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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你快上啊,不然老子砍死你!”
尤化捂着胳膊上深刻见底的伤口,一边凄凄惨惨的哀嚎,一边冲一前来援助的水匪声嘶力竭的吼。
那是个真杆子,在黑夜中看不清刑一刀的长相,也是杀的兴起,本着在头领面前捞个好印象的心思,甩起鱼叉冲了上去。
结果显而易见,这个真杆子在刑一刀面前撑不过两刀就是轰然倒地,脖颈处喷涌着的鲜血即使是在黑夜中也能看得清。
“这...这怎么可能!!”
尤化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再也没有丝毫对战的心思,当下是头也不回的窜进黑夜中,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噗!”
见到尤化逃走,刑一刀知道他可能是水匪中的头目,自然不想放走,刚追了几步,忽然热气上涌,一口浓血毫无征兆的喷了出来。
刑一刀面色痛苦的蹲在地上,强撑着想要站起身,但身后人看见的却只是他激烈颤抖的双脚。
“一刀!”
“队长,保护队长!!”
仅存的五十来个盐丁自发的向这边靠拢,围在刑一刀身边,许多人握着腰刀都是咬牙切齿,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水匪,眼中都升起一抹绝望。
“大人,大人,我刑一刀无能,就连盐场都保不住,无能啊!!”
“队长,你不要这么说,我们大家都尽力了,相信大人会为我们报仇的!”
刑一刀看向说话这个盐丁,强自道:
“完了,全完了!我们一旦失守,不仅盐田里的百姓都将被水匪残杀,就连大人的盐场,所有盐丁弟兄们的希望,都要毁在我刑一刀的手上,我...”
“唉...”
就在盐丁们握紧腰刀,准备用最后的决死冲锋来护卫盐场的时候,后方却忽然响起一阵喊声。
“杀啊,杀水贼!”
“大伙快帮盐丁好汉们赶跑水贼,护住盐场,这也是我们的家!!”
刑一刀强撑着看过去,陡然瞪大了眼睛,盐丁们也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水匪们正磨刀霍霍,准备彻底解决这场战斗,却不料忽然从他身后的木门中冲出许多百姓。
这些人大喊杀水贼的口号,手中拿着的多只是木棍与犁耙,但却都是悍不畏死的向凶恶的他们冲来。
水匪惊恐的回过头去,一个中年男子拿着木棍咬着牙向他砸过来,猝不及防之下,这个水匪被砸个正着。
但却并没有什么事情,他哈哈大笑,正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却不料,又一个百姓拿着草叉从他背后捅进去。
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又有几个百姓拿着木棍犁耙围过来...
“哈哈哈哈,队长,还没完,我们有救了!!”一个嫡系盐丁握着腰刀兴奋的哈哈大笑,就连身上的刀伤都顾不上了。
刑一刀强撑着起身,回身吼道:“兄弟们,民心所向,这便是民心所向!为了大人,为了盐场,跟我杀光这些水贼!”
“杀光水贼!!”
......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盐田内的三声鸡鸣,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两个盐丁搀扶着刑一刀,他们的身后站着几十个奄奄一息的百姓与灶户,忽然间,又一阵脚步声传来,水匪好似没有尽头一般,冲破大门,鱼贯而入。
刑一刀和这仅存的两个盐丁互相看了看,都从眼中看到一抹决然,这次是真的没办法了。
“你们快走,我们大队不能全都死在这里!”
两个盐丁此时也是强弩之末,正要说些什么,忽然一个百姓指着远处,惊喜的喊道:
“快看那边,是文登营的大旗!!”
这个男子语惊四处,还在院落中的所有人,无论是水匪还是百姓,都向远处眺望过去。
只见远远的地平线上升起一杆红色大旗,文登二字跃然于上,大旗下,手握长枪,踏着牛皮兵靴的文登营士卒整齐而来。
见到最前面那人,刑一刀嘴角噙着一抹笑容,放松了下来,喃喃道:
“果然是阳哥到了....有救了...有救了...”
王争打下金水河的当日便从师爷管清天口中得知浪里白条的真正意图,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立即下令。
第一哨的战兵轻装前进,只带着必备的干粮与兵器,一路上马不停蹄,只为驰援赤山镇,终于在第三日的凌晨赶到这里。
浪里白条昨夜怎么都找不到负责指挥进攻的尤化,刚刚气急败坏的跳进院落准备大杀四方,却听见这些人都在惊喜的指着自己身后。
都是要死在自己手上的人了,为何会这样兴奋?
浪里白条纳闷的看过去,三魂去了六魄,脸色煞白。
“不可能!文登营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看着这些文登营正经的战兵,水匪们都是惊恐不已,当时就有几成的人趁乱溜走。
在场的都知道,宁海州城下文登营仅凭一百五十人击溃自己这边近三千人的事情,见到文登营的大旗飘扬,早已是战心尽丧。
守着庄子的百姓与盐丁却是士气大振,黄阳带着文登营一哨战兵杀到,已经打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水匪,早已是精疲力竭。
文登营与庄园形成两面合围之势,黄阳一声令下,一哨战兵迅速结成排枪阵缓缓推进。
浪里白条不甘示弱,带着水匪进行几波次的进攻想要突破。
但却都只是无用功罢了,毫无防护,素质又参差不齐的水匪面对文登营的排枪阵根本就是毫无还手之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敢冲敢杀的老杆子们被一个个活活戳死。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水匪终于是崩溃,四散而逃。
战后,一名一哨队官前来抱拳道:
“哨官,余贼逃亡四处,下令追击?”
黄阳却是摇头,轻声道:“就让地方盐丁去解决吧,血战赤山他们都过来了。”
那名队官恍然大悟,点点头,回身去下令了。
黄阳走在院落中简直都是无处下脚,到处都躺着水匪、盐丁与百姓的尸体,每一个战死的盐丁身上都没有空着的,到处都是伤,惨烈无比。
最后他来到已经晕倒的刑一刀身前,满脸皆是震撼,嗟嘘道:
“或许连争哥都不会想到,这次剿匪的主力不是我们文登营,居然是盐丁与百姓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