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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问的是，你真的觉得《古董局》这本小说适合拍成电影吗？”
马百庸正低头看书，听顾寒说出此话，他轻轻抬头推了推眼镜，沉声说道：“你是在质疑我的编剧水平？”
“不，我并不质疑马先生的编剧水平，而是质疑这本小说是不是该改成电影。”顾寒盯着马百庸的眼睛，很坚定的说。
马百庸将眼镜摘掉放到一边，脸色不悦道：“那你是在质疑四海影视公司的选题判断？”
顾寒淡淡一笑，摊开双手说道：“我何德何能，哪敢质疑四海和马先生。这样吧，我说几点，您听听。”
马百庸有些不满的往后一靠：“你说。说得出来，你继续与我交谈，说不出来，你马上给我出去。”
苏杰也看出对方有些恼怒，他不知道顾寒为什么会说这些，这不是有意找马百庸干架嘛。可现在他又不方便多问，只能一个劲得给顾寒眼色。
顾寒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苏杰挤眉弄眼他全当没瞧见，看马百庸愤慨道，他淡淡一笑。
“《古董局》是以古董鉴定，通过揭露古玩行猫腻为线索，将许愿引入了一个几十年前的佛头案，同时他们许家的身世也由此浮出水面。”
马百庸冷笑道：“这是人尽皆知的内容，用你说？”
“我当然说得不只这些。“顾寒继续说：”小说和电影本质并不相同，小说可以中断继续阅读，之后通过想象还原，实现故事的阅读效应。而电影是一个封闭性的有限线性结构，必须在这个结构里，最大程度的满足故事的百般变化和辗转腾挪。”
马百庸脸色阴沉，说道：“你是在给我讲课？讲电影和小说的本质区别？”
“顾某并没这个想法，可能我说得有点啰嗦，那就捡重点的说。《古董局》虽然写的是一个古玩行的恩怨，但他背景宏大，人文历史厚重，可以说是那个时代的缩影。”
“就这个年代的片子，在电影史上至今，能达到八分评价的不超过三部，而且全是三十年前的作品，足以说明他的难度有多大。”
“既然是古董，那戏中对古董的各种展示、追溯也绝对不是简单找几个专家顾问就可以办到。马先生虽了解些古董，但还不是专家的水平，咱北新市的另一位鉴宝大师杜都先生曾说过，他从不给什么电影做艺术指导，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就算指导了，道具也做不出来。”
“当然，前面两点都是技术问题，最后一个问题主要是剧本。小说近一半是以对话，心理活动作为描述，慢慢将每个人内心那个最阴暗的地方展现出来。“
”但电影是镜头艺术，我看过部分剧本，对马先生的剧本写作方式也有些了解，如果通过您的那种将部分内心活动通过回忆和讲述方式来体现，电影的观赏性就会差很多。”
“所以基于这几个小问题，我觉得这部小说改编电影并不合适，倒不如直接看书痛快。”
顾寒说完，还端起桌上的绿茶自己喝了起来。苏杰听不懂，但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尤其马先生的火药味已经开始闻到了。
马百庸皱着眉头听顾寒说完，不屑的笑了起来：“还以为什么原因，就这些？你说的这些我并不赞同，倒是让我觉得……..”
“差点忘了，你想做四海影视的总导演，也就是这部戏的总导演。说了一大堆的问题，是不是想逃避一些拍摄上的难题？在提前给自己找理由，规避责任？到时候自己拍不出来，然后再把责任推到小说本身，难道不是吗？”
马百庸说完，苏杰先是一愣，然后觉得人家说得对啊。顾寒是这部戏的总导演，不想着怎么研究剧本，怎么一上来就开始挑刺，关键还被人给识破了。
他凑近顾寒小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想做这部戏的总导演了？为什么总找人家的问题，这些问题不是应该你来解决吗？”
顾寒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我怎么了？我当然想做总导演，我只是在说一个真实存在的问题。”
他朝着马百庸说道：“这三个问题您真觉得不是问题？”
马百庸摇摇头：“我在电影学院进修的编剧硕士，对改编、编剧并不是一窍不通。你说的年代和古董问题，我觉得钱到位就能办到。而你说的叙述问题，呵呵，应该是导演的事吧？如果编剧把这些都做了，干脆我做导演算了。”
马百庸开始对顾寒有些不耐烦。本来想见识一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和才能，可是很失望，直到现在，他除了讲话有些气势，输出的内容与他的名气并不相符，看来听说的信息，不靠谱的机率真的很大。
顾寒也淡淡一笑，说道：
“马先生说得确实如此，差点忘了您是作家，是编剧家，并不是导演。可能是我表达有问题，其实我更想说，您的编剧会让这部小说不仅不精彩，而且会闷到睡觉。”
马百庸听到这句话，猛得站起一拍桌子：
“胡言乱语！我的剧本你还没见过？怎么就判定电影闷到睡觉？我看出来了，你不是来探讨剧情的，你是来跟我捣乱的。”说着他指向门外，大声吼道：“你给我出去。”
苏杰一看果然还是吵起来了，马上说和：“马先生别生气，他不是那个意思。”
马百庸瞪了苏杰一眼：“还有你，你们俩一块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苏杰焦急难耐，忙去说顾寒：“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顾寒笑呵呵，上前扶着苏杰：“苏老板你坐下，别急，大家只是聊天，你太认真了。”苏杰还没说话，顾寒又朝马百庸说：“马先生您也别急，坐下慢慢聊。”
“慢慢聊？”
马百庸恨不得直接将他们赶出去，在自己家里，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写的剧本会闷到睡觉？这是多大的羞辱，怎能不恼怒。
顾寒又端起茶杯抿了几口，轻声说道：
“马先生是著名作家，写小说无人能敌。但剧本还是有区别的……”
“你！你给我出去！”
马百庸一听，赶你走都不走，还要挖苦我，再说我叫保安把你扔出去。
顾寒边笑边赔不是：“我的错，我的错，马先生如此爱生气对身体可不好，但话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