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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躯一震,便有猛将谋臣主动来投,这大概是每个穿越者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可张骏却从没有如此奢望。
像起居令史这种官,虽然品级不高,但胜在职责重要。凡是担任此职务的,每天都会寸步不离帝王左右,甚至在寝宫和书房里,都会专门给他设立一个隐秘的单间,以供其时刻记录帝王的言行。
比如说张茂口渴,喝完水后又嘘嘘了一次。阎曾就会在本子上写道:“上渴,饮闭,小溺······”由此可见,几乎张茂的所有秘密都瞒不过阎曾,那么此人在大凉的地位可想而知。他也许不是最有权势的,但绝对是最受信任的。
索三戒为何怕阎曾?
因为大凉虽然没有独立称王,但是绝对不会有人将凉州之主看成是一个简简单单得州牧。在这种名为臣属,实则自行其是的割据势力中,凉州牧无疑就是土皇帝。封建王朝里,权力、财富、地位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帝王的信任。阎曾的一句话,比其他人一万句都顶用,这才叫真正的一字千金!
张骏不敢托大,急忙上前将阎曾搀扶起来,苦笑道:“前辈休要折煞骏了,小子怎敢当先生大礼?”
阎曾坚持再拜道:“礼不可废,下官拜见自家主公,天经地义,何来折煞一语?”
张骏敬重阎曾,倒不是因为此人敢于进谏,而是他嫉恶如仇的性格。此种个性带到官场里,不单要遭同僚记恨,有时候还会让上位者头疼。所以张茂才把他安置在起居令史的职位上,一来是出自于信任,二来也是希望能磨平一些阎曾的棱角。俗话说刚者易折,张茂也是出自于爱护人才的考虑。
相比之下,广武郡的周严虽然是御史出身,但和阎曾对照之下就相形见绌了。若是换作阎曾在广武郡,豪族瓜分遗民之事根本轮不到张骏处理,阎曾早就已经把敢于闹事的人绳之于法了。
一旁,宋沛和索三戒也重新上前见礼,他们是晚辈,职位又低,自然姿态摆得很正。
张骏疑惑道:“先生大才,入幕之事骏铭感五内,只是先生位居起居令史,职责重大,岂能轻离?”他此时还并不想用阎曾,因为自己的庙太小,容不下大神。阎曾若来,实在不好安排。
阎曾仿佛是没听出张骏话里拒绝的意思,道:“少将军放心,下官已经向州牧辞去了职务,如今闲云野鹤,并不求什么官位······”
“辞官了?”张骏惊讶道:“吾叔父准了?”
“是!”
“州牧已经批准了下官的辞呈。”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骏顿时就明白了,阎曾来投,应该是出自于叔父张茂的安排。至于他本人怎么想,还真不好说。不过从其态度来看,应该并不反感自己。
张骏只得道:“既然先生执意如此,骏不敢不扫榻相迎。至于具体职务,等骏于广武建节后再行安排······”
阎曾撩起衣襟拜道:“主公有命,阎曾自当遵从······”
四人皆大欢喜,又谈笑了一阵,张骏才道:“今日骏还有他事欲办,请先生暂且先回府修养。若无耽搁,骏后日便要率军建节,先生再来不迟。”
“诺!”阎曾并无二话,施礼后就离开了。
眼见着他走出大帐,索三戒突然长吁了一口气,喊道:“娘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可憋死俺了······”
宋沛取笑道:“全斌就那么怕这阎先生?”
索三戒翻个白眼道:“你家大氏大,自然不怕。俺们可只是索氏偏房,连俺耶耶亦在主公麾下讨饭吃,对上这尊大神,怎么能不怕?”
“对了全斌!”
张骏听他二人说话,才猛然想到一个人——索三戒的父亲索孚!这个人可是一个人才,虽然有些迂腐,但为政的能力还是很强的,现在应该是在武威郡做功曹,也勉强算是自己的属下,这次去广武郡必然要带一些班底,以他现有的人才肯定是不够的,既然儿子已经是幕僚,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何不把他老子也收了?
于是便道:“三戒,明日带令尊来我府上一趟!”
索三戒脑子机灵,一听就明白少将军是要提拔他耶耶了,顿时喜笑颜开,连连到道:“诺!诺!”
张骏见状也笑了起来,转头对宋沛道:“泽清,婉卿的事你无须烦恼,吾这就亲自走一趟,会会这个小娘。”
然后,又板起脸,严肃道:“军法大如天,无论发生了何事,处犯军法都必须严惩。今日念在你二人是初犯,故而只是打板子了事,若有下次,恐怕就没这么便宜了!”
“诺!”宋沛和索三戒也收起笑脸,一同沉声道:“卑职明白,谨遵主公教诲!”
点了点头,张骏独自离开,传令韩虎、周同整顿士卒后,便叫上胡硕,点起部曲护卫,直奔城外而去。
军帐内,索三戒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心有余悸道:“泽清兄,少将军的威势愈来愈大了啊!”
“然也······”宋沛也感叹道:“短短数月,主公的进步就如此惊人,若再假以时日,必成一代明主!”
“嘿嘿······”一想到自家耶耶也要升官了,索三戒就忍不住傻乐。
宋沛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揶揄道:“你官职小些还好,可若是比令尊还大,那可就有得瞧咯!”
“怎地?”索三戒没反应过来。
“哈哈哈哈哈!”宋沛笑道:“老子给儿子见礼,传扬出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啊!”
“你!”索三戒恼怒道:“那又如何,做官是各凭本事,多拿一份薪俸,有何不好?”
“好好好!”宋沛也适可而止,毕竟两家确实存在差距,他也不是有意取笑,便顺势换了话题,叹气一声道:“唉······少将军此去,不知会不会碰壁。”
“依吾看,十之(八)(九)是不会!”索三戒胸有成竹地说道。
“哦?”
宋沛不解:“这是为何?”
索三戒又露出招牌般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从前俺不知江宛是女子,自然觉得一些都很正常。可自从今早知道了,回想起以往的事来,就觉得很不正常了。”说罢,他看着宋沛,得意道:“恭喜恭喜,泽清兄,恐怕你家表妹的好事要近了。”
“好事?”宋沛皱眉寻思着:“那可确实是件大好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