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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还在拼杀,可气势终究是弱了几分,毕竟没有胜利的战斗,没人能提得起兴致。
趁此机会,胶州的人马迅速的反击,二品武者也是相互配合,把弱势扭转成了强势。
身旁的武者也是频频得手,鳌山卫的人马每时每刻都在减少。可曹大人却无计可施。
本想开口求饶的曹大人,看着满地倒下的嫡系人马,也绝了投降的念头。
即使盐政巡检能留自己一命,可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也无颜再回曹家,更无颜面对自己手下的家小。
杀吧。不求胜利,只求心安的拼杀。
战斗惨烈的进行着,无时无刻都有人倒下,开始是士兵和家丁,后来就慢慢变成了武者。
原本三十多人的双方,已经厮杀的只余不到十人。
每个人都是气喘吁吁,满眼的恨意和杀气,似乎跟旁边的一切早已断绝了联系。
只有视线中对方的那几人,才能引起自己的注意。
盐政巡检眼神幽幽的注视着战场,他不管战斗多么激烈,不管发生了什么。对他而言只需要考虑一切在不在自己的掌控。
是时候动手了,小声的吩咐身边的盐丁几句。就见盐丁们怒吼着冲向了鳌山卫的人马。
胶州调派而来的几人也趁势欺身而上,形成两面包围的形势。
曹大人根本不管身后冲来的盐丁,带着身边仅有的几个武者,直直的奔着前方而去。
最后的厮杀是狠辣和冷酷的,曹大人身边的武者似乎也都明白了大人最后的心意。
每个人都不顾生死的,狠狠的砍向了敌人,没有一人防守,只顾进攻。
对方的其中一位二品武者挡住了曹大人身边二品武者的进攻,可却没挡住曹大人刺向心口的宝剑。
一剑,血线,二品武者当即倒地。
另一位二品武者竟也不挡不守,跟曹大人手下的另一位二品武者两刀相错,互砍对方。
两人临死前还都怒目瞪着对方,似乎还在较量着高下。
那些一品武者也都是各个凄惨,都奔着硬挨一刀的打算,狠狠打砍中了对方,可自己也命丧倒下。
仅仅一次搏命的对冲,双方竟只有五人幸存。曹大人和一位二品武者,以及两位一品武者,还有一位胶州人马的武者。
毫不犹豫的挥砍,那名胶州调派过来的武者应声倒地。这下全场只剩下四人。
而盐丁们挥舞着腰刀已经近在咫尺。曹大人回身舞剑,三人紧跟其后,没有呐喊,只有冲锋。
盐丁们呼啸冲过,曹大人四人淹没在人群里。即便都是武者,可体力透支,欲望全无的武者,也顶不住一轮如狼似虎的冲锋。
等盐丁们让出了这片最后的决胜之地,盐政巡检才看到。那倒下的四人,每人都以命搏命似的拼死了一个盐丁。
看着不到二十人的队伍,每个人都如同浴血的战神。身上的袄子都破烂的不成样子,可每个人眼神中还满是杀机。
一股气势正在盐丁的队伍中酝酿,盐政巡检知道,要是以这支队伍为核心,重新打造自己的班底,那实力绝对翻天覆地。
可本应大展宏图的内心,却总被一股悲悯狠狠的压制,他慢慢的扫视四周。
遍地的尸首,满目的血污。有自己麾下的,也有对方士兵的,有些人是目的明确的追随自己的大人,有些则是不情不愿被拉到了战场。
可不管如何,结果都是孤零零的躺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不再怒吼,不再疯狂,不再有任何希望。
被热血融化了的雪地,又重新凝结成了冰面。只不过多了一抹血红,在上面渲染成毫无规则的模样。
有的像花草,有的像鸟兽,但所有的样子都残酷的揭示着他们一去不返的生命,再也看不到头顶上的阳光。
天上积着的黑云缓缓散去,暂时停滞的寒风又吹向了脸庞。阳光终于露出了自己的色彩。
并不温暖,并不明亮。反而射穿皮囊,照的每一颗还在跳动的心都迷茫。
迷茫的不知该如何收拾残局,不知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每一次慌张。
那十几个盐丁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褪去了眼底的血色,身上的杀气也随着寒风消散在萧瑟的战场。
有人嚎啕大哭,有人呆立当场,有人发疯似的狂叫,有人呆呆的看向远方。
盐政巡检看着部下们的样子,他心中压抑着的痛苦,再也抑制不住的涌上心头。
他双手紧紧的抵住心口,那一剜一剜的抽动,像是一条血鞭狠狠的抽打在自己的心头。
强忍上涌的心血,不让它从自己口中喷出。
他要忍,他必须要忍。胜利的果实还没有摘取,他牺牲了这么多兄弟获得的一切,不能付之东流。
在远处驾马停驻良久的张震山,无奈的摇了摇头,潇洒的骑马奔走,他要回自己的后山堡。
他要加快自己的步伐,因为只有实力才是杜绝眼前惨景的唯一筹码,武者不够那就练,鸟铳不行那就改,盔甲不厚那就修。
可以说这场发生在即墨县城城下的战斗,不止彻底打乱了胶州南部的格局,也给了张震山最为强烈的刺激。
刺激到他觉得没有一刻安稳,没有一时可闲。
午时,盐政巡检带着重新打起了精神的盐丁们,喊开了城门,在大家躲闪的注视下,奔着自己的府邸,也就是自己留下的后手,支撑自己完成一切的根源而去。
府邸的大门还是敞开着,尽管在那些商行管事们的书信中提到,派人来驻守和镇压。
可后续不断的有百姓偷偷前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派来的人马无法一直待着不走。
可盐政巡检一点也不在意,越混乱越好,就说明他留下的财宝越安全,越没人发现。
带着十几个盐丁大摇大摆的走进自己凌乱不堪的府邸。那座心心念念的假山立马显现在眼前。
从大门处看去,他还是那么高耸,那么险峻。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变化了无数次,只有它岿然不动,等待着自己的回归。
盐政巡检眼中的喜色越来越浓,挥手嘱咐盐丁们进去内院看看,瞧瞧还有什么没被拿走,毕竟按照现在的趋势来看,就是一块破抹布,也是留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