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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一个上午, 实在很难让刚刚心意相通的两个人腻歪足够。
直到纪询的房门突然被敲响,埃因在走廊里喊:“老师, 醒了吗?”
床上两人惊醒。
霍染因:“几点了?”
纪询:“我……上午十一点了。”
居然不知不觉腻歪了两三个小时,除了中途渴了,下床喝了两口茶水外,早饭也完全忘了吃。
这叫什么?有情饮水饱?
纪询按住脑袋,扬冲埃因说:“醒了,你稍等下。”
埃因:“哎!”
霍染因依然懒洋洋的, 勾住纪询,没有动。
上午的阳光晒饱了,整个人仿佛变成了只餍足的树懒, 倚着支柱,动也懒得动。
“让你编辑下去等。”说。
“嗯。”纪询从善如流,扬对埃因说, “埃因,你去酒店一楼的会客区等我吧, 我马上下去。”
埃因:“没事,我在门口就行。”
嗯?
纪询又说:“我刚醒, 洗漱还要花些时间,你没必要呆在门口。”
“没关系没关系。”埃因,“不坐就坐,早坐累了, 我站在门口玩手机, 老师你不管我, 尽管梳洗就。”
“……”纪询。
“……”霍染因。
“你编辑……”霍染因同纪询耳语,“有点奇怪。”
纪询也这样觉得。
“怕你跑了?”霍染因又说,“所以来当门神?”
“……”纪询觉得, 从埃因昨就开始的紧迫盯梢考虑,搞不好……还真。
“都你过去不按时交稿的错。”霍染因低嘲。
纪询咳嗽一,扬高音,“你放心下去,我不会跑的。”
“真不!”然而纪询的保证反而让埃因的音听上去完全紧张了起来,“我站着,纪老师你就当我微不足道的空气就好了!”
纪询吸气,呼气,一时竟也词穷了……
既然门神赶不走,床赖不了了,霍染因暗暗集中精神,驱散阳光和纪询的魔力……片刻,算找回了平常的觉,一挺腰背,直接从床上坐起来。
屋子里暖气开得足,被子里也没穿什么,一爬起来,一身斑斓半点遮不住,明明白白显示了昨晚有多激烈。
霍染因拣起浴袍穿上系好。
但浴袍领口开得大,又只到小腿位置,穿上以后,欲遮欲露,星星点点,瑰红散漫,反而更加引人遐想。
纪询咳嗽了,按住霍染因:“这件不行,你穿……”
然而昨过来的匆忙,除了浴袍以外,屋子里一件霍染因的衣服也没有,只有从隔壁带来的毯子……□□的,当然不能裹毯子了,像什么样。
纪询说:“穿我的衣服。我身材差不多,衣服混穿也不显眼。”
霍染因采纳了这个建议,去纪询的行李箱里翻衣服。
纪询了会儿,突然觉得自己和霍染因目前这种情况,像被人捉奸了似的……
不对。
纪询转念一想。
和霍染因两个大好妙龄男青年,品貌优良,均单身,在一起怎么了?有什么奸不奸的?在一起了,还分明能祖国蒸蒸日上的房市再添一份微薄助力,进而祖国的现代化建设贡献自己未来几十年当牛做马的工资。
想明白的纪询再向霍染因。
刚说了自己的衣服让霍染因穿,霍染因也没有客气,从的箱子里翻出了一整套的内衣外衣穿着妥当,除了把身遮得密密实实之外,还忙里偷空,手沾水,梳理微乱的发,如今又个彻彻尾的面人了。
同霍染因商量:“干脆就开门吧。你如果不介意公开,我就对介绍你我男朋友;如果介意公开,那就不说。我两个男的,被见了也没有什么,就说你我朋友,上午来找我喝茶。”
因心里坦然了,音也就没有压得太低,门外的埃因似乎模模糊糊听到了点东西,又开腔问:“老师,你在同我说吗?”
纪询:“没!”
埃因:“哦——!”
霍染因瞧纪询一眼。
纪询的想法面面俱到,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
不过……
霍染因裹好外套,向阳台走去。
纪询一愣:“你干嘛?阳台冷。”
霍染因已摸上阳台的扶手。
“等等!”纪询终于意识到霍染因想干嘛,赶紧伸手去拦,然而这回霍染因的动作极其迅捷,一撑一跳,已当着纪询的面,从纪询房间的阳台往前一跳。
身上的黑色羽绒服在犹带霜色的午时,如幅黑色羽翼,于人肩上,倏然展开。
“霍——!”
音冲出纪询的喉咙,而霍染因像位优秀的舞者,轻灵迅捷地踩着喊出的节拍,安安全全落到隔壁阳台。
纪询提起的心刚刚落下,又见落地的霍染因膝盖弯得比平常深上不少,身似乎也轻轻晃了一下。
纪询放下的心重又提起来,恼火道:“搞什么,刚闹完你做这种没必要又危险的事情?”
“啰嗦。”霍染因。
“要脚滑跌下去,警局验尸——”纪询威胁。
“上了次床,不截了个肢……”霍染因嗤笑,“老没事把我当残废。”
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霍染因丢下纪询,一转身,闪进卧室。
“……”纪询。
从阳台走回房间,把门打开,放站在外的埃因进来。虽然知道似乎也不该怪埃因,而应该怪霍染因这个死要面子的男人……但埃因的时候,还忍不住迁怒地瞪了眼埃因。
埃因愣住。
不因纪询瞪而愣住,而因纪询穿着浴袍……在纪询的肩膀上见三条抓痕,胸膛……胸膛遮住了但遮得那么结实本身就很可疑,手腕处……没有错,一个深深的牙印,似乎还渗着几缕血丝。
的语气有些飘忽:“……老师上午吃了吗?没吃的我给老师洗个苹果垫垫。”
纪询不埃因洗,自己从酒店果盘里捞个苹果出来,咔擦咔擦啃起来:“等我五分钟,吃完洗把脸就下去吃午饭。”
“哦……”埃因恍恍惚惚,跟着进了房间,突然又见房间的茶几。
茶几上放两个杯子,杯子中还有剩余的茶水。
从茶杯中的茶渍,也不像昨的陈茶。
也就说……!莫非……!糟糕……!
推理编辑擦擦脑门,只觉得自己的脑门变成了个大灯泡,正在疯狂闪亮。
警觉的瞥向屋内的一些地方,比如垂着的窗帘,比如床铺的底下,比如闭合的柜子,还比如合着门的浴室……
很仔细的避开这些地方,在屋子里尴尴尬尬地前进,跟行走在布满地雷的地雷阵里差不离般小心翼翼。
“老师,那你刷牙,我……”
想说我就先走了。
可走容易,不动色地走,不容易。
搜索枯肠,胡言乱语:“演讲下午两点半开始,五点就结束,结束之后老师还要不要在琴市多呆两好好玩玩?反正这次的签售会基金还有富裕,酒店的住宿费出版社能够报销……对了,我这里还有旅游地图!”
埃因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份皱巴巴的琴市旅游地图递给纪询。
“……哪来的这东西?”纪询问。
“酒店里就有。我琴市有什么景点,回等孩子放暑假了,和老婆一起带孩子来玩玩。”埃因冲纪询憨厚地笑。
这个编辑每回说到自己老婆和孩子的时候,神情就变得尤其质朴,可能幸福就这种简单的样子吧。
拉拉杂杂说了一堆有关孩子和老婆的琐碎,比如小孩幼儿园要毕业了,正要上小学,没买到学区房,孩子妈妈和一有空就去做志愿者增加积分,让孩子上好点学校……
纪询也默不作的听着,听着听着,刚才那点小火气倒被扑灭了。
其实和埃因认识很久了,应该有三年了吧。自警队离职以后,开始小说,投的第一出版社就鸣星出版社,那时候,埃因就的责任编辑。
只之前,从来不关心也不知道埃因的生活。
自己的生活都一团乱。
早已没有心力和精神去关注人的事情了。
手里胖乎滚圆的苹果咬了一圈,已快把果肉咬光了,就剩个光秃秃的果核,上嵌两三颗仿佛霍染因眼下泪痣的褐色种子,藏在仅余的白嫩果肉里,无辜望着。
纪询倚着阳台的玻璃推拉门站立。
背后,埃因似乎说多了里的事情,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题又转到了纪询和琴市这里。叮嘱说:“昨琴市下了场小雨,气温骤降,老师出门的时候还要穿上厚外套,我老婆出门唠叨了我好几遍……哎呀,又啰嗦了。”
纪询住酒店没有将箱子里衣服收到柜子中的习惯。
箱子里的衣服就在箱子里,箱子就放在行李凳上,现下还敞开的,一眼就能见里有什么没什么。
埃因就见,行李箱中没有厚外套。
埃因脑海里灵光又一闪,目光迅速自窗帘,床底,衣柜,卫生间处挪开。
难道那位,就穿着老师的外套,藏在……
顿时懊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目光只顾盯着脚前一寸,磨磨蹭蹭,想要原路磨蹭回去……
其实这酒店的隔音,算还不错了。
不过显而易见,有个人的耳朵更灵。
倚着玻璃门的纪询见,隔壁阳台的窗帘,忽然如被风吹拂般舒展身姿,暖人的阳光透过白色纱帘,勾勒出一道修长潇洒的人影。
接着,衣服的黑影在阳台间一晃。
纪询向外挪了一步,伸出胳膊,准准接到自己的羽绒服。羽绒的内衬还热的,霍染因身的热度,窗外阳光的热度。
突然开口:
“埃因。”
“哎?哎!”刚刚挪到门口的埃因硬生生停下脚步,紧张得心跳飞速。
“不啰嗦,挺好的。我最近也找到了可以唠叨我的人。不过害羞,下回有机会……”
纪询沐浴在阳光里,回笑道:
“介绍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