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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氏看了眼铁氏,眉毛一挑,转身就回去了。
人都走光了,程大力才喊了一声铁氏,后者回过神,眼眶倏地一红。
程大力两侧的太阳穴直跳,压低了声音道,“大过年的,你哭什么?回去让你爹娘看到,他们要怎么想?别哭了。”
铁氏咬着唇,紧紧抓着篮子,手指根根发白,“我心里难受。”
程大力怎么可能不清楚铁氏在难受什么,苗氏给云悦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她却什么也没有。
铁氏本就不是什么心宽的人,看到那些东西,心里能舒服?
难受!铁氏难受得不行!
偏生铁氏连一句抱怨的话都不能说,因为分家了!现在他们是两家人。
苗氏愿意给云悦准备什么好东西都行,铁氏没资格多说什么。
同样苗氏不给铁氏准备东西是正常,铁氏也没资格抱怨什么。
这些道理铁氏很清楚,可心里就是难受!
分家!分家!
这一切都是因为分家!
铁氏现在真的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原以为分家他们能过好日子,现在好了,分了家,好日子都是二房的,他们大房有什么?什么也没有!
铁氏生了好久的闷气才被程大力拉着走。
杨氏和林氏一看到云悦,笑着招呼她和程二郎进来。
云丁山只看了云悦和程二郎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直把他们当空气,根本不想理会。
杨氏暗恼云丁山那么不给云悦面子,再去看程二郎,见他脸上没什么异色,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拉着他们说话。
没说多久,云秀和楚子文就回来了。
“秀儿回来了,你爷总说你孝顺。你这肯定带了不少的好东西回来吧。赶紧掀开你的篮子让大家看看。
悦儿这丫头就没带什么好东西,过年谁不吃肉啊,偏她带满篮子的肉。你爷又病着,哪儿能吃那些糕点。悦儿真是不贴心啊。”
随着杨氏的话,云秀的脸越来越红,她又不傻,哪里听不出杨氏明着是贬云悦,实际却是在夸她呢?
云悦带了那么多肉和点心,她又带了什么?
想到篮子里装的东西,云秀恨不得转身就走,也好过接下来丢脸。
杨氏却抢先一步掀开了篮子上盖着的蓝布,只见里面就两颗孤零零的白菜,最上面就只有一个鸡蛋,还是小得不得了的,看着寒碜极了。
杨氏挑挑眉,对云丁山说,“老头子,我就说秀儿贴心。知道大过年的,你肉吃多了,就只带了两颗大白菜和一个小鸡蛋。这是让你吃得清淡点。她可真孝顺啊。”
云丁山自然看到了云秀篮子里装着的白菜和鸡蛋,脸色一黑,孙女里他最疼的就是云秀了,结果云悦带了好东西回来,云秀就带这些寒酸东西?
钱氏也知道杨氏是在埋汰人,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附和杨氏的话说。
云秀一张脸涨得几乎要滴出血,实在是难堪得不行。
在看到云明阳和云鸿投来的不满眼神以及楚子文怨怼的目光,云秀有苦难言,她难道不想带好东西回来,这样好有面子吗?
可她得有好东西能带回来啊!
那段时间卖酱,楚家损失了一大笔银钱,伤了底子。
就是过年也只是包了一顿肉饺子吃,其他什么也没有。
白菜和鸡蛋也是楚母准备的,云秀当时就说这些东西太少,楚子文当时什么也没说,现在倒是怪上她了。
云秀渐渐对楚子文也升起了不满,但凡这个男人能有点本事,她也不用受这么多苦。
她甚至怀疑楚子文到底谁不是她记忆中的三品高官,他现在为什么那么没出息?
每次这个念头一在脑海里产生,云秀就拼命对自己说,等楚子文发达了,当了三品高官,她的好日子就来了,现在只要忍忍就行了。
可是忍得真的好辛苦啊!
就在云秀怨恨晃神间,钱氏拉着她坐下。
楚子文刚刚因为云秀丢了大脸,有心想找回面子。
他不会去想这些东西都是楚母准备的,云秀也没法子,他只会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云秀的身上。
“不知岳父和妹夫今年可要去府城参加秀才考试。”
楚子文问的是云明阳和程二郎两人,可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程二郎,显然程二郎才是重点。
云明阳立即就明白了楚子文的意思,眼里划过一丝笑意,点点头,“我今年自然是要去府城参加秀才考试的。不知二郎你——唉,毕竟二郎你的运气实在是——”
云秀笑了。
云悦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做了点稀奇吃食赚了点钱,那有什么用?
做女人的,没出嫁前看娘家,出嫁以后就是看婆家丈夫了。
程二郎这辈子注定就是个倒霉蛋,永远都别想考中秀才!云悦嫁了这么个丈夫能有什么出息?
云秀清楚记得楚子文就是今年考中秀才的,等他真的考中秀才,就稳稳压了程二郎一头了。
更别提楚子文以后还会考中举人进士,甚至还能当上三品高官!程二郎就是拍马都别想赶上楚子文!
杨氏气坏了,这一个个的只差没指着程二郎的鼻子说他是倒霉蛋啊!
云悦脸上的笑意没变,只是眼底深处冰冷一片,“多谢大伯和堂姐夫关心了。我相公这次自然是要去府城参加秀才考试的。”
云明阳“关切”建议,“悦儿啊,你也清楚二郎他——何必费这钱去府城呢?不是白跑一趟?”
云秀插了一句,“说不定连府城都去不了呢。”
好几次,程二郎都没能去府城。
林氏面色涨红一片,憋出一句,“不会的。二郎这次一定能去府城参加秀才考试的!”
只有二房的人愿意相信,其他人没一个相信的,毕竟谁不知道程二郎倒霉啊。
云悦也没多说什么,现在说得再好听又有什么用,她要这些人都亲眼看到程二郎去府城参加秀才考试,并且考中秀才!
那时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打脸!
云悦唯一担心的就是程二郎,这些人的恶意简直是扑面而来,他真的能一点也不在意吗?
想到这里,云悦不禁担忧地朝程二郎看去,程二郎感受到云悦的目光,对她微微一笑,以此表示他没事。
程二郎的确没事,这些年他受到的恶意难道还少了?这点所谓的恶意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早就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