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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晞和孟清让讲完电话回来,郑又灵已经把范盈劝下来了,两人正交头接耳地站在柱子旁边说话。
祁晞本来想去打声招呼,走近一听,发现两人的话题中心竟然是自己。
“你去问吧,我不敢。”范盈拧巴,“我刚来那年,提成被压,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的事,你还记得不?”
“肯定记得啊。”郑又灵侧身靠向柱子,说,“市场主管虚报业绩,占了你们好几个市场的提成。”
“嗯,当时要不是晞晞及时提醒我们整理举报市场主管的材料,还在会上替我们说话,我们肯定得吃下那个哑巴亏。”即使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五年多,郑又灵一提起还是经不住感叹,“她那会儿其实也是半个新人,还是我们市场的事,跟她没半毛钱关系,但是她都没有坐视不理,现在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怎么就忍了?还有!”
范盈突然暴躁,“庆功宴上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们两个竟然不和我说?!是不是没有今天这事,我永远也不知道于海那个狗日的对晞晞做过什么?!”
“这……”郑又灵心虚,“晞晞这不是想着你成天不在公司,和于海没什么正面冲突么,说了反而把你搞得心里不痛快。”
“这是理由吗?”范盈气不打一处来,“我就想不明白了,晞晞可是老李总走之前,亲自向李姝保举过的人,至于因为怕李姝,就对于海那些下作手段睁只眼闭只眼?”
“我觉得不至于,肯定还有别的原因。”郑又灵不假思索,“你去问问她呗。”
范盈无语,“你怎么又绕回来了?都说了我不敢了,她那人,有好事总是第一时间想到我们,一旦遇到什么坏事,就闷在心里不吭声,工作里是,生活里也是。今天这事摆明是于海不地道,她还不说话,肯定是有别的事。我这会儿还火着,万一被她三言两语敷衍得爆了,和她吵架怎么办?还是你去,你口才好,脸皮也厚。”
“嘶,怎么说话呢?”郑又灵气笑,“你一个销售跟我比口才和脸皮,真不用。”
“那我叫你姐,求你了……”
“这个也不用哦。”祁晞笑意十足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两人俱是一愣,快速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看她——她正往过走,步子不紧不慢得,看着怪有气势。
“以后有事直接问我,不用躲这儿乱七八糟地胡猜。”祁晞笑道,“话说回来,我在你们心里的形象真这么高大?”
范盈,“……”
郑又灵,“……再不要脸点,就可以用‘伟岸’了。”
祁晞乐得‘哎呀’一声,摇摇头,说:“做人还是要适当低调。”
“呵。”两人默契嘲讽。
范盈实在憋不住,直截了当地对祁晞说:“既然你已经听到,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晞晞,你实话告诉我们,于海那儿,你到底什么说?真就这么算了?”
祁晞脸上笑意不减,亦没有敷衍,“我和灵灵说过,不会一直这么算了,这次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我就知道!刚真是气糊涂了,应该先把你问清楚!”范盈惊喜,“你打算做什么?”
祁晞,“那对小夫妻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听过我的方案,绝对不可能再接受于海那种千篇一律的设计,但问题是,我那个方案20万是极限,于海想用14万做下来是痴人说梦。按照他以往的处事风格,肯定是在合同里动了手脚,确保不会把项目做亏,那对小夫妻最后花的钱一定远超14万,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
“不会。”范盈断定,“之前吃饭,那女的就为了5块钱的优惠券,愣是把服务员骂哭了,绝对不可能甘心被于海多坑一毛。”
“是啊,难伺候的主。”祁晞在会议室聊需求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她面上笑着,目光却格外沉静,“给这种人做项目吃力不讨好,我为什么要争?于海想要就给他好了,就看他有没有本事从铁公鸡身上割肉了。这次,只要那个钱小姐敢闹,我就有办法让于海从还没坐热的总监位置上滚下去。”
“什么办法?”范盈已经等不及了。
祁晞用手机杵着下巴,一脸的高深,“投机取巧的小伎俩,说出来就不灵了。”
“祁晞!”范盈朝郑又灵一抬下巴,后者直接给祁晞来个锁喉,威胁道:“快说!”
祁晞举手求饶,“疼疼疼。”
郑又灵看她表情不对,以为真把她弄疼了,连忙撒手。
祁晞麻溜地借机溜走,站到安全位置说:“真的,这事儿你们暂时别掺和,我有分寸。”
两人将信将疑。
郑又灵问:“你一人行吗?于海现在可是又李总当护身符的。”
“不行也得行。”祁晞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你们两个都是有家有室的人,换工作、换环境要考虑得东西太多,应该还会在这里干很长时间,我不能把于海这颗定时炸弹留在你们身边。有他在,我走哪儿都不会放心。”
“走?!”范盈一下子抓到重点,“晞晞,你要离开优尚?”
祁晞,“嗯,不会马上走,但也不会待得太长久。”
这个消息太突然,范盈默了好一会儿才呐呐地说:“也好,以你的能力,本来就不该在优尚这种小地方窝着,出去了好,出去了好……”
话一重复,不舍的情绪就会变得明显。
郑又灵抬手搓了搓范盈的背,笑道:“别这样,晞晞只是离开了时间还早,现在伤感太早了。”
“是!先把眼下的气出了再说!”范盈突然来了斗志,扭头瞧见祁晞淡定自若的模样,眯起眼说,“一肚子坏水,就会算计人!”
祁晞,“……???你哪边的???”
……
下午,祁晞手上没有太紧急的工作,指导完李萌便开始干自己的私活儿。
这也是她不愿意追究合同被抢的另外一个原因——客户太难说话,利润空间又不高,这种活儿干着,还不如腾出时间忙自己的,到手的钱谁也不用分。
她想加把劲儿,在明年还清欠孟清让的那三十万。
人情债欠久了,容易变味儿。
六点一到,祁晞立刻存档文件,准备关机走人。
眼看着屏幕黑下去,小林急匆匆跑过来说:“晞晞姐,等一下!”
祁晞靠着椅背笑问:“什么事儿啊?跑这么急。”
小林扶在桌边喘气,“李总刚打电话,说烽火和省交通广播签了战略合作协议,第一轮推广下周开始。那边今晚安排了启动仪式,我们作为外协公司,必须有人到场。这个本来是该李总去的,但她好像临时碰到了什么事,让你替一下。”
祁晞皱眉,“我就是一个普通员工,不能代表李总。”而且,她今晚已经和孟清让有约了。
小林为难,“要不你给李总打个电话问问?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祁晞,“好。”
祁晞立即给李姝打了电话,事情和小林说的无三。
“我们给烽火做外协也有五六年了,那边的人基本都知道你,你替我去是最合适的。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不会有人为难你。”李姝说。
祁晞不是怕为难,她,算了,“您把时间和地点发给我。”
李姝,“好的,辛苦了。”
祁晞,“没事。”
烽火是一家综合性的建筑设计公司,创办三十余年,已经在国内积累了相当高的知名度。
一般,高端项目都是由他们自己的人统筹管理,走量的普通项目则会交给下面的外协公司。
优尚就是其中一家,每年有近一半的营收来自烽火,不能轻易得罪,所以不管祁晞怎么抵触李姝,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甩手不管。
优尚要养活的远不止李姝一个人。
收到地址,祁晞导航了一下,很远。
她马不停蹄地驱车前往,同时发了条微信给孟清让道歉:【对不起,今晚不能一起吃饭了,公司这边临时有点事。】
孟清让没多问:【好,你先忙,改天再约。】
放下手机,孟清让侧身靠在桌案边,对周迈说:“晚上的饭局我亲自去。”
周迈抬头,“不是说有约?”
孟清让握着手机,云淡风轻,“被人放鸽子了。”
“!”周迈震惊,这人的胆子是钢筋做的吧?
————
祁晞的出现意外得受烽火欢迎,原因无他——往年的外协项目都是祁晞出面协调沟通,彼此很熟,再加上她有才有貌,说话委婉,比总端着架子的李姝好相处太多。
启动仪式结束,烽火安排了酒局。
祁晞推不过,只好硬着头皮一起过去,好在烽火没有太多酒桌文化,除了礼节性的对饮,没人借机劝酒,到结束,祁晞也不过喝了三四两,连微醺的程度都达不到。
“祁晞,你怎么回?要不等任姿结完账下来了叫辆车,陪你回去?”烽火的营销部长说,“其他人全是大老爷们,还都喝了酒,不好送你。”
祁晞婉拒,“不用麻烦任姿姐,我已经叫了代驾。”
“行,那你路上小心,到家了和任姿报个平安。”
“好。”
祁晞目送一行人离开,然后裹紧围巾靠在车边等代驾过来。
今晚月朗星稀,灯光伴着月色洋洋洒洒地落下来,在地上留下一片清晰的阴影。
祁晞无聊地踩了一脚。
影子跟着脚步在动,她往前追一寸,它就往前挪十分,怎么都追不上。
蓦地,撞上一声轻笑,“祁晞,你多大了,怎么还能跟影子杠上?”
祁晞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熟人,略显讶异地抬头。
孟清让站在离她不过三四米远的地方,单手插兜,笑如暖玉。
祁晞收回踏出去的脚,并在一起,笑问:“你怎么在这儿?”
孟清让不紧不慢地往过走,“突然被你放了鸽子,没地方去,只好把私生活交给工作,出来应酬了,你呢?快十点了,还不回家?”
祁晞用下巴指指不远处金碧辉煌的酒店,说:“和你一样,刚结束。”
“准备怎么回?”孟清让问。
祁晞,“代驾,叫了有一会儿了,应该快到了。”
“嗯。”孟清让往祁晞身后的白色车子上瞧了眼,视线转回来对上她,半是玩笑地问,“方不方便让我蹭个车?”
祁晞不接话,而是问她,“你没带司机?”
“带了。”孟清让神情坦荡。
祁晞闻言,只稍加修饰过的野生眉自然挑起,“带了还要蹭我的三手车?”
“蹭车是次要。说好的今晚见一见,突然没了难免失望,现在不期然遇见,念头反而更强了。”孟清让瞧她,“祁晞,我只是想找借口和你多待一会儿。”
孟清让的话一如既往得直白,祁晞即使站在寒天冷风里,也能感觉到脸上丝丝缕缕的热意,她眨了眨眼,没避开孟清让,而是淡定地迎着她的目光,问了一个在心里积压许久的问题,“你说话一直这样?”
孟清让,“不是,分场合,也分人。目前来说,就一个你。”
“您好,请问是尾号8991的订单吗?”代驾终于赶到,上前询问。
祁晞将被孟清让缠住的视线扯出来,看向代驾说:“是。”
“不好意思,刚在路上出了点小状况,来晚了。”
“没事,这是车钥匙,麻烦你了。”
“您太客气了。”
两人说着话朝车边走去。
孟清让立在原地没动,被夜色浸润着的平和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走到车边,祁晞的步子顿住,握着门把手安静几秒,回身看向孟清让,慢吞吞地说:“走了。”
孟清让笑望着她,红唇微张,吐出了一个单音节,“嗯。”
————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一片静谧。
两人都喝了酒,呼吸时能闻到空气里淡淡的酒香,在密闭的空间里持续发酵着,祁晞坐了没一会儿就觉得思绪飘忽,一愣神就更加严重,靠在后座动都不愿意动。
孟清让察觉到,转过头问她,“不舒服?”
祁晞点了点头,格外纳闷地问她,“是不是女人一到30,身体状态真就一天不如一天了?我现在明显感觉酒量比以前差了。”
孟清让好笑,“你不是还没到30?”
祁晞,“虚岁快了。”
“那这个理论应该有一定的道理。”
“!”祁晞瞪人,眼神没那么明显,但已经足够表现出她的不满。
孟清让见此,非常识时务地改了口,“不是身体状态差了,是它在用这种方式提醒你——是时候找个人谈恋爱了,哪怕只是为了在心烦的时候找个出气筒,或者疲惫的时候找个肩膀依靠。”
“……”祁晞睫毛轻颤,和孟清让融在一起的目光随着车窗外快速滑过的光影忽明忽暗。
进入隧道,被随意切割的明暗稳定在了朦胧光亮之中。
祁晞安静地同孟清让对视,在她融了笑的注视下慢慢将头靠向了她的肩膀。
近了,酒精味更重,夹杂着淡淡香水,吸进肺腑会让人头脑变得昏沉杂乱。
意识一乱,行动就变得不由自己。
祁晞抬眸,一动不动地看着孟清让。
她也在低头看她,温和眉眼里都是笑意。
那笑在一寸一寸靠近,近到能看清每一瞬眼神变化,近得,嘴唇几乎贴在一起。
就差最后那一点。
僵持着,谁都不肯再往前。
祁晞握着手,掌心在冒汗,很难受。
她服了软似的垂下视线。
下一秒,额前有淡淡热意扫过,伴随着一道只用气声发出来的笑和低低缓缓的询问,“不想?”
祁晞不说话,迟滞视线在孟清让脖间停留。
很久,一抬头,酒后发干的嘴唇碰上了她颈侧裸露的皮肤。
唇下的血脉轻轻颤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