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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选择, 但不是一个足以犹豫的难题。
“我相信你的推理。”霍染因并不质疑纪询,但毫不犹豫站在了职责这边, “但无论有没有危险,现在的况是受害者被绑架了,我们必须找人。”
“我也没说不找人……”纪询叹了口气,有点儿头疼,如果此刻孟负山在跟前,他已经将对方打死了——让人尽给自己出难题!“点怎么快准狠又不惊动绑匪找人是正经的……”
他沉吟片刻, 目光在这条街道上扫了一遍又一遍。
“周围没有行人发现不对劲,说明绑匪的动静很小,把人弄晕装作犯困的人带进酒店简单。”
其余人微微点头, 肯定纪询的推断。
“水果摊贩盯着,直接便衣进去亮警察身份证查人,是下下之策;通过电话打给前台, 遥控指挥前台,说实话也存在一定风险, 比如电话提前被监听,或者前台本身就是绑匪的人——我刚才路过酒店看见酒店外挂着个牌子, 牌子上写有招工启事,证明酒店人手不足,那么我们做出酒店内部也被绑匪插了暗线的准备。”纪询继续析,“一旦我们因为一时疏忽, 打草惊蛇……”
让孟负山倒霉这种话, 纪询就不说了。孟负山是个孔武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成年男性, 万一不幸,因为他们的行动倒霉了,那也没办法, 他多及时和对方通风报信,告诉对方小命重要赶紧有多远跑多远,毕竟留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目前值担忧的,还是绑匪手中的受害者。
“霍队,我知道你鼻子好,耳朵也挺灵的吧?”纪询又问霍染因,既都在说正事,他对霍染因的称呼也正经许多。
“……勉强可是试一试。”霍染因微微皱眉,“要看酒店的墙和门板究竟有多厚。另外如果受害者被迷晕昏睡,我不确保能够听见呼吸声。”
“我有个主意。”赵雾突说,“我刚才在大众点评上看了下这店的房间数量,发现它的所有房间都是有窗户的。我让局调台无人机过来,让无人机绕着窗户飞一圈,先筛选排除掉没有人的,我们再着重探查剩下的部,范围缩小了,案子就好办了。”
纪询又说:“假如我的推理出了错,绑匪早就用别的办法把人藏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或者干脆已经带离这了,酒店的所有住户都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赵雾叹气,“那也没办法,先找了再说。”
无人机的飞行声音,像是暗夜一只大型的振翅急飞的蚊子。
因为“蚊子”有和夜色近乎一致的颜色,所以虽有人被这嗡嗡的声音弄浑身不自在,却无法在抬头张望的时候将无人机看清。
它像暗夜的一只幽灵,悄无声息接近大楼一扇扇或幽暗或明亮的窗户,以其忠实的双眼,将窗户内的一幕幕记录下来……
“这酒店规模不大,一共三层,58个房间,7个房间拉了帘子,二楼4间,三楼3间,剩余的51个没拉帘子的,大部是空房间,住人的头没有受害者。”
“虽网上屡屡爆出因隐私泄露而发的诈骗乃至人侵害,但从这个酒店的大数据来看,大对隐私防范意识还是比我象中的还要弱啊。”纪询点评。
“这个要怎么说呢?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赵雾接了腔,“不过只有七个房间,倒是便于我们盘查……二楼那几个我有办法,看我的。”
接着赵雾又给纪询和霍染因秀了一番特技。
只见他绕酒店的背后,站在小巷子中,轻盈的踏着一楼的防盗窗,爬了上去,再伸出夹着刀片的根手指,轻轻推开窗户,把窗户后锁死的纱窗割开一个角……酒店,能记拉窗帘已经是少数了,专门打开纱窗再把窗户锁死的更是少之又少。
纱窗破了,他的指往前一探,一勾一荡,窗帘已经扬一个小角,便趁着这空隙,往头窥一眼……
好了,完事。
赵雾外表看上去粗豪,身手却极其灵动,毫无烟火气的爬上爬下,不出一丝响动,就把4间拉着窗帘的房间如法炮制了番,前后不过十钟,已出结论:“这4个房间都很正常。”
纪询十赞叹:“赵队行啊!”
赵雾谦虚道:“哪哪,普通普通。”
仅剩下的三个房间,就交给了霍染因的耳朵来判断。
3012是一个中年男子一直压低着声音在谈建材意,3007则是电视声夹杂着一个比较年轻的女性时不时的笑声。
只有3015一片寂静。
三人互相以目示意,短短眼神交流之后,一齐将目光停留在3015这个一片寂静的房间前。
显这嫌疑大。
这下轮纪询上前了。
他早有准备,掏出一个卷的a3大小带一个孔洞的pvc纸,从门的侧面缝隙下方插入,慢慢往上移动,让孔洞套入门把手,再往下一带
门,打开了。
没有系上安全链的门就是那么不设防。
门头是漆黑的,没有一点儿光,光从他们所在的走廊中探进去,探出片小小的三角形光区。
不知是否是纪询心中异样,他觉这光区的边沿带有毛刺,刺棱刺棱的扎着他的神经……
他心一横,猛地将滑出一点的门大推开!
走廊光线这才争先恐后的射入,但也没法驱散整个房间的黑暗,只能勉强使黑暗多出昏惑的荧光。
他们看见了躺在床上的人。
娃娃脸,公主切,正安熟睡。
这是个高二的学,胸前的学证写着她的名字:傅宝心。
阿坤看着远去的轮船,在一错眼间穿越了水的边界,消失无影,就像从这方天地逃走一样。
它会去哪儿呢?也许会闯过整座太平洋世界的另一端,也许是顺着海流往南海而去,那是福省的祖祖辈辈们闭着眼泅游都可以去的地方。
阿坤已经很久很久没坐过船了,哪怕是景区的游轮,他坐上去不出一会儿就会有点晕船。
都说晕船是耳朵的什么器官什么平衡性导致的,阿坤也去问过医,可惜除了开了几粒药,什么都没改善。
那被装在集装箱运往不知处的不幸的人,应该会比他更晕船吧,没有新鲜空气,在颠簸的海浪哭嚎,那嚎叫,除了成为海浪大合唱的装点,什么也留不下。
不过,今晚,翡冷翠没有成为那不幸的人中的一员。
翡冷翠蹲在那个被船刻意遗忘的集装箱虚掩的盖子下呜咽,细碎的,几不可闻,如同动物濒死的求救。
阿坤笃定的把盖子挪开。
堵在外头如水的月光照了进来,落在女人身上,合该温柔的光却仿佛火焰一样燎伤了她。
她猛地抬头,露出一张泪痕斑驳,战战兢兢的脸。
“别怕,”阿坤放轻声音,“我是来帮你的。”
我是来找你的。
翡冷翠。
僵持大概持续了一钟。
但是没有关系,他始终耐心等待,他知道自己有张好皮囊,这副皮囊能卸下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的心防。
翡冷翠也在其中。
阿坤在心底默数120的时候,呆在箱子的女人终于卸下了重担,扑倒他的怀中,放声大哭。
他抱住这个女人。
觉女人飘逸的长发,柔软的身躯,鲜活的气息。
他轻轻的,带她坐边上的长椅,拿出随身的热水杯放在女人冰凉的双手间。
茶香袅袅,翡冷翠被这点海风飘摇的热安抚了精神,她怔怔的,开始说自己遇了什么,为什么会在那,为什么要哭。
她接着又问他,你是谁,你怎么发现我的。
阿坤只是耐心地倾听,恰好处的应,他的皮囊配上他彬彬有礼的模样,仿佛是油画走出来的旧时代绅士。
他告诉翡冷翠:我的朋友有一样很重要的宝贝落在海边上,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所以在她的委托下,我来这四处寻找,找了许久,听了很像的声音,走过来看,发现了你。
人应该多读书。
阿坤在一本讲电影剪辑的书,读过一个这样的例子:三个画面,一个人对天空开枪,一只鸟飞过,一个人收枪。
它们依次播出,观众就能理解人对鸟开枪这个导演要表达的故事。
若是替换掉中间那幅画,换成飞机,故事就成了人对飞机开枪。
其实三个画面彼此间是不连贯的,组成故事的关键只在于把它们按一定顺序拼在一,拼的好看了,就是一个好故事。
——喵呜。
一只黑色的猫从他们身边走过,阿坤笑着抱了它,放翡冷翠的怀。
翡冷翠明明什么都不懂,却似什么都懂了:“原来你是来找猫。”
“对,一只有翡翠绿眼睛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