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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裴三呐。
燕凰玉心中涌起汩汩酸楚。哪怕裴三伤了他,他也不忍责备聪慧善良,可爱可人的裴三。
书房里的空气凝结了一般,窒闷的令人胸臆湮塞。
裴锦瑶一口接一口的吃橘子。
燕凰玉指尖捏着一粒炒豆思量再三才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又苦又涩还有豆腥味儿。
这哪是炒豆,分明就是苦药。
燕凰玉抿了口茶把豆子咽下去。
“对了。”他放下茶盏,没事人似的,语调轻快的说道:“鄂国公府的人也在盯着贾账房的宅子。”
裴锦瑶缓上一口大气,“是吗?他们要做什么?”
“什么都没做。就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盯着。”燕凰玉轻轻摸了摸嘴角的火泡,就这么会儿功夫貌似又大了一圈。
裴锦瑶提醒道:“不能摸。待会儿你去找池太医瞧瞧。”
燕凰玉吐口浊气,“睡一觉就好了,不用劳动池太医。”
哪能好的那么快?
裴锦瑶睖他一眼也不再劝,提笔画了道符折好递给燕凰玉,“你把这个戴上。保平安的。”
燕凰玉的心活了过来,眸中那团火也重新燃起,“给我的?”手指微颤接过符纸,“是不是要像阿发那样挂在脖子上?”
他早就听说阿发有裴神机使亲手画的平安符。小的们让阿发亮出来瞧瞧,阿发都不肯。平时宝贝的不得了,沐浴的时候取下来放在专门定制的小木盒里,还上了两道锁。
现而今,他也有裴神机使亲手画的平安符了。对了,他得问问阿发小木盒是从哪定的。还有锁,普通的元宝锁可不成。也得定做,上头要镶碎石。弄得好看些才衬得起裴三画的符。
燕凰玉笑的见牙不见眼,“回头我让白英给你送几颗东珠。都是这么大个儿的。”他弯起手指比划着,“你留着镶首饰,或是做禁步都成。”
他原打算攒够一匣再送给裴三。得了平安符总不能没有表示。
裴锦瑶略一颔首,也不推辞,道声,“多谢六爷。”
燕凰玉喜不自禁,两手捧着平安符一副如获至宝的样子。
这人还真是好哄。方才那张脸阴沉的都能拧出水。前后没有一刻钟的功夫,就乐的跟朵牡丹花似的。
裴锦瑶给燕凰玉的茶盏里续上香茶,“六爷在外办事多加小心。”
燕凰玉更高兴了,“你别担心。”
谁担心了?她就是顺嘴那么一说。
裴锦瑶也不争辩,呵呵地笑两声。不等她敛去笑容,小密探在外叩门,“裴神机使,宫里来人传话。”
宫里?
不会是仪风帝找她吃午饭吧?陪皇帝吃饭吃不饱,她就想留在神机司喝一碗阿发煮的肉汤。
裴锦瑶从旁取来官帽扣在脑袋上,“六爷宽坐,我去去就来。”说罢,起身离座拽开门迈步走了出去。
小密探凑到近前,“敬妃娘娘身边的武嬷嬷在小厅等着您呢。”
裴锦瑶讶异的瞪大眼,“敬妃娘娘?”
小密探嗯了声,“您小心应对。眼下敬妃娘娘风头正盛。”
说话功夫到在小厅。
武嬷嬷白白净净,一团和气,看见裴锦瑶未语先笑,“裴神机使安好。”
裴锦瑶颔首道:“不知敬妃娘娘找我何事?”
她并没有如武嬷嬷料想的那般露出讨好趋奉的笑容,而是沉着脸,非常严肃的发问。
武嬷嬷不由得收拢心神,谨慎应对。
“敬妃娘娘摆下鲥鱼宴,请你入宫饮宴。”
“饮宴?”裴锦瑶失笑,“明日还是后日?”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今天。”武嬷嬷抬头看向裴锦瑶,“午时。”
就算是入宫饮宴也没有当天传唤当天就去的。
裴锦瑶心生腻烦,撩袍坐在上首,居高临下的睨着武嬷嬷,“这鲥鱼宴办的如此匆促,不知都请了那些贵客?”
武嬷嬷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要不是荣安县主在娘娘跟前说什么,久闻裴神机使威名却无缘得见,想与裴神机使多亲多近。娘娘也不会吩咐她跑这一趟。
荣安县主嘴上说的好听,她明明就是不忿裴神机使比她名气大。
武嬷嬷垂下头,语气和缓,“是……贺荣安县主受封。”
荣安是徐静怡的封号。
裴锦瑶茅塞顿开。
想来是她拒绝了徐静怡的邀请,徐静怡不甘心转而借敬妃娘娘的势逼她相见。
她又不是王孙公子,徐静怡干嘛非得跟她过不去。
“哦,荣安县主啊。”裴锦瑶朗声道:“我无暇亲自向她道贺,还请嬷嬷回去代我跟县主说声抱歉。”
她又不是阿猫阿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倘若这次妥协,宫里就没人拿她当回事。
裴锦瑶给阿发使个眼色。阿发赶忙掏出个荷包塞到武嬷嬷手里,“您买茶喝。”
宫里是人都知道裴神机使出手大方。武嬷嬷一捏心里就有数。
两张银票,不会少于二百两。
裴神机使比光动嘴不掏钱的荣安县主晓事多了。
武嬷嬷福了福身回宫复命。
裴锦瑶沉着脸不说话。
小密探见她不悦,掐起腰虎着脸道:“敬妃娘娘也是糊涂,怎么能听徐二摆布。”
“她不是听徐二摆布,而是倚重徐家。”裴锦瑶揉揉太阳穴,“摆饭吧。请六爷过来用饭。”
……
武嬷嬷回到宫中,已经开席了。
殿中,舞姬和着欢悦的曲子挥动长长的水袖,身姿婀娜,如彩蝶翩翩。
一同饮宴的还有胡婕妤和几位美人,徐静怡坐在敬妃下首看的津津有味。
武嬷嬷贴着墙趋步走到敬妃身畔,俯在她耳边低声道:“裴神机使破巫术耗损精神疲倦的很。她倒是想进宫陪您说说话,婢不敢让她来。万一有个闪失……”
敬妃诧异,“这么严重……等会儿你去库里挑一支人参给她送去。”
武嬷嬷犹疑道:“人参就不要送了吧。裴神机使不想让人知道她体弱。”
“那就帮她瞒着点。”敬妃叹息道:“小小年纪这般劳神怕是有损寿元。”
武嬷嬷也跟着惋惜,“可说是呢。您是没瞧见,裴神机使小脸儿尖尖的,看着就招人心疼。”
一曲终了,舞姬踏着轻灵灵的步子退了出去。
徐静怡仰起脸,娇憨的笑问道:“娘娘,裴神机使何时能来?方才那道酒酿蒸鲥鱼味道极好。她要是再不来,我可就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