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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怎?”
一回神,看到李元丰担心的瞅着我。
一点不好。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心闷不已,很想吐。被一股可怕的嫌恶充斥着。我觉得体内深处生起一股寒气,身体不住地颤抖。
“这到底是怎一回事………”我好不容易才能喃语。抱着头,将脸埋着。
我想逃,深憎痛怨卷入如此恐怖命案的自己。
但李元丰却不同情我,“大寒,这样就被吓到的话,是无法解决这桩事件的。之后应仍有许多令人无法相信的事实陆续出现。”
“你………”我终于抬起头,“你说,你到底知些什么?”
“我不知!得继续寻找真相。”
“可是………”
“可是什么?”
“这已不是单纯的命案。”
“不错。”
“这是没法子解决的。”我大动得不住摇头。
李元丰挺直背脊,“接到报案,探查真相………”他说到此时就忽噤声,静地凝视着我,眼睛似乎有些犹豫似闭上,旋又睁开,“不过够了,大寒。到此为止,我们放弃罢!!现在就立时收手。我们已全然尽力,况且我们本就与此事无关。就如大寒所愿,现在回十里城,旋这桩‘狼王坊命案’终得被遗忘。”
这么说使我非常诧讶,“李………你在说什么?”
“大寒不是很怕吗?我们就莫再追查了!那是自然的。”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由地站了起来,“不是。我觉得很迷惑,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事………”
“仍得继续吗?”李元丰双目有神。
“是!”我大势地点头,“当然!当然得继续下去!”
他笑,拾起放在椅子旁的煤油灯。语气也不同于刚才那般合然,变成平常的伶俐声音,“我们不待在这里了,去吃饭罢!其他人大概大约已到齐了。”
…………
“一开始就在试探我罢?”我一面气自己,一面问背对着我往门的方向走去的李元丰,“为了激励怯懦不堪的我,才说那些话。”
李元丰回头看着我,他的表情有股坚毅,“不是。那是说给我自己听的。为了拂去自己的怯弱和迷惘,才想你帮我作决定。看是继续,或是就此罢手。”
我像被钉子刺住似地茫然不语。
“是了,今早的新发现不能告知任何人,尤其是丁叔他们。我会告诉张陪堂,他确认那些文字是否为隐蛮文。”
我们到达一楼的大饭桌时,其他人早已开始用饭。桌上摆着热茶水,主菜是刚出炉的馒头,盘子里装的是满满的菜蔬。
煤油灯燃烧着,偶然响起一阵噼啪声。
坊内中有三名下人负责张罗饭点,另有两名黑衣负责看管,但不见贝真。
黑衣们依旧面无表情,犹如铁甲人像般,直挺地站着观瞧。
“大人,怎这么晚才来?”张老陪堂有些担心地看着刚坐下来的我们。
老实说,我是觉得不太舒坦。烛台的煤油味儿非常刺鼻。
李元丰一面拿起拭布,一面轻点头,“不好意思。想看下坊内。和大寒走了一遍。不过这里实在太大了,才逛了一半而已。”
丁叔一如常,一脸不悦,“喂,你们赶快吃饭,等会就得继续查了。”
“从哪里着手?”李元丰伸手拿馒头,平静地问。
丁叔扬起浓眉,火光映照在额头上,“要做什么你来决定,我们全听你的。”
李元丰笑着点头,“………这样好了,大家一块拜访中庭,或是坊大门好吗?”
“来吃饭之前,我们已散过步了。我们去看了大门,爬上周遭的高处,远眺围绕这座坊的黑林子。”
“那么,就和昨晚一样,和两位侍卫们使用仵作箱查探每个房间。我认为当从放置尸首的地窖内的房间,和来陌惨亡的大地窖开始着手。”
“是。若这座坊就是凶案现场,地上应会有大量红迹,且留有痕迹才是。那你们呢?”
“我们会去中庭等地探访。探究佟夫人惨亡的密室。”
此时,贝真带着一身黑衣的随从———大厅那扇门进来。他和往常一样,一副耍弄大伙的表情。
房里涌起一股小许的紧张,大家全噤声不语。
贝真背对墙上古画站着,依顺序瞧观我们,旋满面笑容地说:“各位,真是不好意思,我有些事得办。是了,李大人、大寒姑娘,昨晚睡得何如?可好吗?且习惯了罢!房间虽然简陋了些,或有些寂寥,不过却是蛮安静的罢?”
李元丰,“是啊,非常的安静,只可惜人冥怪兽没来。”
贝真笑了出来,示意下人拿茶水给他,旋便走到主位坐下,“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也很想看下这座坊的人冥怪兽呢!若是有的话,应是那种举止无规、很害羞的怪兽罢!”他说着,挤出歪丑的表情,但这样反使我们猜疑。
丁叔特意干咳一声,“嘿,贝真,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一是昨日你提过,和单大管家有关。那个特别的主意何时实现呢?”
“晚上。时候到了自会通告各位。在那之前,各位在坊内随兴逛瞧。若是想去坊外散步也可。林子可是另有一番风味,别跑太远就是。”
丁叔斜睨着站在房间一端的黑衣们,“他们会紧跟着吗?”
“唉呀,见谅。”贝真一笑,“在坊瞧得见的范围内走动。若是迷路了,是会造成大家的困扰。”
丁叔不屑地哼了一声。
…………
“有其他问题吗?”
“你昨日使我们在这小且脏的坊住两晚,可你们不是也想早点放了我们吗?若是知道我们在川路附近失踪,不只府长官邸,肯定会在整个十里城引起闹动。若真派人搜索,你们可就完了!!”
“哦,原来是这件事啊………”贝真双手一摊,“若是这事的话,别担心,没问题的。”
“没问题?”
“是。老实说,我稍借用了您的大名,托人投信给府长官邸。信上提到你们在狼王坊获得非常珍贵的线索,全部人处在追查中,他们等待三日。就是说,这段期间官邸就算无法见不到各位,仍得按兵不动,等待各位的回复。”
丁叔为之语塞。
两位侍卫屏息,不动声色地互瞧。
“他们上当了?”丁叔歪着眉,忿地斜视贝真。
贝真大势地耸肩,“线索太少,官邸并无任何动作,只得静观之。”
“狡诈,真是!!”
“被您这么夸奖,确使我不知南北。”贝真点头回示,特意装蒜,旋看着李元丰,“是了,李大人。刚才从丁叔那听说,昨夜,你们已解开了一个密室诡计罢?的确是在柴房………”
“是罢。此外,却有个好消息得告诉你。这座坊的柴房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的确是个好消息。”贝真端起一杯茶水,做了个干杯的动作,“总之,各位只要愿意相信我昨日的话就行了。这座坊绝对不曾发生谣传中的惨案。”
李元丰将杯子举起回示,“可惜的是,却无断论。贝兄,我们才得继续确认,刚才也和丁叔商量了,等用完饭后便立时继续查探。”
“这样很好,能够互相理解是很重要的。莫客气,尽情放手去做。”贝真站起,烛火随着左右晃动,“那我就告辞了,晚点再见。”
贝真轻弯下那纤瘦的上半身,优雅的一示后,快步走离大饭桌。
…………
…………
李元丰告诉张老陪堂那个新推断,旋出示他在坊内找到的几样证据。
张老陪堂看过后,虽然肯定此番推断,却像受到难以言喻的冲击,手不住的颤抖,终于巍颤地开口。
“真………真是不敢相信………”脸色苍白的张老陪堂看着李元丰,用抖个不停的枯瘦食指指着记号,“大人………发………发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原来大人………之前………说给我们看的东西………就是这个………”
张老陪堂瞧过隐藏在坊各处的文字和记号之后,确定那些是古隐蛮文。(但那时的我和李元丰仍不晓得那些文字的意义,觉不到它的恐怖之处。)
他用煤油灯照亮,细查探那个巨门环。泪水沿深刻的皱纹滚落,满脸苦恼,“为、为什么我没发现呢?这………”
虽然无法得知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我确定他心中有万千慨然。
他用手一个个地碰、扶、确认一楼书房和坊内各处的隐蛮文字。
“如同大人所言………被巧妙隐藏着………异国商人们………啊,不是,是隐蛮族………那、那是………居然连‘门喻’………”张老陪堂双眼湿润,目光不停地移动,连嘴唇、声音皆在发颤,“居、居然在这………在这座坊………为什么?”
经过了好一段时间,张老陪堂才逐渐平复心境,足见他承受的冲击有多么大。
不过,这是当然的。
…………
为了证实李元丰的推断,我们开始在坊内展开搜寻。
我们来到大院门口,登上坊外高处之后,便到东侧的林子边缘。
…………
“去地窖看下罢!”回到坊一楼时,李元丰这么说。他呆立一瞬,“能从地窖的密道出去罢!记得狼王坊的密道不是叫做‘虎窟’么?去那洞窟搜寻似是不错。”
李元丰立时向站在附近的下人说明我们的请求,旋便到大厅等候回复。
那位下人或已向贝真禀明,只见手提煤油灯的黑衣人走了过来,带着我们向柴房走去。
…………
“和他在一齐没关系吗?不会忽在洞窟里袭击我们罢?”我很担心地嘀咕。
李元丰,“放心!若想害我们,早就下昏药了。贝真希望我们当证人,他不会出什么阴招。”
通往“虎窟”的入口,位于大地窖。
启开石板秘门,冷不防出现一个漆黑入口。我们以黑衣人为首,我紧跟其后,慎重地踏进洞窟。
…………
不曾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洞窟里没有什么显眼的特征,头上的岩壁低且窄,亦非常狭长。
我们提着煤油灯,小心地走着。没有发现任何争斗痕迹。
洞窟出口位于苍郁的林子中段。
走在前面的黑衣人拨开草丛前进,我们终于来到通往狼王坊大门的小径,总算离开快令人窒息的洞窟。
树荫遮日的林子非常静寂,茂密林树间弥漫着阴郁、悚然的氛围。
…………
…………
午时,晒尽热绝。
大家全在此时集合于二楼的三号房。
那间房是从木梯口数过来的第三间,佟夫人就是惨亡在此。
“这房间何如?验得出红迹吗?”
被李元丰这么一问,丁叔一面摇头,一面现出满脸无趣的表情,“不可能验出。房间竟然这般整齐,难得罢?”他挖苦似地说,旋便走出房门,看向走道上的窗户,“细看卧榻的饰物、木板和走道窗等处,既无损伤痕迹,也没红迹附着。”
李元丰拉开走道窗,旋手握穿过窗子的各个封木,加以确认。
我依奉李元丰指示,查探烛台。
“就某种意味而言,和柴房相比,这里的密室状况亦是使我无法相信。”丁叔平静地说。他用拳头敲着自己身旁的矮柜,揶揄几步,“大人?”
李元丰环视房内,说出那件恐怖的事,“佟夫人遭惨害之时,这里已是一间密室。”
“………听到房内响起惨叫声时———门是锁住的,而下人大丰则站在外面走道。他慌忙推门进去,已看见佟夫人的尸首倒在卧榻边。不仅没看到人影,亦遑论看见凶手了!”
“的确,我记得陆讼师他们确认过房内、卧榻下和柜子,并无任何人躲在里面。此外,通往旁侧大桶房的门是关着,且上了锁。详细点说来,是在大丰锁上门,来到木梯上———碰上提着空桶下楼的旦个时,发生的。”
“不错。”李元丰站定,抬起头,“凶手怎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侵入房间呢?另外,犯人行凶之后,是如何从房间脱逃呢?”
“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大丰离开房间不过才几息,凶手根本不可能从门口逃脱。”
“从窗户呢?”
“就算门自行锁上。拉开窗,也仍有封木挡着,而封木之间相隔不过一掌。况且窗户外面是狼王坊的大院。。”
李元丰苦笑,瞅着丁叔,“那么,放弃吗?”
“………”
他有些不兴然,“就没有验出红迹这点看来,只显示这里不是实际的害人现场。若真如大寒所言,是在另一座狼王坊,那里应有解开密室的钥匙罢!”
李元丰,“全然一样的坊、房间的情形无二。这里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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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分。”李元丰冒出这话,“佟夫人是怎遭害?凶手是何如从房内消失?这两点须彻底分开来。”
“指的不是同一件事。”侍卫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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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凶手来说很废脑筋,须得使人以为所有的事皆是同时发生。”
“大丰?”张老陪堂直当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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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望声围田辗,青黑染大同,水呲尽滴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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