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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安郡王府,旸旭县主将自己紧锁在房中,哭成了泪人!
她的父王和姐夫竟然要将她嫁给淮安候的那个庶子洪相林!
旸旭县主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终于弄清楚“嫁给洪相林”的这个事情的,刚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呆若木鸡!
洪相林,那个淮安候的庶子,别说这么一个姨娘生出来的庶子,就是淮安候的世子,又哪里能够入了旸旭县主的眼!
旸旭县主不可置信,无法相信,父王口中的这个“洪相林”是不是就是她打听来的那个“洪相林”。旸旭县主甚至在内心中还有点小的幻想,也许,这个“洪相林”是一个有着雄才大略,满腹经纶的才子,哪怕是个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士,都比这个消息中所描述的“洪相林”让旸旭县主能够接受那么一点点。
然而,那种意外,那种出乎意料的惊喜,只能存在于话本子中。
现实就是,这个“洪相林”就是那种京城中一抓一大把的小纨绔!
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终日里斗鸡走狗,眠花宿柳,争风吃醋,惹是生非,一无是处!
嫁这么一个人,跟嫁一头猪有什么区别!
旸旭县主泪眼朦胧,蜷缩在床上,毫无力气。
想到自己以前因为沺黎县主暗搓搓,不,后来就是堂而皇之地宣告她喜欢三皇子,还大言不惭地说,即使是同宗也没什么大不了,最多她和三皇兄不生孩子,让三皇兄的那些妾室生,妾室生的再多,也都只有她沺黎一个嫡母!
那时,旸旭县主毫不留情地讥讽嘲笑过沺黎不知羞耻!令皇家蒙羞!令三皇兄难做!二人因此变得水火不容!
后来,沺黎县主移情别恋了章吉生,一个容貌酷似三皇子的书生。
旸旭县主听到后更加乐不可支。
觉得沺黎县主自堕身份,甘居下贱!
后来,沺黎县主又有了差点去“和亲”的经历了,旸旭县主那个时候也生出来一些“兔死狐悲”的感触。
但是,那个时候,很显然,燎戎摄政王看上了广宁郡王的权势威望,根本没将陇安郡王放在眼里。
旸旭县主当时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既庆幸自己没有令燎戎摄政王惦记上,又为自己在这个时候被沺黎县主压了一头感到不舒服。
旸旭县主对自己未来的夫婿也有自己的心思,礼国公家的大公子李宓,旸旭县主觉得有点遥远,但是宁国公府和义国公府也可以考虑。
还有,退一步,还有几位手里有实权的侯爷家,另外,齐相爷,沮渠尚书家的公子都还没有婚配。
总之,不管旸旭县主怎么安慰自己,怎么给自己一点点地降低标准,也无论如何,也没有将洪相林列入考虑范围。
旸旭县主从打听来的消息中,还了解到,曾经,洪相林还想陷害冀鋆,迫使冀鋆嫁给他,但是没有得逞。
尽管旸旭县主不讨厌冀鋆,但是,内心里,旸旭县主还是有点看不上冀鋆的出身。
可是如今,一个商户女能够毫不遮掩地拒绝洪相林,而自己竟然必须要接受洪相林!
旸旭县主一瞬间觉得生无可恋!
映入周远容眼中的旸旭县主,神情呆滞,双眼红肿,发髻凌乱,面颊上一道道的泪痕,有的业已干涸,却很快又被新的泪水冲刷上!
饶是有心理准备,见到此情此景,周远容也觉得心酸。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旸旭县主嗓音嘶哑,无比凄凉。
周远容叹了一口气,命丫鬟打来温水,用柔软的脸帕蘸湿后,亲自轻轻擦拭旸旭县主的脸庞。
如果在平时,旸旭县主很可能会打落帕子,但是,此刻,她再无力气。
曾经,周远容还是“庶女”的时候,旸旭县主很是不屑与周远容交往。
就是江夏郡王府的娇梨县主,旸旭县主也看不上!
如今,周远容被封县主,又来探望她,她旸旭县主虽然不知道周远容的来意,但是,依着她对周远容的了解,周远容不会落井下石。
因此,旸旭县主默默接受着周远容的照拂。
很快,周远容已经将旸旭县主脸上的泪渍擦拭干净,身旁的丫鬟悄悄松了一口气。
周远容道,
“别再哭了,哭泣如果能解决问题,我陪你一起哭!当初,我娘亲被贬为妾室,我也哭过,可是,不管我怎么哭,娇梨的娘都不会有丝毫的心软,她唆使府里那个有点疯病的赵姨娘欺负我和我娘亲。一个正常人跟一个疯子,能掰扯出来是非曲直吗?”
旸旭县主眼泪不自主地不再滑落,静静地听着周远容的讲述,这些江夏郡王府后宅的事情,旸旭县主不曾听过。
周远容语气平静,似乎是在讲一个听来的故事,一个别人的事情,
“那个疯子每天一见到柳妃,就马上下跪,对着柳妃喊“姑祖母”,“老祖宗”!而见到我娘,旸旭,你知道喊什么吗?”
旸旭县主愣怔地摇头。
周远容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她喊我娘亲“小鱼子”!旸旭,别说我娘曾经是王妃,柳侧妃进门也是给我娘跪拜奉过茶的!如今就是被贬,也是世子的娘亲!虽然当时我娘不是侧妃,就算是妾,也得是贵妾吧!她一个通房出身的姨娘至少也得喊声“姐姐”!可是,赵姨娘那时就满府地喊我娘为“小俞子”!然后,对我娘骂不绝口,还曾经动过手!旸旭,你知道那种伤害,那种侮辱吗?”
周远容说到这里,眼泪“扑簌簌”地落下,一时间,旸旭县主忘记了自己的悲伤,忙用帕子为周远容拭泪。
“远容,那就是个疯子!你别跟这样的疯子一般见识,狗咬你了,你还能咬狗吗?”
周远容接过帕子擦了擦,摇头悲凉地道,
“旸旭,你看,你也这样说!可是,你觉得她是真疯吗?不!她分明就是装疯卖傻,用“疯”来躲避别人的质疑和指责,乃至于惩罚,比如我如今惩罚她,就显得我小肚鸡肠,跟一个疯子较劲!”
旸旭县主有些犹豫了,嗫嚅道,
“她,不疯?”
不疯,怎么能喊“柳妃”为“姑祖母”?难道不是认错人了?
周远容面上浮起嘲讽,
“真疯的话,应该骂人也好,打人也好,都没有差别!可是,你看她看到我父王,世子兄长和柳妃,就一味地奉承讨好,对我和娘亲就欺辱折磨,你说她是不是“疯”得太泾渭分明?”
旸旭县主陷入了沉思,显然,这超出了她的认知。
周远容继续道,
“那时候,我下决心一定要好好保护我娘亲,如今我终于完成了第一步!我娘亲虽然没有恢复位份,但是,她的儿女是世子和县主,就已经隐隐超过了柳妃!”
旸旭县主怔怔地看向周远容,似乎有些不认识的感觉,
“远容,你是说……”
周远容重重点头,
“否则,你以为我的县主是怎么来的?求来的?如果能求来,早几年为何不求?旸旭!不是求来的,是挣来的,是我兄长和我努力争取来的!”
“争取?”
旸旭县主喃喃自语。
周远容握住旸旭的手,
“旸旭,哭,求,都没有用!连你的父王和兄长,你的长姐都无能为力,还有谁能救你?我们要自己救自己!”
“自己,救,自己?我?行吗?”
旸旭县主一脸茫然,她有没有听错?自己能救自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怎么救?
周远容柔美的面容上满是鼓励,
“旸旭!我们只要有价值,就可以换来尊严,可以换来保护我们自己的能力!”
旸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