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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看到那些孩子童真可爱的面庞,我心底的厌恶便少一分,渐渐的,我也开始接受,开始喜欢我们的孩子,展露出一个父亲应有的爱。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轻轻揭过的时候,我听到你和神殿中希存的争吵声,我才明白原来你们之间早有恩怨,他为了复仇故意撮合我们,为了他的野心逼着你去献祭。
又听到宫外的百姓们被发了狂的孩子们咬伤,咬死,而中招的人又被同化。短短几日古沧竟沦为妖国!
我在殿外听的分明,听到他差点让你丧命,听到他为了权利和仇恨杀了我的兄长,滔天的恨意和愤怒促使我走进殿中,只想拔剑杀了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是你拦住了我,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杀了他非但无济于事,还会让能挽救古沧国的计划落空。
我情愿从来不曾认识你……我后悔了阿雅,如果不曾认识你,就不会让你陷入阴谋,不会让你为我们这般牺牲。
那我的兄长也不会死,我的孩子、我的国民也不会是怪物!有一瞬间,我竟不知道我的心底有这么多痛苦和怨恨。
为了保全我和孩子们,保全国民,你毅然决然答应他去献祭,同时为我们争取了最大的利益。
爱恨交织的苦,尖刀扎入心底的痛,我一一尝遍。
回到寝殿时,看着你平静而忧伤的脸,我忽然就憎恨自己的无能。我不想让你去迎接死亡,我不想失去你。
只可惜,一切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你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我被禁锢在王座上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希存出尔反尔,放出孩子们来要挟你,逼得你再无退路,只能按照他的设计一步步踏上死亡的征程。
我在台上看到他挣狞的面容露出报复的快意,心里的痛和恨几乎将我淹没。
看着你跳着那支死亡之舞,那么美,也那么惨烈,身体里的血液被一点点抽出涌上九天,生命一点点消逝。
我撕心裂肺的嘶喊并没有什么作用,昔日那些熟悉的面孔流露出来的全部是惊恐、厌恶、憎恨,终究没人能救你……可是饶是这样,诸神也不曾饶恕。他们将整个古沧国变成了妖国,举国上下都是你的子民。我想,这是对我的报复,也是对你的怜悯和恩典。
妖的身份被世人所不容,你被毀了道行,受世人冷眼和欺辱,又被逼着去献祭,想来是诸神也在怜悯你,在帮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也许在他们眼中,是人是妖并无分别。同时上天又有好生之德,所以妖所受的苦也让他们尝一尝。
自此所有的百姓都是你的子民,它们匍匐在你脚下,唯你是从。孩子们从神殿爬了出来,杀死了伤害它们母亲的人。
希存一死,我的禁咒解除。接过你给我紫玉琳琅,我将它连同你带回寝殿。孩子们化成人形,用神器的力量暂时挽回了你两个时辰的生命。
在这期间,你写下了所有想说给我听却再无机会说明的话。你说你不希望我下一世遇到你,可我所求,是下一世还能是你。
你死后不久,我也无意独活。我将紫玉琳琅放回神殿,把彦儿和孩子们托孤给王兄的好友,然后按照你生前的喜好为你挑选了陪葬品,又写下了遗言。
一切安排好之后,我饮下杯中准备好的毒酒,随你而去……我已无颜再做一国之君,千百年后被后人唾骂。唯有以身殉国来为我的无能赎罪,阿雅,你等我……”
看到这里,杜陵感慨无限:“命运弄人,这夫妻二人双双殉国,好好的一个国家,最后竟是那般结局,着实惨烈。”
林珊也抽抽搭搭的哭着,擦了擦眼泪鼻涕,跟着点了点头:“实在是太惨了。”
“一个能存在上千年的国家,却只有上万人,你要说国力微弱吧它能撑这么久,你若说强盛吧也太滑稽。”
花映雪收起最后一卷书卷,翻看着手中的地图微微摇头,表示有些难以理解。
慕清寒眼眸微动,补充道:“一个绿洲中的小国,资源有限,能供养这么多国民实属不易,人口须得严格控制,才能长远的留存。
只是控制的太严,人口增长缓慢,年轻人的供养负担加重,长久下去必定出问题。
想来能撑到最后的年月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又变成妖国,也怪不得赵焕难以挽狂澜之即倒,扶大厦之将倾,最后干脆不作为。
且不说他能力手腕如何,单这个烂摊子,除非发生奇迹,否则就算有紫玉琳琅在手,也只能再苟延残喘几年罢了。
而安雅的出现无论是天意还是人为,只不过是提前结束了这种苟延残喘的局面。”
花映雪大为佩服,半假半真地调侃道:“清寒你一向思辨能力一绝,实力强劲,还比我们看的都远,也更全面。宫中有你,绝对还能光大个几千年。”
慕清寒严肃了许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他微微失笑:“对我评价这么高,那定不能叫映雪你失望了。”
杜陵也看了看林珊,打趣道:“师兄也会开玩笑了,你和师姐可是临玢宫的希望啊,师尊和长老们的眼光还是相当毒辣的。”
林珊也哈哈笑道:“是啊,不只说大家都这么说,我们一起修行几十年,也都有目共睹。你和师姐可是师尊最得意的弟子,我们望尘莫及。”
花映雪侧首打量着她,嘴角浮现出笑意:“吆,珊儿,不错嘛,跟着你杜师兄学的肚子里有墨水了。”
林珊装模作样的挺直了腰,拍了拍胸脯,一脸骄傲:“那当然啦,谁说我莽撞胸无点墨,我这是高调又内秀。”
说完还不忘归功于杜陵和慕清寒:“说起来还是大师兄和杜师兄教得好。”
慕清寒泰然道:“那你倒是说说,我教你什么了。”
林珊眼珠子一动,掰着指头数了起来:“那可多了,教我术法,教我规矩,教我道理和做人。我觉得大师兄你教我的时间比师尊还长,教我的东西比师尊教得多。
杜师兄教我要稳重,切莫横冲直撞,要有内涵,要淑女。”
杜陵憋笑,你真相了珊儿。
慕清寒轻咳一声:“师尊掌门之尊,难免忙于门内事物,我受师尊之命教导你,也是应该的。珊儿,你可不能对师尊有怨言。”
林珊眨了眨眼点点头:“我知道的师兄。”
花映雪看林珊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忍俊不禁,故作酸溜溜地道:“吆,看来师姐我是什么都没教你。”
慕清寒扶额:“幼稚,这醋都吃。”
杜陵低头呵呵地笑着,这俩人真有意思。
花映雪双手抱臂,挑了挑眉:“就幼稚。”
林珊嘴角一抽,看看慕清寒,又看看花映雪,一时间犹豫起来,师姐教她的东西要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