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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些,再快些!”
林峰丝毫不敢怠慢,加紧催着部卒前进。
这条路实在太难走了,坑坑洼洼不时绊脚不算,路两旁还遍布荆棘,划得甄家军叫苦连天,要不是林峰拿着马鞭挨个抽打,搞不好队伍半天前就已经停下脚步了。
由不得林峰不急,游戏里林峰紧赶慢赶才于第 35 回合到达预定地点,鬼知道在现实里略一耽误,会不会让波才这属兔子的家伙溜过去。
甄俨快步来到林峰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我说妹夫,你在做什么?一声不响地拉着队伍跑到这荒山野岭,爹爹不让我跟老三问你,说你自有打算。可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眼看大战将起,咱们不跟着大部队老老实实拿功劳,反而跑得离战场越来越远。”
林峰扭头望着甄俨,撇了撇嘴说道:“以你的智慧,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甄俨大怒:“你这是怀疑我喽?”
后方甄尧冒头来了一句:“我也奇怪二哥平时挺精明个人,最近咋越来越傻?”
时间就在几人说笑声中慢慢过去。
等林峰从茂密的丛林里钻出来,清晰地看到面前清静无人的十字路口,顿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总算赶到了。
算算时间,波才也差不多快到了,林峰不得不狠下心来,强令众部卒不得休息,匆匆开始布置伏击战场。
甄逸无意间一回头,顿时惊呼出声。
“俨儿,贤婿,你们看,南方那边如何火光冲天,浓烟密布?”
林峰这才向甄家父子交代了事情的原委。
听到火光处乃是皇甫嵩火烧波才大营,甄家父子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甄家军一路急行军,距离波才大营怕不有二三十里之遥,他们已经离得如此之远尚且能够看到火光,可想而知波才大营此时已经变成了何等的人间炼狱。
甄尧轻声说道:“还好妹夫带咱们离开了,不然单是想想在火光内冲进冲出就够吓人了,更别说还得记着与敌厮杀,只要稍不留神,恐怕小命就要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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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巾军波才大营。
波才望着眼前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个个变成火人,心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何仪拼命拉着波才的胳膊:“波帅,咱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皇甫老儿这次用此绝户计,日后必遭天谴。你我二人身为渠帅,天公将军日后尚有太多需要你我兄弟效力之处,万不能轻易折损在这里啊。”
波才摇了摇头,下唇已经被咬出血痕。
“何帅,此时我军还没到山穷水尽之时,皇甫老贼兵微将寡,还没有能力一口将你我两方人马一起吃下。再略等片刻,兄弟们只是一时被大火吓住了,等他们回过神儿来,我必率军直扑老贼帅营,一旦将老贼斩杀,则今日之战胜负尚在两可之间。”
何仪听出来波才话中之意,其实已经输了,只是波才不肯痛快认输罢了。
就算真能抽冷子斩杀皇甫嵩又如何?官军中尚有朱儁这员宿将存在,怎么可能会给波才留下反败为胜之机?
当下,何仪向身边部卒一使眼色,顿时几名膀大腰圆之辈冲上来便意图将波才拖走。
波才将眼一瞪:“我看哪个胆敢碰我。”
吓得何仪部卒面色讪讪地急步退下,何仪翻了翻白眼,紧紧拉住手中战马的缰绳,准备一旦形势不妙,就要扔下波才,自个先保命去了。
波才眼看受火最小的右大营逐渐稳住了局面,忍不住面露喜色,回头招过一员部将,低声吩咐道:“你现在赶往右大营,如果可能就给我凑出五千精卒,将他们带来,我们能不能打皇甫老贼个措手不及就看这一搏了。”
部将点头答应,还没容他转身离去,忽听得号炮连天。
一哨人马自波才右大营侧方杀出,这哨人马皆身被铁甲,看起来好似刚出牢笼的铁甲怪兽一般,咆哮着冲入右大营内,逢人便杀,遇将便砍,顷刻间将略显齐整的右大营重新杀得大乱。
铁甲洪流为首的将领,身材雄壮,面白浓须,跨下乌椎马,掌中一口环首短刀,立马于右大营之外,面沉似水地注视着战场变化,一旦波才军团形成小规模抵抗,便回头向身后小校吩咐几句,小校得令后飞马前往铁甲阵内传讯,阵形变幻间即将抵抗轻松碾碎。
正是大汉骑都尉曹操曹孟德率援军赶到了。
波才瞪着突然杀出的曹操军马,突然间仰天长叹:“教主,非是波才不肯用力,实乃皇甫老贼过于奸诈,波才已经无力回天矣。”
言罢,波才转身下令,指挥他身边最精锐的部卒脱离战场,借着烟雾火光的掩护,顺着一条羊肠小道,偷偷向北方逃去。
从波才与何仪对张角不同的称呼可以看出,两人之间的区别。
波才一直称呼张角为教主,自是张角自传教以来便跟在身边的心腹,而何仪则称呼张角为天公将军,这是张角起兵以来才自立的封号,这就可以看出何仪不过是后来才投靠张角的部下,忠诚度远不如波才。
战场之上的曹操敏锐地察觉到了黄巾军的变化,他发觉不过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黄巾军的抵抗突然变得稀疏起来,就好比一位生命垂危的病人,原本口含参片拼命吊着这条命,却在突然之间吁出最后一口气撒手而去,显然是被人从嘴里掏走了救命的参片。
黄巾军也是如此,曹操敢肯定此时战场上的变化,必然是因为波才已经率领亲信偷偷逃走了,不然无法解释虽然处于下风但始终拼命抵抗的黄巾军,突然变得混乱不堪毫无条理。
只是曹操限于身份相对低微,无法指挥皇甫嵩与朱儁的军队,战场纷乱又一时寻找不到两人的所在,这才不得不望着波才可能逃走的方向长叹一声,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道:“可惜此役无法尽得全功,波才此人既然能在战场上正面击败朱公军队,日后必可挥师重来,少不得还有一番争斗。”
波才与何仪领着不足一千的残兵败将好容易逃至一处安全的所在,何仪心有余悸地回头望着被烧红的半边天,声音颤抖地说道:“波帅,这一次你我二人败得好惨啊。三十几万大军旦夕间灰飞烟灭,可怜你我二人数月的努力化为泡影。”
波才伸手拍了拍何仪的肩膀,左右四顾一番之后,突然放声大笑。
何仪被波才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坏了,还以为他被此次惨败刺激得发疯了,抱着波才的肩膀焦急地连声叫道:“波帅醒来,波帅醒来!”
波才摇摇头:“嗳~何帅不必惊慌,才凌云之志未筹,焉会因此小小一败而患上心疾?”
何仪你不要着急,我波才可不是发疯,这小小失败还不放在我心上,回头咱们再重新来过便是。
何仪一听也纳起闷来,“那波帅你因何发笑?”
波才点指着眼前空荡荡的大道路口,高声叫道:
“才适才所笑非为旁事,笑只笑那皇甫老贼徒有虚名,实则不会用兵。倘若老贼于此地埋伏下一支人马,你我兄弟二人除束手就擒,别无他法矣。”
何仪一听哭笑不得。
波才此人向来眼高过顶,没想到都已经让人家皇甫嵩一把火烧得丢盔卸甲损兵折将了,却还有心思嘲笑皇甫嵩不会用兵。
如果皇甫嵩算是不会用兵,那咱哥俩儿被人家打得快成光杆司令了,又算是啥儿?
没等何仪附和着波才说上几句,就听得路旁之中号炮连天杀声四起,埋伏在这里许久的甄家军自四面八方杀了出来。
为首的林峰纵马持斧,直奔波才杀来。
费半天劲儿,不就是为了抓住波才嘛,这波才就在眼前了,林峰肯放过他那才叫怪了。
何仪被突如其来的甄家军吓得面色惨白,拉着波才的手话都连不成串了。
“波波波......帅,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波才心说话,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伏兵都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合着我刚笑话完皇甫嵩不会用兵,马上就伏兵四起,这脸打得也太正太疼了吧?
等波才抬头看清楚向他杀来的正是最近风头极劲的甄家军大将林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在马上大喝一声:“给拦住林峰!”
说完,拨转马头落荒而逃。
林峰怎么可能让到嘴边的肥肉溜掉,大斧抡开了,噼里啪啦放倒一片,纵马杀出重围,是紧追不舍。
何仪也是倒霉催的,波才逃跑之时从他马旁掠过,一马鞭不小心抽到了何仪跨下马的眼睛之上,何仪的战马唏溜溜一声大叫,前蹄腾空一阵乱踏,将何仪扔到了马前。
等何仪晕头转向从地上站起来,林峰的马可就到了他的跟前。
林峰也不勒马,手中大斧倒转过来当棍使,抡圆了“啪”的一声,抽到了何仪背上,将何仪打得口吐鲜血,飞出去两丈多远,打着滚儿昏死过去。
“来人给我把他捆起来!”
在马上吩咐一声,林峰脚下不停,直追波才而去。
转过山角,道路渐显宽阔,波才跑得更是顺畅,马鞭子不见影似的抽在马屁股上,打得战马鲜血四溅,惨叫连声。
大家应该都知道,适当给马放放血,短时内可以让马跑得更快,所以波才拼命打马的举动,反而让他与林峰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林峰眼看就要追之不及,心下大急之下,在马上大喝一声,将手中的大斧用力掷了出去。
可惜林峰没有学过什么投掷技能,这斧子扔得离波才差了十万八千里,狠狠地砸在路旁一块大石之上。
说来也巧,大斧在石头上一弹,也不知怎么打着旋从波才马腿处飞过,齐齐将战马两条后腿切断。
波才怪叫一声,从马背上被甩了出去,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林峰哈哈大笑,纵马过去来到波才近前,跳下马将波才倒攒四肢捆了个结实,这才吁出一口长气,走过去捡起大爷,一屁股坐在波才身上缓气儿。
林峰这口气还没喘匀,忽听大道尽头号炮连天,一队人马旋风般杀至。
当先一员大将,黑盔黑甲皂罗袍,跨下乌椎宝马,掌中黑沉沉一柄丈八蛇矛,向脸上看,丛丛差差满面虬髯,豹头环眼,血盆大口张开似猛虎啸山,身前马后是百步的威风千般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