好,就是太有想法了,也太执拗了,对别人严格,对自己更严格,看着像个娇弱的小女孩,跟我女儿一般大,却比大多数男人都强。”
这话被贺启深听到心里。
回到病房眉头都还紧拧着。
“去把门锁了。”人回来了,苏韵说,她怕一会又有人来了。
贺启深不解。
苏韵直勾勾盯着他,唇角微微上扬,眸色潋滟。
贺启深凸起的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转身去锁了,折回将衬衣最上面的扣子解开,朝苏韵走过去。
苏韵主动伸手挂在他颈脖上,呼吸相融,她柔声叫了他一句,“贺启深。”
没等贺启深说话她就将唇送上去。
唇舌交织。
贺启深先撤离,怕没了理智伤到她,把人抱着,恨不得揉进骨血里,那么小一个,又瘦了不少。
手松开了一点,生怕勒到她。贺启深额抵额,看着她,音色又低又哑的感叹,“苏韵,你太不听话了。”
“不想放你飞了,想把你栓在身边,结婚吧。”
“谈了这么久也该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