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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芹回头一看,愣愣地,一时没有认出他来。但只一会儿,她就惊讶地叫了起来:“啊?是你?”
郑欣宇赶紧示意她小声,然后把她拉出队伍,走到看不见探头的过道一角,压低声问:“孙小琳呢?”
梁芹吓了一跳,脸色难看极了。她下意识地朝四顾看了一眼,慌得有些不知所措。犹豫着,没有说话。
为了打消她的疑虑,让她镇静下来,郑欣宇附耳对她说:“我在这里做男按摩师,你不要声张。”
他们的举动引起了旁边一些人的注意,他们纷纷掉过头来看他们。坐在窗口,替他望风的高丽见此情景,紧张得手心里的汗都出来了。
这时,刘洪兵来了。
刚才,他在监控室里,看见郑欣宇在生活楼底楼的楼梯口站了好一会,感觉有些不对,就拿了碗筷朝食堂走来。他从连廊里走出来,拐过楼梯口,朝食堂门口走来。
高丽见了,吃了一惊。她连忙转过头,装作好奇的样子喊:“唷,今天,刘总也来食堂吃饭了。”
郑欣宇和梁芹听到喊声,都大惊失色。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孙小琳下落的梁芹,连忙转身插入那列打菜队伍。
郑欣宇迅速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埋头吃起来。他刚把一勺子饭送进嘴里,刘洪兵就出现在食堂门口。他朝里面扫视了一眼,见郑欣宇在埋头吃饭,梁芹站在打饭的队伍中,就排到她那一列队尾上去。
“刘总,你也来打饭。”有人给他打招呼。
刘洪兵点点头,没有吱声。
好在这时候食堂里人多,更好在高丽那一声机警的喊声,否则,郑欣宇就被刘洪兵发现了。郑欣宇跟梁芹说话,刘洪兵就是傻瓜,也会知道他真实身份的,那将会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啊!
所以,郑欣宇看似镇静,心里其实紧张极了。他怕梁芹慌张,或者朝他看,被刘洪兵发现,他吃了几口菜,就起身离开食堂。
走到外面,他心里更加激动的紧张:小琳在三楼,在三楼的什么地方?她一直不来打饭,肯定被关在三楼西边的紧闭室里。必须想办法去见她,然后设法营救她。
她走了几步,心里又升起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要是梁芹已经变坏,把他说出来怎么办?他的背上发热起来:这是一个危险的火种,不立刻熄灭它,他马上就会被它烧死。
郑欣宇这样想着,正好走到高丽的窗子前。高丽紧张不安地看着他,他给她使了个马上出来接头的眼神,就走了过去。
郑欣宇意识到,从刚才梁芹的慌张和犹豫态度来看,小琳很可能就是被她骗过去的。从时间来说,梁芹最早,接着是朱小洁,庄玉妃,最后才是小琳。那么,后面三人极有可能都是梁芹骗过去的。
如果真是这样,梁芹就已经变了,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一个害人者。她完全有可能成了徐丽娜和刘洪兵的同类,也是一个严重触犯法律的罪犯。
这样的话,她只要跟刘洪兵一说,他马上就会被抓起来,然后关进紧闭室,遭受他们折磨和处置。现在就逃出去行吗?郑欣宇紧张地想,他再次看到了梁芹,而且跟她说了话,这个难道还不能作为证据吗?
可你还是没有拍下她的照片,小琳的下落也不知道,这里的罪恶黑幕还没有搞到,现在就逃出去,不就半途而废了吗?
不能走,让高丽尽快找一下梁芹,做一下她的思想工作。如果她还在犹豫,还良心未眠,就来得及把她争取过来。
但动作要快,必须赶在下午上班前找到她。郑欣宇心里急死了,见高丽迟迟不出来,真想给她发个短信,可他没把新买的那只旧手机带在身上,怕被人发现。
他走到营业大楼四楼的吧台处,等了一会,不见高丽上来。就赶紧走回猛男的包房,见里面没人,他迅速从提包最里面的夹层里拿出那只小巧的旧手机,躲到卫生间的小隔间里,坐在马桶上,给高丽发短信:
丽:情况万分紧急,你尽快找到梁芹,做一下她的思想工作,让她幡然醒悟,站到我们这一边来,将功补过。同时问一下她,孙小琳她们在哪里?阅后删除,立刻行动!
发出后,郑欣宇心急如焚地等待着回复。
过了三分钟,回复来了:收到,知道了,你最好把手机带在身上,我好及时跟你联系。
郑欣宇边看边在心里说:我怎么带在身上?下午,我就要脱光衣服去表演,带在身上,不就等于是带着一颗定时炸弹吗?
于是,他给她回复说:我不能带在身上,只能关机放在包里。有什么情况,你就给我发吧,我会抽空出来看的。
过了一会,高丽发来一条惊心动魄的短信:宇,你要当心,情况非常危急。我看见刘洪兵坐到梁芹一张桌子上,边吃饭边跟她交头接耳说话。梁芹的神色很紧张,也很害怕,她不住抬头往四下里看。不知道她有没有把看见你的情况说出来,说出来,就完了。怎么办啊?宇,我急死了。
郑欣宇更加焦急,但他必须镇静,否则就更容易暴露,于是他回复说:你要沉住气,偷偷观察他们的动静。如果感觉梁芹把我说了出来,就发短信告诉我,我要采取果断行动。要是梁芹没有说,跟刘洪兵分开了,你马上去找她,向她申明大义,晓以利害,把她争取过来。
高丽马上回复:好的,我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他们,我假装吃饭,一直在关注着他们。到目前为止,梁芹好像还没有把看见你的事说出来。否则,刘洪兵不会那么平静。不,他好像还在追求梁芹,似乎在说着那种情话。真的,他的神色很是暧昧。
那好,梁芹要是真的还有良心和正义感,还顾念同学之情,我们就有希望了。郑欣宇给高丽发去短信说,你要尽快找到她,起码得封住她的口。我要去上班了,有同事在厕所外面找我。
“郑欣宇,林队长让你去。”周炳辉在外面喊他。
郑欣宇一边把条短信发出去,一边回答:“马上好,来了。”
他站起来装作系裤子的样子,把手机放进里面的衬衫口袋里。可手机的安全,又让他有些担心。把手机放在什么地方,才不被发现,又能抽空去打开它看呢?
他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个好地方,只得一边出来往猛男的包房走,一边扫视着能藏手机的地方。不能把它放在包房里,更不能将它锁在自己的厢柜里。
刘洪兵这个家伙鬼得很,他一定会偷偷监视我的行踪,检查我东西的。所以必须想得周到,处处小心才是。要跟他斗智斗勇,不被他发现,才能最后战胜他。
在卫生间和过道里,他都没有找到可以藏手机的安全之所。而且这些地方都有探头,他不能把手机拿出来。
郑欣宇一走到门口,林刚就对他说:“你快作准备,下午,你第一个出场表演。”
“我第一个?”郑欣宇惊讶地站在门口,“施部长不是说,让我排在后面的吗?怎么要第一个?”
林刚说:“施部长刚才来说,徐总让你下午第一个表演。你现在成了这里的名模了,连总经理都在关心你呢。你还不快点进来做准备?站在那里干什么?”
这是逼上梁山啊!郑欣宇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没法再推辞,也不能再犹豫,他只能走进去做准备。
他一边做准备一边想,为什么徐总改变主意,让我第一个表演呢?背后肯定有情况,更危急的考验马上就要来临,我的手机怎么办?
他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东西,脱了外衣,就随林刚走进休息大厅。
“张绍强,周炳辉,你们作他的辅助。”林刚吩咐说,“郑欣宇,今天是你第一次上场表演。你要拿出你的最好状态,发挥你的最高水平,让领导和顾客满意,在这里站稳脚跟。”
林刚还以为徐总要考验他,看了他的第一次表演后,才重新决定用不用他。所以,他有些替郑欣宇着急:“郑欣宇,你要想在这里做下去,就要好好表演。今天,领导在背后看你,顾客在前面看你,你一定要把你身上最美的东西展示出来,知道吗?”
“知道了。”郑欣宇点点头,心里却十分紧张,非常害怕。真的要脱光衣服去表演吗?他似乎还没有作好这个思想准备,所以还是不太愿意,也觉得很是尴尬和难堪。
可为了营救那四名女生和其它受害者,为了反腐和扫黑事业,他必须将计就计,努力表演,取得徐丽娜和其它人的信任,才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只有继续在这里卧底下去,才能与这些犯罪分子展开先秘密后公开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