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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怀九因为连日来对小丫头珍儿的无端猜测不觉心生愧疚,却终是因为珍儿的衷心得以验证而安心了大半,是夜,睡得异常安稳,她好久没有这样安稳的睡过了。
天色刚刚泛出鱼肚白荆怀九就醒了过来。她伸出双臂满足的伸了一下懒腰,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珍儿闻声走上前来,轻声问道:“娘娘您醒了?”荆怀九微睁着眼睛:“嗯,珍儿,替本宫更衣吧。”
“娘娘,天色还早呢,不再多睡会了?”
“我觉得精神尚好,想早起走走,好了,替本宫更衣吧。”
珍儿连忙道:“好,早起走走也是好的。”随后,回头朝门外唤道啊:“娘娘起床――”
门应声开了,走进来几个小丫头,各自端着伺候梳洗之物。珍儿缓缓掀开荆怀九的床幔扶她坐起来。几个小丫头们依次上前伺候荆怀九擦洗完毕,荆怀九道:“你们都出去吧。”小丫头们便欠身退后走了出去。
“娘娘,奴婢替您梳头。”珍儿笑道。娘娘今天心情看起来很好,珍儿也觉得高兴。荆怀九坐到梳妆台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明眸皓齿,几缕青丝散落在脸颊两边平添了一份妩媚。
珍儿轻轻地替她梳头,很快便梳出来一个漂亮的发髻。荆怀九满意的起身,珍儿扶着她缓步移向门前,门外两个小丫头们打开屋门,早上的阳光柔和的洒进这冉福宫荆怀九的寝室。荆怀九眯了一下眼睛朝外走去。
天气真好。荆怀九闻着这早上空气中的清香,不觉得陶醉:原来早上的空气这样好,这几天因为心情低落竟是辜负了这些好时光。
廊檐下鱼缸里的几尾红鱼正游得欢脱,时而成群结队时而各自追逐嬉戏,时而沉下水去时而浮上水面露着漂亮的脊背,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荆怀九不觉痴痴望着:“珍儿,你瞧这些鱼,整日地困在这有限的地方,会不会寂寞?”
珍儿听了这没头脑的话,不觉明厉:“娘娘,这鱼又没有思想感情的,它们知道什么?”荆怀九看着她歪着头认真的样子,温柔的笑到:“是啊,没有感情,也不会觉得寂寞了……”想想世间万事都是人们自寻烦恼,生而为人已经享受到了别的生灵不能拥有的东西,何况她身为皇妃,地位尊贵。
定了一下神,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珍儿,现在什么时辰了?皇上该下早朝了吧?”珍儿愣了一下:“是啊,娘娘,到了皇上下早朝的时辰了……”珍儿没有再说下去,皇上可是有日子没来了,娘娘心里不好受,也不知道那天自己去养心殿找皇上说的那些话管不管用,想起那日的情形,考皇上的神色似乎是有些动容的,毕竟这可是他最宠爱的妃子。
荆怀九看着珍儿半晌无语,似是猜到了她的心事,被禁足的这些日子以来皇上是半步也没有踏进她的宫门,也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怎样的幸灾乐祸呢。宫里那起子人们哪个不是惯会拜高踩低见风使舵的,虽然她人没出去,可也从自己的手下小丫头们风言风语中捕捉到了些什么。唉!他们跟着自己也是受了委屈了……
不觉有些伤神起来。正愣着,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太监,荆怀九一看,正是自己门外上夜的那个。此刻慌慌张张的,弯腰小跑差点跌倒似的。小太监跑到跟前一掎到地:“报娘娘,皇上的銮架已到了宫门外。”荆怀九瞪大眼睛:“当真?”小太监面露喜色:“娘娘,不会看错,皇上刚下早朝,一簇人正往这边来呢!”荆怀九扶着珍儿的手微微发抖:“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小太监急急退下。
荆怀九回头道:“珍儿,这是真的吗?皇上来了?皇上有多久没来了?”珍儿也欢喜:“娘娘,先不管那些,赶快准备接驾吧。”心下却想着,自己那几天果真没有白跑,皇上心里到底有娘娘,这不就来了吗?
“珍儿,还愣着干什么。快看看本宫可有哪里不妥?”荆怀九看珍儿这丫头似乎是高兴过头了,笑道。珍儿眉眼全开,笑声应了:“哎!娘娘看着哪儿都好,没什么不妥的,只是……”“只是什么?哎呀你快说呀!”荆怀九急了。
珍儿憋住笑意:“只是比先前越发明艳动人呢!”“好你个丫头,越发贫嘴贱舌的了,看一会怎么收拾你――”二人一边笑闹一边领着一众奴婢聚向宫门口,垂手侍立。
渐渐地听着皇上銮架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荆怀九不觉紧张起来了。多日不见,虽说皇上来了,可不知是不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毫无芥蒂了。万一皇上怒气未消,自己该怎么应对呢……
銮架的声音越发近了,荆怀九禁不住向前倾了一下身子。想尽快看看怎么个情形。
还没有听见大太监传报的声音进来,銮架声似乎远了一些了。荆怀九心下暗道不好。众奴婢们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眼角偷偷瞥向她,尴尬的立在那里,不敢动弹,也不敢走开,更不敢张口说话。珍儿低着头,涨红的脸上更似是要掉下泪来。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她才回过神来,原来,皇上他,只是路过……
荆怀九是一宫之主,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分寸。她强压着委屈,脸上镇静自若道:“没事。皇上只是路过我们这里,你们都回去吧。”大家悻悻散去,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曾经那么宠爱她的男人如今到了自己的宫门口,脚步竟是没有丝毫的停留。没有丝毫的留恋。如今,不知道要去哪个妃子的宫里去。是啊,他是皇上,要往哪个妃子那里去都行,都凭他一时高兴。哪儿都有无数张笑脸等着他,都是娇嗔妩媚温存软语。他又何必再来招惹我这个让他生气的人……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今儿个,荆怀九算是体会到了。曾经的眷恋缠绵都是逢场作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