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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闫阴一点都不介意,就算良巴说错了话,也当是无心的。
伴娘、伴郎、花童各司其职,撑开旗罗伞扇,鼓乐喧天,鞭炮声传十里,一时之间整个夷西城都满溢着幸福与喜庆。
城内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门前摆着各种鲜花,小贩子们也不用开摊了,这里的全城的人大多被邀请参加去吃新人的喜酒。
他们都非常的高兴,城主娶亲可算是大事,这城内也是许久没有喜事了。
来吃喜酒的人踏平了闫府的门槛,礼物送了一拨又一拨,有金银珠宝,还有各种外来的没见过的东西,这贺礼都已经堆成小山样了,连库房都塞不下了。
闫家的族人忙着招呼客人,这闫阴还没有到,一路上心情大好。
花轿照样缓缓绕城转一圈,沿途不断抛洒着糖果、瓜子,甚至是蕴含着初级灵力的灵丹。半个时辰之后,停在了城主府门前。
慕元成眼见天色几乎全黑,轻轻一挥手,站在两旁的侍卫整齐划一的点起火把,顿时城主府门前烛火通明:“花轿到门前,宾主站两边,鼓乐迎新人,鞭炮庆家宴。”
说着,他转过身去,有侍卫端上垫了黄色丝绒的漆盘,漆盘里面正盛着一把弓,与三枝已经去掉尖头,只在前端包了红绸的箭。
慕元成拿起弓,微笑着递给下马了的闫阴:“请新郎举箭弯弓,三箭定乾坤——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闫阴举起弓,拿了一支箭搭在弓上,蓄势待发。慕元成高声喊道:“一射天,天赐良缘,新人喜临门——”
闫阴拉满弦,将箭嗖地一声射到了天上。
这第一支箭,射到了天上一直都没有下来,估计是射出了老远,以闫阴的箭术,恐怕是连天上的神仙也被惊动了。
“二射地,地配以双,新人百年好——”
闫阴微微一笑,只听一声轻响,原本没有箭头的箭,居然笔直地插在了地下。周围人见状,大声喝起彩来。
慕元成也叫了一声好:“三箭射轿门,射中娇妻芳心定乾坤—”
闫阴瞄准了轿门,轻轻一放手,箭恰好射在了轿门上,分毫不差。
慕元成脸上带着笑意:“新郎至轿前,朝轿门轻踢一脚,轿内人儿马上应战,还踢轿门一脚。”
闫阴忍着笑容,来到轿门前,轻踢了一脚,良巴毫不示弱地踢了回去。
“请新娘下轿——”
闫阴掀开轿帘,扶着良巴下了轿。
良巴的手柔软的,有些温凉,这个时候却没那样紧张了,被闫阴的大手给牵着,心情也是如此的放松。
良巴睁开眼睛,透着红盖头,看着闫阴模糊的脸庞,像是在笑,这是在开心的笑。
闫阴在想,终于把良巴给娶到手了,看今晚还不把他给好好折腾到死,不过这个家伙也是害的昨晚一晚没睡着。
一想到这,闫阴的脸上露出了邪魅的坏笑,这笑容,转瞬即逝,连周边的人都没有察觉。
慕元成装作没有看到两个人眉目传情的样子:“日后君不惧内,郎不示弱,双双恩爱到白头——”
随后,城主府大门洞开,里面早已燃起了火盆,火盆后面几步远还接着马鞍。慕元成走了过去,边走边摇着折扇:“新人跨火盆,红红火火,一春又一春。莲步跨盆心涟漪,新人笑意红火喜。现在面前一只炭火盆,烧尽了邪气,烧尽了污秽,今后平安度年。借来天上火,燃成火一盆——”这首打油诗念完之后,他也来到了火盆面前,“请新人跨火盆!”
良巴有些紧张,下意识攥紧了闫阴的手,后者了解地回握,神念传声给他:“无妨,这里的火是特制的,是一种阴火,不会灼伤人,你尽管跨便是。”
什么,要让他自己跨火盆,万一一不小心把嫁衣给烧着了怎么办,良巴一见到火又紧张了起来。
要知道,良巴对火还是感到有些恐惧的,看来小时候的大火给自己的阴影还是很深的。
良巴稍微放心了一些,抬脚跨了过去。闫阴跟在他身后,也
慕元成马上祝道:“新人跨火盆,日子红火火——”他接着走到马鞍前:“贤内不侍二夫,好马不配二鞍。鞍者,安也,欲其安稳同载者也。新郎新娘跨马鞍——”
两人安稳地跨了过去。
“一块檀香木,雕成御马鞍,金龙携玉凤,花开并蒂莲——”
两人随着司仪的祝词,终于走到了喜堂前。
慕元成又一次高声道:“一条红丝绸,两人牵绣球。月老定三生,牵手到白头——”
伴娘笑着拿过喜绸,递给了两人。
“命里有时终须有,千里姻缘一线牵——”
伴娘轻笑道:“入喜堂——”
“新人举步往前行,步步季节花儿名。一步立春雨水来,探春迎春花儿开。二步惊蛰与春分,红杏花开满树林。……十一大雪冬至回,岁寒三友松竹梅。十二小寒与大寒,洞房花烛好姻缘。新人走了几十步,香案桌子摆面前。”
说话间,两人迈步入了喜堂,双双站在香案前。
伴娘拍手道:“上量尺——”
侍从端上灯斗,慕元成从灯斗中取出红木尺,从闫阴的脚跟量到头顶:“此乃天长,”又从良巴的头顶量到脚跟,“此谓地久。”接着,他将红木尺放回灯斗,取出金剪刀在两人眉毛前各虚剪一刀:“夫妻齐眉,白头偕老。”然后又将剪刀放回灯斗,再从灯斗中取出同心铜锁,在两人腰间扣上锁弓,“顺言顺耳,和睦相称。”
做完这一切,侍从端着灯斗退了下去,慕元成则继续进行着流程:“新郎向父母行拜礼——”
闫阴对着上古仙裔的画像拜了拜。
慕元成笑吟吟看着:“据梧花罽接,沃盥石泉分。沃盥者,谓行礼时必澡手,使人奉匜盛水以浇沃之,而下以盘承其弃水也。”
侍从端上了盥盆图,慕元成躬身:“请新人沃盥——”
两人沃盥净手,又握着暖手炉暖了一会儿,慕元成这才轻舒一口气:“宝鼎银烛照堂前,鸾凤和鸣日月星,两姓良缘今朝会,恭请新人同拜堂。”
伴娘高声道:“一拜天地——”
慕元成在旁边补道:“一拜天地造化,三生石上长镌铭。跪。一叩首。”
两人跪下,一叩首。
“二拜日月更替,灵识万般共缔存。再叩首。”
“三拜四季轮回,春秋寒暑致人怀。三叩首。”
两人三叩首之后,便双双站了起来。
伴娘笑道:“二拜高堂——”
“一拜正家高堂,大孝尊亲。跪。一叩首。”
“二拜娘家高堂,孝亲敬老。再叩首。”
“三拜席上众宾,宾至如归。三叩首。”
伴娘接着道:“夫妻交拜——”
良巴脸红着跪了下去。
“一拜琴瑟调和,共挽鹿车。跪。一叩首。”
“二拜连理并蒂,凤凰于飞。再叩首。”
“三拜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三叩首。”
伴娘笑道:“兴!”
两人站了起来,闫阴挽着他的手,微笑道:“不用去洞房等我,和我一起在这里向他们敬酒。”
一
这不闫阴突然说出那种话,让自己跟着他一同招待客人,想必也是怕自己饿着了。
一想到这,良巴感觉到,这忙乎了一天也没吃东西,是有些饿了,可是在这样的场面上,当着长辈和宾客的面,不太好吧?
本想是委婉的回绝,想要回房间等着闫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个……”良巴有些犹豫,旁边却有宾客笑道:“城主说的对,言夫人是男子,不必守那些女儿才守的规矩。”
于是良巴便答应下来,和他一起敬了两桌酒,慕元成笑着走上前:“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证婚人将在这里见证这对佳偶喜结良缘,下面有请证婚人。”
丝竹乐起,风玄走了上来:“在下风玄,今日在这里奉上贺词,见证这对新人的新婚,愿新郎新娘琴瑟共和,永结同心,携手白头到老。
贺词如下: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他向来不喜多话,此时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字,也算是难为他了。
伴娘高声笑道:“入洞房——”
……
洞房里,一群人拥挤在门外,看着里面的情形。
伴娘抓过一把花生,递给两人,笑着指挥道:“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姮娥面,输却仙郎捉带枝——”
“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乡带佩宜男——”
“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宫客——”
“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戏云簇拥下巫峰——”
“撒帐上——交颈鸳鸯成两两,从今好梦叶维熊,行见珠蚿来入掌——”
“撒帐下——见说黄金光照社,今宵吉梦便相随,来岁生男定声价——”
“撒帐前——沉沉非雾亦非烟,香里金虬相隐快,文箫金遇彩鸾仙——”
“撒帐后——夫妇**长相守,从来夫唱妇相随,莫作河东狮子吼——”
两人依言,将喜帐周围撒满了花生。
花生是新晒干的,扑朔扑朔的滚满整个床板,不时发出响亮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花生香气。
慕元成高声道:“郎才女貌结姻缘,高烛拜堂醉乡眠。举案齐眉共琴瑟,海枯石烂日月天。喜秤一杆挑喜帕,从此称心又如意——”
侍从端来喜秤,闫阴从盘中取喜秤挑开良巴盖头。良巴抬头笑着看向闫阴,红烛映照中晕生双颊,分外楚楚动人,一时之间闫阴竟然失了神。
闫阴发觉,面前的良巴竟是如此的美,化了妆的良巴跟平时判若两人,这还真的是自己的新娘子吗?
闫阴感到有些激动,一把抓住良巴的手,眼睛里含着笑。
慕元成在打开的折扇后面笑了笑:“古语云,男女七岁,坐不同席,食不同器。新人行同牢礼,夫妻同牢,患难与共——”
闫阴接过食盘,喝酒吃肉,良巴也跟着他喝同一种酒,吃同一种肉。
慕元成又让伴娘拿来合卺酒:“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从此长长久久。”
两人接了杯子,听着祝词:“第一杯酒贺新郎,有啥闲话被里讲,恐怕人家要听房。”于是手臂互相交错浅呡一口,交换了杯子。
“第二杯酒贺新郎,房里事体暗商量,谨防别人要来张。”
两人手臂互相交错再浅呡一口,再交换杯子。
“第三杯酒贺新郎,祝愿夫妻同到老,早生贵子状元郎。”
两人手臂互相交错,相视一笑,饮尽了杯中酒。
慕元成让伴娘将酒杯端下去,换了饺子和馒头:“新娘吃子孙饺子,子子孙孙绵绵续。”看着良巴吃了一个饺子,又拿来馒头递给两人,“新人吃馒头,从此双双满口福。”
两人眨眨眼睛,将馒头含在嘴里,一人咬了一半,伴娘在旁边吃吃笑了起来。
慕元成也抚掌笑道:“诗题红叶同心句,酒饮黄花合卺杯,意似鸳鸯非比翼,情如鸾凤宿同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