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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内层次不穷的声音慢慢覆盖了林木木的哭喊声。
“怎么摔的?伤这么重。”医生检查完她的伤势之后询问道。
“我……我跑的太快了,没看见台阶,然后……就这样了。”林木木抽泣着。
“没摔到头吧?”
“没有,手撑住了。”
“先去拍片子,CT,核磁共振,然后等结果。”
“医生,不能先处理一下她手肘和膝盖上的伤吗?”宋季扬担心道。
“手肘的等下可以去处理时清理,其他得先拍片子,确认伤口里有没有沙子等杂质,不然盲目清理容易感染。”
“听医生的吧,谢谢医生!”方程在一旁说到。然后众人又推着她去拍片,方程在一旁打电话,通知林木木的父亲。
谢初安在等结果。
护士在给她清理手肘上的伤,手肘上虽然只是擦伤,但是磨破一层皮的肉碰上酒精……林木木又开始大肆哭喊着。
方程被她嚷的头疼,好不容易等到林木木出来了,他忍不住说了她几句。
“林木木你都多大人了!这点苦痛都忍受不了,怎么面对人生的大风大浪?”
他本意是让林木木能够坚强一点,能够忍着点。谁曾想好不容易停止哭泣的林木木又开始狼嚎了。
“老方,疼的又不是你,刀没插在你身上,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痛!你愧为人师!你不配……”
方程没辙了,他实在是受不了女生哭哭啼啼的,“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说你的,都是我的错!听话别哭了。”
一旁的陆可云倒是偷笑起来,心里暗叹:老方也有今天!
宋季扬拿来了检查结果,医生反复看了两遍。
所有人屏住呼吸,紧张的等待着结果。
“踝关节骨折,住院吧!”
所有人都惊叹一口气,反倒是林木木,松了一口气,“不要截肢就好!”
“傻子!”宋季扬嗔怪她。
“对不起啊,木头,都怪我,不然你也……”陆可云自责的说着。
“没事,只要不截肢就行!你没错,错的是宋季扬!”林木木安慰着她,甩锅给宋季扬。
宋季扬没有精力去计较,他应承着说:“都怪我!是我的错。”
他应该看住这个冒失鬼的!
“木木,木木……”病房外似乎有人看着她的名字,她仔细听了一下,答道:“老林,我在这儿!”
林远闻声跑了进来,喘着大气,“闺女,你怎么样了?”
林木木挥了挥手,“没事,骨折,不用截肢!”
“怎么还骨折了呢?哎哟,都肿成这样了,手,膝盖都还流着血呢。”林远心疼的说着。
“医生,医生呢?”
“等下就去处理了!别喊别喊,这是医院!”
这句话可真是把方程气着了,他刚刚劝林木木别那么大声的时候,还被林木木给顶了回去,他委屈死了,可是现在不是表达情绪的时候,他只能忍着。
这时医生进来了,给她清洗伤口。“其他人先出去吧。”
众人退守在病房外。
林木木看着那医生抽出一根针,汲取着瓶子里的药物,她吓的立马大哭。
那医生也被吓到不轻,手里的针管都掉了。
门外的林远一把冲了进来,责问那医生,“你把我闺女怎么了?”
那医生委屈的说:“我也不知道啊!我还在上麻药呢,她突然就哭。”
林远这才松手,“抱歉,我这激动了。”
“老林,我要可可陪我,我怕打针!”林木木哭喊着。
“可是我也晕针啊!”陆可云无奈的说着。
“我陪你吧!”宋季扬和谢初安俩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俩人相视一眼,都往里头冲。
“宋季扬你去吧!”陆可云说。
谢初安止步,看着宋季扬走了进去。
“别怕,我在!”宋季扬摸了摸她的头,让她略有了些安全感。
她抓着他的手,医生的一针戳下,林木木疼的直接咬住了宋季扬的手。针有多疼,宋季扬手上的牙齿印就有多深。
宋季扬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病房。
“这……咋回事啊?”门外的方程一脸茫然。
“估计是木木疼的咬了宋季扬。”谢初安平静的说着。
之前林木木不开心的时候,都是咬着自己的手臂。她之前说过,因为对生活没什么喜欢,所以感觉不到疼痛。
而今天,她疼的哭了,疼的咬起了另一个人的手……
谢初安懂她,太懂了,所以只能是知己。
他终是懂了……也要慢慢释怀了。
林木木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了,其实打了麻药之后不是很疼的,没什么感觉,但她还是死咬着不松口。
宋季扬手上一排的牙齿印,有点还冒血丝了。她有些自责,“对不起。”
他笑着说:“没事!我不疼。”
“既然已经处理完了,那我先带着学生们回去了,林木木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务必把腿养好。”然后又跟林远叨扰了一会。就把她们带走了。
只是谢初安又折了回来,对着她说:“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的!”然后又跑走了。
林木木有些没明白,但也没有多想了。她现在开始回忆起今天的宋季扬了,嘴角不经意的上扬着。
“这……笑什么呢?”林远好久没有看见女儿这样笑过了。
“没什么!老林,我饿了!”
“我现在就去给你买吃的!你自己在这儿好好的,不舒服就喊医生!”
……
“你刚去找她干什么?”宋季扬质问着谢初安。
“就是跟她说,我要和她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谢初安淡淡的说着。
宋季扬一脸不信,毕竟他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谢初安,他喜欢林木木,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怎么可能会说出“做朋友”这种话。
“方主任,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谢初安思绪许久,终是问了这个问题。
“你是想说那一次逃课我为什么最后又信了你们的话是吗?”方程轻笑道。
谢初安有些意外,“嗯。”
“因为你说的对,我的确对林木木有偏见,我觉得她就是仗着自己的父亲,所以为所欲为!甚至今天她受伤,我都还在怀疑,她是不是装病。说来实在惭愧,记得刚入这个行业时,在心里暗自发誓,要平等的对待每一个学生。可是啊,随着经验的累积,反而忘了初心。”
他叹着气,又笑了笑,“不过好在你点醒了我,也要感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林木木啊!让我看到了曾经年少的影子啊!”
他们三人细细听着,比以往的没一堂课听的都要认真,此时的方程,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教导主任,而是一个忆及往昔寻得初心的长者。
而这一节课,比以往的任何一节课,都要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