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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条商业街, 半夜里一个人也不会经过。我一点也不冷,似乎是托托不停的在向我丢温暖咒, 而坐在我旁边的艾德琳却冻得面青唇乌,瑟瑟发抖。
她突然说:我以前跟陈风冉谈朋友。
我看她, 她转开视线说:……当时我们挺好的。
艾德琳当时刚刚从宿舍楼搬走,她跟那个家乡的大姐姐闹得太僵,所有人都认为她应该道歉,而她却认为自己是受害者,结果只好搬走。
当时陈风冉帮助宿舍管理员管理住宿学生,她搬进去时是由陈风冉接待的,他又太热情, 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人可能是他的兴趣。结果刚刚受到伤害的艾德琳很快被他的温柔俘虏, 两人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恋人。
艾德琳全身心的爱上了陈风冉,这傻丫头为了表达自己的爱,结果很快就一手包办了陈风冉的衣食住行。当然,在恋爱中谁付出多些并没有什么, 陈风冉接受后对艾德琳也是关怀备至, 两人一时红遍学校宿舍。陈风冉像疼孩子一样一天三顿的送饭,冷了送衣服热了送冰镇可乐,从学习到生活将艾德琳疼得连梦中都要笑出来。
但兴奋过头的艾德琳开始在每一个人面前晒幸福,她的表达方式在我听到有很大的问题。
她开始不停的众人面前说她为陈风冉花了多少钱买了什么东西。高价的衣服、手表、钢笔。她几乎是想用最好的东西来武装他,因为在她的心目中,他应该要用最好的,而她并不在乎为他花多少钱, 在为他花大钱的时候她觉得格外幸福,而她的喋喋不休也是为了向所有见证他们爱情的人们表现她有多么的爱他。
她是在炫耀她的爱情。
但流言却很快传成了她用钱包了陈风冉,而他也是为了钱跟她谈恋爱。
陈风冉开始觉得不自在,他开始拒绝艾德琳的礼物。
艾德琳开始不满。
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目光!我们两人好就行了啊!
为什么拒绝我的心意!这些是为你买的!你不要我就扔了它们!
两人几吵几分再合好,折腾了一个学期最终分手。但分手不代表他们就能真正离开对方,所以艾德琳仍然跟双方的朋友一起玩,陈风冉也默默的关心着她。
但是最近已经不行了……我能感觉到……艾德琳撑着头笑,泪珠掉下来。
他们终于渐行渐远。
我茫然地说:……为什么你当时不听他说?明明两人根本没有什么大问题。艾德琳只要低调一点不就没事了?问题发生后她改过来也可以啊,为什么要到现在才来后悔?眼睁睁看着陈风冉对她的心慢慢变化。
她甩甩头,深吸一口气僵硬地说:我不后悔。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自从我认识你以来你又是在别扭什么?你在骗谁啊!
她倔强的看着我:我不后悔!我没有错!说着眼泪又滑下来了。
我坚持我自己的原则,我没有错!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狗屁原则!!
我几乎要大喊出来,却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自己的原则,我能指责别人愚蠢天真不知变通?
可是我现在却只想对艾德琳说:你太蠢了!蠢到家了!蠢透了!!
艾德琳哭哭停停,天就亮了,我看着惨白的太阳自地平线处缓慢爬起,没有丝毫生气的街道开始有了人烟,一个个早起的上班族拿着热狗边走边咬。
我僵坐在她身旁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切都混成了一团。艾德琳的事就像是我的写照,她跟陈风冉两人明明谁都离不开谁,谁都看得出他们之间的事,可这两个人就是因为那些小摩擦小别扭生生葬送了自己的感情!
跟一个真正喜欢的人相比那些口角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
我为她可惜,那我自己呢?
我再也坐不住了,匆匆告别了她,反正天亮了她也不会有事了。临走前我尽最后一次劝告的义务让她最好去旅馆订间房,离开学还早呢。
她潦草的点了点头,木然的看着前方。
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我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人人都有一笔烂账,是怎么算都算不清楚的。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能把你逼到绝路的只有你喜欢的人。我觉得这句话放在艾德琳的身上格外的合适。
或许还有金妮。
她们最大的问题都来自她们深爱却无奈的家人,最麻烦的是她的家人们却完全没有感觉。
两边就像隔着条银河,谁都理解不了对方的苦衷,又都盼着对方来理解自己,结果只好各自苦恼纠结。
我深吸口气,对我来说问题没有来自家里可能是我最大的幸运。或许是我现在还没有遇上?
而压死艾德琳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她对陈风冉的高标准严要求,她渴望从他身上得到的安全感、对爱的付出满足感以及对自身自信的建立都失败了。
我认为艾德琳应该退一步,用更柔软的态度来面对陈风冉,可是在她看来,后退大概是比杀头更可怕的事,似乎只要退一步她用倔强和骄傲堆积的整个世界就都塌了。
她一定期待着陈风冉对她更宽容些吧。可是他的耐心已经消磨光了,她却仍然坚持原则不肯动摇。
我觉得悲伤。为什么陈风冉不能更有耐心呢?不能用更多的宽容来面对艾德琳呢?她是一个好姑娘,单纯到固执的地步。
不知不觉中我走到了他支着摊子的广场,远远的就能看到一个缩手缩脚的大男孩站在寒风中守着面前的一个简陋的手推车,一边冻到发抖一边努力微笑招呼着路过的行人吃他的饺子。
我静静的走过去,他看到我时第一眼没认出来,热情的招呼着:小姐,来份油煎饺子吧?热的!一抬头看到是我,表情就放松了,笑着说:这么早?吃饭了吗?
我顿时不知道怎么笑了,默默摇头。他动作利落的从摊子下的盒子里挟出四只饺子放到铁板上,浇油洒调料,顿时香气扑鼻,饺子在油上滋滋作响。
他的手冻得通红发肿,一根根手指像小萝卜。
我接过饺子,用手捏着往嘴里送,刚煎出来还有些烫嘴。
此时广场上时间还早,几乎没有客人。他不停的跺脚,看看我说:你不急着走吧?陪陪我吧。边说边把他的凳子搬出来给我,见我摇头说:坐吧,我都不坐,坐下就没客人来了。
我坐下后手忙脚乱的把饺子吃光,他递餐巾纸给我擦手,一边把玩一枚硬币,见我奇怪的看着他笑着解释道:打电话用。我让学校宿舍的警卫帮我留意艾德琳什么时候回学校。
我揉着纸卷干笑着说:……我跟她在那边坐了半夜,刚分手。
他不笑了,脸有些僵硬,扯了扯嘴角哦了声,从摊子下面拿出抹布上上下下的擦起来。
她其实人不错。他突兀地说,对我干笑两声,说:我是说,她人不错。
我捧场的笑笑,站起来准备走。
他继续说:……我要回国了。家里把我送出来借了二十几万,我……过半年就回国,实习期一过就回去。他垂着头用力的擦着摊板。
我看着他的头顶说:……你想让我告诉艾德琳吗?
他猛的抬头看着我,瞪大的眼睛里透着不知所措和哀求。
我把纸卷扔到垃圾筒里,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他干笑着说:……不用,其实、我……
我客气的笑着招手道别,转身离开,觉得自己特别跑到这里来真是没意思。陈风冉和艾德琳早就分道扬镳,走自己的路去了。
剩下的那点不舍早晚会消失干净,最后只剩下一段模糊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