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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东岛,柔云县城,一条小巷内。
一名捕快正带着两位同伴处理一桩盗窃桉。
“你说你家晾的衣服被偷了?”
“是的大人!民妇刚刚为我家小子置办了一身新衣,才刚刚穿了没几天,结果昨天一不小心掉到了水坑,把衣服给弄湿了。民妇心想,湿了就挂在院子晾一晾,结果早上起来就发现不见了。
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啊!
我和我家那口子起早贪黑给王家种地,喂牛,好不容易攒了些铜钱,想着快到冬天了,为我家那小子置办一身棉衣,结果就,结果就……
大人,你可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啊!”
说着说着,那报官的妇人就掩面抽泣起来。
“先别哭,先别哭!你说是昨天晚上丢的?”
“是昨天晚上……”
接着,妇人便将刚刚的话语再次重复了一遍。并且还将几位官差引到了晾衣绳附近,查看了下。
果然,就在晾衣绳附近,一位官差发现了线索。
“头,这里有一个草鞋印!”
“还有这边的墙上也有!”
“不过这些脚印一深一浅,看起来不像是正常人!”
“半个脚印,却很重,应该是一个瘸子,而且还是左腿!”
“左腿?瘸子?”
听到这两个字眼。那妇人立马喊叫道:“肯定就是二赖子!”
“二赖子?”
“禀告大人,二赖子是我们这条街上很有名的一个懒虫,早些年他爹还在的时候,他家里也还算富裕,不过他这人好赌成性,他爹去世后很快便败完了家产,最后连当初风风光光娶进门的老婆都跑了,不要他了。
之后某一天,他因为欠债被人打了一顿,丢入了水坑,等醒来后,腿直接瘸了,人也变得疯疯癫癫。
好在他爹活着的时候经常帮助乡里,看他如此困难,大家就凑了些米面杂粮,不让他饿死。”
“这看起来也算是善有善报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大人,二赖子那老婆跑了之后,还给他留下了一个孩子,和我家那小子一般大。还有,昨天他从我家门口经过的时候,好像还看了我家那小子很长时间。
所以大人,这八成就是他干的。”
“别轻易下判断!”
“是,大人!”
“行了,二赖子家在哪里,你带我们过去看看!”
“大人,这边请!”
大约一炷香后,一行人来到了巷子最边缘的一间破房子门前。
门前篱笆东倒西歪,门中的茅草屋上的茅草已经被风掀去了大半。如果碰到下雨,肯定是外面大雨,里面小雨。
这等样子,实在不是一个住人的好地方。
当然,更不像是一个曾经花天酒地的富贵公子所能忍受的。
而经过民妇介绍,几位官差才了解到,就算这个破茅草屋其实也不是二赖子的,茅草屋的原主人是二赖子他爹的朋友,不过人家搬去了郡城,所以就将这茅草屋暂时借给二赖子容身。
初借之时,这茅草屋其实还能用,稍微打扫一下就行,但是由于二赖子的脑子已经不太好,而且手脚不便,所以导致茅草屋年久失修,便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至于二赖子之前的家,早就已经被赌场的人给收走了。
说到此处,妇人也唏嘘不已。
不过那件棉衣可是她和丈夫攒了好几个月的工钱才买到的,可不能平白让给别人。
几人刚刚准备推门进去,就在这时,却见院子里传出一道天真的声音。
“妞妞,好不好看?暖不暖和?”
“好看!也暖和!”
“暖和就好,暖和就好!这样我们家妞妞就不用挨冻了!”
紧接着,便是父女两和睦相处的对话。
不过听到这些,城外的一行人已经差不多判断出结果,那棉衣确实是这二赖子偷得。
既然已经找到了赃物,那么接下来直接将其物归原主便是。
只是打开门后,眼前的景象却让几人为之一惊。
只见那破旧不堪的茅草屋门前,正立着一位冻得瑟瑟发抖的汉子。
汉子身上披着一件破破烂烂,满是补丁的粗布衣服,而让几人为之动容的是,现在已经是秋末,快要入冬的年纪,汉子身上的那件薄衫居然连袖子都没有。
就那么光着手臂,紧紧的搂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和赤膊的汉子不同,那位小女孩身上却穿着一件看起来很厚实的棉衣。
看到几人进来,汉子下意识的将怀中的女儿护在了身后,而等他看清楚一同前来的那位妇人的身影,顿时像是看到了要抢劫的罪犯一般,连连护住女儿后退。
后退的同时,嘴里还喃喃道:
“不准抢我女儿棉衣!不准抢我女儿棉衣!”
妇人闻言,刚要反驳,却见那位小女孩从汉子怀中硬生生挤出。
“姨娘,这件衣服是小豆子的吧?我就知道我爹说谎了,他去哪里捡到这么暖和的新衣服。姨娘等等,妞妞这就还给你!”
说着,小女孩伸手就要脱掉棉衣。
谁知汉子却突然将其抱在怀里,哭泣道:“不能脱,妞妞不能脱!脱了妞妞会冻死的!”
“爹,我娘说过,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更不能偷,你忘了?”
“你娘~”
二赖子一个恍忽,他似乎再次想起了那个温柔的女子,只是可惜……
可惜他当时鬼使神差将老婆给压了上去,并且还给输了,好在老丈人给力,把他的妻子又给赎了回来,并且还给他还完了全部欠款,不过条件便是两人必须和离。
对此,二赖子自然只能同意,不过他也有条件,那边是必须把女儿给留下。
之后,便是父女两人相依为命的生涯。
想到此处,二赖子似乎有了那么一段时间的清醒,只是察觉到女儿手上的动作,他再次将其拦住,“不能脱,不能脱!”
“爹,你忘了,你说过要听妞妞的话。不然妞妞就不理你了!”
二赖子手上的动作勐然一滞,力道渐渐放松下来,只是口中不停的喃喃道:“不能脱,不能脱!”
妞妞闻言,硬是撑开父亲的手臂,将棉衣脱下,摸索着光熘熘的手臂,最后再留恋的看了一眼那给她带来暖和的棉衣,红着眼,将其递了出来。
“姨娘,还给你!不过我爹把它弄脏了,还请姨娘不要计较。等妞妞长大了,给姨娘家做活,好做赔偿!”
说完,小女孩又扭头看向一旁的三位官差。
“官差大叔,妞妞已经把东西还回去了,你们不要抓我爹爹!我爹只是看妞妞冷,所以才,所以采取偷的,你们不要抓我爹,求求你们了!”
说着,小女孩捧着衣服啪嗒一下跪在地上。
只是地上极为冰凉,再加上她只穿了半截短裤,跪地的瞬间,小女孩下意识的咧嘴躲开,不过为了给她爹求情,小女孩还是没有起身。
见她那瑟瑟发抖的样子,班头立马将其扶起。
只是对于眼前这个景象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将目光看向了边上皱眉苦思的妇人。
妇人见此,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将小女孩扶住,并将棉衣重新披在了小女孩的身上。
“这样吧,妞妞你先穿着,姨娘再想想办法!”
眼前这天气,如果她再把棉衣收回,哪怕是不用道冬天,这妞妞就得冻死。
妇人自然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特别还是喜欢叫自己姨娘的妞妞,但是如果不收回吧,自家小豆子可就没衣服穿了。
而且,今天她丈夫上工前可是说了,一定要把棉衣找到,她回去后要说送人了,那八成又是一顿打。
这……
哎……
妇人有些难以抉择。
“你刚刚不是说他们家对很多人有恩嘛,不能请他们帮帮忙?”
事情不能强硬处理,一行人也就没有在二赖子家多待。
“大人有所不知,这都七八年了,恩情早都快没了,不然他两也不会闹到没有衣服穿的地步。”
“还是联系联系吧!看看情况。”
“好吧!大人随我来!前面就是刘萝卜家,他当年在上元街开小吃摊,还是找二赖子他爹凑的钱。不过前阵子他家的小吃摊倒闭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凑出来钱……”
几人正说着,突然,一阵叫喊声从结尾传来。
“老陶头!老陶头!”
须臾,便见一位气喘吁吁的官差跑了过来,“老陶头,你家广儿回来了,你快回去看看。成哥已经领着他回家了。”
“广儿?”
“就是你家那小子啊,去陈家那个?你忘了?”
“没忘没忘!不过不是还有一年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不知道!反正是那陈家的仙师开着飞舟送回来的,说是回来探亲。不仅是你家那小子,泥鳅家的那个小姑娘,还有兴庆酒楼的那个吝啬鬼家的小子,都回来了。而且大包小包的带了很多。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行!那如东,云华,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班头放心,我们肯定办的妥妥当当!”
闻言,老陶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急切,急急忙忙向家中跑去。
……
与此同时,位于城南的一座女红工坊内,也传来一道清喝。
“陶香,陶香,扶风街的陶香,你哥回来了!”
须臾,一个清丽脱俗的少女急匆匆的从工坊内跑出。
“坊主姐姐,我哥回来了?不可能吧?”
“什么不可能的,官府都派人来通知了,赶紧收拾一下,回去看看!”
“好嘞!坊主姐姐再见!”
两人没有说请假和薪资的事情。天大地大修仙者的事情最大,而在没有修仙者的时候,自然是修仙者的家属最大。
哪怕这位陶香的哥哥只是一个凡人的上门女婿,也不是他们工坊能惹得起的。
想罢,坊主走到另外一座作坊,继续喊人,“王春丽,王春丽,你二女儿回来了。”
……
与此同时,在两位官差的帮助下,陶广也风风光光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一座位于扶风街的小院。
刚刚走进家门,迎面看见的便是一个坐在核桃树下纳着鞋底的老妇人。
妇人头发泛白,满脸皱纹,但是只一眼,陶广便认出了对方,对方就是那个生他养他的娘亲啊!
“娘!”
丢下手中的包裹,陶广一下子便扑向了那苍老的身影。
不过对于他这番突然的举动,老妇人却有些懵,好半晌后,老妇人才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泪眼婆娑的跪在地上的小伙子,“你是,广儿?”
“娘,是广儿,就是广儿!”
“广儿回来了啊!来让娘看看,看我们家广儿饿瘦了没有!”
须臾,母子两痛快的哭诉了一番,这才擦干眼泪。
“我儿,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虽然儿子去的是修仙家族,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上门女婿,老妇人担心儿子受人刁难。
“娘,你放心,儿子过得很好,顿顿有肉吃,家族也没有亏待儿子,还让儿子读书写字呢。就在昨天,儿子还在教室里读书呢!”
“好好好!过得好就好!”
看着儿子一脸笑容,儿子长得人高马大,老妇人欣慰的点了点头。
之前在梦里,她总是梦到儿子被陈家的人欺负,让儿子每天砍柴做工,就是不给饭吃,饿的儿子哭爹喊娘,就是不放儿子回来,如今看到儿子过得如此幸福,老妇人也放下了心中的愧疚。
“对了娘,儿子还给您带了东西!”
说着,陶广挥了挥手,示意两位陪同官差上前,“麻烦两位老哥了!”
“不妨事!不妨事!”
“咱们都是街坊邻居嘛!我们和你爹还是同事呢!”
两位官差放下包裹,刚要走,却见陶广从一个包裹中取出来两幅拳头大小的小包,递给了两人。
“两位老哥稍等,这是侄儿的一点心意,两位回去给弟弟妹妹们尝个鲜。”
“这……”
“两位还是拿着吧!”
“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乐呵呵的接过,随后出了院子。
只是才刚刚走出院门,便听见里面道:“娘,这是孩儿为您和爹爹香儿、顺儿带来的棉衣,您试一下。对了,还有这个鸡鸭鱼肉,还有一袋大米,十包冰糖,一袋雪花盐,还有这个,我们那边特制的蘸水笔,顺儿应该喜欢……”
听着耳边那诱人的声音,两人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包裹。
只见里面是一大块晶莹剔透白色物质。
“这是?盐?”
两人也是见过盐的,特别是进了水的盐,似乎就是眼前这个形状。
不过似乎为了更加确认,其中一位年龄稍大的官差直接用舌头舔了上去。
只是刹那间,一股甜到发腻的感觉直袭他的灵魂深处。
这感觉,简直是他自出生以来从未享受过的。
哪怕是当年他冒着被蜜蜂蛰的风险跑了十多里路,翻过了好几座山才采到的那罐蜂蜜也不及这个十分之一。
这感觉,简直美妙极了。
“刘哥,刘哥,你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这是糖,很甜很甜的糖!”
“糖?”
“一点也不苦,全是甜味的糖!”
“一点也不苦?”
另一人半信半疑的尝试了一番,随后街上又多了一个陷入陶醉的呆愣子。
须臾,两人刚刚醒转,便看到周围似乎有人群聚集而来,见此,两人瞬间明悟,将冰糖包起,拔腿就跑。
“走,先回家!”
“哦哦哦!”
须臾,跑到家中,老刘小心翼翼的用厨房的刀具敲了一小块下来,细细品味了一番,这才又敲下几块,将剩下的收了起来。
“爹,这个糖真甜!比我五老爷给我的那个还甜。”
“小孩子别乱说话!”
“反正就是比那个甜嘛!还不让说,哼!不理你们了!”
老刘和媳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品味着这无上的美味。
说起他家的五老爷,其实也是一个人物,因为对方可是这柔云县城少有的修士之一。
也正是因为对方,他老刘才当上了一位普通人求而不可得的官差,要不然啊……
老刘摇了摇头。
距离五老爷上一次回家,好像也有三四年了吧!也不知道五老爷在那边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危险?修行顺不顺利?有没有进阶练气中期?
……
老刘暗自担心的同时,另一边,陶广的父亲,还有弟弟妹妹也回到了家中。
“香儿,你这么小就出去做工了?找到如意郎君没有,找到了的话,哥哥替你做个媒!”
“没有呢,我才十四,哥你就别着急了!至于工作,咱娘不是在女红工坊有个名额嘛,咱娘不做了,换我上去了。”
“娘眼睛不行了,做不了了。正好香儿也大了,我就让她顶上了,免得小丫头整天乱跑。”
“也是!顺儿你呢,学业怎么样?”
“哥你放心,你弟弟我正准备考秀才呢!”
“幼呵,看来你这信心十足啊!”
“那是当然!”
“有信心就好!等会儿咱两交流交流,探讨探讨,看看你的信心是不是还这么足!”
“那哥你可瞧好了!待会儿一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书院的优秀学子。”
“拭目以待!”
陶广微微一笑。
虽然他没在外面读过书,不知道外面的学习效率,但是拿屁股都可以想象得到,肯定是比不过家族那边的,而且还是以前的家族,至于现在的家族……
陶广摇了摇头。据他了解,家族中有人做过专门的对比,现在的效率至少比之前强了两到三倍。
至于成果,那更是根本不用比了。
直接碾压!
当然,摄于家族的契约,他肯定不能把新式算术和其他先进技艺传授给弟弟,但是单就那些四书五经之类的,他也足以当对方的老师了,到时候稍微提点一下,应该不成问题。
正想着,妹妹香儿拿着一件棉衣走了过来。
“哥,哥,你们这个是怎么弄得,怎么花色都一样?”
“这个我不知道!家族那边发给我就是这样的!”
“发的?”
“嗯!差不多每年两套。一道夏衣,一套棉衣。来年就是另外两套,秋衣和春衣,换着穿的。”
“这么好?”
陶香惊讶不已。
哪怕他们家现在好过了,一人两年能置办一套就算是好的了,最多的时候都是改改缝缝,一件穿三五年,直至穿烂了才行,结果自家哥哥那边居然一年两套,而且品质都这么好,这……
想着想着,陶香都想加入进去了。
要知道像手上这等品质的棉衣,她们工坊一年也才出两三百件而已(算上纺纱、织布、裁剪,缝纫等操作),陈家那边居然给每个人都发,这得多富有啊!得种多少棉花,雇佣多少女工啊!
陶香无法想象!
不过这不妨碍她对陈家的向往。
只是可惜……
等一家人相互关心,彻底熟悉了之后,老陶头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老婆子,香儿小时候的棉衣还在不?”
“在的在的,我准备过段时间把那棉花掏出来再给香儿缝一件的。”
老陶头闻言,看着炕上的新棉衣沉吟了片刻后,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下,这才道:“我想把香儿的那件棉衣送给那个小姑娘,香儿如今有了新的,应该不用了!”
“爹你做主吧,我不需要那个了,我有我哥送我的这个!可好看了,可暖和了!”
“就你好心,就你大方!哎!”
阮氏抱怨了两声,随后对着女儿道:“香儿,别显摆了,到最底下的那个柜子里把你那件花布棉衣取出。就是你八九岁时穿的那个。”
“哦哦哦!”
须臾,一件洗的有些发白但却很干净的花布棉衣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老陶头见此,又吩咐道:“顺儿,你往上面烧几个洞,烧的显眼一点就行,也别太多。拿香烧!”
“烧洞?”
“那女孩家家徒四壁的,父亲也时不时的犯浑,给他好的棉衣也保不住。”
“好吧!”
“弄好了直接送给你腾飞叔,他在桃花巷那边!”
“行!我弄完就去!”
陶顺刚要出去,却见母亲又道:“等等顺儿,你把你之前那个破的不像样子的被褥也送过去吧,你又不用了!”
“行!我找找!”
见二儿子走出,母亲阮氏这才抱怨道:“广儿,你看看,你爹这人就是穷大方,自家什么都没有,还要顾着其他人。哎……”
“那我也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姑娘冻死吧!你当时没看见,那小姑娘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那样子,成年人都熬不住,更别说一个不到八岁的小姑娘了。”
“反正你自己小心一点,别人可不见得愿意看你善良!”
“放心吧,有广儿在,只要我不犯大错,他们没人能拿我怎么办的。嫉妒就嫉妒吧,他们还能怎么样?”
“瞧你那样子,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吧!”
“之前是我没能力,现在有能力了,我自然想多帮助帮助别人。反正我又不争名夺利,他们怎么样是他们的事,我自己做我的。”
当然,老陶头这么说也是因为有自家大儿子这个底牌。就算有人看他不爽,又能拿他怎么办呢?
这时,陶广开口道:“爹,家族那边不准族人借势为非作歹的,你那边小心一点。”
“放心吧!你爹我是啥人你还不知道!我这人没啥雄心,最多有点小善良,就想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咱啥也不掺和,啥也不想,做好自己就行。”
“那您放心,只要爹你不犯事,没人能动你的!我们陈家现在已经是咱千沙群岛最顶级的家族之一了,不怕其他人!”
“嗯!”
本来,老陶头还要多说,但是听到那句“我们陈家”,他神色一暗,也没再多说什么。
……
许久之后,等陶顺归来,陶广这才又道:“爹,娘,你们明天和孩儿去一趟县衙吧,孩儿带回来了两枚气血丹,您二老服用之后,应该就能突破后天境界了。等到时候孩儿再多多努力,弄回来几颗,让您二老修成先天,从此百病不生,长命百岁。”
“气血丹?千两银子都买不到的那个?你在哪弄的,不会是抢的吧?”
老陶头顿时惊慌不已。
该不会自家儿子这次是逃命回来的吧?
“当然不是!您不知道吧,您儿子可厉害着呢。我之前为家族解决了一个难题,家族奖励我的,您就放心吧!再说了,抢,我去哪里抢?”
“也是!”
老陶头点了点头。陈家周围都是大海,犯了事想跑都跑不出来,更别说,这个气血丹还要修仙者帮忙炼化了!
……
而就在陶广一家其乐融融的同时,其他族人也陆陆续续回到了家中,为家人带去了莲湖岛陈氏的特产。
抱元岛的一个小山村内。
许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张竹席上,吃的满嘴流油。
“大伯,你带回来的这个鸡腿可真好吃!”
“我这个红烧肉才好吃呢!太香了,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天上龙肉。太好吃了!”
看着两个已经长大成人却依旧如同孩子的侄子侄女,许心明摇了摇头。
当初家族放开食物供应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之前十天半个月才能吃上一顿荤腥,现在放开了吃,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如果不是当时家族规定,必须吃一定量的蔬菜和水果,想必有很多人都会直接吃到拉不下吧!
看着再次生出黑发的父亲母亲,看着吃的幸福的弟弟弟媳,侄子侄女,许心明心道:
或许,这就是当初我努力学习,努力研究的意义吧!
只是,终究不是一家人了啊!
想着之前几人的客气,几人的小心翼翼,许心明突然有些意兴珊。
或许,确实只有家族才是我的归宿。
饭后,许心明和老爷子坐在院中,聊起了家常。
“心明这次打算回来几天?”
“三天吧!三天后就回去!”
“三天啊,那你去了就好好为家族做事,别偷奸耍滑。当初咱们一家受你姥爷牵连,流放三千里,最后还是那陈家出面才让咱们有了栖息之地,咱们可不能忘本啊!”
“放心吧爹,心明都记得!”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
父子两沉默了下来。
没有说报仇的事情,也没有说要重新踏入官场,实现祖辈之愿。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活着,而且还能顺顺当当的活着,就是一个当初怎么求都求不来的幸事。至于其他的,不想也罢!
就在这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走入院中。
“心明回来了啊!”
“三叔!三叔您坐!”
“三叔习惯站着!心明啊,听说你为咱们许家带了很多实用的农具,三叔能看看吗?”
“三叔您请!”
须臾,老人家看着那全力挖下去都没断的锄头,又看了看远处那翻地如翻面粉的曲辕犁,狠狠的点了点头。
“好!确实是好农具!”
记得当年,陈家救了他们之后,给了他们一块栖息地和一年的口粮,便直接走了。
他们许家一应儿郎为了活着,为了养活身后的孤儿寡母,也只能再次干起了之前看不上的种地和打猎。
但是不管是打猎也好,还是种地也罢,都得有工具才行。可是身为通缉犯,当地的官府可不会给他们丝毫的帮助,没办法,许家上上下下一百多老少,只能用石头做出了简陋的石器,这才种上了地,续上了吃食。
如今想想,那简直如坠梦中啊!
好在,一切都过来了!
而且有了这些先进的工具,他们许家很快又能过上好日子了。
想到此处,老者看着身边这位器宇轩昂的大功臣,默默地点了点头。
还好,还好当时心明聪明,看见陈家的仙舟飞过便直喊冤枉,说自己读过书认识字,并且说愿意无条件加入陈家,不然啊……
老者摇了摇头,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想到此处,老者想起自家那位刚刚三岁的重孙女,踌躇着开口道:“心明,不知仙族最近可打算招收族人?”
“三叔应当知晓,家族不招收三代以内的血亲!”
“知晓知晓!不过我虽然是你三叔,但是咱两其实隔了好几层。应该不影响的!”
“那他今年多大,身体是否健康,是否有灵根?”
“她叫许晓佩,是三叔的亲孙女,现年三岁,身体很好,能跑能跳的,长得很俊,很讨人喜欢,没有灵根!”
“她自己是否愿意?”
“愿意!愿意!她可爱吃肉了!”
“好吧,那我到时候找仙师说道说道,至于结果如何,侄儿可不敢保证!”
“这是应当的!这是应当的!”
“三叔一会儿把族人都叫出来吧,侄儿带了些棉衣棉被,还有一些米面油,肉蛋奶,大家一会儿分一下。
对了,我还带了一本建造火炕的书籍,大家一会儿一起研究研究,争取在冬天下雪之前搞清楚其中的细节,并且完工!”
“火炕?就是那种冬天也很暖和的那种?好,三叔这就去叫人!”
棉衣棉被,米面油这些没有都能扛,但是如果没有火炕,这山里的冬天可真会冻死人的。
甚至每年冬天一下雪,他们许家都会有老人熬不过。
如果真有了这火炕,那可真解决了他们的大麻烦。
其实之前,他们也曾有人想到过火炕,但是一直不得其法,此次有了侄子带回来的书指导,应该能成!
想到此处,三叔连忙激动的跑出了屋子。
身后,许心明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捏了捏手中那块已经缩小了很多的灵石,默默不语。
还能用三次,应该够了吧!
身为族中的算术大师,他自然有着其他人没有的待遇,配备了修仙者专用的储物袋不说,家族甚至还派了一队练气圆满的族人随身保护着。
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许心明默默叹息一声:家族对我,恩重如山啊!
……
而在许心明暗自感慨之际,眉东岛那边,县令霍召也大着胆子询问了仙师陈长智此行的目标。
“仙长,敢问此次是否还招收族人?”
“自然招收!”
“那名额方面?”
“你们柔云县就十个吧,男女各半。”
“好的!”
“对了,不要三代以内加入家族的;
不要四代以内加入其他家族的,望月岛、灵空岛、彩虹岛,还有离梦岛除外;
不要五代以内出过修仙者的;
不要族中修仙者尚存的;
不要有遗传病的;
不要祖上有乱伦的;
不要三代以内有强奸、杀人等恶性事件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有灵根的不要。”
“是是是,下官明白!”
“还有,记得不得强迫!”
“下官谨记!”
县令霍召擦了擦额间的汗水,随后退出了房间。
至于仙长刚刚讲的那些条件,他可丝毫不觉得夸张,因为这可是所有家族势力都遵守,或者说都默认的一些准则。
不为其他,就是为了少些麻烦,少些曲折,顺便也最大程度的保证家族的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