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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子昂骑马去镇里转了一圈,看了自家粮食店和肉铺,只和店铺前的伙计说了几句闲话,又到西营去找万全。万全被一个站岗的士兵从营里叫出来,问子昂什么事。子昂将他带到没人处问:“有没有日本人抓人的消息?”万全一愣问:“打听这干啥?”子昂说:“有朋友昨天从我这走,怕道上不安全。”万全说:“咱这片儿没听说。”子昂又问:“宁安那片儿呢?”万全说:“那片儿总不消停,头两天又有伙土匪把日本军车劫了,抓没抓着人不知道。”子昂点点头。万全又问:“你说的朋友是谁呀?这么让你不放心。”子昂说:“我小舅子手下的,去宁安办点事儿。”万全说:“甭管谁的朋友,只要是日本人想抓的人,抓着了你就没法救。记住,来的都是客,吃好喝好咱就尽心了,别操没有用的心。”子昂又点下头,说山庄还有事,便骑马回山庄了。
他刚要出镇子,见一老汉牵着龙彪的那匹黑马,不禁心里一惊,随即镇静下来,上前对那老汉说:“这马不错啊!”
那黑马似乎还记得子昂曾重重怕它一掌,一见子昂靠前,惊得直挣缰绳。老汉也认识子昂,一边拽马一边说:“还是周掌柜的马厉害,这一见着你的马就吓成这样!”又解释说:“我刚买的,有点认生。”子昂笑道:“养段时候就好了。”说完催马回了山庄。
金瑶也有了自己的屋。虽然盖时按着住户盖的,但此前因没人住就一直用来储存大豆和玉米,这时让人腾出来,布置得跟新房一般。陪房的丫头也安排了,就是婉娇生前的丫头樱桃。金瑶穿戴得也跟新娘子一般,这时正和樱桃说话。樱桃虽对婉娇念念不忘,但见子昂对金瑶如对婉娇一般,便不敢怠慢这位新姨娘。见子昂进来,樱桃忙去了对面屋。
子昂问金瑶:“宁安那片儿的绺子有多少?”她说:“够得上天王的有五个,其它都是野鸡。咋想起问这个?”他说:“刚才我去镇里,听说有伙儿拉杆子的劫了日本人军车,日本人正在那片儿抓人呢,我是担心龙彪道上窑变。”她笑道:“他把你媳妇儿给臭了,你还惦着他?你不恨他?”他沉吟一下道:“恨还能咋恨?你归我就行了!”她又问:“你俩不是核计好了换媳妇儿吧?”他脸一沉道:“美的他!我的还是我的,他的也是我的!”忽然又问:“你刚才说啥?换媳妇儿?还有换媳妇儿的?”她笑道:“林子大,啥鸟没有?去年山上有伙儿来挂柱的,那里就有个换媳妇儿换出人命才扯出来。”见他很感兴趣,又接着说:“本来俩家交情不错,后来哥俩都看好对家媳妇儿了,就核计着换媳妇儿玩儿,结果俩媳妇儿有个说啥也不干的,这头又抓又挠的,那头儿已经把事儿办完了。占了便宜的想就此拉倒,吃了亏儿的又不甘心,好哥俩就这么结了仇,后来又动了手,一没小心,吃亏儿的把占便宜的打歪了。”他听了蔑视道:“该死的应是那个吃亏儿的!自己半斤八两不知道?废物!”她先一愣,又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就你好,我的魂儿可都在你身上了!”他又兴奋,将她搂倒在炕上。
又过两日,子昂要随金瑶去“鬼见愁”的老巢接大宝。其实接大宝是一方面,收买那些山匪是他主要目的。因怕龙彪的手下见不到大当家的起疑心而坏了他的事,他便想了应对的说辞,还让铁头、春山携马帮驮上大米、猪肉、豆油一同前往。他相信,凭他现有实力,定能笼络住那些受困的山匪,日后定能为他所用。
临行前,他假装担心地对金瑶说:“我怕龙彪见了你反悔,那样咱俩可就空欢喜一场了!”她也担心了,说:“要不差大宝,我是不想回去。天王山进去容易出来难,他要真反悔,我也没法子。你说你是活窑,你得想法子。”子昂说:“要不这样,咱过去后,你跟他说你不想跟着我,看他怎么说。他要撵你出来,你就和大宝就跟我回来,他要是留你,你也别露你反草的心思,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先哄着他开心,等他不注意时,你带大宝平平安安地回我这儿。你放心,只要你娘儿俩来到我山庄,谁想把你抢走都不可能。”金瑶犹豫半晌说:“也只好这样。那俺娘儿们回来,你可别不要俺们。”子昂忙说:“向你劈雷子!我若对你有半点儿跑火,天打雷劈!”她忙用手堵他的嘴道:“我信你。”就势扑进他怀里说:“我一天都不愿离开你了!”他搂着她说:“咱若能顺利最好,要是不顺利,我带人把你抢回来。你本该是我的,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了!以后你永远是我的!”说着又对她亲吻,两人又激情。
子昂和金瑶随马帮在山道间走了多半日,直接进入“鬼见愁”老巢所在密林。正走着,忽听前面暗处传来吼问声:“鬼哪路?”金瑶忙答道:“活阎王!”随即两个端枪的男人出现在前面的山道上,显然是营外放哨的。见了金瑶,一个哨兵道:“是夫人!”另一个看着子昂的人马问:“又来碰窑儿的?”金瑶说:“早就是娘家人儿。招子听罗都照福着,尾巴跟着,喷子升点儿放笼!”
放哨的应着又躲起来,金瑶带着子昂等人继续朝里面走,又拐过一个山沟,到了铁头上次被蒙眼带到的匪窝。这时已有多人持枪站立两边,显然已经知道他们来以此迎接。三个大汉站在中间,都没戴帽子,一个是秃头,一个是分头,一个长发后头扎着马尾辫,见一队马驮着东西,欢喜地迎上来说:“你们果然没白去。”那“马尾辫”问:“咋没看见大当家?”金瑶一愣道:“他先带了楚头回来的,你们早该碰码了。”又看着子昂问:“不会真的窑变了?”子昂忙故作震惊地问那三个大汉道:“这山门可路过小鼻子?”“马尾辫”愣一下说:“小鼻子多的是,你是说老大让小鼻子捡了蘑菇?”秃头打量着子昂问:“你就是我们老大说的周兄弟?”子昂心里不安,忙一抱拳道:“在下周子昂,幸会诸位哥哥。”金瑶对龙彪这时没在山上似乎没太放心上,忙向子昂介绍三个大汉,秃头是先锋官,称之炮头,分头是军需官,称之粮台,长头发的是参谋官,称之搬垛。
子昂一一施了礼后说:“我现在担心大哥,他身上可带着两千老头儿呢。开始我让他跟垛一道儿上来,他说青天太扎眼,怕道上遇见吃生米的,就趁着浑天,自个儿跨风子先上道了,让嫂子给我们搭门坎。”粮台吃惊地问子昂:“两千老头儿?这早就不是满洲国的玩艺儿了!听俺们老大说,你是个搠彩生,能有绵羊票子供上也算响儿了!”子昂听得明白,说:“大哥上道前,下排可是备了五千老头儿!大哥却说不忙着都带过来,等过了吃香的,他要带你们去龙封关新开天窑子。”
这些话,金瑶自然没有听到过,但此时她却迎合子昂说:“周大当家是靠着黑毛子火穴大转,去他跟前儿开天窑子,是道好山门,砸就砸小鼻子,周大当家少不了咱错齿子、伸腰子!”
炮头脸上露出笑,冲子昂一抱拳道:“周大当家仗义,真是及时雨宋江在世。”子昂忙回礼道:“岂敢岂敢!早就听说你们专砸小鼻子。小弟是不甘亡国之辱,又和大哥老交情,所以才愿解囊相助。”搬垛问:“可老大能去哪路呢?难不成他火点上身扯活儿了?”子昂说:“要不是当了蘑菇,也可能先去踩盘子了,现在还在龙封关。”粮台说:“这真可能,那咱再等等。”然后招呼下属帮铁头等人从马背上卸下粮食、猪肉、豆油,炮头和搬垛陪子昂进了一间木头屋,并吩咐下人摆宴为金瑶和子昂一行人洗尘接风。
龙彪的两个小媳妇也被叫来见过子昂。这两个媳妇都不过二十岁,长得俊秀可人,一见子昂都很羞怯。子昂已从金瑶口里知道这两个女子都是龙彪抢来的,这时更加怜惜,但还是恭敬地称呼她们“两位小嫂子”。
金瑶的儿子大宝也叫来和子昂相见。大宝十一岁了,个子比当年高出半个身,但还能看出他当年的调皮相。金瑶将宝子拉到子昂身前问:“你还认得他吗?”大宝哪还记得六年前的事,认不出来就一插腰问子昂:“你哪路?也是老海吗?”大家都笑。子昂笑道:“嗬,太岁喊着,也够攒儿亮的!”大宝却对不上了,愣愣地看着金瑶。金瑶笑道:“一句就闷灯儿灭了?簧点不清了吧!这是你周叔叔,你五岁那年,他还送你个大姐姐呢!”大宝似乎想起子昂当年送他一副女孩画像,便看着子昂笑。子昂着问大宝:“大姐姐还留着呢?”大宝说:“没有了。”金瑶解释道:“早没了。去宁安时带着呢,后来跑路进山也没顾上,他还和我闹了好一阵子呢。”子昂便答应大宝改日再给他画一个,大宝却说他不要画的,他也要娶媳妇,大家都笑。
趁着宴席还没备好,金瑶说要带子昂各处看看,实际她开始对龙彪的去向产生了怀疑。见无人跟随,她问道:“我现在又想起一些来,那晚他好像趴在地上的。我想问一句,你不是把他打歪了?”见她记得还是不很清,他坚持不告诉她龙彪就死在那晚上,说:“他真是那晚上拿钱走的!他玩毒草子,我是很生气,可他答应把你让顶给我了,你也答应顺我了,我又何必打歪他?咱俩办完那事,他就开始管我要钱,绵羊票他都不要。你们一进山庄就看见我那些媳妇儿玩大洋,那晚他就管我要袁大头,我也答应他了!”她依然狐疑地看着他说:“那你胆子真不小,就不怕他在这绑你票?他可是为了钱和女人啥都做干的!”他说:“我知道,所以我还答应他去龙封关开天窑子。我还没跟你说呢,他去我那开天窑子,往后我一年挣的钱三成归他。”见她吃惊,他接着说:“只要得到你,我花多钱都值!”
她又为他的深情所感动,说:“你就是真把他打歪了,我也不会怪你。”一时竟忘了他们此时的处境,忍不住又要在他怀里撒娇。他一直谨慎,见有人在盯他们稍,忙推开她道:“有扣子!”吓了她一跳,忙直起身。
聚宴时天色已黑,山上大小头领十余人,加上金瑶和子昂一行共有二十多人,一同聚在一间大木头屋内。屋内两边点了很多火亮子,却依然没有电灯那般通亮。地上中间一排木板搭起的桌子有一米半宽、七八米长,里面堵头处,可着桌宽放一把可以躺人的虎皮椅,是龙彪平日宴会和他的女人们坐的。这时龙彪不在山上,金瑶便和两个小媳妇座在上面,子昂、铁头、春山等人和山上大小头领面对面坐。
大家刚坐好,搬垛突然冲门外喊一声:“拿鬼来!”话音刚落,就见从外面冲进一群匪兵,个个端着枪对准子昂一行。金瑶和子昂一行都吃了一惊。铁头霍地站起,虎目圆睁道:“干什么?”立刻有人将枪口顶在他身上道:“坐下!”铁头只好又坐下,说:“我们是来给你们送年货的!咋的?还想绑票啊?你们也太不义气了!”搬剁也从身上抽出匣子枪,往桌上一拍道:“我们不义气?那咱也的说说看!”金瑶一脸疑惑地问搬剁道:“好好的,咋就鼓了盘儿?咋回事儿?”搬垛冷笑道:“刚才有来放笼的,说你和这火点已经妯娌并肩子。”
见搬剁等人已看出自己和子昂关系暧昧,金瑶又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和子昂对了下眼光,立刻又训斥搬剁道:“你开啥玩笑呢?”搬剁立刻也举枪对准金瑶厉声道:“我现在可没心情和你开玩笑!说,你们把老大咋样了?”子昂忙抱拳道:“搬剁误会了。大哥真从我那拿了大洋走的,还说等吃了香就带众弟兄去龙封关开天窑子。”搬剁又将枪对准子昂道:“小子,伤攒子了吧?俺老大啥人我比谁都清!他不会图希那点楚头就扯活。”子昂说:“我也不信他扯活,香头子还没到旺且呢!他要不是让小鼻子捡了蘑菇,就是先去踩盘子了。”
金瑶是真没想到龙彪没有山上,这时也意识到她很难解释清楚,便说:“谁也别说他不扯活。搬剁想扯秧子,那我就实话说了吧。我们去周大当家那儿,周大当家可真当俺们是娘家人!房上有瓦,靠山吃香的,可咱老大串山伤了攒子!”大家都愣了,搬剁问:“什么事?”金瑶愤然道:“他臭了周大当家的果食!”
搬剁一伙人又都吃惊地看子昂。见子昂神态自若,搬剁问:“周大当家好性子,被俺们老大挖了才也能甘心?不会是生了吾攻把他插了吧?”子昂心一惊,正要辩解,搬剁又对金瑶道:“夫人也好性子,看你这样回来,不会是着了盘儿摄火点,想当嫖客串子吧?”金瑶立刻杏眼一瞪道:“大胆!你敢捣胡子!就不怕大当家回来插了你?”子昂忙说:“其实大哥臭的就是个展果;大哥哪会毒草子!再说毒了又何妨?兄弟情同手足,大哥身子冷了添挂洒,日后下排还要靠着大哥牌头火穴大转呢!”那个炮头突然问:“可敢劈雷子?”子昂抱拳道:“来到天王山中,敢对达摩老祖!”大家这才显得轻松。
搬剁又诡异地看着子昂问:“那俺老大和那展果压裂子了?”金瑶不好答,转头看子昂。子昂一笑道:“大哥串山大发了,攀条子太软,那会儿成了扒子了!”
大家哄笑。搬剁突然又冲子昂变脸道:“天王托宝塔,你敢坐莲花?”子昂忙先抱拳过头顶道:“佛祖高在上!”接着收拳以掌在胸口前后摆动道:“兄弟无彼此。”接着说:“六年前,我和大哥在奉天对麦子,又一块儿扒大轮去了牡丹江,那是何等快活!那年嫂子还在哈尔滨,大宝才五岁。后来听说大哥拉了杆子,专砸小鼻子,真是够响儿的!想来见大哥,可就认识大哥的,也不知大哥立的哪座山,这一晃就六年过去了。再说,我要真和大哥结梁子,又何必念着山上的弟兄们?没有过,也没有交,都是看着大哥的情份!有大哥在,咱们自然都是娘家人。”
听子昂说的在情理,搬剁忙向子昂抱拳道:“周大当家,你的意思!我这陪礼了!”子昂回礼道:“这都不打紧,现在只求大哥平安归来。”大家这才静心吃喝起来。
吃喝间,大家都愿听子昂唠他山庄的生意和平日吃喝。子昂说得夸张,甚至说连日本人都给他三分面子,唠得大家都对子昂刮目相看,嚷着等龙彪回来就去龙凤地界扎寨子,也过神仙日子。子昂便又按着之前编好的,说起他和齐龙彪谈过为弟兄们重新安寨的事,说之所以让众弟兄重新安寨,一面是这一带有真抗日的队伍,日本人已对这一带封堵严密,众弟兄单靠扒火车的日子已日陷窘境,困在山里也只能劫些山民百姓度日,而被劫的百姓怕是连度日也不保;另一面是当下各路绺子繁杂,生意再好,也经不住雁过拔毛,只望弟兄们靠近山庄安寨,既可保护山庄不遭损失,山庄又可保证弟兄们衣食不愁,可谓两全其美。众人听后更是兴奋不已。
搬剁也很激动,端起酒道:“周大当家,你可把俺们心思都说出来了,老大去你那儿就是求援的,要不弟兄们这香都吃不上了。”子昂说:“大哥都跟我说了,我就给他出了这主意。”炮头也兴奋地端喊道:“好主意!”接着端起酒对大家道:“弟兄们,咱敬周大当家!”顿时激情高涨,喊声一片,几乎同时将酒干掉。
子昂已经勉强喝了两碗,这第三碗实在让他难以下咽。铁头一把夺过他的酒,将里面的酒晃出近一半,说:“俺九弟不胜酒力,这碗我替喝。”立刻被炮头拦住道:“慢,这碗得喝,兄弟们的心意。”子昂见碗里洒出许多,就对铁头说:“五哥,还是我来。”铁头担心道:“那你只能喝这一碗。”又向炮头一抱拳道:“哥们儿多包涵,我九弟真不能多喝;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对不?”炮头笑道:“看你对兄弟义气,不知真假,要是真,你替周大当家连干三碗,然后咱们接着碰,你不下山,我敢劈雷子,我认周大当家这尊仙。”铁头一撸袖子道:“那咱一言为定,倒酒!”随后连干三碗,众人喝彩。
子昂这时无法阻拦铁头,一是他和铁头的兄弟之情面临外人考验,二是铁头要能闯关,至少炮头已经归顺了他,姑且其他人也会跟随,便只有对铁头的感动和担心,又随着铁头第三碗酒饮尽也将自己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又伸手抓起一块肉,忍着自己腹中翻江倒海,将肉塞入铁头口中,又赢得众人喝彩。
铁头一边嚼肉一边又倒一碗酒,双手端起,面向大家道:“来到天王山,火山好暖身,日后还有金山和银山,哪个也不比梁山低!”大家都听得明白,除子昂外都一同端起酒共饮。随后,铁头又提出为大家表演一套少林武功,实际他是担心自己喝醉,想通过发功将体内酒劲排解掉。炮头、等人只觉新鲜,均为铁头提议叫好鼓掌。
铁头赤膊立在门前的空地处,先是运气,然后怒目大吼一声,随即拳脚挥舞,只见他神乎其技、身手矫健、一气呵成、所向披靡,尤其他在一串醉拳中以头点地翻越又稳稳站立之式赢得满场喝彩。如此一套拳脚下来,再见他已经大汗淋漓。最后他又对着门旁的一口水缸怒目运气,接着一头撞去,就听乓的一声,缸破水涌。就在大家惊讶之际,他已起身收气,又一抱拳道:“铁头献丑啦!明个儿让俺九弟送一车上来;这叫旧不去,新不来,缸破水流遍地财!”再次赢得满场喝彩。炮头竖起大拇指道:“佩服!俺炮头可让铁头给震了!”大家都笑。
铁头重新入座,子昂忙用一条手帕为他擦汗。搬剁对铁头笑道:“就是你这一身汗冒出来,刚才的酒可都白喝了,不会山里空了吧?”铁头大笑,说:“酒是敬神的,能请神,也得能送神,神来一回不白来,留下梁山买路财!”搬剁、粮台也齐竖大拇指道:“好叭哒!”便继续喝酒,这回大家都随意喝。子昂、春山都觉得头晕,见天色已晚,也不必赶夜回山庄,便和春山及金瑶等女性先分头休息,其他人继续吃喝、行酒令。
夜里,子昂梦见龙彪死而复活,带着众多手下前来寻仇。他忙找来铁头、山鹰等人助阵,举枪对着龙彪道:“你不仁,别怪我不义。”金瑶也和在生他气,并不说话,目光冷峻地盯着他。见她衣服已被齐龙彪扯破,白嫩丰满的身子正半遮半掩地露出来,无不透着迷人的诱惑,他心疼道:“他在你碗里下了药。”齐龙彪斥责道:“下不下药,关你屁事!俺俩是姑舅亲,亲上加亲。”说着拉起她就跑。他心如刀割,拼命追赶前面的花轿,一直到了牡丹江,见那花轿是口大棺材,原来到了罗家棺材铺,院内院外都是棺材,上面的图案都是他画的。这时林海等人正将婉娇入殓,随即盖棺。他伤心欲绝,哭喊道:“别钉上,她还活着呢!”父亲一脸不悦道:“都死好几回了,活不了了!”他恨不能杀了父亲,可林海怒视他道:“你敢不孝?”他悲愤欲绝,扑向棺材,将盖掀去,见里面躺着的是懿莹,脑袋又轰的一下,哭道:“你一个姑娘哪能去抗日!我就怕你有意外。”罗金德冲他怒吼道:“你是你!拐的他们都去抗日;蒋介石都不抗日,你显什么能?”说着过来抓扯他道:“滚!以后不准你再进俺们罗家的门!”这一拉扯,他突然醒来,眼前一片漆黑,旁边真有人拉他道:“子昂,醒醒!”是春山在叫他。
他忙答应,知道自己刚才又做梦说了梦话,问:“我又说梦话了吧?”春山在黑暗中说:“哎呀我的天,你这梦话说的,又哭又喊的,愣把我喊醒了。再说也太真亮儿了,这样你也敢在外头睡?”子昂不安地问:“我说啥了?”春山说:“东一句西一句的,也连不成个个儿。就听着还活着、抗日什么的。你脑子里整天想啥呢?”子昂却问道:“现在啥时辰?”春山说:“估计后夜儿了。”子昂说:“睡吧。”自己却不敢再睡,摸黑起来,练起吐纳气功,直到天明。
想着梦中金瑶的样子,他一直惴惴不安,唯恐对她得而复失,出了木屋,见金瑶姐三个正在一木房前梳理头发,见他出来,还一同笑盈盈地和他打招呼,问他睡得好不好,这才心里安稳。
吃过早饭,子昂、铁头、春山一行要离开密营。子昂提出先把大宝带走,等兄弟们去龙封关扎了寨,再让大宝选择待在哪。金瑶自然愿意儿子去过好日子,大宝也对子昂说的电灯感兴趣。子昂这时虽舍不得金瑶,但为掩人耳目,只能忍痛与她分别,坚信有大宝在他跟前,就不愁她回不到他身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