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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干娘?西门庆楞了一下.抬眼一瞧,老爷子的下首处坐了一个面貌丑陋的婆子,年岁三十几许,一身绸缎衣服,瞧着倒是富贵人家,西门庆当然不是那嫌贫爱富之人,但老爷子一上来就加他喊人干娘,这就有了问题。这是哪个干娘?
“哎吆,我是什么身份,怎么敢当小官人的见礼?不是折煞我老婆子么?”不等西门庆反应,原本坐在远处的婆子笑着走了过来,上下仔细打量了西门庆一番.
虽然还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在自家老爹的份上,西门庆也便唱了个喏。”干娘,来日少见.”
“小官人不需这般的客气.”李婆子笑道.
“你干娘与咱们家也是老交情了,这次若不是她从中帮忙,哪有你这不成器的东西的福气.”西门达说道.
“这话便是你的错了,大郎相貌堂堂,身材魁梧,如何不是一等一的人才?上次陈家的小娘子被那泼皮调戏,若不是大郎拼死相救,哪能轻易脱身,再加上你西门大善人在阳谷的名声,谁家的姑娘不看重几分?”李婆子恭维道.
西门庆被说的有些糊涂,但看着架势,莫不是要给自己说亲?
西门达赶紧摆手道:”不当这般说,不当这般说,这厮是个不成器的.”
李婆子绕着西门庆看了一圈,她对西门庆还是满意的,缓缓说道:”怎么当不得?你这般说不是折磨辱了自己的儿子?不过这却也是西门小官的造化,那陈家与我家沾些亲戚,他家里的姑娘,我是熟的,年方二八,秉性淑良,天姿国色,不论是才情相貌,还是手工女红,那都是一等一的,不是我婆子夸口,似她这样的小娘子,不说咱们阳谷就论整个东平府,都没几个能比的上?前时多少上门求情的都被婉拒了,那陈家的官人,要不是家道中落沦落至此,又被没面虎那个畜生逼迫的紧,这婚事决计没有这般的容易.”
西门达笑着答道:”这全都承蒙你的看顾,要不是你的帮衬,我家这猢狲,怎么能找见这般的佳妇,稍时自有厚礼相送.”
李婆子摇了摇头道:”你我若是这般就有些生分了,我这般不惧恶了那没面虎也要帮你保成这媒,一来是为了那陈家小娘子找个好归宿,二来也是报答那时您的舍药救命之恩.”
“虽是这般说,但礼不可废,这有二十两纹银,权当茶水钱,你我便不要推辞了.”西门达满脸堆笑掀开身旁桌子上的红布,递出二十两雪花白银.
李婆子将银子接在手中,心中虽然欢喜,但却又嘱咐了一句:”这银子我可以不要,但有件事我要说与你听,那城外的没面虎沈钟,惦记这小娘子不知几时了,这次被你家西门庆抢了,他须的来找你的晦气.你自思量好,不要到时两相耽误.”
西门达道:”这却不用担心,他虽然是个大虫,但是也不过是个外来子,起不了什么大风浪.我已经拖了人去说。”
“那就好.”这李婆子得了西门达承诺,拿了银子,出门去了.
西门庆还有些懵逼,看这个意思,这就是传说中的包办婚姻?
“不要在哪里愣着了,你过来些,我有话要与你说.”西门达招了招手.“前些日子你舅舅叫人送来消息,说是家里出了些事情,唤你母亲去往东平府里一趟,正巧铺子里的药材也缺了药材,过了庙会后,我与你娘同去,这几天你不要惹事,铺子里你要多去,你傅二叔是店里的老人不会出什么差错,可这生意日后总是要你去打理的。”
西门庆点头应承”爹爹放心去,路上多加小心,家里的事情自有我去打点,不会有半点差错。”
“你不要光说的好听,待我和你娘一走,又与你那些狐朋狗友去勾栏院里厮混,要是我知道了回来非得打断你的腿。”话到此处,西门达叹了一声,”哎,庆哥儿你也老大不小,早该成家立业,之前只是你娘宠你什么都由着性子胡来,也不读书谋个前程,只学几手枪棒防身,在街上浪荡,这次你老子我舍了老本,帮你谋了个妻室,你不要辜负了人家.”
西门庆道:“爹爹这般大事,怎么也不跟孩儿说一声.”
西门达横他一眼道:”怎的,我做事还要跟你说么?你休要得了便宜还卖乖,那陈家的女儿,这阳谷当中不知多少人家都惦记着呢.再说我眼瞅你是个不成器的,只求能赶快抱个孙子,咱西门家总是一脉单传,到了你这辈,总得多生养几个才好,这事就这么定了。“
西门庆还要分辨,西门达老眼一瞪胡子一吹大手一挥,将他赶了出去。”
没几日后,这件事便在阳谷中传开,有交情的见面不免道贺一番,也有那嫉妒、眼红的少不了在背后嚼上几句舌根。
城西一所宅院内。
“呯!”摔在地上的茶碗四下溅射.
一条大汉,赤着臂膀,端坐在庭上,胸口闻着一只斑斓猛虎,若隐若现.阴沉的脸色,紧捏的拳头,”直你娘的,西门达平日我妄瞧你是个心善的,不曾欺辱与你,现如今倒是骑我的头上,胆敢截了我的女人,真真是好大的狗胆.”没面虎沈钟直眉怒目.
下面的几个小厮面面相觑,不敢在这时候惹他,平日有个与他走的近的过来相劝道:”哥哥休怒,咱们这就拿了枪棒,去找那老狗的晦气,砸了他的生药铺子.逼她将那陈家的小娘子送到哥哥的府上.”
有几个帮腔道的说道:“就是,我早就听谁那西门庆是个不成器的,怎么能般配的上那陈家的小娘子,咱们兵分两路,一路去砸铺子,一路去那陈家里,将小娘子抢来献与哥哥.”
没面虎沈钟,今年三十有余,东京大名府人士,数年前流落到此,在阳谷城外设了一处的赌坊勾栏渐渐发迹,因为赌计精湛,为人凶狠贪财不讲情面,与当地泼皮的几次斗殴,都下死手,重伤了好几个,只因为他与县里的主簿乃是同乡,又送了好些财货,县衙里的官差看顾郑主簿的薄面,周全他几个.
这厮是个会经营的,趁机纠集了一帮的泼皮无赖,专门设赌放贷坑害良善,渐渐成了县中一霸,县里没人敢惹,便给起了个没面虎的花名.平日牛三那等的货色,见了沈钟都是绕着走,不敢放个响屁.
前几天他看上了陈家的小娘子,几次上门求亲,想要纳为小妾,都被陈家拒绝了,想那陈家原本也是书香门第,只是恶了京中官宦,投奔到此.如何能看得上沈钟这般的泼皮无赖?
他本想着再赖上几日,耍些无赖手段抱得美人归,不成想手段还没来得及使出,就被西门家抢了先.他如何能忍的下折扣鸟气.
“弟兄几个,拿上枪棒,先去找那西门庆,先将他一顿好打,再说其他分晓.”沈钟正要喊人去厮斗,却听门外有人喊:“沈官人可在?主簿相公有请。”
沈钟眉头皱起,暗自思量道:“这厮怎么来了。莫不是要替那西门庆说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