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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那时候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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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对手是个男的,说:“证明了多大的男的无能。”旁边几个男的窃笑说:“有意见了!抱怨我们怎么不去拐她们呢。”

    那女孩子又说:“约克大学的女同胞说,她们自己也不光彩,其实我们多大的男同胞就很光彩么”许峻岭悄悄对那几个男的说:“意见可大了!”

    一个悄声说:“有什么不光彩处理给约克那些没闻过女人气味的人的。”又高声对那女孩说:“小罗我早就想拐你,为多大挽回点面子,又拐不到手!”那女孩嘻嘻地笑。上面有人叫:“吃饭了!”

    大家都上去。每人一只一次性的盘子,自己舀了东西吃。有几个人拼命喝啤酒,一瓶接一瓶,一副想不想喝都趁机多喝几瓶的架势。

    范凌云在客厅门边对许峻岭使个眼色,许峻岭过去了,她说:“等会儿我出去你也出去,我们一起走,跟你讲件事。”

    许峻岭心里有点紧张,怕她又会提起和好的事,但也只好答应了。袁小圆过来说:“两个人躲在这里讲悄悄话,可不可以公布公布”回到客厅里,几个人正在议论谁考托福又没考过,还差五十多分,急得不得了。有人说:“差五十多分急什么呢,差五分急一下还摸着了个边。”

    许峻岭说:“急也要急有点影子的事,你看我不是布什总统又不是亿万富翁,我就不急。”大家哄笑起来。

    又听了半天许峻岭才知道,原来他们在议论的就是周毅龙。心想:“老周这下又栽了,怎么得了!”前几天跟他通了电话,只知道他的情绪又下了一个台阶,不知是为这件事。

    严一川的太太凑到许峻岭身边,轻声跟他说:“等会儿一川说什么事,说到回国你劝他坚持下去,女儿过两年就上中学了,回去了怎么办”许峻岭答应了。

    吃完饭严一川真走到许峻岭这边来,说:“真的准备回国啊”许峻岭说:“我要跟你一样学个金属材料,我还会回国我们这些没有专业的臭鱼烂虾也只有这条路。”

    严一川说:“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许峻岭说:“一川你想回国去把威风抖一抖吧博士后了,还是个洋的,回去把人也吓散了。”他说:“抖一抖是其次。”许峻岭说:“主要是想家里的人了。”他说:“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

    我要不是个中国人,早就拿到课题,自己搞个碟子自己吃。别人高兴了碟子里拨一点给你,心里什么滋味。”原来他那个课题组最近有了突破性进展,他出力最多,论文拿出去连名字也不能署一个,精神上大受刺激,想回国去自己干。

    许峻岭说:“你老婆刚才交代我了,要我劝你留下,孩子不上不下的嘛!”他说:“孩子大学毕业我都五十了,回去还有什么用为老板这样无限地做下去,实在也不甘心,心里苦得很呢。”

    许峻岭说:“你这叫苦刚才你没听人说那个考托福差五十多分的人比你小不了一岁两岁,国内原是博士,做得一塌糊涂的,来三年了,事业还没见影呢!你这就算苦了”他说:“还是你好,说溜就溜了。

    我们留在这边,一辈子也没有太多想法了,博士后做了这三年也看透了。”许峻岭说:“老板给你两万多一年呢!”他说:“为人做嫁也要几个手工钱吧。

    心里怎么不平衡,还做不得声!”孙则虎叫许峻岭过去打扑克,跟他打一对,许峻岭就过去了。看见范凌云和袁小圆两个在角落里说什么,挺亲热的样子。打着扑克,孙则虎看着电视里的时装模特,叹口气说:“也不知道这些模特最后都嫁给什么人了。”

    几个人都笑。许峻岭说:“肯定是嫁给男人了。”孙则虎说:“绝对是的。”一个人说:“老孟只说对了一半,肯定是嫁给有钱的男人了。”孙则虎说:“绝对是的。”

    又叹口气。许峻岭说:“老孙你叹气也不怕我们告诉小袁听”他说:“她知道也没关系。是个男人就那么回事,她不知道还要你们去说!”出了牌又盯了电视机。

    许峻岭说:“老孙我们换个位子,你老盯着模特的腿,自己马上就要钻到桌子下去表演了。”打一盘输了,许峻岭钻了桌子说:“跟老孙打一对真受刺激。不打了,到下面跳舞去。”叫另一个人接了手。

    孙则虎也想去跳舞,却没人接手,就叫袁小圆。袁小圆说:“钻桌子的还叫我来!”他说:“你打,输了归我钻。”

    把牌递给震小圆,下楼去了。乒乓球台已经搬开,有七八对在那里跳舞。徐先生夫妇也在跳。都是熟人,许峻岭胆子也壮了点,也加入进去邀了人跳。

    他心里想邀长得好些的那个女孩跳,观察了一会儿看出有一种不动声色的竞争,每当曲子一响那女孩就先被邀了,就放弃了那种打算。

    许峻岭又注意到有一次孙则虎邀范凌云跳,范凌云迟疑了一下,做了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拒绝的动作,但马上又接受了,虽然没有兴趣,许峻岭还是邀徐太太跳了一轮。不一会儿袁小圆来喊孙则虎:“上去!”

    孙则虎说:“有事”袁小圆说:“去钻!”孙则虎说:“这么快就输了”乖乖地跟了上去,一会儿回来说:“天下找得到第二个这么模范的模范丈夫吗”十点钟的时候,范凌云和徐先生道了别,又站在门口高声地和别人说“拜拜”许峻岭知道她在提醒我,过了几分钟就悄悄地溜了出去。

    出了门许峻岭冷得一哆嗦,雪又下起来了。站在台阶上透过雪花看见范凌云站在前面,穿着那件熟悉的粉红羽绒外套,邻居家门口的彩灯在她脸上一明一暗地闪。

    一阵风卷起雪花,遮没了她的身影,雪落了她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许峻岭推了单车,把铃摇得“叮叮”的响。走过去她说:“这样的天也骑车来。”

    许峻岭说:“开始没下雪,又不太远。”她说:“花几十块钱买张月票也不会就穷死了你,人总要对自己好些,你不对自己好谁还会跑来对你好!”许峻岭说:“总想着过几天就回去了,过几天就回去了,就拖下来了。”

    许峻岭说着忽然意识到可以趁机给她一个不伤自尊的提醒,又说:“真的过几天我就回去了,在这里再没有什么可等待的。看了三年多,我看透了,好地方,却不是我呆的地方。”

    她说:“你是应该回去。别人不了解你,总是要你留在这里,不要听他们的。”两人都沉默了,踩着雪地沙沙的响。到了路口她说:“还早,去不去我那里坐一下”许峻岭说:“好。”她说:“看见雪我又想起了纽芬兰。”声音中带着一种凄切。

    许峻岭心里发冷,说:“多伦多的风没那么猛。”她说:“纽芬兰的一幕幕都就像昨天,那时候你刚来,现在又要走了。一晃三年多了,这么多日子就这样过去了。”许峻岭说:“今年多伦多的雪比去年下得晚些。”

    她说:“什么事都是一去不复返,人一辈子也是的。纽芬兰你这一辈子也不会去了,我大概也不会去了。”

    许峻岭说:“多伦多到底还有不少富人,徐先生这幢房子恐怕要五十万。今天晚上他恐怕用了几百块钱,啤酒都是十箱。”她忽然一笑说:“多伦多的风没有那么猛。

    雪比去年下得晚些。啤酒都是十箱。”许峻岭尴尬地笑几声,说:“我骑车你敢不敢搭”不料她说:“下大雪搭你的车,也不是第一次了。”许峻岭说:“我是怕别人看见了又嚼舌头呢,以为我们还怎么样。我反正过几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