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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山蹇卦”,林祎看着卦象,不禁皱起了眉头,“险阻在前,下下卦,大雨倾地雪满天,路上行人苦又寒,拖泥带水费尽力,事不遂心且耐烦。”
辰酒有些听不懂:“这个意思是……有危险?”
“蹇者,利西南,不利东北。”林祎又认真说道,“让这些百姓走西南方向,东北方向有危险。”
辰酒听后,立马就让自己的手下吩咐下去,往西南方向走。
林祎有些意外:“少主就这么相信我?”
辰酒一脸理所当然:“叶尊者说让我相信你,我自然相信你。”
林祎无话可说,这人是个叶瑾凝脑。
“不过你的这推演算卦之术也太神奇了吧,可不可以帮我算一卦?”辰酒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很是期待。
林祎轻咳了一下,矜持道:“算什么?”
“姻缘!就算一下我以后的姻缘!看看我以后会不会有道侣。”
好好好,又是一个来算姻缘的,修真界都是一群恋爱脑!
林祎熟练地起卦,装卦,然后开始解卦。
辰酒期待万分:“怎么样怎么样?”
林祎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道:“呃……卦象显示,你的前半生并没有姻缘。”
“啊?”辰酒有些失望,但随即又产生了一丝希望,“那……后半生呢?”
前半生没有,意思是老来得姻缘?其实……也不是不行,总比没有要好。
想他堂堂南疆少主,竟然在他风华正茂的时候没有一段甜甜的恋爱,还要等到后半生,唉,真是令人伤心。
“到后半生……你就习惯了。”林祎很是怜悯地看着他。
辰酒如遭雷劈,好似天塌。
原来……他注定孤苦一生,那还分什么前半生和后半生啊,为什么给他希望,然后又狠狠掐掉,呜呜呜……
——
“在想什么?”叶瑾凝看着一直蒙头思考的洛荃晚,觉得有必要关注一下自己徒弟的心理健康。
洛荃晚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而已……”
那些莫名其妙的梦境到底代表着什么,尤其是那第一场梦境,叶瑾凝被万箭穿心的场景,每每想到,他总是会感觉到心脏骤疼,心神不宁。
叶瑾凝淡淡说道:“有很多事情你想不通,别着急,过一段时间再想……”
过一段时间再想,难道就能想通了?洛荃晚只觉得叶瑾凝安慰人的方式有些奇特,不由得想笑。
“过一段时间再想,就想不起来了。”叶瑾凝接着说道。
洛荃晚:“……”果然还是他太单纯了,和叶瑾凝相处这么久,怎么就还想不到他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话术呢。
太谷作为魔族遗址,幅员辽阔,地势险峻,其中经受住毒雾侵蚀的生灵都产生了变异,变得异常凶悍。
洛荃晚依靠着脑海中的太谷地图,避开了不少险地。
他想要速战速决。
他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看向气定神闲的叶瑾凝。
这个毒雾不是闹着玩的,叶瑾凝修为再高,也不可能毫无影响,待的时间越久,他的心里就愈发不安。
“到了。”洛荃晚给叶瑾凝传音,同时警惕地环望四周。
整个太谷最有价值的地方莫过于魔主的宫殿。
其他的地方,他们还真的想不出有什么用途,值得那些人冒这么大的风险。
废弃的宫殿,岁月痕迹斑驳,昔日辉煌,如今沧桑呈现。残砖断瓦,掩映在荒草之中,昔日巍峨的建筑,如今坍塌,大理石柱,裂痕遍布,显得苍老。
叶瑾凝白皙细腻的指尖涌出一股灵力波动,浅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凌冽的寒光。
“宫殿之中,有活人的气息……”
洛荃晚颔首,还有一股浓烈至极的血腥味,闻着让人感觉到十分不适。
“但是很奇怪,气息极其微弱。”叶瑾凝又说,“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的余威,倒有点像是阵法的痕迹。”
而且……阵法的威力绝对不弱,否则也不会产生如此明显的灵力余威,经久不散。
二人踏进宫殿,荒草没膝,昔日的殿堂,如今成了毒虫的家园。灰尘覆盖的镜面上,仍可反射出沧桑之感。长廊里,风声呼啸,似乎在诉说着古老的传说。
那遥远的时光,已随风而去,只留下这座废弃的宫殿,守望岁月。
铁锈一般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洛荃晚伸出手,推开了内殿已经腐朽了的大门。
浓重的血腥味就是从内殿传来的。
而眼前的一幕不由得让两人都愣神了片刻。
柱子已经腐朽,支撑着沉重的屋顶,还沾染了点点血迹。地面上几乎被鲜血染红,脏污的血迹凝成紫黑色,被奇奇怪怪的蛊虫啃食着,显得十分恶心。气味刺鼻,几乎令人作呕。墙壁上的壁画已经模糊不清,只有一些残留的色彩。
内殿里昏暗而阴森,只有几束微弱的光线透过屋顶的裂缝洒下,照亮着沉重的枷锁,黑色的锁链上面布满了刺钩,紧紧缠绕在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身上,嵌入了他的皮肉之中,鲜血一滴一滴地流下,滴入他身下地面的一个暗红色的奇怪篆文之中,像是阵法。
阵法隐隐约约地泛着光芒,在阴暗的内殿之中显得格外醒目。
男人身上破碎的布片无力地挂在身上。他的脸上苍白无血色,痛苦的皱纹刻画在他的额头和眉宇间,他的呼吸急促而微弱,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一阵痛苦的呻吟,每一次呼吸都带给他巨大的痛苦,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洛荃晚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这个男人,他曾见过的。
“哟哟哟,这不是左护法吗?怎么如此狼狈啊,是有什么心事吗?”洛荃晚揶揄道,就差把讽刺写在脸上了。
左护法:“……”我不是真的人,但你是真的狗。
叶瑾凝似笑非笑地看着左护法:“看这样子,是被你的盟友出卖了?”
左护法此人贪生怕死,自私自利,当初更是毫不犹豫地背叛了洛荃晚的父亲洛羿,但是他怎么可能斗得过万毒之王还有妖族那些老狐狸,只会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左护法弱弱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吃力地说:“没错……”
叶瑾凝仔细地看着他底下的那个暗红色的阵法,一字一顿地说道:“血鹰阵法,他们用你的血做什么?”
血鹰阵法是双生阵,分别设在两处不同的地方,一处为子阵,一处为母阵。
母阵需要源源不断地吸取鲜血为子阵所用,让人血流不止,且含有治愈功能,让提供鲜血的这个人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子阵则会接收到母阵的鲜血,并反馈给设阵之人,为他所用。
“不愧是叶尊者啊,血鹰阵法是禁术,你都能认得出来。”左护法似乎有些震惊,脸色越发苍白。
洛荃晚想到了在剑阁之时,诸怀剑的剑灵说,叶瑾凝从剑阁之中拿走了禁书。
彼时他并不在意,但是如今他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是啊,叶瑾凝用禁书做什么?
“回答问题就行了,其余的事不是你该管的。”叶瑾凝语气平淡。
紧接着,他的眼眸里流露出阴毒与怨恨,呼吸急促,仿佛隐含着极大的痛苦,说:“你们可曾见过太谷里的那些凶兽?那些凶兽已经适应了毒雾,并且产生了变异,实力更是成了普通灵兽的十几倍!妖主与万毒之王想要将其改造在人的身上。”
他顿了顿,用尽全身的力气继续说着:“妖主他就是个疯子,他竟然拿自己族人的身体来做实验!他们将魔族的血与毒雾通过秘术强行融合在一起,然后注入在妖族体内,让他们产生变异,从而实力大增!”
二人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那些太谷之中的凶兽本就相当棘手,倘若换成具有修为的妖族修士,威力定然可想而知,到时候定然会是一场恶战。
洛荃晚问道:“那些变异了的妖族,还会听从妖主的命令吗?”
“变异了的妖族,早已失了神智,我也不知道他们该如何控制。”左护法道。
叶瑾凝眼神一凛,若有所思道:“不是还有万毒之王吗?他生于南疆,不仅毒术了得,定然懂得蛊术,用蛊术便可以控制他们。我记得有一种蛊,叫做影蛊,种入心脉之中,便可驱使死尸,而且死尸的能力不输生前。”
照这么说,驱使的那些妖族已经死亡。
只是……只有叶瑾凝知道,这种影蛊……实际上也来自于禁书。
“万毒之王在哪?”洛荃晚又问。
左护法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将我绑在此处,血鹰阵法极其损耗心神,他们也只炼制出了这一个,其余的族人,都被他们采用直接放血的方式给杀害了……”
说完,流露出了悲痛欲绝的神情,还露出了几分歉疚。
“你杀了我吧,我现在太……”痛苦了。
左护法的话还没说完,洛荃晚便果断地拿出剑,诸怀剑飞出,毫不留情插入了他的体内。
艹。
像是觉得不够,洛荃晚还把剑拿了出来,又连着捅了几剑。
看着左护法身上多出了几个血窟窿,好像已经死透了,洛荃晚满意地点了点头。
忽而,洛荃晚微微一笑,眼底却如同寒冰一般,闪着些许冷意:“妖主阁下当真是演技非凡啊,演了这么久,也辛苦了吧?”
一道男人声线的笑声从“左护法”的身体里发出,本该一动不动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弧度,方才被洛荃晚捅的那几个血窟窿也渐渐地愈合着。
浑身的荆棘锁链也松了下来,掉落在地上,他的身上赫然出现了一件紫色的长袍,云纹显得高贵而又优雅,再次睁开眼睛,露出一双紫色的眼眸,妖艳妩媚,面上突然出现一个面具,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紫发飞扬,张狂恣意。
洛荃晚整个身体僵硬在那里,无法动弹,被震惊所吞没。
妖主的相貌,竟然与他梦中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魔族的少主啊,怎么看出来的?”栎槡问道,语气中全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