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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东路之所以被俄、日甚至英美觊觎,是因为它是当时中国所仅有的几条交通大动脉之一。在东北,它是连贯中俄最方便的道路,也是俄西伯利亚连接其远东国土的捷径。另外,从哈尔滨向长春,将连接到日本控制的南满铁路(长春----大连)。俄国控制它,既可作战略上的缓冲,也可以轻松控制东北并获取丰富的资源;英美控制它,可以在俄日势力范围内打入锲子;对日本的意义则更大:既可以借此控制全部东北,去完成其控制满蒙使之成为第二故乡的既定国策,也可以作干涉苏俄的跳板。单以哈尔滨而言,为中东铁路本支线的分歧点。俄国人善意经营,称为东方的莫斯科。
如果中国能够早一点取得中东路的控制权,则可以限制日本借干涉苏俄的口实在北满的行动,黑龙江还可以成为奉系稳定的后方。不过在这一点上,奉军内部意见颇多:谁也不会预料到形势会急转直下到不可收拾!而且如果东洋、西洋鬼子们一齐发力,脆弱的东三省政府不一定招架得住!
可是张汉卿的态度十分坚决。他对张作霖、张作相、孙烈臣等奉军元老们详细分析了一下国际上对于苏俄政府即将进行的干涉态度、日本人一旦进入之后的所可能造成的尾大不掉的风险后,张作霖一锤定音:“趁小日本还没下手,先把生米做成熟饭。之前他取得的地方老子无可奈何,可是他再想占新地方,门都没有1
一些“持重”的将领们担心这样会激起日本的反弹,张汉卿表示:“弱国无外交。我们无论做任何进步,都会导致日本的反弹,这是由日本的国策决定的。冲突是一定的,但只要我们本着有理、有利、有节的策略,不给日本下手的机会,大的冲突相对不易发生。不过如果真的还是发生了,那就表明,无论我们如何退让,仍然不会满足日本人的欲壑,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张作霖插言说:“招集奉天各县的警察局长开个会,动员人力,一夜之间就把南满铁路的铁轨都埋到地底下了。然后十几万东北军主动打大连的一万五千日本兵,能把它的得一干二净,咱干吗要怕小日本呢?”
几乎是俄国国内战乱一起,黑龙江奉军即收回中东路守备权。经张作霖请示,中央政府任命张汉卿兼中东铁路督办,全权处理此一事务。
俄罗斯新党在俄国革命一周年之际,为表示纪念,哈尔滨俄国各团体开会协议,要求承认海参崴临时政府(即远东共和国之前身,编者注),霍尔哇拖不许。于是新党控制下的同盟罢工委员会要求其在二十四小时内将行政权交给海参崴临时政府代表,霍尔哇拖也不听,俄人遂全体罢工。
张汉卿以此争执造成中东路瘫痪为由,趁机派兵占据同盟罢工委员会会所,一面解除俄国军警武装,迫令霍尔哇拖离开哈尔滨,并将政权交给黑龙江督军鲍贵卿所带派的人员。
这一年九月二十三日,中国停止旧俄使领待遇,在哈尔滨铁路附属地的行政权亦由中国收回。旋在哈设立地方审检厅、高等审检厅(即法院);沿路设立地方分庭以管理俄国和无约国一切诉讼;又在哈尔滨设立东省特别区市政管理局。
因为哈地处长春到哈尔滨和满洲里到绥芬河的节点,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又是相对富庶的城市,所以张汉卿在不久后即将黑龙江的省会由齐齐哈尔迁为哈尔滨。
其间还有一段插曲:东三省取消旧俄使领待遇后,俄国旧党怕其道胜银行也被接收,就悬法旗以为抵制----然而中国和道胜银行的合同,规定该行股票只能为华俄两国人所有。既然对方违规,也就怨不得张汉卿出奇牌了。他以道胜银行违反合同为由,宣布废除其所持有的中东路权益。
别的国家不敢惹,法国还不敢吗?这个一战后筋疲力尽的欧洲强国,舔自己的伤口还来不及,怎么会为了遥远不可及远非其势力的中东路作此吃力不讨好之事?俄国人以为以中国人自鸦片战争以来的心性,对欧美列强惧之尚不及,怎会贸然惹事上身?
只可惜他们碰到的是少帅,这位洞悉历史演变的传奇人物。张汉卿谈笑之间便强行通过了《管理东省铁路续订合同》,表示:“中政府暂代俄政府,执行保护、管理、及衽各条约合同一切职权,以中国正式承认俄国政府,并彼此商定该路办法后为止”。据此道胜银行在中东路里的所有权益被事实上取缔,其在哈的资产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张汉卿不废吹灰之力便完全接收了中东路。
消息传来,国人大振,俄人大忿、日本人晕。
但是眼看着中国东北政府已经在事实上控制了旧俄在北满的全部利益,由于俄国的国情和在世界上的关系的变化,为防止其在远东地区遭到腹背受敌局面,对华缓和已经在所难免。
事实上,俄国劳工政府曾在正史上的1919年7月25日和1920年夏两次表示要归还中国被占领土,“苏维埃政府把沙皇政府从中国人民那里掠夺的或与日本人、协约国共同掠夺的一切交还给中国人民以后,立即建议中国政府就废除1896年条约、1901年北京协议及1907年至1916年与日本签订的一切协定进行谈判。”(原文为:放弃旧俄政府,在中国以侵略手段取得的土地和一切特权。并放弃庚子赔款,将中东路无条件归还中国)
当时此项消息传到上海时,一般人民颇表示欢迎,各界联合会径行通电承认。但当时政府却唯恐中国率先承认苏联会遭到持敌对态度的欧美日列强的侧目,竟电令各省查禁。苏俄因国内经济形势的恶化,极欲与中国通商。但无能的军阀政府迟迟未能开始交涉,使中国错失一个借苏俄之力发展经济的良机。要知道虽然苏俄工业水平远落后于欧美,但是比中国远远不在一个档次上。除去苏联的全部帝国主义国家都是抱着在中国掠夺的目的而和中国“经商”,也只是对初级原材料的索取,根本不会有任何提升中国工业能力的想法。
现在形势急转直下,究竟是提出强烈的反对(由于国内外严重的形势,苏俄目前能做的,也仅是外交词令上的修饰)还是顺坡下驴?苏俄政府明智地选择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