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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洗风尘子昂添花烛 求转世芸香生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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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姬屋的丫头听见有人敲门出来。他不多问,直接进了顺姬的屋,原来她正和丫头秀善一起睡午觉。见他急匆匆进来,顺姬吃惊地坐起来,一时不知说什么。他对丫头说:“你去你屋里,俺俩有话儿说。”

    丫头离开后,他上前猛的将顺姬搂在怀里道:“做我的媳妇儿吧,给我生儿子!”她惊得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他又晃着她说:“你说话呀!”她这才缓过神来,想要挣脱开说:“不行,我也从妓院出来,爹不能让。”他搂紧她说:“你愿意就行,不管他,我就让他看着。但你不能学婉娇儿。以后也不要再想过去的事,要抬起头来做人,做我的媳妇儿,做谁都怕你的主人!”她静下来,但显得激动,将脸紧贴在他胸前道:“我听你话。”他开始亲吻她,她在他的狂吻下哭泣。

    子昂现在就不愿见爹,但他不能将母亲也闪在一旁,便让丫头去请母亲来顺姬的屋,然后携顺姬一同为母亲跪下道:“妈,俺俩明天就成亲,求您接受这个儿媳妇儿。”母亲这时一脸茫然道:“妈现在啥也管不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他又携顺姬为母亲磕头,然后让顺姬给母亲点一袋烟,尽管母亲平时一口烟不抽。母亲很被动,又不想逆着儿子,这时流着泪对子昂说:“孩儿啊,妈可是盼着你妹妹能平平安安的,就想积点儿德。妈总跟你讲,咱善待人家的孩子,神就能保佑咱的孩子。”子昂突然有些激动道:“那你们咋不拿婉娇儿也当自个儿的孩子?”听子昂这么说,母亲顿时哭起来,说:“你是真戳妈的心哪!妈可没丧良心,一直拿婉娇儿当自各儿孩子,可哪知你俩到一块儿了,也没想到你爹能那样儿,娇儿又寻了短见。妈这德算是白积了!”突然堆在地上拍腿大哭道:“我的闺女啊!妈还能见着你吗?”

    子昂顿时发了懵,他没想到自己一席话惹得母亲这么伤心,跪地抱住母亲哭道:“妈您别哭了,是我不好。您放心,我不会欺负顺姬和芳子的。他俩是都从妓院里出来的,就因这,她们就不该堂堂正正地活着吗?我现在不时您说的那种瘾不瘾,我就想让她们也都当主子,山庄里人谁再看不起她们,那就是看不起我!我倒要看看谁敢?”顺姬也跟着跪下拉母亲,流泪道:“妈不哭了。”说着扶母亲起来。

    母亲终于不哭了,起身拉着顺姬的手道:“这样也好,妈就能一直守着你了,就当给妈个赎罪的机会。”又问子昂道:“那你和你爹,就这么拧下去?你爹是不该那样对娇儿,可你总不能让你爹去给她偿命吧?”子昂脸又一沉道:“我无法原谅他。我小的时候,他供我读书,以后我只供他钱花,将来也给他送终,但我的事他别管,他不配。婉娇死前跟我说过……算了,说了比我还丢人。”母亲惊愕,但只是叹口气。

    山庄的人突然听说子昂要娶顺姬,不禁都吃惊。但见子昂还是不高兴的样子,便没人敢说话,只是互相窃窃私语。除了各屋的丫头,其他所有男女雇工都被子昂集中起来,分别被安排杀猪、备宴、摆设洞房、购置婚礼所用物品,并要求点灯前一切就绪,对办得好的给赏,办不好的罚工。雇工们只为求赏、吃喜宴,便放下原来的活,分头忙起来。

    子昂要娶顺姬、芳子,最让他不安的就是多日娜和亚娃。多日娜在众人眼里就是子昂的媳妇,但他一直没敢与她圆房,尽管多日娜不会拒绝他。好几次他在香荷不堪他尽兴,婉娇、芸香又红事搭接时,他也想过要和多日娜圆房,但她是八哥亲妹妹的顾忌又让他欲进又止,便接受了若玉的安排,去与亚娃偷着合房,既是喜欢亚娃,也是为了笼住秋虎。

    这些日子,多日娜在镇里忙着肉铺、山货的事,晚间基本是在母亲那里住。他怕她再闹,便想趁她不注意时抓紧和顺姬、芳子成亲。亚娃现在也已怀了他的孩子,但他还没有与她拜过堂。若玉一直盼着女儿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周家的媳妇,就等着亚娃生下男孩给周家一个惊喜。不想婉娇捷足先登却落个命丧黄泉,不禁为亚娃肚子里的孩子担忧起来。又见子昂为婉娇之死伤心欲绝,相信子昂定能象在意婉娇那样在意她女儿,姑且子昂他爹不敢象对婉娇那样对亚娃。再说亚娃虽也不幸,可毕竟不是从妓院里出来的,大不了有人背后说她是biao子生的罢了。只要亚娃有了名份,日后能顶替婉娇大管家一职,她们娘们的后半辈子就算真正有了依靠,别人背里愿说什么就由他们去说吧。

    若玉到底还是坐不住了,将子昂叫进她屋里责问道:“看你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可亚娃儿就要生了,你咋又娶顺姬,那俺亚娃儿咋办?”子昂说:“亚娃儿已经是我媳妇儿了,您也早就是我丈母娘了。”若玉焦虑道:“可人家还不知道亚娃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呢!顺姬能和你办亲事,俺亚娃儿还不如她吗?你总不能让俺亚娃儿偷着给你生孩子吧?”他安慰道:“妈,还是等亚娃把孩子生下来的吧,到时候咱们双喜同庆。再等亚娃儿满月后,山庄的帐就都她来管,但不叫大管家了,以后山庄没有大管家,管钱管帐,就叫大帐房。”若玉不屑道:“就是换个名呗?这样也好。”子昂说:“好是好,就是以后谁都别管我娶几个媳妇儿,人家有娶十多个媳妇儿的!我这才几个?再说我娶顺姬有很多想法。您最清楚她和婉娇,还有芳子。婉娇为啥死?不就有人说她是从妓院出来的吗!我爹不是不想认她生的孩子吗?不是活活把她逼死了吗?行,我不能让他替婉娇儿偿命,但我能让这样的人继续给我周家生儿子!认不认那也是周家的后!好不好受他也得受着!其实我一直想把顺姬嫁出去的,可我总觉得,她跟谁都得活受罪,没人同情她这样的,即使对她这样的好,我猜也好不过两年。正好出了这事儿,这回谁想娶她我还不给了呢,我让她也永远跟着我,给我生儿子。还有芳子,也给我生儿子。”

    她更惊讶,一脸不悦道:“子昂,不是我说你,就算你可怜她俩,天底下妓院多的是,你能把那里的姑娘都搂你被窝儿去吗?”子昂说:“别人我管不了,但顺姬、芳子是我救出来的,我就要管她俩一辈子!”她突然盯着他问:“那我还是你救的呢!你咋不管我一辈子?”他一笑道:“妈,你看你咋这么问?您现在是我丈母娘,跟我妈一样,咱别说那些没用的,让人听见成啥了?再说,您可是我给嫁出去的,我这个岳父也挺疼你,你要说我不管你,那我这片心可就白搭了!”她立刻又责问道:“我都半老徐娘了还能有人疼,那顺姬和芳子都年轻又挺俊的,不更得有人疼?干吗非得你这么可怜着?”他说:“说实话,我对她俩不仅仅是可怜,也是真喜欢。”她立刻蔑视道:“说真话了吧?啥也别说了,你就是花心!男人都花心,这我可比谁清楚!妈是为你好,娶这么多媳妇儿,你身子骨哪受得了?”他索性道:“那有啥受不了的,仨都不顶一个。去问你闺女吧,咱娘儿俩就别唠这些了。”

    若玉愕然,又诡异地笑道:“这回事儿啊!那我啥都不说了。不过你刚才说的话可别忘了,日后这山庄管钱管帐的事儿,就是俺亚娃儿的了。你要能保证这一点,你体格儿好,能娶几个就娶几个吧!我不讨那厌。行啦,我就不给你添乱了。”他又笑道:“那谢谢您了妈,帮我劝下亚娃儿,别让她生气。”她一撇嘴道:“嘁,你心里还有她?把你给婉娇儿的给她一半儿,俺娘们就算烧高香了。”他郑重道:“您就放心吧,是她的,啥都少不了。”说着出屋去筹备他和顺姬的婚事了。

    他直接回到自己屋,插了门,从炕下取出银元块一万块,分一百块为一卷,并用红纸包裹,共计一百卷。同时还取了金条二十根、金银首饰若干,随包好的银圆一并分成两等份,分别摆入两个铺了红纸的木方盘上,每个都沉得他端着也吃力。

    太阳落山时,他叫来四位女工,抬上一份财宝,一同去顺姬屋里下彩礼,自己编了个说辞是压炕钱。

    顺姬屋里已经布置成了洞房,格外喜庆,就连四套红绿铺盖也已叠放整齐。顺姬刚由芳子和两个厨娘陪着洗过澡,头发都湿散着扎在后面,见子昂来下礼,都为抬进这些财宝而惊讶。顺姬还是显得拘谨羞涩,芳子也一脸慌张的样子,忙要和女工、厨娘们出去。他不让芳子走,芳子还是挣开他出去了。他问顺姬道:“芳子不高兴?”她说:“你也娶她,她知道。她不愿意,她要回日本。”他感到意外,心中有些发慌道:“她要能回去,我不拦她,可我怕她露面有麻烦。我是认识日本人,可有些事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想了想又说:“我去问问她。”说完出了屋。

    芳子正在自己屋里趴在炕上哭,丫头英子见子昂来,忙对芳子说:“姨娘别哭了,大当家的来了。”子昂让英子离开,然后去扶芳子。芳子使劲挣脱着,他索性将她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她倒不挣了,在他怀里哭得更伤心,说:“我要回家。”他哄她道:“现在还不行,我没法保证你的安全,可啥时行我也说不好。留下吧,给我生儿子,以后你就是尊贵的夫人,没人敢瞧不起你。”她哭道:“你娶顺姬了!”他问:“我要不娶顺姬你嫁给我吗?”她责怪的口吻道:“你娶了!”他嘿嘿地笑道:“你俩我都娶。”她捶打他道:“你不害臊!”他哄她说:“中国男人有娶好多媳妇儿的,都不害臊。”说着强吻她。她躲闪不开,突然反搂着他,由着他亲吻,很快也兴奋起来。

    子昂突然决定明日同娶芳子和顺姬,忙去让干活的吃过晚饭继续干活,把芳子的洞房也布置起来,同时将另一份压炕钱摆到芳子的炕上。他还亲自写了两幅内容相同的对联,就是他在婉娇屋里有感而发的“花烛作泪洗风尘,黄金铺席坐主人”,横批是“福星照临贵”,贴在顺姬、芳子对门墙上,中间都是年前贴的一副连年有余的年画。芳子没再拒绝,只是在屋里害羞地低着头。

    为顺姬屋里贴对联时,他见顺姬也不高兴的样子,知道她为自己明日同娶她和芳子而不快,所性要提前和她过夜。此前最后一次房事还是婉娇自尽的头天晚间。两个多月过去了,他身下又恢复了往日的敏感,每每梦见婉娇、顺姬、芳子等醒来,他身下那家伙总是涨得要炸开似的疼,这时他已急不可耐。顺姬拒他不得,左右已是他的人,又被他撩得身痒,便从了他,被他激情得浑身疲惫。

    凌晨,他又兴奋起来。顺姬还没睡好,见他坚挺的家伙又要入她那里,一脸恐惧和不耐烦地推他说:“弄疼了!不来了!找芳子去吧!去吧!我不生气。”他说:“这会儿她不带愿意的。”她忙说:“她愿意!天天梦见你,她说过,偷偷的。”他忍不住笑,对她更喜欢,摸着她的身子,在想芳子的身子。他真想立刻就去芳子屋里,又怕芳子这时正睡着,再者叫门也得叫一阵,肯定会惊动其他屋的人,便让她帮着抚慰他的家伙。终于,他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又进入梦乡,梦见婉娇死了,发丧的人抬着她的灵柩去下葬。他正悲伤,隐隐听见婉娇在棺材里哭,转悲为喜道:“她活了!快放下!赶紧把棺材打开!”可打开棺材一看,里面却是空的。他正疑惑,父亲过来说:“你别恨爹了,婉娇儿根本就没死。”他还在生爹的气,说:“我就说她能活过来!那她也不能和你同辈份,我俩都有孩子了,她现在是你儿媳妇儿!”爹生气地离去,他追上去问:“你把她藏哪了?”爹说:“她跟香儿去了,别问我!”他忙去芸香屋里,见婉娇正坐在炕上打算盘,可仔细一看是芸香,问:“婉娇呢?爹说她跟你来了。”芸香笑而不答,他急得跺脚,觉得脚下很空,好象又踩到了多日娜的陷阱,一惊醒来,见窗外已经天亮,自己还光着身子躺在顺姬的炕上,只是隐私处盖着一条薄花被。

    顺姬已经起来穿好衣服,正在梳妆台前发着呆,从镜内见他醒来,忙给他拿衣服道:“快把衣服穿上吧,我咋见他们?没脸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是我媳妇儿了还怕啥?昨晚他们不都知道了吗!”她嗔怪道:“还没成亲呢!”他说:“我把压炕钱送来了,你也给咱妈磕头了,那咱俩就算成亲了,拜堂就是走过场。”忽然她又说:“你做梦了!”他猜自己又说梦话了,问:“我说啥了?”她撇下嘴说:“不知道!”他没再问,继续穿着衣服。

    从顺姬屋里一出来,他见百合正从他的屋院方向过来,一看见他便焦急道:“姐夫,你没在你屋住啊?”见她很急的样子,他问:“有事儿?”她说:“俺姐要生了,你快点儿回去吧!”

    他忙奔向芸香的屋,一到屋门前便听见芸香在里面痛苦地叫着,推门而入,又被母亲从里面推出来说:“在外屋等着!”他知道母亲要亲自为芸香接产。

    周传孝从他们屋出来,见到子昂,如同没看见似的,阴沉着脸出去了。子昂也不和爹说话,听着芸香在里面哭叫,冲里面喊道:“香儿,我就在外屋,你挺一挺。”然后在门前焦急地打着转。

    生产还算顺利,芸香生了个女儿。见芸香一脸沮丧,子昂安慰道:“我喜欢这个闺女,别老想儿子的事儿,我给咱闺女起好名儿了,叫梦儿。”她虚弱地问:“咋起这名儿?”他说:“我刚才做个梦。”她问道:“又做啥梦了?”他不敢说他刚才梦到了婉娇,只说:“梦见你给我生个闺女,还有神仙跟我说话呢,说这闺女命好。我真稀罕这闺女!你也高兴点儿,别跟香荷儿似的,弄得孩子没奶吃。”说着抱起涕哭的梦儿,一边哄一边打量,还特意看了梦儿乱蹬的小脚丫,越看越觉得象婉娇。虽然他对转世投胎半信半疑,但他还是希望梦儿就是转世投胎的婉娇,那样她那颗曾经受尽凌辱的灵魂就能在他这个爹的呵护下得到最好的补偿。她信了他的话,心里也有了些安慰。

    子昂与顺姬、芳子的婚礼继续进行,只是又为梦儿出生加了喜庆。子昂对众人说他今天是三喜临门,分别为娇美诱人的顺姬、芳子两个新娘揭去红盖头后,鞭炮同时在三个屋的院门口鸣放,顿时又使山庄沸腾了。

    顺姬、芳子的对面屋都摆了酒席,坐席的都是山庄的女工和樱桃、春草、喜子等一些丫头、小子,还是子昂瞪着眼睛喊过去的。津梅、天娇、小青都对子昂不满,连边也不靠,子昂知道她们心里都憋着气,也不难为她们,又分别去了顺姬、芳子屋里桌上敬酒,让庄上干活的人以后都称呼顺姬、芳子为夫人。有人半开玩笑问,夫人这么多,谁大谁小?他说:“没有大小,也没先后,都是夫人!”会来事的都忙着敬夫人酒。

    芸香由百合哄着吃着月子饭,炖鸡汤、煮鸡蛋和小米粥,听见外面鞭炮声全当没听见。她对子昂真的纳娶顺姬、芳子很气恼,见公婆都拿子昂没有办法,一边吃一边默默流着泪。婆婆插空连坐了两个媳妇的堂,又忙着回来照顾她,无奈地安慰道:“咱不跟他一样儿,我看他现在就跟魔症差不多。魔症就魔症吧,总比他没了强,是不?咱就认了吧。你现在是有儿有女的人了,别把身子哭坏了,他爱咋折腾咋折腾,总不会亏着你娘们儿。”

    亚娃也在屋里生闷气,若玉在一旁也劝道:“子昂现在就不是个正常人,咱犯不着跟他生那气,先消停把孩子生下来,日后再把大帐房接过来,他爱咋作咋作吧。记住妈的话,世上只有钱是好东西,剩下的,都他娘的不是东西!”亚娃一下被说笑了,但心里还是不痛快。

    津梅、天娇和春山表嫂及玉莲、丽娜等孩子都在这头陪香荷,除了孩子们跟过年似的高兴,大人们都对子昂同娶顺姬、芳子感到不满。香荷听见外面放炮显得很兴奋,饭也不吃了,喊着“过年了”,急忙离桌下炕要出去。津梅、天娇忙都拦她,急得她又哭又闹。

    听着外面子昂迎娶顺姬、芳子的鞭炮声,看着自己的妹妹被另求新欢的子昂冷落得又哭又闹,津梅、天娇都为香荷心痛,哀叹良家出身、娇容月貌的米家姐妹在子昂心中却不如几个窑姐儿,便一同搂着香荷哭。香荷立刻不哭不闹了,愣愣地看着两个姐姐哭,又问道:“谁打了?妈打他!”恰好外面的鞭炮声停了,香荷又吩咐道:“过年了,包饺子!”津梅立刻答应,说这就去和面包饺子,然后出去了。香荷冷眼斜看着津梅离去道:“大懒虫!”

    津梅本不想去凑子昂结婚的热闹,但她越想越气,这会儿她要出去骂子昂。见一身新郎装的子昂正在大灶房内的餐桌上向雇工、炮手们敬酒,刚要张嘴骂,忽见春山也在里面,猛的想起她和春山偷欢一直都是子昂给罩着,立刻又敢怒不敢言了。

    退到灶房,她见到在山庄包饺子手艺最好的秦嫂在灶台前忙着,就冷着脸道:“差不多就行了,赶紧包点儿饺子,不用太多。”秦嫂直起身说:“早包过了,新娘子都吃了。”津梅顿时大怒道:“新娘子算个屁!现在娘娘要吃!”

    听见津梅在外屋大声喊骂,子昂忙出来,看出津梅不快,不安地问:“咋的了?”津梅愤愤道:“你家娘娘要饺子呢,你去看看吧!”说完转身走了。子昂忙吩咐秦嫂道:“这让别人干,你赶紧包饺子。三姐说的对,娘娘最重要。”秦嫂笑着去忙包饺子了。

    子昂摘了礼帽和身上的披红,直奔香荷屋里。香荷又在哭闹,可一见子昂便不哭了,样子急切地说:“过年了!给我钱!他们来行礼了。”他更加觉得对不住香荷,说:“你等会儿,我给你拿去。”说完忙去顺姬屋借用一卷银元来交给香荷。

    津梅还是忍不住和子昂翻脸道:“子昂,我看把这个家都让别人当了!你别忘了,没俺米家就没有你今天,今天你就拿这两个半钱儿来唬弄俺家香荷?她疯了,俺们可没疯,你可别太丧良心!”

    子昂没怨她,说:“三姐,我说过,我到啥时都我会为米家着想的。再说我也想让香荷管这个家,可她这样能行吗?那得多少钱让她往外头撒?”津梅说:“你别拿香荷儿有病打马虎,她是有病,可咋说她也是你头房媳妇儿,是正房!你咋花心俺们管不了,可这个家你不能都给别人了!”子昂说:“我不过是让她们帮我管家,香荷要能管,我肯定都让她管,可她不是管不了吗!”津梅说:“香荷儿管不了,俺们能替她管!”子昂冷冷地问:“你想管哪?”津梅立刻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妥,忙说:“我没那意思。”接着口气缓下来说:“咱别吵吵,我跟你商量点事儿行吗?”说着先出了屋。

    子昂跟着进了天娇的屋,屋里只有他们两人。津梅说:“你让天娇儿替香荷管行吗?天娇儿现在也需要个人来疼,我看你挺喜欢她的。”他心一震道:“三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咱家你和大姐夫已经这样了,我俩再这样能好吗?”她理直气壮道:“都这份儿了还啥好不好的?天娇儿现在要找人家也好找,可我就寻思,肥水不流外人田。”他笑了,说:“你是怕我把钱都流给外人吧?”她说:“也不全为这。你答应过咱爹,香荷儿生头个小子随米性,可香荷现在这样儿,听说你和香荷现已经没那事儿了,就是有,她还能生吗?就是能生,生下来啥样儿也不知道,你就和天娇儿生一个吧,也算如了咱爹的愿。”他倒镇静道:“那天大夫不说了吗,天娇儿以后怕是怀不上了。”她急切道:“大夫只是说可能,也没把话说死,你就试试呗,给她喝点中药养一养!”他笑道:“三姐,你就别操这心了。再有,你也别把别人管那点钱当回事儿,水有源头别怕流,那才几个钱儿?你放心,都是咱家的。”她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他又说:“源头就在咱家娘娘那儿,天娇儿只管照顾咱家娘娘。再说白一点儿,咱家娘娘有的是钱,所以我和谁成亲你都别担心,快过去吃饭吧。”说罢返回香荷屋里。

    津梅还是不明白子昂说的话,以为子昂在和她兜圈子,心中的火又涌起来,跟着回到香荷屋,见几个孩子正和香荷在炕上玩拜娘娘,每个孩子手里都已握了十几块银圆,顿时冲着几个孩子训斥道:“你们干啥呀?抢劫呢?一人手里留一块,生下都放那儿!真是虎落平川被犬欺,看她好欺负?”又责怪天娇道:“你干啥呢?咱老妹儿有病你也有病?她又在那乱发钱你咋不管着点儿?难怪子昂把这么大个家业都让别人管!你咋就不为咱老妹儿争口气?”天娇一脸委屈道:“你看你三姐,他们都玩儿呢?”春山的表嫂也尴尬道:“是玩儿呢,等玩完了都留下,这不年不节的,咋好让孩子收这么大的钱。”玉莲将银圆交给天娇道:“小姨给你。”其他孩子也都将银圆交给天娇。香荷先一愣,又从天娇手里抢下银圆,厉声道:“我的!你没行礼!不给你!”津梅抱着香荷哭道:“我可怜的妹妹!”香荷吃惊地问:“呀,谁打了?”又拍着津梅后背哄道:“别哭别哭,妈给钱,给买糖葫芦!”孩子们又笑起来。香荷冲孩子们一横眼道:“去,不给你!”孩子们更笑。

    子昂笑着对春山的表嫂说:“嫂子别往心里去,我三姐是拿话儿敲打我呢。虎落平川被犬欺!犬是啥?是狗,我就属狗的!可我爹是属龙的,这龙爹咋就生出狗儿子?狗最忠诚,但狗儿子不孝!”

    津梅被吓一跳,顿时慌起来。其实她刚才说此话只是随意想起这么一句,也只是拿几个孩子撒撒火而已,真就没有指桑骂槐地对子昂,听子昂这一说,觉得自己刺激了子昂,也觉得子昂开始对她反击,惟恐他会说她忘恩负义,继而将她和大姐夫偷欢的事也捅出来,吓得又要哭出来,推开香荷道:“子昂,我没说你!我是说孩子!不是,我是随便说的!真的,子昂,我看你又成亲,心里可难受了!不是,我是为香荷儿难受……”

    子昂笑道:“三姐,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我的好三姐!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不过关于狗,还有一句话,狗急跳墙!”津梅又一激灵,更加不安。子昂接着说:“只要不把我逼到跳墙那一步,我是不会咬人的,别看我吃过那么多的狼心!”香荷也一激灵道:“咬人!报仇!”说着又四下巡视,直直地盯着豆儿。豆儿已经会跑了,对香荷“报仇”的话尤其敏感,见疯妈又盯上她,吓得她又叫着扑进天娇怀里。子昂忙安抚下香荷,又对津梅说:“现在有人说我欺负芳子和顺姬,说她俩无依无靠的,我是仗势欺人,我让她俩咋的她俩就咋的。其实不然。我周子昂做事都是有缘由的。天生丽质难自弃,哪个男人不好色?但你得明白你好色为什么。为啥?要就为那点事儿,凭有这么多的钱,去城里逛窑子多省心,何苦把她们绑在我身上,那得一辈子!就象香荷儿,她一辈子这样,我一辈子就得这样护着她,只要我不死!再者说了,谁受没受欺负也只有她自各儿最清楚!啥事儿都得是走一步说一步,我也是豁出这张脸,接的这一步。三姐咱家也一样,今非昔比,但你放心,米家的天塌不了。”津梅似懂非懂,但却连连说“我知道了。”子昂又对几个孩子说:“以后还这么玩儿吧,只要哄着咱家娘娘高兴,我就给赏钱。来来来,吃饭。”然后哄着香荷上桌吃饭。

    周传孝对子昂同纳顺姬、芳子为妾极为恼火,但想到婉娇因他羞辱而死,便不敢拿顺姬、芳子。况且他感到顺姬、芳子都是被动的。他也意识到儿子是要和顶到底了,决定准备离开龙封关回奉天,便又在子昂去看芸香时拦住他道:“你不想跟我说话可以,但你也得听我说件事儿,完了你愿啥样就啥样。”子昂这回想听父亲说什么,漫不经心的样子道:“说吧。”周传孝说:“我是对婉娇儿有点过火儿,可事儿已经出了,你要对我还有气,那就冲我来,甭管我死活,你解气就中。”子昂说:“那我做不到,咋的你也是我爹。”周传孝说:“行,你要这么说,那你就来你能做到的,给爹备点儿钱,我和你妈回老家。”子昂立刻反对道:“不行,回那头儿没人照顾你们。”周传孝激动起来,说:“你还知道照顾俺们?得了吧,俺们可享不了这个福,都丢不起那人!”子昂平静道:“天底下娶三房四妾的多的是,人家都没觉得丢人,我咋就丢人了?”周传孝骂道:“你这个逆子!天底下也没有你这么不孝顺的王八犊子!”子昂依然不温不火道:“我可以孝,但不可全顺。您不也常说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娶这么多媳妇儿,就是为了有后,而且还要多后。”周传孝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是想把咱老祖宗的脸都丢尽了!行了,钱也不用你拿,俺们还要饭回去,打死也不待你这儿了!”说完转身回了屋。

    子昂认为爹只是说气话,心想母亲是不会离开他的,便没往心里去。但芸香已经感到不安了。实际婆婆正一边照顾她和宽儿、梦儿,一边对她唠着莫名其妙的话,话没直说,但话里话外露出她以后照看不了孙子、孙女,得找个性情好的奶娘帮着带,还让芸香以后顺着子昂,少和他生气,保重自己和孩子。她疑惑地问婆婆是什么意思,但婆婆泪眼汪汪的说子昂现在太不让她省心了。正这时,听见公公在外屋和子昂说的话,她断定公婆已经商量好要弃他们而去回老家,便不安地问婆婆道:“妈,您跟俺爹说的是一回事儿吧?”婆婆埋怨道:“你爹这破嘴!真是狗肚子盛不了三两油!”又安慰道:“别听你爹的瞎咧咧。”芸香仍不放心,哀求道:“妈您别走,您走我咋办呢?”说着哭起来。

    这时子昂进来,见芸香在求母亲,心里一惊,忙上前问:“妈你去哪?”母亲说:“香儿现在离不开人,我能去哪?哪也不去!我就守着俺闺女!”芸香又哭着对子昂说:“咱妈和咱爹可能核计好了要回老家,别让咱妈走!”

    子昂顿时心被猫抓一把似的,扑咚跪在炕前,搂住母亲的双腿道:“妈,儿子是闹过头了,惹您生气了,您原谅我吧!您打我!”也哭求道:“妈你千万别走!我好好照顾您!”母亲一脸难色,抚摸着儿子的头叹口气道:“妈不走,你爹也是说气话。行啦,快起来吧,都娶一帮媳妇儿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丢不丢人?”他起来说:“只要您不走,丢就丢吧。”芸香终于心情好一些,但一和子昂对上眼,立刻脸象拉门帘似的,又阴下来,不再看他。他不介意,嬉皮笑脸地哄起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