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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俊岭在心里气起来,都什么时候了!想到刚才那巴西姑娘往左边去了,右边这一间一定是范凌云在里面了。他坦然地敲了门,里边问:“who(谁)”许俊岭想你还跟我吊洋腔,又用力拍几下,里面的声音呱呱说着听不明白的话。
他心里一惊飞快地逃回房里,轻轻关上门。他心中充满怒气,又不敢开门,躺到床上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那个声音在客厅里抱怨着说什么,好一会儿才消失。过了好久,客厅电话铃响了,许俊岭跳下床,揉着眼打着哈欠开了门,看客厅没人,就跑过去接了电话。是一个男人打给julia的。许俊岭高声叫:“julia!”门闩一响,巴西姑娘从最左边那间房出来,乳罩底裤,很坦然地走过来。
许俊岭心里有些慌,拿本画报来看挡了自己的视线,又忍不住把画报移开一点转了眼珠子去看。她打完电话走了,许俊岭就敲了左边隔壁那一间的门,叫道:“范凌云,都八点钟了!”
她睡眼惺松打开门说:“被你昨夜折腾的狠了,现在还没睡饱。”许俊岭生气说:“说好了去职业介绍所的。
我都起来一个小时了。”她说:“这里人九点钟上班。昨天来的,哪里就急成这样!我还要睡半个小时。”说着又闭了眼倒在床上。
许俊岭看着她心里一恨一恨的,又没有办法,只得等着。在去的路上,许俊岭心里想着早上的事要不要告诉范凌云。他不说那巴西姑娘跟她描绘那一番情形,岂不被动。他自言自语骂了一句:“他妈的。”
她没注意。他又骂了一句,她说:“当着别人的面可别骂娘,这里可不是中国。我倒是听惯你的了。”许俊岭说:“又抬出a国来压我!”她说:“看你看你,神经这么过敏。”
许俊岭把话说回来:“今天早上”她马上问:“早上什么事”许俊岭说:“有什么呢,好笑。”一直往前走并不往下说。她说:“什么事好笑我偏要你说。”许俊岭嘿嘿笑了说:“什么呢,没什么呢。”
她说:“你不说我就不走了。”许俊岭说:“下里巴巴好奇心又来了。”于是把早上的事给她说了,问她:“那巴西女人不会当我是偷看她吧,可别以为中国人就那么没见过世面。”她说:“嘻,有什么呢,这。
你还以为他们呢,她和男朋友作爱房门都开着一条缝,后来我提醒她,她挤着眼跟我笑呢。有时候做着在里面嗷嗷地叫,满屋子都听到。你偷看她她心里可乐。”许俊岭说:“我不是想偷看。”
她说:“想也没什么了不起,半裸的外国真人你还没看过呢,好个奇也是应该的,下午你没事了到处转转,三点式在晒太阳你看个饱,看厌了还有更开放的,在a国这有什么呢。”
我说:“你当我就那么馋呢,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走路。那年别人送我一幅三点式的挂历,我还不敢挂出来,记得不哎,你说,那外国女人和中国女人身上是不是长的不一样呀?我听说,有的外国女人,那地方生着带颜色的毛发呢!”
“去去去!嘻嘻。我见过,在卫生间里见过,是有的不是黑的有颜色呢!”走着她看看前后没人,停下来指头点着自己面颊说:“这里亲一下。”
许俊岭说:“说别人倒把你的情绪说上来了,不甘寂寞。”说着搂了她的头亲了一口。她很高兴说:“以后不要我再提示了是不”许俊岭说:“快走,那里早就开门了。”
她牵了许俊岭的手走着又问:“你喜欢我不”许俊岭说:“都问过几百几千次了。”她说:“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许俊岭说:“已经有几千个最后一次了。”她笑了说:“要是可以把脑袋剖开把这句话拿走就好了。”走着又说:“你还没回答我呢。”许俊岭说:“喜欢呢喜欢呢。”
她说:“一点都不认真。”许俊岭说:“怎样才算认真呢你说我停下来,两手指交叉了抱在胸前,偏了头扭着身子说:“喜、欢、呢!这算认真不算”她笑得直跺脚,说:“看你,看你!”又说:“反正你是不是真的我心里知道,我的第六感觉你知道是最敏感的。”
许俊岭听了心里一惊,拿找工作的话岔开了去。她又指着路边的景色给他看。许俊岭说:“快走快走,饭碗都没端着,有心看风景!”职业介绍所是政府办的,工作机会的介绍都制成一张张小卡片编了号插在架子上。
许俊岭和范凌云分头去找,能沾上一点边的,就把号码抄下来。他在心里算了一下,按政府规定的最低工资和工作时间,他一年扣了税只能赚八千加元,范凌云的奖学金和助教工作报酬加起来比他还多。
看着介绍上有五六万一年的,许俊岭心里恨得痒痒。他把自己的愤怒对范凌云说了,她说:“凭什么你和别人去比,这是中国和国内比你就想通了,八千加元抵几万人民币呢。要那样去比自己先气死算了,别活着做个人。”
许俊岭说:“八千加元还不是用掉了,这么贵的房租。”她说:“你还想象中国房租只要几十块钱一个月吧。a国又没邀请你来,都是自己削尖脑袋钻来的。再怎么样,也要存一二十万人民币一年吧。”
许俊岭说:“找中国餐馆吧,反正四块二毛五一小时,中国餐馆还可以超工时,一天让我做十几个小时我就高兴了,做二十四小时也没什么。”
她说:“华人老板太厉害了,他要榨干你的血,让你做死这条命。外国老板人道些,依法办事。”
看那些卡片眼睛都看酸疼了。抄了七八个号码比较一下,确定了两份工作。一份是医院洗衣房,上通宵班,一份是郊区的中国餐馆。
排了队和工作人员谈了话,她查了电脑两份工作都还在。她把电话号码抄给他们,要他们自己去联系。出了门许俊岭说:“操他娘的落到这种地步。”范凌云说:“早就告诉你要有精神准备。
看不起这样的工作,能找到还是好事呢。”许俊岭说:“说着玩呢,其实我心里很高兴,至少路还没有绝。昨天我都有点绝望了。这是加国,不是中国,这点我还是懂的,你以为我那么不明白吗”出了门范凌云问:“搭车回去”许俊岭吃一惊问:“出租车”她笑了说:“胆都被出租车吓虚了。
这里有bus(公共汽车)到丘吉尔广场。走路要走一个小时呢。”许俊岭说:“多少钱一个人呢”她说:“上车不管几站都是一块。”许俊岭说:“一块中国钱”她说:“神经,有病吧,这里谁跟你说中国钱。”
许俊岭说:“我还以为你折算成人民币呢。a国搭个车怎么这么贵反正没事走回去算了,天气这么好,我一路也看看风景。”
她说:“看风景!来的时候要你看你又说没心思看。尾巴一翘就知道你拉什么屎。”许俊岭四下张望着说:“真的,这天气真好。”一路上许俊岭心情很好,把昨天范凌云给他的几张钞票卷成一卷,丢向空中,掉了在地上又捡起来,嚷着:“喔,捡了钱!”
范凌云说:“许俊岭你还小了吧。玩这种游戏?”许俊岭把钱又抛了几次。走在他们前面的一个白人中年男子,回头正看见他从地上把钱捡起来,走过来问:“haveyoupkckedupsortiemoneyilostit。(你捡到了钱是吗我掉的)”许俊岭怔了一下,范凌云说:“hsours。wea‘replaywith。it。(这是我们的钱,我们这是好玩)”许俊岭心里想着,a国怎么还有这么操蛋的人!
于是说:“howmuchisit。tellme!(多少呢告诉我)”他说着把钱举起来挥舞着胳膊。范凌云说:“别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