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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不做改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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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脑袋压在枕头下,

    用力压着。

    我可以感受到我的头、

    我的手,

    它们之间的作用力,

    相互对抗着的。

    我是安全的,

    就像我的手残暴但也温柔。

    我试着感受,

    脸庞逐步陷入那片柔软。

    那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

    并没有改变那触感,

    但我的大脑里好像进入了些什么。

    然后随着那不明物的离开,

    我的记忆、思绪、恐惧、烦恼、快乐都随着它一同离开。

    多么神奇啊!

    原来当那一刻蒙上眼睛停止呼吸,眼前的那片黑色它会开始流动起来,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那不是一个静止的世界,

    它甚至已不只是立体的!

    我无法形容那是一个怎么无垠广阔的地方!

    原来黑暗的地方有着一切!

    ——凌晨《你看不到的地方》

    …

    “你这两天怎么一直在家?不用去‘储备中心’吗?”凌忠军看到几天都没有出门的凌晨,忍不住问道。

    凌晨躺在床上,正看着房间天花板发呆。在那深陷的漩涡中,她的意识就同那时间上的刻度一样,都不重要。

    “我不知道。”她轻声说,依然保持着静止的姿态。

    凌忠军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知说什么好,关上门就回大厅坐着了。

    过了一会儿。

    “爸!”凌晨走了出来,“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凌忠军感到很惊讶,“怎么了?”

    “我想退出储备名单!”

    “啊?”凌忠军感到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了?为什么?发生什么了?”

    “没事,就是不想继续待着了。”凌晨淡淡地说。

    “总有个原因吧?之前让你搬家,你都死不愿意!”

    “没有原因,就是不想去了,没意思!”凌晨的语气十分的坚定。

    凌忠军低头沉默了片刻,“这样吧?我们还是像之前说的那样,你去‘中心’办转移手续,我们还是搬家!”

    “妈呢?”凌晨暂时岔开了话题,“这几天我都没有看到她,她去哪了?”

    “噢,你妈去你小姨家了,她会在那住段日子了。”

    “去那么远?怎么突然要去那么远?隔了好几个大区呢!”凌晨惊讶道。

    “嗯,你小姨给她打了电话,说是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所以希望她能去多陪她一段日子。我也想着反正这段日子,这里有些不太平,所以觉得她去那边也挺好。”

    “哦,”凌晨本来心里想着,在他们俩都在的时候,一起说这个事,但既然妈出了远门,那也没办法了,“我不转移了,我就在这。”

    听到凌晨的答案,凌忠军越来越有些按耐不住,“为什么?”

    “我都说了没有为什么了!”凌晨有些激动。

    “你知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你是要退出储备名单!你觉得你不应该把原因说清楚吗?”凌忠军也有些激动了起来。

    “没有原因,我怎么说?”

    “那我不同意!”

    “我已经成年了,可以选择退出‘储备中心’了!”

    “呵!”凌忠军对凌晨的态度感到十分不满,“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再一次问道。

    “我不就是退出储备名单吗?难道我得一直赖在那吗?早晚不都是要出来的!”

    凌忠军感到有些懊恼,从凌晨小时候起,他就与她沟通的太少,所以她根本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可是现在他又该如何和女儿解释清楚?“你在‘中心’能多待一天就是一天!”他只能这样说道。

    “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对于我来说,现在就是我能待在那的最后一天!”这两天凌晨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好不容易她做出了决定,“爸!我真的不能待下去了!”

    “你知不知道,你一旦退出‘中心’,会有多危险?”

    “知道!这样我就不受法律保护了嘛。”

    凌晨的语气很轻松,但越是轻松,凌忠军越是觉得她完全不了解——退出后她将面对的是个怎样的世界!

    “你没在‘储备中心’,但你不一直也都好好的吗?”凌晨接着说。

    “那是因为我从来没在不应该的时间到街上去过!”凌忠军语气严肃,“你看外面街上,除了你们待改造人和那些每天早晚开着飞机经过的富人们,还有什么人?除了那些还没及时清理的尸体和受伤躺着不能动的伤者,你还见到过什么人?”

    “怎么没有?”凌晨反驳道,“我前几天就刚见到过一个活蹦乱跳,什么事都没有的!”

    “呵!”凌忠军对凌晨说的是谁根本就不在意,“你以为你如果不是待改造人,别人会放过你?”

    “外面是什么样,我很清楚!”凌晨异常地执着,“我小时候第一次跑出门的时候就知道了!你白天从来没上过街,你还不如我清楚外面是什么样的!我那时候那么小,也没加入储备人名单,还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就回来了?外面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吓人!你一天到晚不是待在家,就是待在地下,你们那工厂里工作的也都是些中立态度的人,没见过街上,就知道乱想,那些恐惧都是你们自己吓自己!”

    “你!”凌忠军一下子被凌晨噎到没话说,但又不想要告诉她,上一次被“守天”攻击的地下工厂,那可是在世界里一直处于中立且受保护的!就连这整个世界一切必需品的制造生产服务总部,都能遭到袭击,还有什么是绝对安全的!如果她真的有距离那样近的绝望与恐惧,又怎么可能把话说的那么轻松!“你不用再说了,我怎么都不会允许你退出!”

    凌晨见无法说服爸爸,便也不再说下去,转过身回了房间。

    在床上继续躺了片刻,想着刚刚和爸爸的对话,心里依然还感到不快。前两天遇到的那个男人不都好好的,没伤没死,也没想伤害自己,而且他还递了张名片……

    “对了,名片!”她突地一下从床上坐起,跑到衣架旁,翻着每件外套的口袋,“那天我穿的是哪一件来着?”

    话音刚落,手上摸到一张卡纸,马上抽了出来,她仔细看着,“易文韬,‘守天’,联系电话……”

    “‘守天’?是什么?”她有些疑惑,拿出电脑,搜索着,“民间组织,主张保护自然,认为生态坏境对世界稳定所占的重要性甚至高于人类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