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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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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老爷见了大姐露出威风样子,倒不担心了,笑着逗她道:“这两个丫头你要是对付不了,爹横竖在这里,干脆帮你收拾了再走。”

    大姐嫣然一笑说:“不用,不过两个小丫头,翻不出天去。”她没说的是,这两个丫头从小侍候聂五,聂五是给吴家,给她面子才会现在都没让这两个丫头近身。投桃报李,她要是一进来就处置这两个丫头,倒会让聂五远了她。倒不如宽大点收了房,现在聂五的院子里前后都是她的人,那两个丫头跟聂五有情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在她的手里讨生活?日后等她在聂五心里扎下根后,再慢慢收拾这两个小蹄子!

    吴老爷彻底放了心,吴冯氏教出来的大姐,还能是个傻的不成?又提了两句新聂太太的事,大姐笑眯眯的说吴冯氏给她备的三个婆子都是能干的,新婚头一天早起敬茶她就给新太太一个下马威了。端着茶没往等在堂前的新太太跟前送,而是转了个圈堂而皇之的送到了聂五亲娘的灵位前,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当时聂五是满脸淌泪,聂老爷也一脸哀戚,新太太脸上阵红阵白,她磕完了头起来,回头看新太太不肯动,最后还是聂老爷明白意思,转头让新太太过来给聂五亲娘磕头。

    大姐端坐一旁看着新太太给她的正经婆婆磕头,腹中得意。别以为当个继室就想在她面前拿正经婆婆的款!也不瞧瞧自己有几两重!一个继室算什么东西?她可是明媒正娶的元配嫡妻!

    吴大姐早打定主意,她是压不住这位新太太,好歹还有聂老爷在那边站着。可要往高了论,她正经婆婆是那块牌位上的聂太太!可不是这个不知哪里来的下贱东西!那些婆子指点着她,大面上过得去就行,可吴大姐只要认准了谁是真正的应该敬重的婆婆,就是那个新太太能说出个天来,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说自己才是吴大姐应该敬重的婆母,而不是那块牌位上的死人!

    那就是个死人也比她这个继妻值钱!

    而退一步说,侍候一块不会说话的牌位可比侍候一个活人简单的多了。吴大姐膝盖受点累,多磕几个头多跪几次,别说聂老爷挑不出错来,就是聂五只怕也要把一颗心都捧给她。

    那日敬茶过后,聂五铺子也不去了,客人也不见了,亲自送大姐回了屋子,趴在她怀里就痛哭了一场。之后新婚几天里一刻都不能看不见大姐,见了个继母那边的人就跟害怕大姐让狼叼去似的提防!大姐本就刚刚病愈,脸上还带着病容,聂五更是把大姐捧在手心里疼爱,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摔了。不出几日,满聂家院里外都知道,新奶奶是聂五爷的眼珠子心尖子。就是那得意了两年的新太太也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也不像以前那样常常抱着她那小儿子在院子里招摇了。而敬茶那天大姐把茶敬到聂太太灵前的事更是被人传得活灵活现。人都说,吴家大姐这样才是真真正正懂事知礼的人呢!

    大姐宽了吴老爷的心就劝他快回去,吴老爷又停了几日,看聂五跟大姐过得好才起程回吴家屯。吴老爷在聂家停了二十多天,再等他赶回来,这一来一回已到了八月后半九月初,段家早就快翻天了。

    小杨姨奶奶的肚子已经大得连房门都出不去了,大夫说也到日子了,再拖也拖不过一个月去。

    早在小杨姨奶奶的肚子有七个月大的时候,段二还没回来,吴家那边也还没信,段老太太气得跳脚,使人去叫段老爷回来挨骂,段老爷孝子一样,任打任骂不还口,问得急了,就说吴家答应了。

    段老太太就说答应了好,答应了什么时候办事啊?

    段老爷就把吴家说的很想跟段家结这门亲,一听小杨姨奶奶要生孩子了,很是着急,也明白这是件要紧事。段老爷舌灿莲花,把吴家为小杨姨奶奶担心着急说得活灵活现,好像那孩子不是在小杨姨奶奶的肚子里,而是在吴二姐的肚子里。

    段老爷跪在地上指天划地的说:“吴家说了,他们家姑娘年纪小,就是进了门也没办法立时就给方儿生个儿子出来。小杨姨奶奶正是帮了他们家的姑娘!老太太这是做善事呐!要不是老太太把小杨姨奶奶给了方儿,吴家也要为难呢!”

    段老太太点点头:“这吴家倒是知礼。很是嘛!要不是为了他们家的姑娘,我何必把我自己的亲侄女送给方儿啊!”段老太太让段老爷这么一哄,倒真觉得自己是做了件大好事!

    段老爷肚子里暗骂狗屁亲侄女!转个十万八千里还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呢!脸上却堆着笑,连声称是。

    段老太太缓过劲来再问:“既然吴家这么说,怎么不见他们把姑娘送过来啊?这都多少日子了?”段老太太又恼了,光说不练,吴家在耍花招呢?在哄她玩呢?

    段老爷立刻说:“吴家要送来的!只是吴家还有个大女儿,要先让大女儿出门。正是为了要送姑娘到咱家来,吴家大女儿的婚事正赶着办呢?”

    段老太太见段老爷这样说,又使人去打听,果然是吴家正在为大女儿办喜事。老太太这才说:“得了,也不能让人说咱家太跋扈,不讲规矩。就等吴家先把大女儿的喜事办完吧!”

    段老太太最讲规矩,也最怕别人说她不懂规矩。一跟规矩扯上,她就不许别人插嘴了。八月里吴老爷回到了吴家屯,把大姐在聂家的事给吴冯氏学了遍后,吴冯氏松了口气,候得吴老爷歇过两天,正等着段老爷上门来好商量亲事,就听外面有人报,段浩方来了。

    吴老爷在屋子里听到后当时就摔了个杯子,恨道:“不给他开门!!”

    段浩方风尘仆仆从南方赶回来,家门都没进就带着人来了吴家屯,听见守门的男仆说吴老爷不让给他开门也没恼,也不求,撩起袍子跪在了吴家大门口。

    男仆一见,掩上门又跑回院子里告诉了吴老爷,吴老爷在屋子里转了三圈后坐下慢悠悠道:“让他跪。”

    男仆不安,转了圈后又去找人告诉了吴冯氏,吴冯氏正在屋子里看帐,要给二姐备嫁妆,听了后沉吟半晌,也来了句:“不管他。”

    吴家两个大人都说不管,而段家小杨姨奶奶的事仍瞒着吴二姐,风声守得死严。敬泰倒是知道,可也装不知道。敬齐听说过,往屋子里一倒关上门外面就是闹翻天也不管。敬贤小少爷还没有炕沿高,管不了事。

    守门的男仆在院子里转了圈,索性不回去看门了,躲到柴房下跟其他男仆赌钱玩,将在大门外跪着的段二爷忘到了脑后。段家的事这些下人也听说过,让吴家姑娘受气他们也不痛快,有心让段二爷吃点苦头,个个都装傻起来。

    从下午太阳还高着的时,段浩方在吴家大门外跪到暮色升起,等各家院中的炊烟都落下来了,吴家的大门才打开,一仆人出来请段二爷进去,吴老爷要见他。

    吴老爷踏踏实实吃完饭才把段浩方叫进来。这次的事虽然不是段浩方搞出来的,他也不是一点事都没有。段家老太太他吴大山没办法,可段浩方他总能教训一两句。男人裤|裆里的东西管不住不奇怪,他也没说要段浩方在二姐长成前当和尚,可满屋子的女人他用哪个不好,怎么就偏让那个姓杨的得了手?

    要真是段浩方对那个姓杨的妾有了什么小心思,吴老爷就要好好盘算盘算了,有老太太给的身份不怕,怕就怕段浩方对那女人有情了。叫段浩方过来看清楚他的意思,要是他真的想抬举那个姓杨的妾,拼着这门亲事不成,吴老爷也绝不会送二姐进火坑!

    段浩方一进来就跪下来,连让吴老爷开口的机会都没给,先磕了三个响头,抬起脸来段浩方已经是泪流满面。

    “小婿无言以对!只能请岳父能容小婿辩解一二!”

    吴老爷倒想听听他能说出个什么花来,闻言只客气道跪什么啊,快起来。说着就上前要扶,段二不肯起,死死跪在地上。

    段浩方见吴老爷肯听他说已经是松了口气,要说为什么是小杨姨奶奶有了孩子,他也觉得奇怪。因为屋子里的女人算过来,他用的最多的是那三个通房,两个有名分的妾他都不敢怎么动,就是吴家送来的二姐的庶姐,他遇见了也是目不斜视,那个庶姐也从不来招惹他。

    他喜欢那三个通房,一是身份低,二就是她们三个都没生出孩子来,这么几年里连个消息都没传出来过。这里面有没有猫腻儿,段二只作不知,不管有还是没有,不管是谁的手笔,他都更放心这三个通房。就是万一哪个有了孩子,日后吴二姐嫁进来要怎么着一个丫头也简单。

    而小杨姨奶奶的事,前思后想只是一日他在房中午睡,她摸进来弄他,一是心烦,二是敷衍,也就是半盏茶的功夫,他连自己射没射都没搞清楚就从她身上下来了,结果过年前要赶回家就接到家里的信说她有孩子了。

    刚接到信时,他先是害怕,接着就开始担心吴家会是如何的愤怒,亲事会不会有变,结果在家连个年都没过好他就又逃回南方去了。他要想办法让吴家消气,想来想去,段老太太他说不动,段章氏跟段老爷又指望不上,他只能想着给吴家送钱,希望吴老爷能看在他还算有出息的份上不要退亲。

    可这么长时间过去,段浩方再站在吴老爷面前倒有了底气,他趴在地上痛哭道:“小婿不信,怎么就那么巧?怎么会那么寸?就那么一次,她就能怀上?”边说边磕头,咚咚直响。

    吴老爷想过千百种段浩方可能会有的借口,但万没想过他居然会暗示那孩子不是他的!这么大顶绿帽子扣下来,他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

    吴老爷一怔,段浩方扑上去抱住了他的大腿,继续痛哭道:“小婿找人问过,那女人在小婿走后仍见过红,她贴身的丫头知道!小婿冤啊!!”说着又哭,脸都哭白了。

    当初年前在路上接到段章氏报喜的信后,他先是不信,后就开始怀疑。别的不说,他跟小杨姨奶奶自从回到这边段家之后,她也就摸到他身边几次,真正成事的只有一次,而且那次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就这一次,会这么巧吗?

    他先是拐回作生意的地方给吴二姐订了家具交了订金再转回来,路上已经想好这件事只能悄悄查。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这个小杨姨奶奶不干净呢?他可不愿意替别人养儿子。

    回了老宅后,他先是见了段章氏,又拜见了老太太,最后去见了段老爷,这才把这件事给跟着段老爷的一个男仆容贵提了提。容贵不是家生子,是从小打外面买回来的,嘴严不多事。段浩方觉得吩咐他比吩咐别人好,却也只是隐约给他提了两句,又说只能暗中去查。交待完后他就回到南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觉得对不住小杨姨奶|奶的,觉得她对他还算有点真心,虽然心有些大,但要说段浩方怀疑她不干净,连他自己都不怎么愿意相信。

    这不是在说他没能耐让女人跟着他吗?

    只是这实在太巧太寸了。

    事是这么吩咐下去了,他也没觉得真能查出个一二三来。回了南方后见打了家具觉得还不够,又买了一堆东西准备都给二姐带回去,决心到时就是要给吴家下跪也不能让这门亲事黄了!

    等家具打好后他才准备回来,因为先写了信回家,结果家里就派人来接,正是容贵。

    容贵还真没查出个男人来,至于小杨姨奶奶是不是跟家外的男人有什么不干净的事他也不好往实在里说,只是他从她的贴身丫头那里问出来一件事:小杨姨奶奶在段浩方走后仍见过红。

    段浩方傻了,只觉得脑袋都要炸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绿帽子!他戴了顶绿帽子!

    段浩方僵了会儿才干涩的又问:“…只有那个丫头的话?还有别人知道没?”

    其实贴身丫头的话就能证明小杨姨奶奶不贞的事了,段浩方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

    容贵把头压在地上,他也是个谨慎人,问过了丫头后又去问了住在小杨姨奶奶隔壁的几个婆子。

    那几个婆子也是眼尖舌头长的,她们说段二爷走后,还见过小杨姨奶奶晒月事带子。

    小杨姨奶奶当时装月事就是将鸡血涂在月事带子上然后晒到外头去,也是故意让婆子们看到的。

    婆子把这件事说出来,容贵再学给段浩方这么一听,事就坐实了。

    段浩方又问:“…会不会是她的丫头的?”

    容贵听这话的意思,倒像是二爷不打算信。可要是二爷不打算信他的话,他刚才说的这么多只怕日后反而会遭二爷的嫌忌,说不定反会惹火烧身!

    容贵一咬牙!这时就要证死小杨姨奶|奶的罪!让二爷对她再没意思!不然日后回去了再让她知道他这么告过她的状,二爷再一心疼,那就是他的祸事!

    容贵打定主意磕头道:“小的不知,只是姨奶|奶的丫头不跟她住一个屋,是住在灶下的。”

    段浩方听到这里,胸中沸腾的恶念已经快喷出来了!要是小杨姨奶奶现在就在这里,他一脚踢死她!让她污他的名声!糟蹋他的屋子!

    容贵又说:“跟小杨姨奶奶同屋的还有一个姨奶奶,只是听说那位姨奶奶好像还没见过红。”

    段浩方一脚踢到他肩上,大骂道:“她是你哪门子的姨奶奶!!不许再这么叫那个贱人!!她不配!!”

    容贵栽倒在地连声求饶,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段浩方让容贵先回家,自己却带着两个人去了吴家屯求吴老爷原谅,小杨姨奶奶不贞的事更是让他下定决心要娶到吴家的姑娘!只有正经人家的姑娘才是适合当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