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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捏住了。她忽然一头撞过来,顶着许峻岭的胸,把他推倒,身子顺势倒在他身上,急促地说:“孟浪,孟浪!”
许峻岭手扯一扯她的裙子说:“不要了好吗”她说:“都这样了你认为要不要还有什么区别吗”许峻岭翻身过去,她喘息着说:“我还是投降了,我还是投降了。”
许峻岭贴在她耳边说:“我不是好人,今天我已经在心里演习过多少遍了,我不等了,我等不了了。”
喘着气不再说话。月亮静静地窥视着人间。客车开出多伦多,许峻岭又犹豫起来,觉得还是应该晚一天走,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昨天晚上九点多钟,许峻岭载着她摸黑往回骑。他在夜风中骑得飞快,她在后面说:“慢点,有人追你吗”许峻岭和她说话,她不怎么搭理,只是说:“小心骑车。”
到家里她先洗了澡,睡衣裹了身子出来。许峻岭在水房门口等着,搂了她吻着,说:“等我。”她奇怪地望许峻岭一眼,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说:“今天晚上”她眼微微闭了,抿着嘴羞羞地一笑。许峻岭想她应允了。就去洗澡,一边想象着今晚将多么美好。洗了澡出来,看她的房门关着,正想去敲门,她打电话来说:“孟浪,我好困了。”
就把电话挂了。许峻岭拿着电话若有所失,可头一触着枕头就睡着了。早上起来他去敲她的门,没有声音,以为她早早地去了学校。到厨房一看,他要带的几样东西都用塑料袋装了放在桌子上,摸一摸苹果并不冰凉,想着是她昨晚又出来收拾好的,又想着可能她今天起得特别早,放在外面已经很久了。
狐疑着许峻岭又去敲她的门,还是没有动静,他不甘心又打了个电话,也没有人接。算一算再不走到蒙特利尔就天黑了,实在不能再耽误,背着包出了门。
客车开出了多伦多许峻岭有点后悔,有了昨晚上那一幕,这事情又不同了。含含糊糊也没个明白话,就跑了出来。又抱怨她出去那么早,也不留张条子。客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驶,许峻岭眼睛木然地望着路边永无止尽的矮树丛。
邻座是一个黑人姑娘,一上车就掏出耳机听迪斯科,嘈杂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到许峻岭耳中,身上那香水味也呛得他难受。
他皱皱眉,也做不得声,想着如果是过道那边那个金发少女坐在旁边,感受可能会不同些。又想到也难怪白种人对有色人种有心理歧视,连自己心里都有呢,其实黑人社会地位还高过华人。
这样想着又觉得回去是对的,在这里混什么混,精神上要窝囊一辈子。一时心里下了坚强的决心,回去再和张小禾讲一次,哪怕哭着求她呢。
事情到了这个分上,男人的自尊再委屈一次,为了自己的感情委屈一次,也不算没有志气。许峻岭想象着自己把话再一次说了,身子慢慢蹭下去,就跪在那里了。
她坐在床上不知所措,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突然她扑过来,两人倒在地毯上滚来滚去嚎啕痛哭。
她一次一次地抹着眼泪,微微地点了点头。想到这里许峻岭鼻子一酸,拼命睁了眼屏住呼吸,望着客车上的录像,把眼泪压了下去。三十几岁的人了,男人呢,什么事呢!
到蒙特利尔天已经黑了,本来打算好了到个朋友家去住一夜,打听到晚上十一点半还有一班从渥太华来的车去魁北克市,就改变了主意,准备连夜去魁北克了。
蒙特利尔去年已经看过,皇家山,奥运村,看过也就算了。朋友告诉许峻岭,上下班的时候到银行区地铁站去看那些有着象牙细腿的秘书小姐,也算蒙特利尔一景,回来时再说吧。
许峻岭坐在候车室看来来往往的人,又从包里拿出张小禾准备的东西来吃。打开塑料袋,里面竞还有一小瓶牛奶。许峻岭想着既然有牛奶,这些东西一定是今天早上准备的,她可能是第一节就有课,早早去了学校。
这样心里轻松了一点,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的干什么呢,把自己也吓着了。吃了东西想睡一会儿,可哪里睡得着。周围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讲的都是法语,不懂。
看表离开车还有两个小时,许峻岭出了汽车站,看见一方光亮特别大些,猜想是市中心,慢慢往那边走,每次转弯就记一下转回来的路线。
到了市中心一片灯火辉煌,许峻岭马上注意到在灯下拉客的姑娘特别多,一辆辆小车开过来,停下,就有姑娘跑上去谈生意,一个谈不成,又有一个,然后上车去了。许峻岭坐在一个台阶上看风景,心里为这个世界悲哀,细想又觉得也只能如此,又还能怎样,再说也不关他的事,就释然了,他拿出照相机四下张望,等她们不注意,就远远地把这些灯下风景拍下来。
这样照了几张,幸而无人发现。又信步往前走,看看街道夜景。在街边一块空地上,有人在表演,很多人围了看。许峻岭也过去看了,两个三角架有几层楼高,上面一根横梁,垂下两根弹力绳索。
一个男人系了绳索,在下面慢慢悠起来,突然弹上去,去抓那根横梁,几次都抓住了。观众中一个女孩子自告奋勇出来,套上弹力绳索,却悠不上去。那男人扶了她的腰,把她悠起来。
突然一松,女孩箭一样射上几层楼高,发出刺耳的尖叫。观众都仰了脸看。快到顶时姑娘伸手去抓横梁,没有抓到,又尖叫着掉下来。许峻岭看得心里直跳,女孩却还要再来一次,尖叫着射了上去,抓了横梁,朝下面看,却不敢松手。
下面那男人叫了一句,姑娘松了手,惨叫着掉下来,上下弹了几下,停住,又笑了。她解了绳索马上又有几个姑娘抢着要试一下。许峻岭不敢再看,从街上横过去往回走,看见一个门口贴了性感的招贴画,他想,跟多伦多不同吗多了点法国情调吗探头往里面看了一下,对着门是一个玻璃柜台,里面坐着一个人,正给人换一夸特的硬币,那人接了一捧硬币往里面走。
许峻岭往里面看是很多隔开的小间,传来一片诱惑的呻唤声,明白了是投币小电影。玻璃台里的那个人伸了一个指头勾了勾,示意他过去,他笑着也伸了一个指头摇了摇。
忽然头上有一点响动,抬眼看去,在昏暗的灯光中,一个姑娘身着长裙对他摆出一种逃逗的姿态,又两手把长裙打开,露出身体来,看不分明,转了一个圈,舞到里面去了。他心里骂一句:“你引逗谁呢,骚婊子!”
就退了出来。看着时间不早,一路跑回车站去。用地图盖了脸在魁北克市汽车站过了大半夜,第二天去旅游区看了,有点失望。
北美最有名的法国情调城市,也就那么回事,几条狭窄而低窗的小街就算是法国风味了。为了给自己一个曾到此一游的证明,许峻岭还是请其他游人照了几张相。
在山上穿着古装的年轻人赶着马车过来招揽生意,他花了八块钱坐了马车下山,他还问许峻岭要小费,就给了他十块钱。
下了山许峻岭想,一生有这一次也足够了,也没有再回头望一眼。在山脚下碰见一个成都来的留学生带了妻儿来玩,聊起来知道他在离魁北克市一百多公里的里穆斯基城读博士,星期天开了车到魁北克来玩。
问起他多伦多留学生中几个有名的人,竟都没听说过,也从没看到过中文报纸。许峻岭说:“那种地方你怎么呆得下去”他说:“所以周末开了车到魁北克来。”
许峻岭说:“魁北克有什么好玩!哪里没有几幢房子几个人”他说:“你没在小城呆过!”许峻岭说:“魁北克看不见几个中国人。”他说:“说英语都要受歧视,鬼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