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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过马来,傅悠然板鞍上镫,心情不问了,连马骑得都舒服了许多。
踢踏踢踏
没走上多远,远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近了更近了
“悠然!”
待悠然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齐亦北,呆愣愣地道:“你没去早朝么?”
齐亦北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最终吐了口气,放下心来道:“你失踪了一夜,我哪还有心去早朝。”
傅悠然轻夹马腹,催马到齐亦北身边,低声道:“对不起。”
齐亦北有些不自在地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赌气出来,昨晚的事”
傅悠然急道:“不用解释,是我小题大作。”
齐亦北仍是道:“昨晚本打算与你一起观星,月华派人来说她病了,我便先去探望,谁知她备了宴席,约我观星,我推辞不过”
傅悠然笑笑“即使如此,我更不会生气了。”
傅悠然的这种反应完全不在齐亦北的预料当中,他弄不清傅悠然到底是真心如此,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吞了下口水,他又道:“悠
然,事到如今,你应该早明白了我的心意罢?”
傅悠然用力的点点头“今天是我一时冲动,以后决不会了,我要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时光,生生世世,永远也不离开你。”
天边划过最后一道星芒,傅悠然脸上流转的坚定神色比星子更加耀眼,齐亦北的唇角渐渐上扬,他不明白傅悠然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
向他表白,他只知道,他很开心。
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前,二人共乘一骑,齐亦北握着傅悠然被寒风吹得冰凉的小手,用身上的斗篷为主她,慢慢的超皇宫方向
踱去。
傅悠然道:“快些罢,还能赶得急早朝。”
“我叫荣升替我请了病假,”齐亦北歉然道:“对不起,让昨夜你等到那么晚,我应该差人跟你说一声的。”
齐亦北微晒“心中还是有些怕的,怕你杀过去,将我拎出来,我到时哪还有面目见人。”
“我也没那么不讲理罢?”
齐亦北紧了紧圈在傅悠然腰上的手臂,低声笑道:“只是偶尔不讲理罢,不过我喜欢。”
傅悠然笑着向后靠了靠“放心罢,你说过,女孩子还是稳重些好,往后我就要稳重些,做一个配得起你的太子妃,将来,还要母仪
天下,决不会给你丢脸。”
齐亦北有些感动,没说什么,将傅悠然护得越发紧了,傅悠然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还有哪里好去?”齐亦北道:“熙月说木青医今天走了,我想你会不会来陪倾城,就来碰碰运气。”
傅悠然一脸窃笑,邀功似地道:“我今天做了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
“我找回了木青医。”
齐亦北带住马缰,愣了好一会,微扬起嘴角道:“他肯接受倾城了?”
傅悠然点点头,将“木、青、医”的故事又讲了一遍,齐亦北听罢无限唏嘘地道:“如若是我”
傅悠然一抓住他的手臂,回头盯着他道:“你的话也会像木青医那样么?”
齐亦北笑着吻了吻她的脸蛋,改口道:“如果是我,就算第二天便死了,也要在头一天晚上勾引了你,让你完全的属于我。”
傅悠然唾了他一口“真不要脸。”
齐亦北呵呵地笑着,将她拥进怀中“悠然,此生此世,我定不负你。”
傅悠然甜蜜地一笑,齐亦北忽然有些错愕地道:“慢着,你说你找回了木青医,那那三哥怎么办?他们的婚期就定在明年春天,
而且这件事已经昭告天下,现在该怎么办?”
傅悠然笑道:“放心罢,齐宇西不还有一个千年恋人么?玄色已经等了千年,你当他会在血咒解除后这么轻易的便放弃么?到时候新
郎新娘全都不见,双方缺席,还成什么亲?
“那朝廷的脸面就全没了。”
傅悠然眼睛一转,笑道:“你今天不去早朝了哦?”“干什么?”
“不好我们去找玄色问问他的打算。”
看着傅悠然满脸的求知欲,齐亦北拍了拍她的头“哪儿来这么多好奇心。”
话是这么说,可二人的行进路线还是做了调整,见到国师府的大门时,齐亦北认命的叹了口气,将傅悠然抱下马来,前去叫门。
这时天还没亮,拍门声格外响亮,没过多久,门开了,是那个老管家。
傅悠然有些于心不忍,不好意思地道:“这么早就吵醒你真是对不住。”
老管家笑着摇了摇头,显得心情不错,将他二人带到大堂上,玄色对着他们忙活着。
傅悠然探头看了看,在封一只大箱子,封条全是画了咒符的黄纸。
“在干什么?”
玄色吓了一跳,回头看看傅悠然和齐亦北,没错,是看着他的眼睛,睁开了。
那是是怎样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得堪比山泉,刚出生的孩童,大抵如此。
不过大概是太久没用过,眼神看起来有点呆呆的,却无损他的美丽,反而衬得他可爱了一些。
傅悠然像见了宝,惊喜的朝玄色伸出手去,在她触碰到那张绝美的容颜之前,被齐亦北拉回怀中,看着齐亦北鄙视的目光,傅悠然干
笑了两声,朝着玄色道:“里面装了什么?这么神秘?”
对于傅悠然,玄色没有丝毫隐瞒,窃笑着道:“齐宇西。”
齐亦北吓了一跳,傅悠然则在短暂的错愕后一脸地赞叹“还是你的道行高,这是要把齐宇西打包带走?”
玄色笑眯眯地点点头“他还不太能接受以前的事,可是我已经等得太久了,咒印封带一除,我便与凡人无异,哪还有那么多的时间
跟他慢慢消耗。”
那箱子封得严严的,齐亦北急道:“他会不会被闷死?”
“放心,”玄色又回过头去不断的贴上符条“这些符除了隔绝里面的声音,还会保证他的安全。”
傅悠然一脸敬佩地朝齐亦北道:“怎么样?我就说罢?玄色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的。”
齐亦北已经彻底无语了,不放手,也别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啊。
贴啊贴啊贴,不一会,玄色将手中的封条全部贴光,轻轻拍了拍箱子,朝老管家道:“把他抬到车上,等城门一开,我就带他离开。”
管家笑着点点头,朝着玄色道:“国师大人,我跟了您数十年,终于见到您这么开心的样子,心里真是高兴。”
玄色笑道:“往后我就不是国师了,你也不再是国师府的管家,可以逍遥而去了,可惜我的灵药你不肯吃,不然恢复些青春,岂不妙
哉?”
管家捋了捋胡子,摇头道:“青春固然是好,但人的贪欲无限,年轻了十岁,又想年轻二十岁,一味的
延续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要知天命,顺其自然才好。”
玄色点点头,渡过了千年的岁月,他自然知道活得太久也是一种遭罪。
管家不再说话,走到箱子旁轻轻一提,居然轻轻松松,似若无物。
看来不吃灵丹,沾了灵气就够用了。
虽然之前傅悠然假设过,但事情发生得这么快,齐亦北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你们走了,三哥的婚事怎么办?朝廷怎么办?”
“我这里有一封信,”玄色拿出一只信封“请太子转交给皇上,信中说雍王殿下素有仙缘,随我一同修仙去了,这是天意,不可违
背。”
齐亦北无语。
什么事一扯到“天意”便比皇帝的圣旨都好用了。
傅悠然等了半天,见玄色交代好事情,跃跃欲试地道:“我呢?好歹我也为了你们出人出力,算是功臣,有没有奖励?”
玄色又拿出一个信封,笑道:“自是有的。这是经我改良过的清心丹的配方,都是常见的东西,经常服用,虽不会万寿无疆,但益寿
延年是没问题的。”
傅悠然如获至宝,连忙揣进怀里,有不死心的问道:“你以后真的就跟凡人一样了?”
玄色笑道:“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傅悠然点点头,又道:“你们之间的事我还有些地方不明白,比如你是怎么修的道,看幻象的时候,莲华明明就不是你的样子”
玄色摆摆手“这个故事太长了,我捡些重要的说罢。莲华死后,不知第几世的时候,我是一个道人的俗家弟子,对修道颇有天赋,
也是那一世,我记起了所有的事情,随后便找到那块石碑,我试过许多方法,都不能去除血咒,那时心盛,一心想找到子莫的转世,
也许真是缘分,我竟然真的找到了他,情之一宇当真玄妙,只见了一眼,我便觉得自己的心已挂在他身上了。不过也真的如血咒所言
,他死了。”
“那你岂不是又伤心一次?”
“子莫去世时,莲华的心痛然我至今难忘,再经历一次,仍是心痛不已。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坚定了自己的念头,一定破了血咒,找
到子莫,与他相守一世。”
“那先前你束在眼上的丝带呢?为什么它最后消失不见了?”
玄色笑道:“这个故事就更长了,那是一件法宝,也是一个封印,有了它,才能让我一直等到现在。”
傅悠然还是不明不白,玄色却已不想多说,齐亦北拉住傅悠然,向她摇了摇头,不管是莲华与子莫,还是玄色与齐宇西,他们已经付
出了太多,从此往后,他们要做的就是珍惜彼此,至于中间的心酸血泪史,不提也罢。
传说要神秘才美丽,就让这个千年的爱恋变成传说流传下去,三分神秘,七分美丽。
第一百一十章 人生在世总有愁
至于齐宇西的未来我们只能期望他不会因为曾经想要逃避,而受到玄色的非人折磨罢。
好好的一件婚事,最终以两位新人同时失踪而告吹,好在还有玄色的一纸书信,挽了朝廷的面子,不是新娘子逃婚,而是大晋的三皇
子修仙去了,这是天定的机遇,难怪国师大人不许雍王提前成亲,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虽然大晋的子民都是淳朴之人,但也禁不住口口相传的神奇力量,传到魏国是,故事的最终版本已变成雍王殿下乃大罗金仙,只因在
玉皇大帝的晚宴上打翻玉碗,被玉帝责罚至人间受苦,国师大人正是被玉帝派下凡间督促雍王之人,如今刑罚已满,玉帝特令飞星降
世,迎二位仙人回归天庭云云。在此基础上,每个人都有不同版本,虽是如此。却无损于讲述之人的绘声绘色、口沫横飞,好似他亲
眼所见一般。
至于顾倾城,有人说她被神仙点化,一同升仙,也有人说她看破红尘,皈依佛门,更有人说她其实悄悄嫁了人,与夫君寄情山水,逍
遥一生。
不管怎么说罢,纠缠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自己得到了幸福自然也希望别人像自己一样幸福,送走了木青医和顾倾城后,傅
悠然着实清闲了几天,忙着抓药配玄色给她的养颜方子,齐亦北自飞星的那天晚上犯了一个有待观察的错误后,这几天一直表现得很
好,高高兴兴上朝去,按时按刻回宫来。
不过今天
傅悠然看了看时辰,已经晚了两刻钟,不是傅悠然小气,而是云琅阁最近动作频频,月华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不是头疼就是脑热,
所幸齐亦北上了回当,又碍于傅悠然,也不再前去,谁知道今天是不是又有什么新花招?
正想着,齐亦北便走了进来,傅悠然眉开眼笑的迎上去,齐亦北好笑地道:“干什么一副诌媚模样?傅神医今日成果如何?”
傅悠然立刻献宝似的拿出一颗鸡蛋大小的药丸“最近改良版清心丹,价格便宜,量又足,包准好卖。”
齐亦北无语地道:“你还真打算拿去卖?”
“我不卖,后宫的嫔妃也会来要,到时候她们只搭个人情,我却要出钱出力,我才不干。”
“随便你吧。”齐亦北伸了伸腰,倒在床上“不知怎么了,疲累得很。”
傅悠然紧张地道:“快传太医瞧瞧”
“不用。”齐亦北撑起身子,狭促地道:“大概是晚间运动做多了,有些乏。”而又的已大叹道:“太子殿下素来身子虚,有被如狼
似虎的太子妃每晚压榨,真是可怜。”
傅悠然微有些脸红,唾了他一口,齐亦北笑着招呼她到身边,轻声道:“都努力了这么久,可能你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个小悠然也说不
定。”
傅悠然低头看了看肚子,红着脸摇了摇头“哪有这么容易?月华和非儿跟了你那么久,不也是毫无动静,我这才几天?”
齐亦北将她拉进怀中,轻抚着她的手背笑道:“我的子嗣,只能由我喜欢的女人才能养育,我不想将来像父皇那样,这么多儿子,表
面上相安无事,实则一个个明争暗斗。”
傅悠然有些明白了,窝心地笑了笑,又道:“如果我生了太多儿子,不是一样要打架?”
齐亦北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暧昧地道:“那就只生一个?”
察觉到齐亦北的行为,傅悠然连忙推开他“刚才还说累了,转眼又动手动脚的,先睡一会,歇歇。”说着她起身下床,到镜前扰了
扰头发,其实在她心中,有一个想法,却不想说。
待齐亦北继位,即使算上薛萱宁和晏佩若,一后三妃也是远远不够的,现在齐亦北全心待她,难保日后她的“姐妹”多了,齐亦北不
会分了心去。
她真的有些矛盾,强势如皇后娘娘,也不能阻止昭泰帝日益壮大的三宫六院,虽然昭泰帝对皇后也算情
深一片,可当傅悠然亲眼见到拒霜宫,亲眼见到那一片芙蓉林,她觉得,至少在一段时期里,昭泰帝的心是与皇后相行渐远的,如果
不是蓉妃,宫中的形势或许会是另一副光景。将来,她若是遇见同样的事,该怎么办?还能像现在这样赌气的跑出宫去,使使小性子
,发发小脾气么?
苦笑了一下,傅悠然忽然觉得自由有些杞人忧天了,顾倾城说的对,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顾好眼前的事,船到桥头自
然直,将来,就算有那么一天,她相信,齐亦北对她应该也是最特别的吧?
“想什么呢?”齐亦北突然从后面拥住傅悠然“居然在发呆?”
傅悠然暗笑自己嫁为人妻,居然怕前怕后了起来,这可不是傅寨主的作风,吸了口气,重新振作了精神,傅悠然笑道:“怀王的生辰
快到了吧?”
齐亦北微有些不悦地道:“这么半天,你就想这事儿呢?”
傅悠然好笑地道:“待怀王过完寿辰,熙月就走了,我得算算日子,备份厚礼给她。”
“这样也好。”齐亦北直起身子“他最近低调了不少,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熙月走了也好,省得将来你们因为我与齐瑞南的关
系闹得不愉快。”
傅悠然眉头大皱地道:“有没有这么严重?齐瑞南就这么想做太子么?”
齐亦北摇摇头“他不想做太子,他想做皇上。”
傅悠然恍惚了一阵“权利对男人来说真的重要么?如果你不是太子,也会千方百计的夺取这个位置么?”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齐亦北的表情淡淡的“从出生我就是太子,不知道他们的感受。”又哼笑了一声,讪然道:“或许当你见
到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人天天踩在自己头上,便会有这种感觉了吧。”
“你哪是不如别人,你只是没有机会。”傅悠然看着他道:“像上次的巡讲你不是做得很好么?还有代父皇接见杰出商号老板、号召
全国百姓向贫困村捐款,这些事情你都做得很好。”
齐亦北半晌不语,脸上现出些尴尬,傅悠然拉起他的手,认真地道:“小时候,我爹教我习武,让我每天坚持扎三个马步,你也知道
,很枯燥,而且看起来没什么用,可是我爹说,如果连最基础的都做不好,又怎么能学习更高深的东西呢?你也是一样,这些虽然都
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父皇都看在眼里,一家不扫何以扫天下,如今父皇正当鼎盛之年,你学习的日子还长着呢,如果连这些小
事都办不好,父皇又怎么放心将这个天下交给你?”
齐亦北点点头“不错,正是这样。”说完又拂乱了傅悠然的头发,笑道“傅神医又变成傅夫子了,说起道理来也是振振有辞。”
傅悠然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些你都明白,倒是我说废话了。”
“我明白,老师也同我讲过,不过,都没有你说的这么动听。”
大概这就是甜言蜜语吧?反正傅悠然是一直甜到心底的。
又过了两天,日子就到了十二月下旬,离怀王的寿辰也没有几天了,傅悠然特地让齐亦北从她的百宝箱里挑出几件精品,又加紧制作
了清心丸超级大礼包,正盘算着怎么运出宫去,小安子带来一封信,说是林熙月送进宫的。
傅悠然满腹疑虑,有什么事直接进宫就好,或是差人捎个口信让她出去,怎么也学人家文绉绉的飞鸿传书了?
迅速地将信看了一遍,傅悠然的神情有些古怪,齐亦北今天随昭泰帝各部巡视,写信之人明显是特地挑了这个时间,为什么?
思量半晌,傅悠然起身道:“把清心丹拿上一盒,去给母后请安。”
小安子忙去准备,取了丹丸出来,便随着傅悠然出了东宫,朝紫槐宫进发。
二人行至御花园随近时,傅悠然忽然问“清心丹带了多少?”
小安子忙将盒子打开,傅悠然看了看:“太少了,忘了给淑妃娘娘也带上一些,你回去取,我在这里等你。”
小安子没想太多,答应一声飞也似的跑了,傅悠然闲闲地走进御花园,不经意的左顾右盼,似是在找些什么,终于她的目光顿了一下
,朝梅林旁的一道身影走去。
那人回过头来,傅悠然微笑道:“这么冷的天,怀王殿下倒有闲情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