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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强大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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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唐子琰语气幽幽,缓缓起身,“这都杀不死他,你说是他运气真这么好还是老天不站我们这边?”

    攀振龙脸色阴沉得像是要下雨,一声不吭。

    “走了,后会有期。”唐子琰朝着大门走去,几名保镖立马跟上。

    大门关闭,身后传来玻璃碎掉的声音,唐子琰笑了笑,头也不回的离去。

    小弟们站在一旁,低头看着一地碎屑,一句话不敢说。

    攀振龙仰头望着天花板,粗重的喘气声在客厅回荡。

    大门被粗暴推开,一名壮汉大步奔来,表情焦急。

    还未等他开口,一个茶杯便朝他脑袋砸来,“哐当”一声脆响,壮汉额头裂开,鲜血缓缓流下。

    汉子茫然无措,连忙单膝跪地,“大哥……出大事了。”

    闻言,攀振龙微微撑直身子,看向汉子:“你最好是有事。”

    汉子浑身一颤,焦急道:“蒋翰东领着几百人往这边来了。”

    场面沉默了几秒,攀振龙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

    汉子又道:“他后面跟着张军才的人,两拨人全往这边来了。”

    沉默,依旧是沉默。

    突然,攀振龙笑了,“你是说蒋翰东领着几百人,张军才也领了几百人,两拨人一前一后,井然有序,和和气气的往这边来了?”

    汉子点头。

    “好!好!好!”一连三声好,攀振龙高兴得像是要跳起来。

    他又问:“李湛呢?”

    “电话打不通。”汉子如实汇报道。

    “好!真好!一下子全都冒出来了,全是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攀振龙笑得灿烂,也不知是真高兴,还是气得厉害,他冷眼扫视客厅内的十几名小弟,问道:“那你们呢?你们不倒吗?现在赵小六那边的风很大,连我都要被吹倒了,你们不做出选择么?”

    攀振龙点燃一根烟,侃侃而谈道:“拿下我,当作投诚的贺礼,说不定会被记上一功,说不定就此混出头,一步登天了呢,这么好的机会,你们难道不想要吗?”

    话落,场面安静异常,没有人争先恐后的表忠心,也没有人立即翻脸不认人,只是安静着思考。

    越安静越危险,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杀机。

    攀振龙笑着打量着心怀鬼胎的众人,也许之前事发突然,他们还没有心思想其他,但现在,听过攀振龙一席话之后,不想也得想。

    攀振龙是在试探,而人性往往最禁不起试探。

    “我誓死效忠龙爷,绝不背叛!”没想到最先开口的,是之前挨了一茶杯的汉子。

    攀振龙好奇的看着他,“哦?你是这么想的么?”

    汉子郑重点头:“绝无二心!”

    “嗯,很好,那你们呢?”攀振龙将视线挪到那些没有开口的人身上。

    那些人面面相觑,眼神飘忽,犹豫不决,好似心中有了答案。

    攀振龙缓缓起身,摊开双手,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来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作为老大,最后送你们一程。”

    ……

    晚上七点,电影院门口。

    雨已经停了,乌云渐渐散开。

    陈飞雨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离电影开场还有十五分钟,他应该快到了吧?

    她抬起头,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找寻江淮的影子。

    时间缓缓流逝,她乐此不疲的寻找着。

    等待是件考验耐心的事,只是对于江淮,她有着超乎常人耐心。

    虽然她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姑娘。

    陈飞雨期待着,期待下一刻江淮从人群的某处出现,笑着对她挥手。

    距离电影开场还剩五分钟,陈飞雨拿着手机,想着要不要跟江淮打个电话,可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着急?他会不会以为我在催他?

    还是别打了,应该是路上堵车了,对,肯定是堵车了。

    陈飞雨这样想着,低头看着自己的碎花裙子,米白色的,是她最喜欢的一件。

    今天她还例外的穿了高跟鞋,找香菜画了一个精致但又不显得太过浓重的妆容。

    但她还是担心自己不好看,一点风吹草动,她又怕自己的妆花了,所以她时不时就掏出镜子,一番确认过后,才安下心来。

    其实,她的这种担心实属多虑,今夜的她毫无疑问是所有男人看一眼就会看第二眼,看第二眼就会想方设法看第三,第四,第N眼的女人。

    从路人频繁地回头,还有情侣路过后发出的争吵,甚至打闹可以看出,她真的很漂亮。

    她站在那,什么也不用做,只是站着,所散发的魅力就能全方位,无差别肆虐每个人的心灵。

    大概也只有她一个人觉得,自己会不好看吧。

    高跟鞋很好看,只是长久的站立让她的脚倍感酸痛,加上本就不常穿,陈飞雨内心暗暗叫苦。

    一直站到八点,江淮还是没有出现。

    他迟到了,一股不安隐隐在陈飞雨心头泛起。

    她开始拨打江淮的电话,一遍,两遍,三遍,依旧无人接通。

    她有些慌了,开始原路返回,情急之下,脚下一个没踩稳,整个人直接往下缩去。

    钻心的疼痛从脚下传来,陈飞雨咬着牙,强忍着重新站起。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在她面前停下。

    陈飞雨愣了一下,车上下来四个面容不善的中年男人,几人没有停顿,直冲着她而来。

    陈飞雨反应过来,转身想要逃跑,却为时已晚。

    其中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直接拦腰抱起陈飞雨,三两步挪到车边,猛地朝里一扔,完工!

    来不及呼救,反抗无济于事,仅仅几秒钟的功夫,汽车重新启动,向远方驶去。

    ……

    医院急救室门外,赵忠国,土狗,大猫三人坐在椅子上,焦急等待着。

    “唉,我说,你能不能别在跟前晃来晃去的?晃得我心慌!”大猫不满道。

    土狗罕见的没有顶嘴,只是无视了大猫的诉求,依旧来回踱步,不知疲倦。

    他嘴里叼着一支没点燃的香烟,经过上午和护士的一番唇枪舌战,友好切磋,他已经不敢在医院里抽烟了。

    可等待的时间越长,他的心里的烦躁就越多,越想抽烟,那种感觉就像有蚂蚁在身上爬,心痒难耐。

    终于,他忍不住了,开口说了句:“我出去抽根烟。”

    然后向楼道走去。

    “我也去。”赵忠国跟了上去。

    楼道里,两人排坐在楼梯上,开始吞云吐雾。

    “为什么放他走了?”土狗问道,语气有些郁闷。

    赵忠国只顾着抽烟,并没有回答。

    “怎么?熟人啊?”

    赵忠国斜着瞥了一眼土狗,“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以前不是,现在不确定。”

    “你是不是皮子有些痒了?”

    “那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什么时候你觉得所有事必须要让你知道的?”

    “不是所有事,但这件事关乎我兄弟,我就有权知道。”土狗纠正道。

    赵忠国抽了口烟,缓缓道:“是江淮决定放他走的。”

    闻言,土狗一怔,“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不信?不信拉倒。”

    “不是,他都被打成那逼样了,不趁机报仇就算了,还帮他求情?”土狗歪着脑袋看着赵忠国,“是他傻逼,还是你觉得我傻逼?”

    “嗙!”赵忠国一巴掌拍在了土狗脑袋上,疼得他呲牙咧嘴,捂着头呜呜哀鸣着。

    “这下好了吧,真要打在你身上了才知道痛。”赵忠国摊手道。

    “老登!”土狗咬着牙嘶吼道。

    “他是不想我们冒风险……”赵忠国轻声说。

    “什么意思?”

    “一品武夫什么实力可能你不清楚,但他清楚。”赵忠国顿了顿,握了握拳,“我没有把握稳杀他。”

    土狗愣住了,甚至忘记了疼痛,“开什么玩笑,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赵忠国缓缓摇头,“不知道,没有交过手。”

    “那加上我一个狙击手,大猫一个前排坦克,三个打一个还拿不下他?”土狗震惊道。

    他不相信一品武夫能有这么厉害,因为很少见过武夫出手,再加上传闻的影响,让他潜意识里对武夫有些看轻。

    “可以,但有风险,而他不希望我们冒险。”

    “这不对,有问题,我们干的这份工作本就是风险,他怎么能这么想呢?”土狗激动道:“他思想出问题了,等他醒来要给他做思想工作……”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什么事都想自己承担,尽最大可能不给别人添麻烦。如果,我们中要是某个人因为他而发生意外,他就会愧疚,愧疚自己又犯错了。”赵忠国语气幽幽,“岚梅是这样,他不想我们也是这样,不然,他会原谅不了自己的。”

    土狗捂着脸,深吸一口气道:“他怎么能这么想呢?我们可是兄弟啊!”

    赵忠国拍了拍土狗肩膀,“你把他当兄弟,他也把你当兄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愿你出现一丁点意外。”

    “他是一个内心强大又脆弱的孩子,强大在于他无论面对多困难的境地,都不会选择放弃,而脆弱之处在于他不能摒弃人类的情感,换言之,我们就是他的脆弱。”言罢,赵忠国缓缓起身离去,留给土狗一个落寞的背影。

    也许是某个地方触动了他的思绪吧,让他回忆起了什么。

    他本就是个有着很多故事的男人。

    那么你的脆弱之处又是什么呢?土狗想。

    “队长,我懂了。”土狗轻声说,抽完最后一口烟,用脚将烟头踩灭。

    ……

    赵小六从撤离出西区后,与张军才汇合。

    然后一行人开始往攀振龙老巢奔去。

    对于蒋翰东突然的变节,张军才很是惊讶。

    “你事先就和他串通好了?”张军才问。

    赵小六摇摇头,笑道:“没有,不算串通好,只是浅浅交谈了一番。”

    “浅浅交谈一番他就同意了?”张军才不相信,虽说蒋瀚东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角色,但好歹也是一方大哥,不至于这么好忽悠。

    “呵呵,我只是猜到,蒋瀚东一定对攀振龙心怀不满,只要不满就好说了,总有办法让他反水。”

    “哦?蒋翰东对攀振龙不满?里面有啥故事?”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蒋瀚东有个弟弟叫蒋云飞你知道吧?”

    “嗯,听说过,他不是还在蹲苦窑吗?”

    “对,还在牢里没出来,只是你知道他为什么进去么?”

    “无外乎就是杀人放火,作奸犯科之类呗,还能有啥?”

    赵小六呵呵笑着:“对,也不对,他是为了攀振龙才进去的。”

    “哦……他是替攀振龙背锅进去的。”

    “对的,大哥犯错,小弟抽签选人背黑锅嘛,老传统了。”赵小六嗤笑一声,“当时还好没有抽到我,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攀振龙口口声声承诺最多就是五年,出来后保他做大哥,从此一步登天,结果呢?”

    赵小六伸出一双手在张军才面前晃了晃,冷声道:“十五年!被抽中的蒋云飞被判了十五年,现在六年过去了,还剩九年!你说,大哥这么当,手下的人能不反他吗?”

    张军才愕然,久久不语。

    “蒋瀚东虽然头脑简单,但他不贪财好色,我没什么东西能够打动他,但一说到弄死攀振龙,他比谁都来劲。一定程度上讲,他或许比我还痛恨攀振龙,那可是他亲弟弟啊,血浓于水的亲弟弟啊,一辈子就毁在了攀振龙手里,你说他能不恨吗?”

    “所以他就同意和你联盟了?”

    “没有。”

    “没有?”

    “嗯,他当时并没有立马同意,我和他打了个赌。”

    “什么赌?”

    “赌我能不能安然从西区走出来。”赵小六嘴角微扬,“他是报仇心切没错,但也不是我三言两语一忽悠,他就立马点头跟我一起上的,不然,他隐忍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

    “他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扳倒攀振龙的实力。”

    “正是,好在有惊无险,虽然……”赵小六说到一半突然闭嘴了。

    张军才也明白他的意思,没有追问。

    “哎,你说,这件事对我大哥影响不大吧?”

    张军才愣了愣,缓缓说:“难说,要看造成的结果有多严重……你也别多想,他既然做出这种决定,就证明他想好了怎么应对,你别瞎替他操心。”

    “也对,我大哥谁啊,这点破事不能够!”

    赵小六说着,眼角不经意间湿润了,他假装整理发型,手指擦过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