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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帝静坐高台,显然已经料准了此事,任由堂上官员争论,最后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没有统一标准,那就多议几人吧。”
一时官员也摸不准皇帝的意思,揣测不透的同时又没有龙威震怒,干脆继续争论不休。
过了快半月,由于各方势力的私心,上京都没能定下最终人选。
秦昭在府内听着这些消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明明都是一国之人,为了争权夺利,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大庆的安危做出让步,如今边关本就危难,他们竟然还有心情争论这些,难道都不知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的道理?
秦昭在府内百无聊赖的听完所有消息,一时也无事可做。祖父让她等待时机,需要在合适的时候出面,才能平衡各方势力,因此他还未去吏部帮秦昭请命。
只是秦昭听着镖局派人传来的消息,看着上京朝堂中穿插的几股势力不断搅弄上京风云,这段时间颇有一股风雨欲来前的宁静感。
后面又过了几日,百官再次上朝争论之时,明德帝终于懒得与一群人周旋,直接铿锵有力的否定了所有提议的人选。
一时官员们面面相觑,都垂首不敢再有言语。
韩徵叹了口气,心中没由来的多了几丝苍凉。
要说功绩,当朝陛下修桥治水,建坝引渠,轻徭薄赋,重视吏治,政事上治国有气魄,执法也严厉,本该海晏河清,大庆内部歌舞升平才是,可陛下的弊病就是对有能力的官员与人才过于宽容,惜才之心在如今更加严重,以至于养虎为患。
可他们却又全赖于皇上这份宽容,才能得以施展抱负。
韩徵低头望着地面,又想到上次明德帝私下召他商议的内容,一时又少了几分犹豫。
大庆从未有过女子参政,但若是陛下之愿,他就算舍掉这把老骨头,背上史书骂名,也无论如何要把此促成。
他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神色各异的官员,与身旁的御史大夫谢敬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若不是真无人可用,又何需如此!
明德帝却是满眼凛凛寒星,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端坐椅上,好似睥睨天下,俯视万生。
他浑身流淌着让人不敢直视的龙威,望着众官开口时,所有人皆是臣服于明德帝的威压,低眉听言。
他缓缓道:“最后再给吏部两日时间,为上京提拔合适的人选,护卫大庆。”
吏部尚书似乎被龙椅上的目光看透了心思,一时冷汗直冒,连连应是。
吏部值房内
昌国公秦斐难得穿了国公制袍,郑重其事的走了进去。
吏部尚书老远见了他,心中虽有些疑惑,却仍旧十分慎重的迎了出来。
“不知昌国公驾到,有失远迎啊!”
昌国公秦斐拱手笑道:“唉,老弟何必如此生疏,谁人不知吏部如今正为皇上与大庆分忧解难,我此时过来,搅扰老弟了。”
吏部尚书请他往内堂走,他请了昌国公秦斐坐下谈话,秦斐含笑应允,待小厮上完茶水,还无比闲适的喝了一口。
吏部尚书没看懂秦斐的意思,心中犯嘀咕。他如今被无数官员拉拢,依对方的意思推举的几人都被皇上否决,正发愁呢。
要说以大庆的武学底蕴,能有几个担当得了大任的武将就已经是上天恩赐,想要选拔出皇上能看得上的武将,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吏部尚书揣测着秦斐的意思,无非是想在推举的人选上使劲儿,他愁眉苦脸的看着昌国公秦斐,唉声道:“不瞒国公,如今吏部门槛都被踏平了,我也做了能尽的努力,但是皇上心中自有想法,您老若有人选推举,我可上书皇上,但最后此人能否得皇上青眼,这一切都不是我等能决定的。”
昌国公秦斐闻言一笑,也不因为对方的懈怠生气,反而豪爽道:“老弟既然如此诚恳,老夫也就不同你卖关子了,我此次前来,确实是听说大庆选拔武将,正好有一个人推举。”
他一举一动都还保留着战场上的匪气,无愧于先祖取得名字。
吏部尚书一副洗耳恭听姿势,但心中却是了然的样子,果然不出他所料,昌国公正是因为此事而来。只不过他脑子里琢磨了半天也没猜出秦斐要推举的人选。
国公府早已没了能继承昌国公衣钵的男儿,况且秦斐早年卸甲,如今门下也无可用的将才,他若要推,那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吏部尚书心中纳闷,于是谨慎说道:“国公可细细说来。”
秦斐清了清嗓子,早就知道对方不可能猜出来,于是背着手胸有成竹的说道:“此人正是我那刚回京城的孙女,也就是大庆的云阳郡主。”
吏部尚书张着嘴巴一脸惊讶,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完全没想到昌国公秦斐竟然有如此大胆的想法,一个女子如何能担任将军?
他又不好直接驳了秦斐面子,一时只能快速在脑海中寻找借口,他默了几秒后犹豫道:“这,女子当选武将,似乎不合大庆官制,也违背了礼制。”
昌国公秦斐却是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老弟先听我说,不要将话说绝嘛!如今大庆武将势微,而边关正与西戎交战,京城无人守卫,正值风声鹤唳之际,皇上为何迟迟不确定上京武将人选?”
“按我说,皇上如今不是瞧不上这些武将,而是你呈送的人选都不得他信任,你要知道,这上京城本就漏成了筛子才能让西戎人有机可乘,那你让皇上又如何能不猜疑,此时推举的人选,不是西戎人故意安插的奸细呢。”
吏部尚书听得满头大汗,连忙反驳:“国公慎言,我等殚精竭虑为大庆考量,绝无一丝一毫松懈之意,虽有官员私下想走捷径推举底下的人,但我们采纳人选之前,对每个人都仔细考察过,确定身份无误的才敢送到皇上眼前。”
“再者说,国公心中应该也清楚,如今京城如果要脱离各个官员找到不依附权势的武将,简直是痴人说梦,否则吏部又何须到现在还拿不出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