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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棋子何苦为难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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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冀忞身子扑过去的一刻,周桓忽然间凌空跃起,上前稳稳接住了冀忞。

    同时,另一手将镯子用力抛出,镯子瞬间落入到了枯井里面,接着众人便听到枯井里传出一声闷闷的响声!

    这声闷闷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强烈,但是由于它是在井底发出,伴随着碎裂的声音还夹杂着一股炸裂的响动!

    继之,从井底窜出一缕气流,看上去是一缕淡淡的黑烟。黑烟在井口周围逐渐散去。

    众人见状也只是惊异而已,但是冀鋆却感到体内的蛊虫先是疯狂地躁动,接着又一阵阵的晕眩,随即而来的是冀鋆一阵阵反胃!

    镯子上被下了蛊毒!

    一旦在周桓和忞儿跟前碎裂,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冀鋆来不及想这个情况究竟是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猜到,如果,这个镯子在众人面前碎了,溅到身上,尤其是皮肤上,恐怕就会被“种”上蛊毒!

    潘婶提到过,所古族曾经有人利用飞鸟爪子上和翅膀上沾满蛊毒飞到敌人的人群中,散落下去的蛊毒会对敌人造成伤害!

    随着闷响的沉寂,枯井又趋于平静。

    面对这一系列的变故,旸旭县主目瞪口呆,她有些结巴地看向陈拙鑫道,

    “姐,姐夫,这,是怎么回事?”

    陈拙鑫此刻心中也是惊骇万状!

    一个小小的镯子上面竟然有这样的机关!

    “县主,还能怎么回事,我看是向姨娘为了向世子爷和大公子报仇,在镯子上面动了手脚吧!”

    程姨娘在一旁不失时机地开口。

    同为陈国公的妾室,程姨娘一直都与向姨娘不怎么对付,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向姨娘除了在陈拙鑫和启晴县主面前还比较恭谨以外,对其她妾室总是一副高高在上,鼻孔朝天的模样。

    大家都是做妾的,你向姨娘也不是什么“贵妾”,大家谁又比谁高贵?你有什么可瞧不起我们的?

    有几次,有个别姨娘想找向姨娘的麻烦,故意给她使绊子,可是没想到向姨娘毕竟出身土匪,她虽然已经废掉了大部分武功,但是她残余的那么一两成的功夫,对付个把丫鬟婆子,还是手到擒来,胜券在握。因此婆子、丫鬟甚至小厮都在向姨娘面前捞不到好,一来二去,谁也不敢去触她的霉头。

    有新近得宠的仗着自己跟陈拙鑫还有着热乎劲儿,想“恃宠而骄”,在陈府“扬威立万”,因此就哭哭啼啼地告到陈拙鑫那里。

    可是,陈拙鑫虽然喜欢美人,对新宠也格外偏爱,但是,他却从不会为了哪个妾室出头,从来不会搅和后宅的事情。

    其实,就是她们这些人都是陈拙鑫的“玩意儿”,陈拙鑫从未把她们放在心上。

    即使,陈拙鑫跟她们这些人生儿育女!

    即使,陈拙鑫兴起之时,也对她们赏金赏银!

    即使,陈拙鑫很少在启晴县主的房中留宿!

    启晴县主依然是陈拙鑫心尖上的人!

    甚至是唯一的人!

    程姨娘算是把陈拙鑫看得透透的!

    而如果不甘心,再告到启晴县主那里,启晴县主更是一推六二五,直接让身边的嬷嬷去处理这个事情。

    启晴县主身边的嬷嬷那都是目光如炬的狠人,一看就知道是是有人要陷害向姨娘,故意要让向姨娘出丑难堪。

    嬷嬷并不是多么喜欢向姨娘,甚至是对向姨娘无感,但是,作为陈国公府女主人的贴身嬷嬷,她不能允许有这种欺上瞒下的行为,尤其不能容忍胆敢欺骗主母,借着主母的手打压其他人,简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因此,这些想给向姨娘使绊子的没成功,吃了亏又去告状的人,不仅没占到便宜,相反,又被启晴县主的嬷嬷一顿教训!

    一来二去,陈府后宅的人就都不敢再跟向姨娘过不去。

    此刻,向姨娘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程姨娘岂能失掉这个机会!

    程姨娘的爹娘是种田的,那年水灾,颗粒无收,不得已把女儿卖到陈府做了丫鬟。

    程姨娘容貌好,性子柔顺,针线好,很受小易氏的喜欢。

    陈拙鑫成了陈国公后,小易氏将程姨娘送给了陈拙鑫。

    程姨娘很善于察言观色,她深知自己位置尴尬,陈拙鑫不会信任她,认为她是小易氏派来的“探子”。

    而其实,小易氏就是想用这个方式跟陈拙鑫套套近乎,她得为自己的儿子打算不是?

    送钱送财宝,一是舍不得,二是拿不出能打动陈拙鑫的分量,三是,担心大易氏不满。

    送人就不一样,可以对大易氏说送人去监视陈拙鑫。

    在大易氏和陈拙鑫手底下讨生活,必须“和为贵”啊!

    她与大易氏立场不大一样,而且她看得出来,陈甲在的话,她儿子的处境也未必比现在强。

    陈甲不在了,老国公又不喜欢自己,给自己的儿子“嫡子”的身份都已经是格外关照和妥协的结果,哪里还敢妄想其他?

    程姨娘于是“剑走偏锋”,素日里常常找机会讨好启晴县主。

    日子久了,启晴县主与她相处得倒还融洽,尤其身边的嬷嬷也时常指点她一二,程姨娘人也很聪明,一点就通,于是,成了陈府后宅中比较有见识的女子。

    向姨娘今儿的一番举动,程姨娘虽然搞不清楚前因后果,不过,她觉得凭这个搞垮周桓和李宓,实在太儿戏!

    在周桓和向姨娘之间,她肯定不能帮向姨娘,那么,就帮帮周桓!

    说不定能搭上个关系!

    自己生的儿子和女儿指望陈拙鑫和启晴县主指望不上,她得给他们谋个出路!

    比如,跟着冀家姐妹开个铺子!

    哪怕,人家卖卷饼,自己的儿子就负责给人家提供面粉,开个粮油铺子也一辈子富贵无虞了!

    没听说嘛,那些给“好邻居”养猪养鸡鸭的人,原来从一贫如洗,没多久,就自己盖起了房子!有了自己的房产!

    有一家给“好邻居”提供饭碗盘子的,都已经要关门了,“好邻居”一下子买走了库里的存货,生意立刻起死回生,越做越红火!据说,又开了一间瓷器铺子!

    程姨娘觑着陈拙鑫的脸色,又对向姨娘道,

    “妹妹,你闹也闹了,哭出来也能舒服一些。今儿,府上办喜事,别让国公爷为难!老夫人丢了镯子,我帮着找就好,你快收拾一下回房去吧!”

    轻飘飘一句“镯子丢了”让向姨娘的一切指望成了笑话!

    众人此时才开始看向在旁边静默已久的陈国公,陈拙鑫的脸色明显可见的极其难看。

    大家忽然间就感觉这个府邸似乎就像不是陈国公的一样,向姨娘身上有这样多的故事,有这样多的仇怨,有这样多刻骨铭心的伤痛,陈国公真的一无所知?

    冀鋆密切观察着陈国公的表情,只见他极力控制着面上的惊愕,瞳孔有那么细微难以察觉的变化,鼻翼翕动,喉间也有微微的颤动,似乎是要拼命地抑制住自己要脱口而出的话。

    冀鋆没有学过有关“微表情”的一些知识,但是她此刻却也知道,这个陈国公确实对向姨娘的一切举动一无所知。

    不仅如此,只怕是向姨娘身上的蛊虫,他也不清楚。

    冀鋆心中忽然间涌起了一阵畅快,她觉得,在自己和忞儿请封的时候,陈国公如此的高高在上,如此的颐指气使,如此的居高临下,闹了半天,就是在他的陈国公府里,很多东西他自己都做不了主,那你又装什么大尾巴狼?

    不错,迄今为止,我不知道谁对我姐妹虎视眈眈,暗戳戳地下黑手,我们可能是人家局中的“棋子”。

    可你陈国公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唉,棋子何苦为难棋子!

    但是让冀鋆感到不解和不齿的是,自己和忞儿作为棋子,自己有做棋子的觉悟,自己在努力地改变现状,改变自己作为棋子的困境。

    即使改变不了,那么冀鋆也要让自己的这枚棋子成为整个棋局中最重要的那枚,让执棋人不敢轻易将自己这枚棋子废弃。

    可是陈拙鑫呢?身为棋子却不自知,还洋洋自得,觉得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布局人,执棋人。

    这就有点可笑和可悲了。

    冀鋆觉得一个人无能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无能还不承认,而且还不自知。

    而最可恨的是无能,还不承认自己的无能。

    这样最最害人,而且,最后的时候也一定会害了他自己。

    冀鋆看了看有些恼怒的陈拙鑫和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向姨娘,笑道,

    “国公爷,您的姨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您恐怕也难辞其咎!”

    你说不知道,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