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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布偶是焦贤妃特意命梁公公带着人放在冀鋆的店里。
可是如今,为什么现在会明晃晃地落在妍充容的手中?
确实,这是为了陷害妍充容量身定做的。
起初,焦贤妃痛恨江夏郡王父子将俞家女送进宫里,而且,这妍充容一入宫的势头,简直比当年盛宠的三皇子的母妃以及隐隐有点后来者居上的鲁昭容还有嚣张和强劲!
而且一对上妍充容那明亮而幽深的双眸,焦贤妃就感觉周身不适。
她入宫这么久,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够带给她这样令她从心底深处生出强烈不安的感觉。
后宫的美艳女子并不少见,年轻的,妖娆的,秀丽的,才艺出众的,比比皆是,可是,焦贤妃从来没有真正将哪个女子放在眼里,更遑论视为心腹大患。
唯有这个妍充容,令焦贤妃掌控不住,面对妍充容,焦贤妃的内心就会犹如吊桶一般,七上八下!
除掉妍充容势在必行!
但是,焦贤妃也知道,擒贼先擒王!她不能忽视江夏郡王父子!
有他们在,有他们存了这个跟焦贤妃对着干的心思,没有了妍充容,还会有其她人!
因此,焦贤妃命梁公公将布偶放到江夏郡王府里。
但是江夏郡王的府卫和暗卫却不是吃白饭的。
梁公公派去的人,被打伤,打残,甚至还打死了两个人!
焦贤妃不敢再对着江夏郡王府动手。但是,又不甘心这么大的动作,只拿下一个妍充容。
后来想到江夏世子周桓与冀忞走的比较近,那么如果要是此次还能够把冀忞和冀鋆一网打尽,也就等于是重创了江夏郡王父子。
冀忞和冀鋆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就直接将其打进尘埃,再也不能翻身!
焦贤妃灵机一动,便命人将这个布偶放到了“好邻居”的店里。
梁公公放得一定会很隐秘,可是,为什么如今会在宫里?
因为担心目标太大,惹人注意,所以,焦贤妃放在妍充容身边的的“压胜”之物是几张写满诅咒之语的纸张而已,并不是这样的布偶。
焦贤妃想着如果在搜宫的时候,能够扩展到宫外是更好的。
如果皇上想息事宁人的话,那么就会只限制在宫里面,悄悄将事情了结。
即使将消息封锁在宫里,妍充容也再难翻身!
“贤妃娘娘,是不是看着很眼熟?”
但是冀忞不会给焦贤妃一点喘息的时机,她才不想陪着焦贤妃慢慢捋顺思路。
她又不想象堂姐跟说书先生琢磨说书的情节那般,关键的地方,给听众留足了思索的空间,然后吊着他们的胃口,等着下一次开讲。
冀忞觉得,既然已经撕破脸了,还何必藏着掖着!
冀忞看着焦贤妃不可置信的神情,知道她很有可能已经猜到了梁公公的身上,可是,又不能,或者不敢去怀疑。
冀忞附在焦贤妃耳畔,轻声且缓慢地吐出,
“梁公公背叛了你!他夺走了你的儿子!就象当年,你从陈美人手里夺走五皇子一样!”
冀忞说得平静,可是焦贤妃却生生感受到巨大的嘲讽,真的是伤害性极大,侮辱性也极强!
宏公公背叛她,她愤怒,痛恨,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也不是特别的意外。
可是,梁公公的背叛,却是天塌地陷!
冀忞想起堂姐给她讲过的一个故事,在从前的一个朝代,有个少年天子,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弟媳,于是想尽办法将弟媳纳入后宫,极尽宠爱。位份是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
而同时期,宫里有个育有三皇子的“童妃”,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冷落。
此时,太监总管内心对这对母子生出来若隐若现的情感,对母子二人百般照拂,更是,利用自己在太后面前,以及在后宫的影响力竭力为母子二人谋取利益和保障。
后来,“皇贵妃”所生四皇子病势,不久,皇贵妃也积郁成疾去世,少年天子也随着心爱的母子撒手人寰。
少年天子有八个儿子,本欲立六皇子,据说,这个六皇子与死去的四皇子最像,可能是爱屋及乌。
而强势的皇太后全力将年仅六岁的三皇子扶上皇位!
但是,因为总管太监与三皇子感情深厚,当时的皇太后已经年逾六十,太后担心自己走了之后,总管太监总揽大权,出现“宦官专权”的局面,所以,立三皇子为帝的条件之一,就是总管太监自尽!
总管太监在看到三皇子被确立为新帝的圣旨后,坦然赴死!
冀忞听完不胜唏嘘,或许,这个总管太监已经将三皇子看成了自己的“儿子”,生死关头,将生的机会和美好的未来留给了三皇子,他的付出其实远远超过了那位生父!
联想到梁公公,冀忞心下一动,她仔细回想着前世,梁公公和十三皇子之间的点滴,许多地方不禁恍然大悟!
冀忞如今回头再看,更加确定,梁公公对十三皇子是一份孺慕之情!
梁公公听冀忞说完,只觉得可笑至极,
“妍充容,咱家没有听错吧?你让咱家背叛贤妃娘娘?”
冀忞施施然摩挲着腕上的玉镯,这是同安公主送她的那只玉镯,宁安公主告诉她,玉镯上面滴上自己的血之后,在三个时辰之内遇到毒物,玉镯的颜色会发生变化。
果然,梁公公看到玉镯,心下一惊,他见过和瑞长公主和同安公主戴过,怎么,如今在妍充容手上!
看起来,这个妍充容真是深藏不露啊!
冀忞笑道,
“贤妃娘娘在我身边动的那些手脚,已经被我清理干净了!但是,我听说,前几天,公公出了宫,想必是忙活了好多地方,还请公公为我指点一二!”
梁公公冷哼一声,
“咱家不知道充容娘娘在说什么!”
冀忞也不急,状似无意地道,
“公公不知道不要紧,再过几天,十三殿下手上的那些暗纹就会延展到全身,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救了!”
“你!”梁公公一个机灵,“腾”地站起来,
“是你做的?”
宁安公主教冀忞一个小把戏:十三皇子的手背上出现了几道暗纹,犹如蜘蛛网一般,虽然不痛不痒,但是,极为丑陋!
冀忞凉凉地道,
“嗯!是我!”
梁公公气急,手哆嗦着指着冀忞道,
“毒妇!你真是无耻,你伤天害理!稚子无辜!十三殿下没有伤害你,你怎么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冀忞毫无愧色,
“十三殿下无辜?我就活该?我们江夏郡王府就活该?十三殿下是贤妃娘娘的孩子,我就不是我爹娘的孩子?贤妃娘娘是四妃之一,十三殿下享受了他母妃的荣光,她母妃造的孽,就也得陪着分担!梁公公,您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谋逆的证据一旦暴露,就会被抄家灭族!到时候,我跟谁去说“稚子无辜”?”
记得前世,焦贤妃陪着皇上和皇后出宫祈福。
八皇子以下的皇子都被留在宫中,十三皇子与八皇子打架没打过,憋气又窝火,加上夜晚天气骤然变冷,十三皇子华丽丽地病倒!
关静秋趁机向梁公公建议,用冀忞的血为十三皇子做“药引”。
梁公公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派人从冀忞的手臂上取了一碗血!
谁知次日,身体恢复的十三皇子因为前一晚喝的药太过苦涩,且焦贤妃撇下他出宫,从而大发雷霆,在宫里又打又骂。
关静秋趁机对十三皇子道,
“殿下,您知道您昨天喝的药为何那般苦吗?”
十三皇子绷着小脸问道,
“为何?”
关静秋满眼怜惜地道,
“那是因为药里加了芩美人的血,芩美人心有不甘,故意在梁公公取血之前吃了许多许多特别苦的东西,所以,她的血才那般的苦,就是为了让殿下喝了药难受!殿下,芩美人其心可诛!”
十三皇子闻言顿时大怒,带着人闯进冀忞的寝殿,用混着冰渣的水从头到脚将冀忞淋湿!
一连从头到脚,浇了几桶水,直到冀忞冻得嘴唇发青,浑身抖做一团,才带着人扬长而去!
然后,将冀忞的侍女捆起来不许她们去帮冀忞。
冰渣在冀忞身上一点点花开,融成寒冷刺骨的水沥沥拉拉地在冀忞的身下汇集成细小的水流!
远处,是关静秋和十三皇子的嬉笑声!
身边是侍女的低低的哭泣!
她们几个哀哀无告的小女子在冰冷的地面上,绝望地蠕动,挣扎……
后来,她终于用冻僵的手支撑着,一点点地爬向了海棠,一点点地将海棠的束缚解开,海棠恢复自由后,才逐一将主仆几人扶起,收拾一番。
焦贤妃回来后,没有任何的安慰,只有劈头盖脸的训斥!
质问她为何不注意自己的饮食,为何在十三皇子病倒之后,又让他遭了那般的大罪!
焦贤妃拧着她的下巴厉声喝问,
“你是不是对我心生不满,所以将火气撒到十三皇子身上?贱人!你怎么敢!”
“虽然芩美人嘴上不说,但心里是怨娘娘的!”宏公公在一旁适时添油加醋。
“是啊,娘娘!奴婢听到芩美人在房间里骂您了!”苏答应赶快跟风拱火!
而这位梁公公,冀忞不相信他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他身份较高,哪怕他公允地说上一句,就可以抵消或者化解宏公公,关静秋,苏答应等人的污蔑,就可以免去冀忞那一次的无妄之灾!
可是,梁公公搂着满眼怒火的十三皇子一言不发!
你说稚子无辜?
无辜吗?
她冀忞就不无辜吗?
饶是此刻,冀忞的心依然被紧紧地攥了一下,蓦地生疼,冀忞抬起一双有着些许水雾的双眸,看着梁公公不容商量地道,
“梁公公,十三皇子和焦贤妃,你只能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