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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整个万灵谷上下都沉浸在一种喜庆的氛围里。
谷内到处都挂满了红灯笼、红绸缎,看着好不热闹。
就连洛白衣和许长风在收到喜帖的那一刻也都快马加鞭赶过来了。
噬红尘和小如就更不用说,小丫头已经提前几天就把他拽来了,说是要从行动上支持惊寒惊羽。傻得可爱了点。
皇宫那边收到喜讯之后也托人送来了丰厚的贺礼。
不过遗憾的是翎北尘前几天就飞鸽传来了回信,说是来不了了。
惊羽知道他还是没有从那件事里走出来,即使四年过去了。家破人亡之痛,又岂是几年光景可以盖过去的。
但愿他能尽早从那噩梦中走出来,做回当初那个一派洒脱恣意的翎大少爷。
吉时将近,惊寒一身大红色喜服,对着案桌上的大铜镜暗自出神。
他,就要成亲了。
感觉这一切都美好的不真实,像是自己做了多年的梦,只是此时的梦境,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了。
惊羽,谢谢你。
上官青芜推门而入便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阳光从窗柩外散落下来,地板上的红毯被渡上了斑驳的光影,男子三千青丝被一条红丝带绾着,案桌上的大铜镜映着男子幸福的笑脸,那身红衣此时美得绝艳。
上官青芜突觉得眼角湿湿的,她不动声色的拭去眼角的湿润,正准备悄悄退出去,却听见惊寒惊喜的声音:
“娘娘,你怎么来了?”
上官青芜走了上去,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方做工精致的格子,温柔的放在了惊寒的手中:
“新婚快乐。”
惊寒眼角瞬间就湿润了,他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娘娘……”
“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有再多的眼泪也都憋回去哈,不然待会儿要给惊羽看到了,该心疼了。”
“娘娘……惊寒……”
上官青芜明白他的心情,她此时此刻何尝不是这样,能来到这个世界上,能遇到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还有了那么多的朋友、家人,她也同他一样深深感动着,幸福着。
“不打开看看吗?”
惊寒在上官青芜的授意下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子,镜盒内安静的放着一张大红色口脂。
他颇有些惊讶:
“这……”
上官青芜明白他的惊讶,笑着解释道:
“这是我自己做的,全天下上下,只此一份,专门为你做的。你试试看颜色,看看合不合适。”
惊寒听到是上官青芜亲手做的,更是惶恐:
“多谢娘娘,惊寒何德何能,能得娘娘如此相待。我……”
“说好不哭鼻子的,比起你们为我和栖木做的,一张口脂算什么,你若是喜欢,以后天天给你做都不打紧。吉时快到了,咱们可要抓紧时间了。”
“是。”千言万语,在上官青芜温柔的眼神里,此时好像都没有了再说出来的必要,他只知道,无论他和惊羽会走到哪里,这里将永远会是他最深的牵挂。
吉时的鞭炮声一响,惊寒便在众人的簇拥下被带到了惊羽的身旁,那个永远与夜为伴的男子此时穿着与他同样的颜色,牵着他手的动作是那样郑重与怜惜,他用那样温柔而动情的目光看着自己,说出来的话足够让他羞赧:
“惊寒,你今天可真好看。”
惊寒快要羞赧得说不出话来,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结巴着回应他的喜悦:
“惊羽……今天……也好看极了……”
惊羽笑了,他极少像现在这样笑的开心,惊寒一时间看呆了,什么时候被惊羽抱在了怀里都不知道。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下来的时候,惊羽却附在他耳边坏坏的说道:
“就让为夫提前一点行使自己的权力。”
惊寒不再有所动作,惊羽的气息喷在他的耳畔,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即使是这样坏坏的惊羽,他也好喜欢……
终此一生,能让他爱到这种程度的,也不过一个他罢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雪焱老人坐在高堂上,一脸慈爱的接受了惊寒与惊羽的奉拜,二人均是孤儿,万灵谷上下就雪焱老人的年纪最大,且又是南宫栖木的师父,自然是有资格接受他们的奉拜的。
雪焱老人活了一大把年纪了,什么世俗惊骇他早就看透彻了。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相反他很佩服他们的勇气。
只要真心相爱,什么障碍与困难都可以跨过去。
“夫妻对拜。”
惊寒和惊羽在众人祝福的目光中微微勾起了嘴唇,当头顶轻轻碰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起身,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无悔。
拜过天地,惊寒便被朝露和月霞送回了房间,喜房内被贴满了囍字,地板上铺着红毯,走上去软软的,像他此时的心情。
月霞看着惊寒幸福的模样,忍不住想调侃一下他,她凑近脑袋小声对惊寒说道:
“红枣桂圆什么的我都替你铺好了,那啥润滑油什么的彦公子已经向雪焱老人讨来了,我给你放在了锦被下面,听说是特质的,应该效果极好。今晚你就好好享受你的洞房花烛夜就行了。”
惊寒只觉得脸上的温度不断上升,连同着耳朵也火辣辣的燃烧了起来似的。月霞这丫头,到哪儿去学的这些?
月霞看着惊寒羞得不成样子的模样,正准备继续玩玩,突然耳朵一疼,却是朝露扭住了她的耳朵,恶狠狠的询问道:
“你从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月霞暗叫不好,自知理亏也不敢有大的幅度,只得连连求饶:
“好朝露,我错了……错了……”
“错了还不走,今天可是惊寒大人的大喜之日,你凑什么热闹?”说着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哎呀,耳朵快要被你拎断了……”
直到朝露和月霞走远了,惊寒才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坐在洒满红枣桂圆的大红锦被床上,想着刚才月霞的话,不知为何他格外期待今晚的到来。
过了今晚,惊羽就是他的了……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想来他今天一定会被灌不少酒吧。
想到这里,惊寒又有些为惊羽担心……
等待的时间总格外漫长,不知怎么的他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竟然做了一个很羞赧的梦:
他梦到惊羽回来了,然后抱着他上了床,他的脑袋贴在他的颈间,充满酒气的气息喷在他的皮肤上,但奇怪的是,并不讨厌。
他梦到自己甚至主动吻上了惊羽的唇,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反正最后他们都坦诚相见了。
皮肤贴在一起,温度烫得灼人,他感觉有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他的胸膛上,心脏快要跑出来了,他的手臂还不知羞耻的揽着惊羽宽厚的背,他吻上惊羽的锁骨,连同那道已经结疤的伤痕,都让他动情。
“惊羽……惊羽……”
哪怕只是在梦里,也要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梦醒了吗?他听见那个男子用独有的温柔回应着他:
“我在。”
惊寒用充满水雾的眼神看着近在咫尺未着寸缕的男子,难道刚才他所经历的,不是梦吗?
“醒了?”惊羽在他唇角落了一个吻,心情颇好的问道。
“嗯。”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怎么?害羞了?把我吃干抹净之后就想赖账了吗?”惊羽看到他那可爱的反应,有心想逗逗他。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惊寒的脸一下子便红得跟外面挂着的灯笼似的,像是快要滴出血来了。
“我、不是……没有……”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索性也就什么都不再说,像鸵鸟一般将自己发烫的脸庞埋进了被子里。
惊羽知道他这是害羞了,但又怕他把自己给闷坏了,于是主动认错道:
“为夫错了,把脑袋露出来好不好?不然待会儿该闷坏了,为夫该心疼了。”
惊寒听到他一口一个“为夫”,心中又是羞赧又是甜蜜,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你该唤我什么?”
惊羽有些没明白过来,惊寒忍住害羞又问了一遍,“那你呢?你该唤我什么?”
惊羽看到惊寒那俊朗的眉宇间飘起的红晕,瞬间便明白过来,他抱着惊寒光洁的脖子,故意坏坏的说道:
“唤你娘子好不好?”
“不好,”惊寒赌气的说道。他明明也想要惊羽唤他夫君的。
什么娘子,他又不是女子!
惊羽看到他气鼓鼓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怜惜,进而继续故作不知的问道:
“那你想听为夫唤你什么?”
哼,呆子!
连这个都猜不到吗?
惊寒决定不理他,脑袋别在一旁,说什么也不理惊羽。
惊羽看着惊寒耳根子还未退热的模样,一时情动,心里的话已经泄露了出来:
“夫君,我们该喝合卺酒了。”
那声‘夫君’刚唤出来,惊寒便什么都听不到了,甚至连生气也忘了,只是呆呆的看着惊羽披好了衣裳,然后下床,然后倒好了合卺酒,将其中一只酒杯递到了他的手中。
手臂相交的那一刻,惊寒觉得,人生能有此一遭,才值得。
凉酒入喉,心却是热的。
饮过合卺酒之后,放好酒杯,惊羽随手拉下了帘帐,也关上了即将蔓延的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