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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苏和王斯琴往瑞紫堂走去,远远看见一个人在桂花树下徘徊着。
李苏仔细一看, 是萧延熙。她不由得回头看了王斯琴一眼, 叹了口气, 上个月, 大表嫂杨氏提起了延熙的亲事,对方是礼部尚书的嫡幼女。两家也算是家世相当。可是延熙拒绝了。
府里的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王斯琴却神态自若,笑着和萧延熙打招呼,“表哥今日不当值吗?”萧延熙去年就进了龙精卫, 负责保护陛下安危。见到斯琴的次数不少,所以才不知道什么时候起, 情丝突起。
年轻人的事情,还是由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李苏笑着说道, “你们聊着, 我先进去了。”然后看了王斯琴一眼。
李苏心里清楚, 王斯琴是不会喜欢萧延熙的。虽然她也知道,如果斯琴嫁给延熙,以后会很顺利。可是,李苏自认为是个开明的妈,感情的事, 不能勉强,她也不会打着为你好的旗号, 干涉子女的幸福。
其实她就是懒啦!
王斯琴面带微笑,目送着李苏进了瑞紫堂。
“表哥找我有事?”
作为永安侯府未来的继承人,萧延熙无疑是骄傲的, 可是他所有的骄傲在看到斯琴的时候,都化为乌有,他像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在心上人面前不自觉的就畏手畏脚起来。
“斯琴,你,你想过以后的事吗?”好半天,萧延熙才说道。
王斯琴微微一笑,“想过,很早以前就设想过我的未来,并且,这么多年,我一直为此努力着。”
萧延熙心里忽然就荒凉了起来,他从斯琴的话里听到了拒绝,可是他不死心,他还想再努力一次,“斯琴,嫁给我,我会给你最大程度的自由,你还是可以一样追求你的梦想。”
王斯琴目光直视着萧延熙,笑了,“可是女人一旦被婚姻束缚,她就不可能再全心全意的追求梦想了。表哥,你知道你的妻子意味着什么?她会是永安侯府的女主人,这份责任太过沉重,一旦背负,我就不可能再心无旁骛的追求我要想要的未来。”
“可是,你总要成亲的。你说嫁给我,会受到束缚,可是你要是成为妃嫔,受到的束缚会更多!”萧延熙激动的说道。
“表哥,你失态了。”王斯琴冷静的说道,“我和陛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未想过要成为陛下后宫的一员。”
“我知道,可是斯琴,你不要低估了男人。你是这么想的,可陛下不一定是这么想的。你这样下去,很危险。”萧延熙说道。
王斯琴看着萧延熙,“表哥,谢谢你。只是,我知道我在做些什么。你放心,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陛下他不会勉强我的。”和陛下相处多年,这点自信,王斯琴还是有的。
当然,王斯琴也知道拒绝陛下的下场,大不了就是这辈子不嫁人了。她原本也不想嫁人来着,她不想将自己困在后宅的一亩三分地内。想来娘也不会反对,就是老祖宗那边,可能会有点麻烦。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萧延熙苦笑一声,“斯琴,你是认真的吗?”
“表哥,自从我入宫的那天起,就断了嫁人的念头。我学了这么多,付出这么多,不是为了嫁人生子,将自己困在后宅,跟一群女人争风吃醋的。”王斯琴说道。
“可是斯琴,你要知道,世事不会尽如人意,未来可能会发生些什么,这些你无法掌控。”萧延熙作为龙精卫的一员,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摄政王似乎对斯琴有意。
或许斯琴可以凭借和陛下多年相处的情谊,说服陛下。可摄政王呢?一旦摄政王和陛下相争,那么斯琴她的处境就危险了。这也是逼迫萧延熙表白的原因。
“所以,我更不会答应表哥。”王斯琴郑重说道。永安侯府是她的家,她不能,也绝不会将永安侯府带入其中。
萧延熙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斯琴!”
“表哥,真的很谢谢你。可是真的不需要。永安侯府是我的家,是我最后的退路,这我很清楚。可是如今府里已经处在风暴中心了,不能再火上浇油了。表哥,相信我,不管以后是什么局面,我都可以应对的。”王斯琴郑重的说道。
萧延熙神情黯然,“我知道了。你赶紧进去吧,老祖宗还在等着你呢。”
“好,表哥再见。”王斯琴微微福了福,转身向里走去。
萧延熙看着斯琴离开的背影,黯然神伤。
忽然有人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萧延熙惊慌失措的抬头,“四叔!”
萧振庭了然的笑了,“行了,四叔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知慕少艾,人之常情嘛!”
萧延熙低头不语。
“走吧,陪四叔走走吧!”萧振庭拦着萧延熙的肩头说道。两个人往花园里走去。
那边,萧振庭充当知心大哥哥?的角色,去开解他的侄儿去了。
这边,王斯琴倚在太夫人怀里,充当小可爱去了。
太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斯琴自从入宫之后,鲜少能回来,虽然知道斯琴在宫里很好,可见不到人,太夫人还是很惦记。
看着已经长成少女模样的斯琴,太夫人笑了,“斯琴今年十四了吧?不小了,该相看起来了。”
庆山公主有些无奈,“娘,您忘了,斯琴是陛下身边女官,按规矩,得年满二十五才能从出宫许嫁的。”
“二十五岁才能出宫?这怎么能行呢?哎呀,我这辈子没能亲眼看着苏苏披上嫁衣,已经死不瞑目了,要是再看不到斯琴,我,我,我······”太夫人当即带着哭腔说道。她年纪大了,反而像个小孩子一般,越发的随心所欲了。
大家都有些尴尬,太夫人似乎也反应过来,埋怨的瞪了李苏一眼,“都是你教坏了斯琴。”
李苏笑着剥了个葡萄,又用银签子将籽剃了,喂到太夫人嘴边,“外祖母如今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了,昨儿个还搂着我心肝宝贝的叫呢。如今斯琴回来了,就把我抛到一边去了。”
太夫人被哄得开心极了,“你哦,越大越像个孩子了。你瞧瞧你,现在和斯琴站在一起,谁会相信你是她娘啊!”
众人听说后皆看向李苏,这话说的一点没错,这些年,大家的容貌或多或少都有了些改变,就连安和郡主,也成熟了不少。她如今有孕在身,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这几年,在萧振枢的教导下,她成长的很快,虽然偶尔也会冒出些天真的想法。
只有李苏,岁月仿佛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依旧停留在二十二三岁的模样,那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再年轻一点,会显得青涩,再大一点,又太过成熟。
旁人倒也罢了,安和郡主第一个附和,“是啊,苏苏,你到底是怎么保养的啊?也告诉我啊!”
怎么保养的?李苏心中暗笑,她吃穿不愁,衣食无忧,不用为生计操心。没有丈夫,不用伺候一家老小,女儿聪明智商高,基本上不用她太过操心。不用操心人情往来,交际应酬,整日里吃吃喝喝,写写话本,闲着就瞎倒腾,能不年轻吗?
不过这话能说吗?她怕说出来会被打的。
最后,李苏只能虚伪的说了一句,“大概是我心态好吧,所以人也显得年轻些。”
大家都呵呵了。
其实李苏几年如一日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有安和郡主这个半傻白甜不知道。(虽然安和郡主已经大有长进了,可是在女眷们心里还没有脱离傻白甜的行列。)她们虽然很羡慕,可是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
相比于李苏的无事一身轻,她们还是有很多牵挂的,这也是甜蜜的负担嘛!
王斯琴靠在太夫人怀里,抿嘴笑着,安静的看着这满室的热闹。真的,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心境,只要回到这里,她就很开心。
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下午,王斯琴就该回宫了。
看着大家不舍的眼神,尤其是李苏眼泛泪光,王斯琴有些无奈,同时也有些庆幸,幸好老祖宗这会子歇下了。
“好好照顾自己!”李苏想多交代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只剩这一句了。她这个女儿,聪明,执着,任何时候,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女儿的成长过程中,她这个娘似乎作用不大。
王斯琴笑了,握住了李苏的手,“娘,你也照顾好自己。”从娘写的话本里可以看出,她娘其实是个喜欢自由的人,可碍于这个世道,碍于规矩礼法,又或者说,是为了不给她添麻烦。她娘只能困在这后宅之中,不能见识到外面的广阔天地。
可是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让她娘过上随心所欲的生活。
带着这样的自信,王斯琴踏上了回宫的马车。
马车悠悠,王斯琴安坐在内,闭目养神。忽然马车停下了,王斯琴蹙眉,睁开双眼,刚要说话,车帘被掀开了。
“王爷!”王斯琴有些惊讶。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不出意外,大概有点长,还有两三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