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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到那个时候为止,川泽嘉木还只是一个地之使徒么?”阿克琉克看着她,眼中透出一丝奇异的光芒。
“没错,也就是说……就在几天前,地源的上代一度王爵,也就是地君阿格蓝还活着。”
鬼山莲泉点了点头,突然,她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喉咙一样,瞳孔开始飞快地颤抖起来。
“所以,难道说,就在这几天里,那个阿格蓝……死了??!!!!”
“不止如此。”阿克琉克微微摇了摇头,用无比深沉冰冷的语调继续说道。
“再怎么说阿格蓝也是一度王爵,使徒的继承方式还是正常的,如果他死亡,那么天之使徒会立刻接任他的位置,成为地源崭新的君王和一度王爵,而地、海两使徒体内的魂力也会瞬间崩溃而死去。
可现在,作为地之使徒的川泽嘉木竟然还活着,这,你明白了么?”
阿克琉克的眼中暗淡无光,脸上充斥着无边的晦暗。
“也就是说,不止是阿格蓝,就连上代天之使徒,也死了。
你要知道,他们四个人中任意一个,都具有一度王爵的魂力等级,而那样四个恐怖的怪物站在一起,几乎可以称作无敌的存在了。
可现在,那个神话消失了。是谁,有能力把地源最可怕的怪物和天之使徒一起杀死呢?”
阿克琉克的声音越来越快,但声音也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空气中。他粗重地喘息着,仿佛回忆着最可怕的噩梦。
鬼山莲泉没有说话,冰冷的汗珠从她的脸上流下,滴在地上。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脑海中回荡着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吉尔伽美什。
【北之因德帝国-拉塞尔要塞-南部城墙】
城墙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入夜的狂风吹拂着远方的旷野,发出低沉的声音。
看着远方的草场,两个人的脸上笼罩着一股厚重的阴郁。
“真没想到,西鲁芙竟然已经返回绒花官邸了。”威利亚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这么快?”霍德尔皱了皱眉,脸上带着无比的愁绪:“水源那群家伙,就不能再拖住她一段时间么?”
霍德尔咬了咬牙。
“看样子,你们好像有行动。”
“今天晚上,铂伊司他们本应准备进攻绒花官邸,夺取风后之印的。
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就可以用风后之令加上白银祭司的口谕废除她风后一职,甚至可以一举推翻她的势力,与水源两面夹攻。
可现在,如果西鲁芙过早地返回,这个计划就不可能继续进行了。
更麻烦的是,西鲁芙居然知道了那件事。”
霍德尔说着,抬起头,看着天空,眼中带着无比的惆怅。
“那还真有些麻烦了。现在,如果我们拒绝西鲁芙的命令,不仅会给她留下了制裁我们的借口,还触怒了白银祭司。
如果白银祭司为此而倒向西鲁芙的话,整个风津道可就危险了。”
“那么,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恐怕没有,现在风地边境上只有我们两个风爵,从时间上看,也只有我们能够完成这个任务。”
霍德尔看着城外,轻轻摇了摇头:“看来,我必须去一趟雨川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为了救他而陷入麻烦的话,又有谁能守护这座城市呢?”
“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这一次,如果铂伊司真的被免去一度王爵的位置的话,整个风源将没有人能够和西鲁芙相抗衡,那个时候,又有谁能给这个国家带来希望呢?”
霍德尔说着,抬起头,看着星空,用冷静的声音说道。
“再说了,就算不是因为救人,我也想去雨川看看。既然他们派遣了侦查者调查我们,我也想去看看,他们在暗中准备些什么。”
四周的风安静了下来,两个人眉头紧蹙着,仿佛在做着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
过了很久,霍德尔轻轻拍了拍威利亚的肩。
“威利亚,你也别太担心,再怎么说还有我呢,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的那个天赋可还是很可怕的啊。”
“你的天赋?”威利亚侧过头,看着霍德尔,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怎么,自从成为王爵以后从没在我面前发动过天赋的霍德尔王爵,今天终于不吝啬了吗?”
“我从来不在你们面前使用天赋是有原因的,因为那个家伙一旦放出来的话,可是不分敌我的,要是不小心把你伤到,多不好意思啊——”
“那我就更不敢和你同行了。”
“放心吧,我开玩笑的。作为施术者,我会控制好分寸的。再说了,如果真到了连你都会受到影响的地步,那对于地源那群家伙来说,恐怕受到的是强于你百倍的恐惧啊。”
霍德尔说着,自信地笑了笑:“再说了,现在的拉塞尔要塞也不需要过于担心,这里至少还有几万守军,再加上上千名隶属风语的卫队。
就凭这些,地源是不敢轻易进攻的。”
威利亚沉默着,思考着霍德尔说的话,终于,他点了点头。
“好。”霍德尔他向空中招了招手,嗡,空气中发出嘭的一声响动,随着翅膀扇动的声音,三只青色的云雀落在他的肩上。
霍德尔接着从衣袋中掏出三个卷轴,稍稍犹豫了一下,飞快地在上边写了几个字。他把卷轴绑在云雀的腿上,检查了一遍,然后吹了个口哨。
嘭,一股雾气在空中弥漫,雾气消散后,三只云雀已经没有了踪影。
“弗雷的【传音灵雀】?”看着那团烟雾,威利亚问道。
“没错,之前他托风语使者把仅有的三只都交付给我,保持联络用的。
按照传音灵雀超人数十倍的速度,大概很快就能把我们出城的消息送往风津道、风水边境和弗雷的身边,但由于短时间内只能使用一次,所以,我们只是把消息报告给他们,并不能等到铂伊司传回的命令了。”
“这一次,将会是我们两个自行做出决定的行动,没有铂伊司,没有风语,只有我们两个前往那个未知的地方。”
看着夜空,威利亚轻声说着,他的语气无比冰冷,但其中似乎带着一种诀别之意。
“没关系,多少年来,不管什么危险,我们两个不都闯过来了么?你放心,如果今天出不来,我就陪你一起,在那里长眠。”
“谁要你陪我了。”威利亚摆了摆手,打断了霍德尔。
“不说这些了,如果准备好了,就赶快走吧。”
“嗯。”
威利亚回过身,环顾了一眼四周,接着踏上身边的城墙,两个人呼地纵身一跃,如飞鸟般跃向城外的旷野。
下一个瞬间,周围的空气一闪,他们的身影也泛起一道涟漪,接着就消失在寒冷的夜风中。
【西之亚斯蓝帝国-约瑟芬塔城-远方密林】
林中拂过一阵风,发出阵阵呼啸。
过了许久,鬼山莲泉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是从巨大的梦魇里苏醒过来一样。
看着渐渐恢复的鬼山莲泉,阿克琉克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夜空中的星星,他的眼中也带着一丝疲惫。
“真没想到,看似简单的尤图尔遗迹,竟然牵动了这么多的人。”鬼山莲泉轻声说道。
“不过所幸,我们现在总算离开了那里,在他们千里之外了。”
“是啊,再说了,幸亏吉尔伽美什为你所救,才及时让贪婪的阿格蓝再次陷入沉睡。
所以,你也算是拯救了这个世界呢。”阿克琉克说着,耸了耸肩,半开玩笑地说道。
“也许吧。”鬼山莲泉点了点头,看着阿克琉克,轻声问道:“那现在你的伤怎么样了?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那样可怕怪物留下的伤痕,恐怕并不简单吧?”
“是啊,在遇到他之后,我的灵魂回路被他的天赋彻底毁灭。
现在,我不仅无法使用天赋,而且因为魂路的断裂,和我的王爵威利亚之间的灵犀也被切断,无法感知到他的任何信息。”阿克琉克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所以,就算你已经恢复了体力,也只能像普通人一样,使用最简单的风元素魂术?”
“不,我甚至还不如一个没被赐印的普通人。
虽然我身上的这套灵魂回路已经无法正常使用,但它依然作为一套灵魂回路存在于我的体内,也就是说,它会和正常的回路一样,不断排斥一切新的灵魂回路。
所以,我没有办法接受其他任何人的回路,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威利亚,让他重新对我赐印。”
阿克琉克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原来如此,所以在死里逃生后,你立刻选择了返回因德?”
“是的,可惜在返回拉塞尔要塞的路上,我又遇到了西鲁芙的手下,二度王爵索迩。
由于他可能也有秘密任务,再加上他不知道我与威利亚之间的联系已经切断,出于对灵犀的担心,他没有杀我,而是把我囚禁在洞穴里。
不过,临走之时他在我的身上留下几道致命的伤口,要不是她,我恐怕永远留在那个洞里了。”
阿克琉克说着,转过头去看了沉睡的天束幽花一眼,从他的眼中,鬼山莲泉看到一丝晶莹的光芒。
“看来,对于你的救命恩人,你的心中还是有她的啊。”鬼山莲泉轻轻叹了口气。
“我感谢的她,并不单纯因为她救了我,而是让我还有机会见到他。”阿克琉克抬起头,看着北方的天空,眼中闪烁着一丝光芒。
“我的父母是风水边境上一座小镇上的平民,他们被劫掠的匪徒杀害。
那个寒冷的夜晚,是威利亚收留了我。多少年来,他一直像兄长一样照顾我,正是因为他,我才能活到现在。
所以,在被川泽嘉木攻击的时候,我的心中突然有些害怕,因为我还没有向他道别。”
“原来是这样。”看着眼睛微微湿润的阿克琉克,鬼山莲泉轻轻叹了口气。
“没想到,高冷的外表下还有这样一颗温柔的心。”鬼山莲泉想着,轻轻摇了摇头。
从这个男子的眼神里,她突然发现一丝相似的光芒。恍惚间,一个魁梧的身影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巨大的海兽背上,他微笑地看着自己,风吹动他的衣衫,显得无比帅气而英武。
他温暖的眼眸看着自己,眼中带着无比深沉的思念。
忽然,阿克琉克的瞳孔骤然缩紧,下一秒,一阵波动把鬼山莲泉从思考中拉了回来,顺着阿克琉克看的方向,她可以明显感觉到,丛林边缘的空气泛起一阵阵不易察觉的波澜。
“别动。”阿克琉克的手向后一挥,带着鬼山莲泉和身边的天束幽花一起,呼地消失在空气中。
沙沙的响声越来越近,远远地,一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丛林的另一端。
他飞快地向前疾驰着,疾风吹刮着身边的草向中间倒去,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的全身包裹在厚重的黑色披风里,而他的身形却丝毫不慢,在林间飞快地跃动着,向这个方向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