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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山间一行胶印,子昂寻到山庄外也没见到宝根的影,又急不可待地朝镇里寻,一直到了宝根的家,见有一群人聚在宝根家大门前,一边朝里望着,一边相互议论着。子昂也朝里望,院内并无人,只有一行胶印,但能隐隐听见房屋里传出女人和孩子们的嚎叫声,尤其女人的叫声很凄惨,顿时明白宝根急着离开山庄,是回家教训给他戴了绿帽子的媳妇,忙拨开人群,箭步冲到房前,拽开房门,见三个孩子都只穿着肚兜和裤头,一排立在灶房内的左间屋门前,一边哭着一边冲着门里求爹喊妈。
门里惨叫的显然是宝根的媳妇满秋,只听她这时凄惨地哭喊道:“妈呀,闺女见不着你啦!”宝根却吼叫道:“***的,你见鬼去吧!”又传出嘭嘭的击打声,大有让满秋随东宫太郎去死的的意思。
子昂头次听见女人这样惨叫,尤其听到满秋那绝望的叫妈声,只感到心被撕扯,不禁恼怒宝根,心中骂道:你个狗日的,要不是你引狼入室,你媳妇哪能红杏出墙!如今你把罪过都扣到媳妇身上,实在可恶!不禁血往上涌,愤怒地用脚踹门,竟将门和门框一同踹脱了墙,倒向里面。他一眼看见一个头发蓬乱,浑身一丝不挂的女人在炕上挣扎着惨叫,显然就是宝根的媳妇。宝根这时候正用一根一米多长的擀面杖在她身上凶狠地抽打着,就连子昂将门踹倒也没使他停手。
子昂不顾一切地跃上炕,抓住宝根又举起的擀面杖,一边夺着,一便怒吼道:“你混蛋!”宝根不肯松手,浑身用力,两眼通红,怒视着子昂道:“少管!今天我打死这个臭biao子!”听宝根这样骂,子昂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婉娇、芳子、顺姬,好象在炕上“妈呀妈呀”地哭叫的就是婉娇,就是芳子,就是顺姬,心中更痛,怒火冲天,恶狼一般吼道:“你去死吧!”随即左手按下宝根的头,右手在他背上用力一击,宝根便象射出的子弹一样飞下炕。宝根大惊失色,本能地身体向上一挺,虽然双脚先着了地,可惯力很大,还没收住脚步,已经一头扎在墙角处的一口缸上,咚的一声,将缸的上半截撞的粉碎,里面盛的玉米也散出来。再看宝根,头钻进岗内玉米中,可脖子一侧却被缸的碎片刺破,顿时血溅出来。
子昂心中一惊,忙跳下炕去救宝根,只见宝根的伤口很深,已经不醒人事,他就是救也救不活了,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他真没想置宝根于死地,虽然觉得他该死,还因东宫太郎死在自己手上而希望他彻底闭口,但守着满秋和几个孩子的面要了他命,即使满秋怀有救命之恩不会怪他,可对于几个孩子来说,他就是她们的杀父仇人。东宫太郎之死可能永远是个迷,可宝根这样死去就未必这么简单了事了。尤其眼下,他不知该怎么和满秋和她的孩子们解释。
身上只穿着花裤衩和红肚兜的招弟,刚才只顾着和两个妹妹趴在妈妈背上大哭,突然听不到爹的动静才抬头朝地上看,发现可恨的爹整个脑袋扎在半截缸里一动不动,忙跳下炕去看,见爹的血已经染红了缸内的玉米,惊叫一声,接着又哭喊起爹来,见爹已死,又疯了一般扑向子昂哭骂道:“你坏蛋!你把俺爹打死了!”
子昂心里很慌且不是滋味,由着招弟捶打,说:“叔叔只顾救你妈了!你看你妈,再晚一会儿就让你爹打死了。我没想让你爹死,也没想到他能撞缸上面。”
闻听宝根死了,满秋也止住了哭,已不在意自己还赤裸着身子,抬起头来,又艰难地移下身体,透过蓬乱的头发,看到了地上墙角处一动不动的宝根,却显得很镇静,只是颤抖地从牙缝里冒出一句道:“报应!”又慢慢转头去看子昂。
子昂不敢看她光着的身子和她那冷冷的目光,忙从炕上拽条被子给她盖在身上说:“嫂子,我姓周,宝根儿大哥在我那干活儿。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我打了他一把,他就自己跳下炕,直奔那口缸去了。”
满秋想爬起来,但她显然伤得很重,痛苦地咧下嘴,说:“您就是大当家的!谢谢你来救俺。俺都看见了,是他自己往缸上撞的。俺丢了他的脸,他没脸活了,是俺害的他,不关你的事儿,要偿命,俺去偿。俺就求大当家一件事儿,帮俺照看孩子,俺死也能合上眼了。”子昂很感激她,说:“嫂子你放心,以后我会把他们当成我亲生的,但你也不能死,孩子不能没有妈。”
招弟被搞懵了,听说妈也要死了,吓得又扑过去大哭,说:“妈你别死呀,妈别死,俺爹死了,你别死了。”满秋忍痛捋下脸前的头发,又抚摸着招弟的脸蛋说:“好闺女,记住妈的话,这个叔叔是好人,以后就跟着他,天天能吃肉,吃饺子,吃大米饭。”
子昂心里更不是滋味,泪如泉涌,哽咽道:“嫂子,这些我都答应!你也答应我,好好活着。”随后又放平宝根的身体,单腿跪下,一边擦他脸上的血一边说:“宝根大哥,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可要怨,就怨你引狼入室,毁了嫂子的清白。你可知道,这世道,女人想清白都难,何况你又不护嫂子,你就放嫂子一条生路吧!孩子天天有肉吃,也不如天天有妈守着好,看在你这些可怜孩子的份儿上,你在天有灵就忍了这口气吧,往后我会帮着照看你的父母孩子的,你就安心地走吧。”然后起身,对还在茫然大哭的招弟说:“帮你妈把衣服穿上,我去给你爹弄副好棺材。”说完出了屋,见院门处聚的人更多,但就是没有进院的。
子昂不知他们究竟听到了什么,心中又忐忑不安。那些人一见子昂出来,忙簇拥着退到街道上。子昂硬着头皮过去,对几个妇女说:“他家男人死了,大家都帮帮忙儿吧。”大家都很吃惊。有人吃惊讶道:“宝根儿死啦?刚才他还……”又突然狐疑地看着子昂不说了。
子昂明白那人的意思,忙说:“他往死里打她媳妇儿,都快让他打死了!我去给拽开了,就骂了他一句引狼入事,他就一头撞在缸上。缸撞碎了,宝根儿脖子让碎片儿割了个大口子,流了很多血。”除了有女人惊叫,谁都没有说话,面面相觑。终于,一个妇女样子神秘且愤慨地对子昂说:“他给日本人当狗,死也该!”又一个妇女说:“快让他家??去找她日本爷爷呀。”大家轰笑起来。一个小脚老太太打量着子昂问:“你是他家啥人哪?”立刻有位认识子昂的老汉说:“老嫂子,他就是咱镇上那个大善人!你不老想认识一下他吗!宝根儿就在他柜上做活计。”还有认识子昂的小声说:“老米头儿的关门儿女婿,可趁钱啦!”还有更了解子昂的小声说:“和老黑拜把子的,排行老九,外号金钱豹,可厉害了,日本人都给他面子,要不咱的地就都让开拓团的人抢去了,就是他老丈人死得窝囊。”
子昂并不熟悉这些人,有的看着眼熟,也不知是谁家的,但这时他心里却踏实一些,便又说:“宝根他媳妇儿还在地上呢,身上啥都没穿,我也不方便,去几个大婶儿大姐帮帮她。”有人惊讶地问:“他媳妇儿也死啦?”子昂说:“她还活着,就是不能动了。”接着说:“咋说宝根儿是给我干活儿的,我去给他弄口棺材,你们进屋帮帮忙儿。”说着要往外走。那老妇人感慨道:“你真是大善人!”接着叹口气说:“你可能不知道,从那个日本人来他家,满秋儿就变坏了。宝根儿呢,总嫌他媳儿没给他生儿子,这些年是没少打媳妇儿。可咋的满秋也不该厚着脸皮往日本人的怀儿里钻!噢,咱是没看着,可刚才宝根在里面嚷的,俺们可都听清了。咱是亡国了,可咱还有张脸不是?亡国也得干净咱这张脸?她呀,都把咱龙凤关的脸也丢尽了,谁愿沾她家的事儿?”敢情满秋与东宫太郎鬼混的事街坊邻居都知道。但子昂还是觉得满秋冤,尤其觉得她的三个女儿和香荷、天娇童年一样受歧视,心又隐痛,忙对老妇人说:“这位奶奶,满秋儿再不是,那三个孩子可没罪,孩子总得有妈疼才是。”立刻有个男人说:“这种妈没了也好!”子昂觉得这话太无情,心中不快,立刻横目去寻那说话的人,却没对上号,忙向众人抱拳道:“各位乡亲,我想问一句,哪个女人生下来就是坏女人?满秋的事儿,我也是刚听说。不过宝根儿这之前跟我说起过,满秋开始不愿宝根儿和日本人交朋友,就为这,宝根儿打过满秋!要我说,满秋变坏也是身不由己!满秋是因为宝根儿引狼入室而被逼无奈!我还要说,满秋就是没有摊上个好男人!因为没有摊上好男人,满秋才没法儿做个好女人!”
见子昂有些激动,在场的人都呆住了。终于那老女人说:“大善人说的也在理儿。”又对几个妇女说:“咱就别在这儿瞧热闹儿了,跟我进屋儿去瞅瞅。”说完顿着小脚先朝房屋走去,几个妇女跟随着。
满秋除了浑身青紫,还有多处骨伤,只能侧身躺在炕上。她一声不吭地对着火墙,除了子昂和她的三个孩子外,谁进屋来她也不理。子昂这时才看清她的脸,猛眼看她并不很出色,但她很耐看,越看越有女人味儿,难怪东宫太郎对她煞费苦心。
子昂并不和她多话,只是守着她的面向郎中了解她的伤势,说不怕花钱,只要治好她的骨伤,使她重新站起来。此外,他就帮着操持宝根的丧事。灵堂设在院内,棺木是上好的红松大板。
宝根的父母和弟弟来了,一看都是凶泼之人。他们也都住在当地,和宝根家隔着一趟街,得知宝根死讯后便匆匆赶来。送信的人已经向他们透露说宝根是因为满秋和那个日本人鬼混才撞头死的。进院后,他们先见到宝根的灵棚,一通哭嚎后又一同疯了似的冲进屋里,将躺在炕上的满秋拖到地上暴打。满秋本就因浑身内外有伤而动弹不得,这时更是浑身断裂般的痛,叫得比被宝根用擀面杖抽打时还凄惨。
子昂正被阴阳先生叫到一边问事,忽又听到满秋那揪心般的惨叫,接着见??哭着跑到他跟前,用力扯着他的衣服道:“叔叔快点儿,俺奶他们打俺妈呢!”
子昂飞快冲进屋里,见满秋正被那发了疯的一家人暴打,不顾他们是一家人,上前将他们逐个扯倒在地,然后盯着他们说:“你们想干啥?没看她都让宝根儿打成啥样儿了?”宝根的家人已经知道子昂的来路,开始还对他这个大当家的能替宝根操办丧事格外敬重,这时见他如此护着满秋,顿时都翻了脸。宝根的父亲一边爬起一边骂:“杂种操的,你真是狗拿耗子!”随即用头来撞子昂。子昂忙伸两手抓住对方的肩说:“大爷,我不想跟老人家动手,您听我说,这事要怨得怨您儿子……”宝根的弟弟宝福刚才被子昂摔得很重,一时没爬起来,这时也爬起来冲子昂骂道:“去你妈了的!我看你也是这臭biao子招来的!”骂着从侧面扑向子昂。子昂被骂急了,仍抓着宝根的爹不放,一面隔住宝福,一面侧身抬脚踢去,正踢在宝福的裤裆处,宝福便又仰面倒地,捂着下身又叫又骂。子昂不理宝福,仍用力抓着宝福爹的双肩说:“大爷,你们再来这些也不是我的个儿,都别折腾了,有话咱们好好说。宝根哥是我的好帮手,可我头次来他家。今天他没去干活儿,我是来找他去干活,正赶上他打媳妇儿,我前脚儿给拉开,他后脚儿就去创了米缸。”宝福忍痛又爬起来,但不敢靠前,指着子昂怒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二哥不可能自杀,他就是你给弄死的!”又大声问招弟道:“招弟儿你说,你爹到底咋死的?咱家人都在这儿,你就直了说!他再趁钱,杀人也得偿命,我就不信这世上没王法!”
子昂心一惊时,招弟说:“俺爹自己创的缸!”这让子昂万万没想到,但瞬间他想到他以后该怎样待招弟了,立刻又冲宝福怒斥道:“这世道你也跟我讲王法?你的王法在哪?你给我叫出来!”
好象谁都没有听懂子昂说的话,一下都愣在那里,只有宝福他娘无奈地坐在地上又嚎哭道:“我的儿啊,你死的冤啊!为了这个贱女人,你连你亲爹亲妈都不要啦!她可真是咱们陈家的丧门星啊!”
子昂很难过自己让一个母亲晚年忍受失去儿子的痛苦,这才松开已经不再抵抗的宝福他爹,愧疚道:“大爷,大娘,宝根哥死,我也很难过。前儿个他还跟我提您二老呢,说等我给他发了工钱,就先买袋白米给你们送去。宝根哥是个孝子,可他走了,您二老放心,以后我替宝根哥孝敬您二老!您二老就当我是您的儿子!”说着跪地磕头,磕一响头,叫一声爹妈,连叫三声爹和妈,陈家人顿时都傻了眼。
子昂要替宝根照顾老人是他真心的,但在孝顺老人上他并不了解宝根。果然,宝福又愤愤地说:“你别给俺们演戏了,我二哥啥样儿俺家人都知道,他没你说的那么好!你就是在撒慌!我二哥就是你让他撞的缸!”说着又扑过来,将跪在地上的子昂踹倒。子昂想挣扎站起,但身体已经失去了重心,不想竟落到满秋身上,疼得满秋又惨叫,心中又一惊,忙向回一滚身,正好滚到宝福又抬起的脚下,手急眼快,一把抓住宝福的脚一拧,宝福便腾空滚下身后摔在地上,比头两次摔得还重。子昂忙一打挺站起,没再对宝福动手,说:“那好,既然你们不信我,那你们就随便吧。但有一点,谁敢再碰宝根嫂子一指头,我先让他死!不信你们就试试!”说着去抱满秋。满秋又疼得大叫,随即在子昂怀里大哭。陈家的人又都傻在那里。
将满秋放回到炕上后,子昂回身看着陈家的人问:“说吧,你们到底想咋的?”宝根爹妈都被一团迷雾笼罩着,虽然隐隐也觉得儿子的死与子昂关系不大,却又不敢太肯定,莫非这个周大当家的也在帮日本人做事?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索性糊涂下去,接个干大生意的干儿子没准真是因祸得福呢。
宝根爹长叹一口气后对子昂说:“我看明白了,你不是坏人。俺家老二该不该死就不说了,人已经没了,说啥也没用了,我就看你这儿子怎么当!再有,俺老二儿咋得用口棺材给葬了,俺们不能白发人去送黑发人,你就给办了吧!”子昂暗舒一口气,说:“我这就回去取钱,一定给他办得体面了。”宝根爹说:“那俺就不管了。”说完拉起还在哭的老伴儿,又叫着宝福朝外走。宝福这时已对子昂有了恐惧感,嘴也老实了,一瘸一拐地跟着父母出去了,又惟恐子昂再对他下手。
子昂这时很急于返回山庄,山庄的狗还都锁在那院子里,关键是狗不能把东宫太郎的骨头也都吃掉,好在门锁钥匙在他这,别人不破门、跳墙是进不去的。但他要回去把那些骨头也处理掉,便趟着厚雪一气回到山庄。
山庄的雪已被清出了人行道,分头连到个屋大门前。这时玉莲正带着一帮孩子趴那锁狗的院门前朝里看。他知道门还锁着,又暗舒口气,急步走上前问:“瞅啥呢搁这儿?”和玉莲一样穿着镶边棉袍的豆儿说:“看狗呢!”他随意道:“都是咱家的狗,天天看还没看够?跑这儿来看啥?”身穿小大衣、头戴虎头帽的宽儿说:“莲姐说,狗配崽儿了!”和宽儿穿着一样的盾儿报屈说:“爹,姐不让俺看。”
子昂不悦,训斥玉莲道:“你都大姑娘了,咋啥都想看?不嫌害臊?”玉莲委屈道:“我哪看了,我那么说是不让他们看,他们不听话!”他轰赶道:“去去去,领他们都回屋!大冷天儿的,都给领出来干啥?冻病了呢?”玉莲解释:“他们要堆雪人玩。”他不再听,又轰赶道:“去吧去吧,都领屋去!”
玉莲带着孩子们离去,子昂打开院门,见里面的雪早被群狗踏平,这时还正有一对狗两尾相连地交配上了,见主人进来,急忙挣着躲开。他全当没看见,一边喝唬扑向他亲热的狗们,一边用脚将沾满雪的骨头集到一处,见大块骨头并不多,只是那个也沾满雪的人头骨很扎眼,忙找来一只柳条筐装上,又捡了一些短骨棒和碎骨头,在上面盖上雪,借着整清理的院中的积雪,将筐埋在里面。他要将筐里的东西移到庄外的林子里埋了,但白天做这事怕被雇工看见,只能选个绝对没人看见的时候去做。
第二天,子昂体面地给宝根下了葬。陈家在这没有祖坟,子昂和陈家商量,就把宝根葬在离米秋成、格格夫人墓地十余米远的斜下方。他心里这时又突然闪出一个新念头,回头要把东宫太郎的那些残骨埋在岳父母墓地的另一侧的斜下方,这样他就可以告慰岳父母的在天之灵;不论是杀人真凶,还是替凶手出过主意的,将永远被他二老踩在脚下。
办完宝根丧事,子昂又在镇上请了郎中,每天为满秋医治四肢和肋骨的伤,还雇了个穷婆子每天昼夜照顾她们母女四人,直到满秋伤愈,其间白米、白面和猪肉等派人定时送过去。
替宝根照顾老人的事,他更是不敢怠慢,先是为两位老人送去五百块银圆,一下子双方竟亲如一家了,就连宝福也不再疑问哥哥的死因了,与子昂有说有笑,一再称赞子昂武功厉害,还提出要到子昂山庄里做事。子昂内心嫉恨他,对他也不放心,便说要给他出本钱,让他在镇里开个铺子,开导说:“给别人当伙计,不如自己当掌柜。”宝福又佩服起他的学问,乖乖地答应。子昂终于又去了块心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