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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寿阁彻底属于程启和张歆了。原来不觉得, 可听到这个消息, 张歆蓦地觉得心里一轻,随即冒出好些个想法和计划。
公帐上,程启名下的现银不多, 扣去他当初拿给朱二的一笔。至于董氏垫进去的那个陪嫁铺子,反正早晚要分, 索性给了他,另外一处地段略差, 面积更大的归了程放。
张歆第一次弄明白老公的身家, 真的不多。婚前的张歆,再顺利地经营个三五年,也能达到。
程放吓了一大跳。这些年主要是大哥在挣钱, 一人一半, 他名下的怎会比大哥多了这么多?
程放从小爱思考爱分析,心思也仔细, 略略一想, 就明白了其中缘故,也猜测到母亲提前分家的苦心。他也是有自尊有理想的,也想闯出一番局面,做出一番事业,证明自己的能力。
前些年, 大哥孑然一身,他有家室连累。他管着家里,让大哥出去跑生意, 还算说得过去。如今,大哥如愿娶到大嫂,第一次体会到小家庭的温馨,正在情浓不舍,是他出头出力的时候了。
董氏曾想过放弃跑船贸易。钱是赚不完的,如今家资也算富足,何苦博命?不如骨肉团圆,平平安安。那船租给别人,也有不少进项。然而,总有些舍不得。
现今的局面是程启闯出来,他又是好动的性子。董氏就不拿主意,让他夫妻兄弟自去商量着办。
程启一向不管帐,知道自己有钱,但不大富,说到具体有多少,却是一头雾水。他生活俭朴,无不良嗜好,花钱不多,也从不缺钱,做贸易跟人讲价,有管事提点着,讲来讲去,感觉都是数字,对钱没多深概念。这一娶老婆,突然有了赚钱的压力和动力。
张歆说了,她的家当都是留给小羊和小强的。程启无异议,决定自己也要同样给两个孩子一份,还不能比张歆那份少。他是男人,纵然张歆有钱,养家糊口也是他的事,要让老婆孩子生活舒心体面。他目前的家当,差不多够干这些。可他和张歆还会生孩子。他怎么也得给亲生的儿女挣回来同哥哥差不多的家产,与姐姐差不多的嫁妆。
他有自知之明,一般的生意,他做不来。也就是这海上贸易,竞争少,有家族背景,拼的是胆略见识,是航海技术。这两样恰恰是他的长处和兴趣。
继续跑船,要忍受夫妻分离,要冒风险,要累阿歆担心,可要不跑船,他留在家里差不多是废人一个。家里的田庄生意,阿歆一个人就能管理停当,他不添乱就算好。
张歆从来不是小鸟,不觉需要依人,更希望丈夫儿子是大鸟,飞得高,眼光长远。程启身上,最打动她的胸怀胆气,不正是海风海浪熏陶出来?
听得程启打算,张歆了然一笑:“你要去就去,记得遇事多上心,回来讲给我听。我喜欢听你讲,可不喜欢听到精彩处,这个那个,吭吭哧哧,记不清又或者说不出。”
程启欢喜的一把抱住,一边厮磨着,一边保证:“我会替你仔细看仔细听,细细都记下来。”脑子记不住,还可用笔记下画下。虽说他的字不好,画更难看,毕竟是他亲笔,阿歆不会嫌弃。
程放屋里,却没这么顺利。黄氏一听丈夫要去跑船,眼泪汪汪,找出这般理由那般借口阻拦。
程放恼了:“先前大哥跑船,只见你捧了他带回来的稀罕物欢喜,计算哪件给女儿留作嫁妆,又可多添多少田地,也不见你担心大哥在海上送命,也不见你劝阻大哥出海。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差?只能留在家里算算账,守着老婆孩子,靠娘和大哥的庇护过一辈子?我该日日陪着你,难道大嫂就该守空房?”
闹得大了,惊动董氏和程启。他们也都不赞成程放跑船下南洋,不是怕他吃不住那苦,而是知道他干不了这个。跑船是技术活,也是体力活。程放好静,运动少,虽然也算健康,那身板离强壮还差好几个等级呢,又没经验。
程放倔上了,不让他跑船也行,从此以后,程启贸易所得,他一分钱不要。
程启虽然想要多赚钱,仍然顾着弟弟,觉得就按老规矩办好。
董氏一方面欢喜他们兄弟友爱,高兴程放的志气,一方面也为难,不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张歆就出了个主意。程启把茶叶瓷器丝绸贩到南洋,换了值钱的宝石香料木材回来,出手变现,才算完成一个周期。闽南市场有限,价钱不高,大部分是运到松江杭州一带出手。程家在那边根基浅,程启每次来去匆匆,只能卖给相熟的几家。那几家口称交情,实际欺负程启老实好说话,给的价钱不高,还不时拖欠货款。
程放精细沉着,更适合同老奸巨滑口蜜腹剑的江南商家交道。如果能在江南创立自家商铺,摆脱心口不一的那几家“朋友”,保守地估计,程启下南洋所得就能翻个一倍。然而,这个事情并不容易,更不是一年跑一两趟就能做到,开始时,只怕要在江南常驻一段。
程放听得眼睛一亮。他心里一直羡慕父亲兄长,还有族中许多子弟,走南闯北,拥有无法用金钱衡量的阅历资本,很想自己也能出去看看,闯闯。下南洋,做得好也还是沾父兄的光,若能在江南打下一片天地,才是自己的功劳。江南物华天宝,人文荟萃,也实在该去见识一下。
泉州到宁波杭州松江,不过几天的事。有经验丰富的船老大照应,程放也不是旱鸭子,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危险小多了。黄氏却还不肯,唠唠叨叨地说海上有倭寇,饮食不同,水土不服,等等。
听说程放可能要在那边常驻一阵,黄氏更是心慌。有公爹前车之鉴,生怕程放也给她带回一个两个妾室。就算不带回来,也保不准没有。江南女人厉害!她认得的只有两个半——大嫂算半个,苏氏和大嫂身边的穗娘,都是有算计,又能干又温柔——哪一个都小看不得!
程放生气。董氏也恼了。原本,对大儿媳欣赏归欣赏,心里还是觉得小儿媳更好,更宜家。没想到她这么不识大体,生生要把她有苍鹰潜质的儿子,拘成抱窝的鸡!
“夫妻分离,确实不好。你不放心,就陪阿放去。不但阿放,就是你,也该趁年轻出去见见世面。”象阿歆,经得多,见得广,就没半分小家子气。
最终,黄氏也没陪程放去江南。她怀孕了。
有一段时间不需播种,也不会被逼着吃不喜欢的东西了。程放神清气爽地按原计划独自上路,答应此番只去探路,不求一下成功,定在孩子出生前回来。
黄氏自从成亲,几乎就没和程放分开过,丈夫一不在身边,立刻没了主心骨,担心的事一条条。丈夫会不会遇到危险?会不会生病?会不会被人骗?会不会有外遇?自己这一胎,有没有可能是儿子?能不能平安?
仆妇的安慰,太廉价,没有用。自家母亲比她担忧的还多。对婆婆一向敬畏,不敢说。小姑性子爽利,体会不到她的苦处,弄不好还要替婆婆教训她。
黄氏唯一可以诉说的,只有张歆。大嫂那么聪明,什么事都有办法,一定能帮她。
于是乎,张歆从外面回来,经常看见黄氏在院里等她。有时程启在院里,黄氏就在必经之处等着。有时夫妻俩在一处,黄氏找来,程启只好避出去。
黄氏是个好女子,好妯娌,容易相处。可经过生男菜单和程放去江南创业两出,张歆对上她,还真有些纠结,不能不管,又不敢多管,只好听着,除了适时安慰,不敢多嘴,更不肯给建议。
好在黄氏也知道,她担心的那些事,张歆帮不上忙,只要张歆肯听她说话絮叨就好。
张歆为了妯娌和睦,家中安宁,愿意把时间给黄氏。程启和小强可不愿意。
黄氏占用的,主要是张歆陪老公陪儿子的时间。同为受害人的父子两个厮混在一起,感情越见好了,心里却不痛快。
小强拿着玩具也不玩,撅着嘴看向妈妈的房间,一肚子不高兴。妈妈已经几天没给他读书,没陪她玩了,连睡前故事都是爹来讲。爹讲故事,真差劲!
程启也是满腹辛酸。阿歆劳累一天,还要受弟妹疲劳轰炸,晚间昏昏沉沉,半点不想动。他若是缠着办事,事毕,她闭上眼就睡过去。想说两句私房话,忍着不办事,她唔唔啊啊,两下照样睡着。
程启叹口气。还是设法把阿放叫回来吧。钱少赚点就少赚点。这么下去,阿歆累死,他要发疯。
小强看着他,眼睛忽闪:“爹,我们带妈妈去婶婶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好?”
程启摸着儿子的头顶,想了想,咧嘴笑:“好,听你的。”
张歆最近胃口不大好。程启觉得一是事多忙的,二来天气热了,暑气蒸的,决定带老婆孩子去山里避暑,借舅舅的山庄住几天。
这家里,什么事能瞒过董氏?明白儿子这是嫌她们碍事,想带着老婆躲出去,找地方亲热。答应了,却要他连阿媛阿姝也带去。反正他也撇不下小羊和小强,小尾巴多两条也一样。
山庄在山坳里,坐一天马车就到了。小小有几处景观,不如何奇特出色,却养眼宜人。
说是避暑,程启却不老实呆着养着,每天安排一些活动,要么爬山涉水,要么捣鼓陷阱捉小兽,甚至鼓动小孩跟庄户捣乱。
张歆发现她老公不但会航海,钻进山里也能生存。砍段竹子就能当钓竿,不放饵也能钓到鱼。山里的植物动物,他认得很多,每次爬山都能顺回来些新鲜吃食。拔毛去皮,生火烧烤,熟练的象山里的猎人。
张歆少女怀春时,就想找一个能干又会玩的户外型阳光男友,总遇不到。这个可比鲁宾逊,还直接就是老公,也算夙愿得尝。
花了几天热身,程启准备唱重头戏。这日,一早叫起众人,让两个可靠庄户挑着预备的吃食物件,进山。
山路不好走,脚下石头,头上树枝。四个孩子身量小,身体灵活,又被程启操练了几天,还好些。张歆这个做妈的,一半路都是靠程启背着抱着走过来。必须说,不是她一定不能自己走,是程启喜欢背喜欢饱。
在山中吃了带去的点心,采了些果子蘑菇,还有据说可以入药的野草,逮了只竹老鼠,打死两条不太毒的蛇,战利品装了两筐,东西比来时还多。
眼看太阳西斜,张歆估算着来时走的时间,着急起来,催着往回走。带着几个小孩子,总不能在山里过夜。
程启口称不急,让孩子们再玩会儿,一下子没了人影。
张歆气坏了,要不是顾忌着在孩子面前给他留面子,就要高声骂人。
好一会儿,就在张歆忍不住将要发飚的时候,程启回来了,笑呵呵地招手,叫他们去看。
程启带着两个庄户从附近砍了竹子,绑成了一宽一窄两个不大的竹筏。
请张歆和孩子们上了宽的竹筏,坐好。程启和一名庄户各执一根长竹竿,撑着竹筏顺溪水漂流而下。
几个急行急转,水花飞溅。张歆和孩子们一起惊叫大笑,体验新鲜刺激。
不多时,到了水流宽广平缓之处,抬头一看,庄院就在岸上。
阿姝和小强拍着手叫:“再来,再来!再来一次!”
程启得意地看着老婆大人鲜艳的脸颊,明亮的眼睛,嘿嘿直笑。
一条大鱼在竹筏边上游过,挑逗地一摆尾,撩起一捧水花,淋在小强身上。
小强伸手抓不到,干脆跳进水里。
小家伙刚会狗刨。虽然这里水不深,流速又慢,没危险,程启不敢大意,也为好玩,跟着跳了下去,帮他抓鱼。
张歆和三个女孩坐在竹筏上,笑嘻嘻地看着。
“当心,当心!”一群人玩得高兴,忘记了后面还有一只小竹筏,载着他们今天的收获。
山溪汇成的小河,河面不宽。刚好程启为了追鱼,推了一把,把竹筏推得横在河面上。
小竹筏又轻又小,顺流而下,速度较快。两个庄户手忙脚乱一通,还是撞上了。
张歆看得明白,见阿姝看捉鱼看得投入,身子探出去太多,连忙半站起来,拉她坐下。结果,阿姝坐下无事,她自己翻出竹筏,落进了水里。
水不深,程启又立刻丢了鱼,过来捞她起来。只是衣衫浸湿,吹了带了凉意的山风,连打几个喷嚏。
程启一边叫人煮姜汤,一边把这一带最好的大夫请来。
老大夫诊过脉,满脸是笑,连道:“恭喜!奶奶大喜了。”
程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老婆有身孕了?”
傻笑半天,惊醒过来,忙叫备车。次日,早早出发,路上慢行,歇了几回,天快黑了,才到家。
董氏得了信,早早请了两位当地最权威的大夫在家等着,一看见张歆,就请大夫诊脉。
“恭喜!大奶奶已有两个多月身孕。”
董氏听完,对闯祸的儿子儿媳狠狠地剜了几眼,送走大夫,才开始骂。
“阿启,你老大不小,已是两个孩子的爹,怎么还搞那样无聊把戏?他们哪一个出点差错,我看你怎么办!”
“媳妇,阿启是男人,不懂。你好歹也生过两个,怎么还不明白自己的身子?是想瞒着我?不把我孙儿当回事怎的?”
“你们两个,有点当爹娘的样子没有?我孙子但有一点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