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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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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灰色劲装的青年快步走到易仙和月儿面前说:“刚才看公子路见不平,仗义出手,且头脑聪慧,心思缜密,又兼心下浩气长存,真乃我辈之楷模,在下平时喜好结交像公子这样的人,不知二位可否赏脸与在下到附近找个地方一叙?”
易仙说:“这位公子谬赞了,在下只是凑巧遇到罢了。”
灰衣人说:“公子切莫如此,刚才那么多围观的人,没一个上前的,这就足以说明公子何如了,怎样,我们找个地方一叙如何?”
灰衣人再次发出邀请,似乎是真心想结交易仙。
易仙看了一眼月儿,见她脸上并无不愿的表情,加之自己也觉得应当多结识一些人,旋即就答应了。
灰衣人见易仙答应了,也是满心欢喜,遂引着二人来到了一处酒楼,三人到了二楼,找了一处偏僻的位置,叫了酒菜后,趁着上菜的空当,几人便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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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灰衣人拱手问说。
“在下姓易,名仙。这位是月儿。”
说罢,月儿也微微一示。
“原来是易公子和月儿姑娘,在下有礼了。”灰衣人匆匆一还。
灰衣人略一停顿后又说:“在下复姓西门,名夜说。”
“哦?公子叫西门夜说?”
易仙似乎对灰衣人的名字很感兴趣。
“是啊,不知易公子有何见教?”灰衣人问说。
“无事无事,只是隐隐觉得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讳………”易仙一边回忆,一边说。
正说的热闹,小二已经把酒菜端上来了,这家酒楼在京都里应该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大酒楼了,看周围环境和在这里吃饭的客人的穿着就能知道。
小二把酒菜摆放整齐后,还把桌子上的酒菜介绍了一番,什么‘蟹肉’‘虾籽冬笋’‘五丝洋粉’‘五香鳜鱼’‘陈皮牛肉‘等等五花八门,光听名字就知道这都不是平常东西。
反正易仙和月儿以前是从没吃过的,在易仙的感觉中,平生所食,那道丑菇就已经是天下绝美了。
那小二介绍完菜之后,又介绍了一下酒,这酒的名字叫‘阴冥’听来甚是奇怪。
待小二走后,西门夜说先拿起酒壶给易仙、月儿和自己分别斟满了酒,然后问说:“易公子年方几何?”
“十八。”
“哈,我过几月便满十八,看了要叫一声易兄了。”
“不敢当。”
“易兄啊,小弟且考你一考,你可知这‘阴冥酒’的来历?”
西门夜说似乎对这些杂闻一类的很有兴趣。
易仙略一沉思,微微一笑说:“这个,我还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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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易兄说说看。”
西门夜说一边把酒杯往旁边推了推,一边把头往前探了探。
易仙坐直了身体后,缓缓说:“上师珈蓝记有云:苏州人刘白多善能酿酒。季夏六月,时暑赫晞,以甖贮酒,暴於日中,经一旬,其酒味不动。饮之香美,醉而经月不醒。京师朝贵多出郡登藩,远相饷馈,逾于千里。以其远至,号曰阴冥。”
“精彩!!易兄果真知道!!来来来,小弟先敬你一杯。”
说着,西门夜说端起了酒杯。
易仙见状也端起来酒杯。
三人一笑,便一干而尽。
…………
西门夜说一边夸赞易仙和月儿好酒量,一边又给二人和自己斟满,之后又举杯说:“相识即是有缘,今日结识二位,夜说心下甚为欢欣,这第二杯酒,就当庆祝我们相识,来,干了!!”
说罢,西门夜说一仰头,一饮而尽,易仙和月儿随后也将杯中之酒喝掉,三人相视一番后,同时将杯子放下。
“我看易兄,应该是武门中人吧。”
西门夜说一边把酒添上,一边问说。
“哦?不知西门兄弟为何有此一问?”
“小弟看易兄的步法像是练过轻身功夫的,所以才有此一问。”
西门夜说一边给他们二人夹了点菜,一边说。
“西门兄弟连这都能看出来,看来也是个高手啊。”
易仙一边笑嘻嘻的说着,一边暗自思量着什么。
“不敢不敢,只是小时候,家父让人教过小弟一些武艺,只是皮毛而已。”
西门夜说一边吃了口菜,一边说着,似乎是想掩饰些什么。
“实不相瞒,我就是武门中人。”
易仙见西门夜说的语气中并没什么异样,便大大方方承认了。
“哦?不知易兄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这………”
易仙没想到西门夜说一下子问的这么紧,一时之间没想好到底是不是该说实话。
西门夜说见易仙的样子,一下子明白过来,哈哈一笑,连连摆手说:“小弟冒犯,哈哈,有些唐突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易仙见西门夜说转移了话题,也就顺着他说:“好,今日得见西门兄弟,也是一大幸事,来,我们喝。”
三人一边喝一边吃,期间聊了许多,三人都很愉快,西门夜说也再没询问易仙的师承之事。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西门夜说见吃的差不多了,而且听易仙和月儿都说不能再喝了,就叫来小二要结账。
…………
易仙这会儿喝多了几杯,虽然没醉,但是已经有些恍惚了,一听要结账,就赶紧说:“来来,我请客。”
说完后,还用手去怀中掏银子。
易仙糊涂了,月儿可不糊涂,她又不傻,就这一顿饭,怎么也得十几两银子吧,易仙身上总共就二两银子,况且刚才还给了那卖地瓜的,现在充好汉要请客,不是自找尬然嘛。
月儿一边用手在桌子底下扯易仙,一边冲着西门夜说笑着,而易仙还浑然不知的在怀中掏来掏去,一边掏一边还琢磨。
自己带的二两银子去哪了?
西门夜说哪能让易仙请客,况且西门夜说显然比易仙老道多了,一看月儿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一边掏银子,一边说:“易兄,小弟是这京都人,易兄是外乡人,你来这里,我当然要尽一下地主之谊了,哪能让你请客,我来我来。”
易仙被月儿扯了几下之后,脑子一清醒,也想起来自己已经没银子了,正不知道怎么圆场呢,正好西门夜说开口了。易仙也就顺坡下驴的说:“哈,那如此就让兄弟破费了,哈哈。”
西门夜说一边掏银子,一边问站在一旁的小二,“多少?”
那小二答说:“总共是二十两。”
“什么!!”
易仙和月儿听到小二的回答,不约而同的惊叫了一声,把旁边几桌的人都吓了一跳。
“这………吃顿饭居然要二十两!!”
易仙晃了晃脑袋,不可思议的问说。
西门夜说见状,笑了一笑。一边掏出银子给小二,一边说:“易兄不必见怪,这家酒楼名曰‘鹤轩楼’,乃是京都最好的酒楼,易兄可能初来乍到,还不清楚,这鹤轩楼的菜,是京都乃至整个周边地区的一绝,名传天下,所以价钱自然是贵了一些。”
易仙听完西门夜说解释,仔细一回味,才有些明白了,想想刚才吃的菜确实是味道不错,往日根本没吃过,还有那酒,喝了好多居然没有烧心难受的感觉,况且那可是只在凌夜谷古籍中见过的名酒,想想这些,二十两似乎也不是太离谱,但相比易仙此番出谷的时候,凌无心只给了几十两而言,易仙也觉得实在太不可思了,想到自己现在总共才那么点银子,居然还喊着请客,不免也有些自笑。
…………
三人从酒楼出来之后,西门夜说拱手说:“易兄、月儿姑娘,小弟家住京都东——西门府,今日已晚,改日如有时间,二位要到我家来,家父如果见到二位,一定也会高兴的。”
易仙一边还示,一边点头说:“好好,改日一定前去拜访!!”
西门夜说见易仙答应了,又笑着说:“易兄可一定要来,如果易兄在京都中遇到了什么麻烦,尽管来找小弟,小弟虽不是什么显达贵人,但好歹是个本地人,有些事应该能帮上忙的。”
易仙见西门夜说如此热络,自是十分高兴,连连答应。
而后,西门夜说就离开了,易仙和月儿也准备回九玄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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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第二日就到了。
易仙和月儿早早的吃过饭之后,和莫土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的往紫烟山赶去。
易仙和月儿到达昨日那个茶棚的时候,发现邱逸已经坐在那里了。
二人慌忙下马,快步的走到邱逸面前,一示问候。
邱逸一边摆摆手让他们坐下,一边问说:“昨天跟踪你们的是什么人,弄清楚了么?”
“知道是哪的,但是不知道是谁人派来的。”
易仙这句话,似乎让邱逸有些不明白了。
趁着邱逸发愣的时候,易仙又接着说:“是九玄堂的人,但不知道是不是莫伯父亲自派的。”
“绝对不会是莫土派的。”
邱逸似乎对莫土这人很了解一样,听完易仙的怀疑,立刻反驳说。
“老伯为何如此肯定?”
月儿似乎有些不明白了。
“莫土那老家伙虽然不是很讨人喜欢,但他那人还是说得过去的,况且你们只是两个小辈,他决计不会做出这样低他门面的事。”
邱逸很快说出了理由。
“如果不是莫伯父的话,那就肯定是莫公子了。”
易仙以肯定的口气说。
“莫土的儿子?”
“正是。”
“为何如此猜测?”
“在九玄堂里,除了莫老伯父,就只剩下莫公子有这个权了吧,况且九玄堂其他的人跟我们也不认识啊!!”
易仙分析说。
“怎么,莫土的儿子跟你们有过节?”
“没有什么过节。”
“那他派人跟踪你们干什么!!”
问到这里,连邱逸自己都问糊涂了。
“这个………因为………”
易仙好像很难说出口的样子。
“你怎么吞吞吐吐地,快说!!”
邱逸是老一辈的武门高手,行事作风如雾如电,很看不惯人吞吞吐吐了,所以好像显得有些不快。
易仙见邱逸似乎有些生气了,也不敢啰嗦了,便直接说:“莫公子似乎对月儿颇有好感,所以.………”
月儿见易仙说到她头上去了,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把头低了去。
邱逸听了也是一愣,然后放下手中的碳钩子,站起身来仔细瞧了瞧月儿,然后坐下说:“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不得不说,莫土的那个儿子,还是很有眼光的!!”
“啊………”
易仙没想到这个邱逸看起来十分肃然,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当下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月儿这边却是将头埋的更低了。
邱逸见二人都不答话,便笑笑说:“好了,不打趣了,说正经的,这事你们还是要当个事,也许莫土他儿子擅自派人跟踪你们,并不一定是贪恋月儿丫头,至于这个中的蹊跷,你们还是自己去想办法弄个清楚,另外,如果方便的话,你们也可以在莫土的耳边扇扇风,看看莫土的反应,这样可能会对你们有好处。”
易仙听邱逸说的不错,便点头说:“晚辈记下了。”
邱逸这时候站起来,走到茶棚外面说:“行啦,这些都是小事,你们自己去办吧,走,跟我上山。”
“上山干什么啊?”
一听要上山,易仙和月儿都有些没弄明白。
“这紫烟山可是稀罕之地,不去看看甚是可惜,走吧!!”
邱逸说完,也不等易仙和月儿回话,便径直朝山上走去。
易仙和月儿还想多问几句,但看邱逸已经上山了,当下也来不及多问,便跟着也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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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烟山高耸二百余丈,算不上很高,但是山中景却颇为秀丽,易仙和月儿随着邱逸在山间小道上向上攀爬。
一路上时而听到溪水流下所生地淙淙水声,时而见到遒劲挺拔,枝叶繁茂的古松,这些景色,可是在极北之地的绝冥山中不曾见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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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三人便等上了山顶,虽然山路崎岖,但以邱逸的武力身法来说,和走平地没什么两样。
登山山顶之后,邱逸又带着易仙和月儿沿着小路七拐八转的走了半天后,这才停了下来。
停下来之后,易仙和月儿才发现好像是到了邱逸住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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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竹篱围起来的小院落,园子里面有几只鸡鸭之类的家禽在肆意走动,园子里除了有口水井之外,就只有一座用木头搭建起来的屋子了。
邱逸带着二人走进院子之后,便说让他二人等一下,之后就自己进到屋里去了。
见邱逸进了屋,易仙和月儿便开始谈论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刚说了没几句。邱逸就出来了,和刚才相比,除了换了一身衣服之外,就是手中多了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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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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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当一个人走在树木覆盖的小径上,远离外界的喧嚣、冷酷和鄙扬。
那个人获得了一种极度安静的感觉,将多出的一切都挡之于外。
不论它是安静的、遥远的,还是散发出各种嘈杂声音的东西。
那个人静静地走着,是那么地安静,一点儿也没有惊动周围的世界,包括路边的花草、树木、小虫和小鸟。
突然在一个拐弯处,那个人看到两个小生灵在打架,它们的角逐方式显得渺小而可笑。
一个想侵占另外一个的老巢,另外一个则想把这个入侵者赶跑,保卫自己的家园。
不久,捍卫领地者占了上风,另外一个则逃之夭夭。
于是,一切又恢复平静。
那个人觉得十分寂然。
但是,当那个人抬头仰望。看到小路已经爬到了山上,路旁的小瀑布也在和然地汩汩流淌。
所有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和然,又显得那么自胜。
那只小虫子保卫了自己的家园,就像人保卫自己的领土一样。人总是努力保护自己的一切,保护那些信赖的东西。
或许在这一点上,人和小虫子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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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一只猫头鹰的叫声,山谷的另外一面传来另外一只猫头鹰深沉的回应。
现在还是黎明时分,一天的喧嚣还没有开始,万籁俱寂。
在日出的地方,存在着某种奇怪而上然的东西。
对着黎明和那奇怪而安静的晨曦,似乎应该吟唱。
在这样的清晨,阳光初露,沉静无风,所有的植被、树木和花草都很安静、平稳,它们都在全全以待,等待着日头的升起。
不过,可能在半个时辰之内日头是出不来的,只是晨曦在唱主角,用它那奇怪的沉寂覆盖着整片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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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一点儿一点儿地,光开始用手抚摸山顶,使它明亮起来,颜色金黄,景物越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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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慢慢往上爬,将整个小庄抛在身后,地面上的人们开始发出嘈杂的声音,周围的蟋蟀、鹌鹑和各种各样的小鸟开始欢唱它们的晨曲或神歌,饱含切合地迎接一天的开始。
日头升起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融化到了晨曦之中,将所有的一切抛在脑后。
那个人,不见了。
心灵已经将一切荡涤殆尽。
那个人悠然地走着,一点儿置身事外的感觉都没有,完全融入了此间天地当中。
山谷中的薄雾慢慢聚拢,随着薄雾越来越浓,那个人已经成了它的一部分。
山谷越发充满诗意,越发合然,那个人也越发痴狂地想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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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那个人从山上下来,听到风儿在呢喃,昆虫在吟唱,小鸟在欢歌。举目远望,发现薄雾已经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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