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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在西边的天空中变成火红的颜色时,萧遥随着歌莉娅到达了达斯蒂埃家在佣兵之城里的庄园。
卫兵替两人打开大门,一名仆人匆匆跑去里面报告。萧遥两人向里走着,矮人索瑞恩和管家阿尔弗雷德便从里面迎了出来。
一番寒暄之后,得知因为月嘉正在处理事务,晚宴还要等一会才开始。阿尔弗雷德建议萧遥先进去坐一会,萧遥则提出趁着太阳没落山,想在庄园里转转。于是,歌莉娅和阿尔弗雷德便先去帮缇雅妮准备晚宴,索瑞恩则自告奋勇地给萧遥当起了导游。
“外面怎么那么多士兵?我看除了岗哨之外还有不少的巡逻队。”两人走到一处喷泉前坐下,萧遥问道。
“本来用不着这么多人的。不过因为出了今天早上的事,所以缇雅妮坚持要加派人手巡逻,她还说“凭什么觉得在佣兵之城里就不会有杀手”,完全就是照搬你的话啊哈哈。”
“听你这意思,她平时肯定相当顽固,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喽?”
“没错。那群精灵天天说我们矮人顽固,一根筋,其实他们顽固起来比矮人要命的多!不光顽固,还要狠狠地嘲笑你几句。”索瑞恩愤懑不平地说,“不过今天进了城之后,听说不止是月嘉小姐,其他几家也遭到暗杀或者袭击,还有人传言霍华德家族的二世祖已经被人干掉了。”
“所以就算是比矮人还顽固的精灵也不得不放下架子。”
“没错!”
“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是我,就派兵把这里整个围起来,再请一队巡林客,再来一队法师加一队野蛮人,就彻底稳了。”萧遥一边合计着这院子里能装下多少人,一边脑洞大开地yy。
“这主意不错!一会我就去跟阿尔弗雷德说一声!”老矮人一拍大腿,也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喔对了,暴力大牧师呢?他怎么样了?”
“你说韩德瑞克?他还在休息。”
“没什么事吧?我看他伤的很重。”
“没事,多亏了瓦加德大人。他回来之后就在休息,然后又向他的神做了祷告,现在已经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当时还真是危险啊。”回想起上午的情况,萧遥都替场中间的三个人捏了把汗,要不是瓦加德及时出现,他们非得血溅当场。
“说起这个,我带去看些东西!”老矮人兴奋地从石凳上跳了下来,带着萧遥朝庄园后面走去。
索瑞恩带着萧遥绕到一处像是仓库的地方,几辆马车停在空地上,一群士兵和家仆正在忙碌地从车上往下卸着什么大块大块的东西,见到索瑞恩,纷纷低头行礼。
矮人来到一辆马车前,示意萧遥走近些。萧遥走到矮人身边,顺着矮人的手指朝车里一看,全都是带着尖刺的各种形状的巨大甲壳,看上去还有点眼熟。
他稍稍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地说:
“是掘地虫壳!!”
“没错。早上分开的时候,二小姐说从可能暂时没办法处理这些东西,就让人用马车先拉到这边,又让我找了些匠人处理了一下。现在已经全都弄好了,明天一早就派人送到你的领地去。”
矮人一边说着,一边双眼发光地看着大块大块从马车上卸下来被搬到仓库里的虫壳,手不停地扯着胡子。
萧遥心中暗笑,这老矮人大概是对这些虫壳有点什么想法,又不好意思说,只能眼巴巴地边扯胡子边看着这些好东西准备被运走。
掘地虫壳其实是个难得的好东西。
掘地虫长年靠挖掘泥土和岩石生活在地下,因此,它们的甲壳要比岩石和金属更加坚硬,一般的武器甚至无法在上面留下划痕,这就是为什么今天早上的袭击中,上千名士兵都无法对几只掘地虫造成伤害。
而且,虽然它如此坚硬,看上去也像金属一样闪耀着光泽,但实际重量却要比金属轻的多,同样的体积下还不到金属的三分之一。
因此,掘地虫壳成了打造护具的最佳材料之一,用它打造出来的盔甲又结实又轻便,是无数工匠和冒险者都梦寐以求的优秀材料。
然而掘地虫本身就很难遇到,实力又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加上一只虫子的虫壳能利用的部分只能加工出一套铠甲,因此,这种接近神器级的东西在市场上是千金难求。
唯一的缺点是,掘地虫的颜色是绿色的,而且因为表面角质层的光滑特性,根本无法进行染色,所以穿着掘地虫甲走在路上时,就像闪闪发光的大萤火虫。但跟它的价值比起来,这点缺点已经不算什么了。
还有最最重要,也是很少有人知道的一点。因为掘地虫壳属于“自然产物”系的非金属材料,所以,即使是无法穿着金属铠甲的法师、德鲁伊、游荡者和巡林客等等职业,也可以在穿着掘地虫铠甲的情况下,依然正常使用自身的职业能力,不会因为“违背教条”而受到任何的惩罚。
今天,萧遥他们干掉的不是普通的三米长的绿色掘地虫,而是十米长的红色魔化掘地虫。这些材料的珍贵程度和价值,就连萧遥也无法估算。
看着揪着胡子快要流出口水的老矮人,萧遥忍不住想逗逗他。
“这不就是些虫子皮嘛,这东西我搬回去有啥用?”
“啥!!!虫子皮???”索瑞恩几乎要把胡子给揪下来,“你既然知道掘地虫,怎么可能不知道它们的价值!”
“我还真不知道这玩意值多少钱。”萧遥这也是实话实说,他直到现在都对钱长啥样没有概念,“我倒是知道这东西是打造铠甲的好东西,不过我没这手艺,拉回去也只能用泥糊起来当墙板用。”
“我替你打造!”索瑞恩气得几乎要跳起来。拿这么好的材料砌墙?要不是看在李奥克斯和二小姐的面子上,他都想把面前这个年轻人摁在铁砧上,敲开他的头看看里面是不是住了个蠢地精。
“可是我没钱啊。”萧遥一摊手。
“我不要钱!只要让我用它打造一套盔甲就行!”索瑞恩毫不犹豫地回答。
看着这个想要拿锤子敲自己头的老矮人,萧遥觉得还是不要再逗他了。
“那你可赔大了。据我所知,普通掘地虫铠甲就能卖到1000枚金币以上,其中有一半都是手艺钱。”
“年轻时,我曾经有幸在一位工匠大师的手下做学徒。有一天,他带回了一堆绿色的虫壳。”
索瑞恩明白了萧遥其实一直是在逗自己,也就不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本来,矮人的传统告诉我,这世界上最坚硬的是金属,这世界上最讨厌的东西是魔法。但是那天,不管是锋利的秘银还是坚硬的精金,我的工具没有一样能够完美地雕塑它的形状。”
“直到我看着老师用魔法增强过的工具把虫壳平整地割开,打造了一套我从未见过的完美铠甲。从头到尾,我都只帮他搬东西,连递工具的资格也没有。”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曾经……曾经顽固坚持的东西都改变了。我离开了部落,离开了地下,开始在阳光下行走。我流浪到很多地方,见过了用寒冰打造武器的极寒冰原上的牧师,见过了能让冰冷的金属和石头变得优雅的精灵匠人。就算是在侍奉达斯蒂埃家族的岁月里,我也没有停止探寻。”
“我也曾经亲手打造过一套掘地虫铠甲,但是我却并没有得到满足。我觉得那并不是我道路的终点,我要追寻的是更高更远的东西。”
说到这,索瑞恩停止了讲述,只是一边捋着火红色的胡须,一边看着马甲上的红色虫壳,一言不发。
仅仅因为某一件事,便能改变人生的轨迹,甚至让人追寻一生。
萧遥确实没料到老矮人会讲这么多,这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在现实中对vr和ar技术的痴迷探寻。
“那……您觉得这些虫壳大概能打造多少套铠甲?”萧遥认真地问道。
老矮人眨了眨眼睛,原本略带失落的脸上又回复了一丝兴奋。
“普通虫壳因为有些部分太小,无法加工,所以只能打造一套。现在这种不同,能利用的部分会变多,我想想……”
索瑞恩抓着胡子想了一会:“五套,每只虫子至少可以打造出五套铠甲,可能还会有剩余!”
“那就是一共四十套铠甲。”萧遥算数不怎么样,九九表背的还是挺熟的。“这样,打造铠甲的工作,就要拜托你了。造好的四十套盔甲,我只要三十套,其余的都给你,用来抵扣欠你的工钱,怎么样?”
“什么?”索瑞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抓住萧遥的胳膊,又大声地确认了一遍,“你说要送给我十套铠甲???”
“索爷!胳膊!胳膊!疼疼疼!要死要死要死!!!”
索瑞恩反应过来,赶紧松开了双手,萧遥呲牙咧嘴地揉着胳膊,直感叹打铁的矮子手劲是真大。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可是十件掘地虫铠甲!”索瑞恩又重复了一遍,然后一脸纠结地说,“不行,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
“先别急着说不要,你听我给你算算啊!”萧遥掰着手指给才矮人算起了账。
“假设一件铠甲能卖2000金币,手工费占一半,就是1000金币。你帮我打三十套,手工费就要三万金币。”萧遥左手比了个三,继续算着。
“我送你十套抵扣工钱,按2000金币一套的价格,就是一共两万金币。”
他又用右手比了个2。
“里外里算过来……”
萧遥用中指比了个1,想想不妥,换成了食指。
“我还欠你一万金币。我这不是占了你的大便宜么?你还有啥不好意思的。”
“不行,坚决不行。”矮人摇头嘟囔着,“你是二小姐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占你的便宜。”
萧遥把手放在老矮人的肩膀上,郑重地说:“索爷,你刚才说到你自己的事,让我想起了我自己。我也曾经为了儿时看到的一张图片,就决定了自己未来几十年的道路和理想,甚至连我的腿都废了也没放弃过。今天能在这遇到你们,也是全拜这条道路所赐。”
“所以,这事你就别跟我争了。我有材料,你有手艺。你吃点小亏,就当是帮我个忙。就这么定了,成不?”
“那……就这么定了?”索瑞恩双眼发光地看着萧遥。
“那就这么定了!”萧遥向老矮人伸出右手。
索瑞恩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有件事事先说好!我只收10套!如果材料有多余,多做出来的东西我坚决不要,必须给你!”
“听你的!”
索瑞恩伸出手,和萧遥的右手用力握在一起。
“话说,如果有更好的材料,你要不要打造下试试?”萧遥问道。
“什么?你还有什么好东西?”索瑞恩吃惊地问。
“你看看这个。”萧遥从怀中拿出绿色的小圆盘。
“这是……龙鳞!!!难道是瓦加德大师给你的?”
“嗯,怎么样?有兴趣没?”
“有倒是有,就是太少了,这一片什么也做不了。”
“要不我骗他说我弄丢了,再多要点怎么样?”
“唔……我觉得他会把我们俩都给炖了……”
“那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