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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过正月,津竹和天娇突然又从哈尔滨回到龙凤。天娇一见到父母便哭,一问才知,天娇把翰林和俊章的那个日本校长石井国昭给杀了,无不感到震惊。
石井国昭的舅父是日本关东军的一个将军。九一八事变后,日本政府决定将日语定为满洲国语,以此奴化已经沦为亡国奴的中国人。因石井国昭在日本东京大学攻读过中文,这时便通过其舅父在哈尔滨担任小学校长,主要任务是在中国儿童中普及日本语。
石井国昭三十六岁,中等身材,已经娶妻生子。看其人,有些学者风度,但依仗舅父在日本关东军内是个将军,性情高傲,霸气十足,校内师生乃至学生家长无不对他心怀畏惧。
翰林和俊章所在的小学校原本没有日本人,石井国昭来后直接担任校长,原中国校长降级当了副校长,同时还设一日本副校长。在具体分工上,石井国昭负责总体,中国副校长负责学生管理,日本副校长则负责对中国教师的日语培训,然后再由中国教师在中国学生中普及日语。和其它学校一样,石井国昭也严厉要求该校师生不让准提及“中华”,不准贴挂中国地图,就连中国历代民族英雄的名字也不准提。中国教师自然都抵触,但石井国昭的惩罚也很重,辱骂、罚薪都不在话下。翰林和俊章虽也常被两个日本校长辱骂,但为了生计,他俩只能忍气吞声。
石井国昭本虽然不把中国教师放在眼里,但自打天骄一次有事去学校找俊章被他见到后,却突然对俊章友好起来。他没想到俊章的妻子如此貌美动人,心中格外喜欢,一心想与天骄近距离接触,哪怕多看她一眼也觉得心里舒服。但他很有心计,在俊章面前从不提及家人,先是在工作中找出他的优点和业绩,随后大肆表扬奖励。一时间,俊章成了教师中的楷模。俊章感激石井国昭,买了礼品送过去,但被婉言谢绝,不禁又对石井国昭钦佩起来。但拿人手短,心里总是过意不去,心想,送礼不收,请他吃顿饭总该可以。石井国昭果然高兴地应下他的邀请,但提出一个条件,不许有第三者,说这样影响不好。俊章也答应,单为他选了一家中国菜馆,两人面对面地边喝边唠,唠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显得相见恨晚一般投机。因怕俊章疑心而戒备,石井国昭在席间只字未提天骄。第二天,他又回请俊章一人,是在一家新开的日本料理店,依然不提他暗中迷恋的天骄。第三天,他又邀请俊章到他家里吃饭,似乎两人已如胶似漆。
石井国昭在哈尔滨的家里也是日本风格,他和他的日本妻子都是本民族的装束和礼节。俊章受宠若惊,酒便多喝了些。这时,石井国昭终于提及天骄道:“俊章君的夫人在家也做饭?”俊章半醉道:“老娘们就得在家做饭,伺候我,伺候不好都不行。”石井国昭诡笑道:“贵夫人做的饭菜,一定很好吃。”俊章炫耀道:“我媳妇儿就会做东北菜,好吃,我两天不吃就馋得慌。”石井国昭显得兴奋,端起酒杯道:“中国东北菜,我非常喜欢吃!可请你来我的家,就得用我们日本料理款待你。这是我们日本帝国的规矩,也是对你们中国客人的尊敬。”俊章又受感动,邀请道:“石井校长若赏光,改日也到我家坐客;让嫂夫人也去,我让我媳妇儿给你们做几道拿手的东北菜。”这正中石井国昭下怀,欣喜地举起酒杯道:“那我太幸运了!先谢谢俊章君了!”说着碰杯,先一口干了。
俊章回家将要邀请校长来家作客的事情对天娇说了。天娇本来对日本人很谨慎,但最近她常听俊章说,这个日本校长在工作上对他格外关照,两人已在一起吃过几顿饭了,感情也已很深,甚至已对日本人的看法有了本质的改变。她对石井国昭如此关照自己的男人也颇感激,便答应俊章邀请石井国昭夫妇来家里作客。
隔了一日,俊章和天骄一通准备后,将石井国昭请到家里。开始天娇提议利用休息日的白天请,但俊章去请时,石井国昭说他白天没有时间,还说没时间就不用请了。俊章自然不能取消这一计划,便将时间定在晚间,还诚心邀请石井国昭的夫人到家。石井国昭答应晚间到俊章家做客,但拒绝携带夫人,说日本民族有规矩,出嫁的女人是不许随便到外人家做客的,俊章只好单请他一人。
俊章因为还有弟弟、妹妹,便不和父母住一起住,他和天骄住的三间房是他父母单为他们买的,房前是用砖围起的院子,院子一侧有间存放柴禾和杂物的木棚。三间房也是两边住屋,中间灶房,各屋都有电灯。
宴请石井国昭的餐桌摆在右屋炕中间,桌上的菜肴尽量体现中国东北特色。天骄本想备好酒菜让俊章一人陪石井国昭吃喝,但石井国昭一再要求让她也上桌。俊章一脸得意道:“石井校长请我去他家,校长夫人也陪着,还是日本礼节呢!”天骄只好坐在他俩对面,专门负责斟酒。
席间,石井国昭看着天骄说话,不停地夸俊章在学校如何出色,日后当个副校长不是问题等等,俊章则在一边感谢石井国昭对自己关照和栽培,感慨自己遇到了好校长、大贵人之类。天骄便也端酒敬石井国昭,感谢他对自己男人的关照。这时天骄也感到,石井国昭特别关注她,尤其他那双笑眯眯的眼睛不停在她脸上、身上扫来扫去,便起了戒心,敬完酒便说从来不喝酒,今天已经破例了,头也晕了,想去对面屋躺一会。俊章也发现石井国昭不时地以那种火辣的目光看自己媳妇,心中也有了不爽和戒备,便接天骄的话道:“校长,为了这顿饭,她自个儿忙乎一天了,也累了,让她去歇歇,今晚咱俩好好喝。”石井国昭感到俊章、天骄已经对他戒备,就又笑着对天骄说:“没关系,我和俊章君谈谈学校的事。”
天娇确实感到身子有些疲惫,一回到他和俊章平时睡觉的屋便插上门上炕,铺了被褥便睡了。正睡着,她被敲门声惊醒,就听外屋石井国昭在喊:“夫人快来看看!俊章君怎么了?他不能动了!”她被吓了一跳,不顾身上只穿内衣,开门冲出来,看都不看石井国昭一眼,直接奔向对面屋。石井国昭有点醉,但很冷静,跟在她的身后。
她冲进对面屋,见俊章躺在饭桌旁边酣睡,一看不过是喝多了,立刻不安地看石井国昭,见石井国昭正色迷迷地在自己身上瞄来瞄去,更加心慌,想将俊章叫醒,可无论她怎么摇晃和大声呼喊,俊章都无反应。
石井国昭淫笑着靠近她。她感到不妙,忙直起身道:“校长,他喝醉了,没事儿,您回家休息吧,改天再来。”他又淫笑着对她说:“俊章君是没事,他得明天才能醒。”她这才觉得俊章醉得不正常,强作镇静问:“你把他咋的了?”他毫不遮掩道:“我在他酒里放了药,不过他不会有事的。现在就剩下我和你,我们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的。”边说边淫笑着靠近她。
她终于认清了这个日本人,想逃出这屋,可门在他的身后,便恐惧地往里面退。石井国昭又淫笑道:“吆兮,我的美人儿!不要怕,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特别的喜欢,夜里睡不着觉的,睡着了就梦见和你同床共枕!”说着张开双臂道:“来吧,我的美人,让我好好地喜欢喜欢,我能给你快乐的!”她惊恐地挣脱道:“不要!你是校长,这样不好!”她努力使他改变淫念。他仍淫笑道:“不要拿我当校长,我来中国不是当校长的。中国有很多好东西,但都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今天,你这个美人儿就是我的了!”她吓得要哭出来,哀求道:“校长,你别这样。我不能做对不起俊章的事!”他摇摇头道:“没有对不起。酒喝多了,难免要冲动,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是不会知道的,谁都不会知道。只要你让我快乐,我保证以后会好好补偿俊章君,你也跟着荣华富贵的!”
她由惧怕变成愤怒,用厌恶的眼光对着他说:“那也不行!你别把我看成是不正经的人,俊章在你那儿能干啥样就啥样,实在不行我跟他种地去,我不会为他卖身的!”
见她态度很坚决,石井国昭急了,恶狼般地扑上去,一把将她搂住。她一边惊恐地叫着俊章,一边用力往外挣,但石井国昭的两臂很用力,她怎么都无法挣脱,随即她的两脚就腾空了,整个身子倒在他怀里。
他将她按倒在炕沿处,随即整个身子压上去,散着酒气的嘴在她脸上乱亲,一只手还在她身下乱摸。她顿时象被电击了似的,一边继续哭喊着让俊章醒来,一边左右摇头躲闪他的嘴。但她力不从心,顾上顾不了下,很快他的一只手已经伸进她的内裤。她简直要疯了,挣扎得更加激烈,无意中她手摸到了饭桌边上的一根筷子,紧紧地握住,猛力朝他的侧脸抡去,那筷子竟直入他的耳内,疼得他立刻松开手,捂着半面脑袋大叫。
她慌张地爬起来,见他还坐在她腿上,厌恶地在他胸前猛一推,只见他身体瞬间倒栽在地上,又听嘭的一声,仰面躺在地上不叫了。
她惊魂未定地坐在那,见石井国昭口鼻耳都在出血,一动不动,脑袋又嗡的一声,慌忙又去叫俊章,但仍叫不醒他,气得在他身上狠捶几下,下地回对面屋穿上棉衣,家里的一切都不顾了,直奔四姐津竹的家了。
津竹家离她家不是很远,但街上有日本巡逻队。她很恐惧,两腿也在发抖,避过一支巡逻队后才跌跌撞撞地到了津竹家门前,砸了好一会儿门才听见四姐夫翰林在里面答应。听是天骄在外面焦急地叫门,翰林预感到出了什么事,急忙开门。
天娇一迈进门就倒在地上哭起来。这时,津竹也穿着衣服出来,搂着天骄急切地问:“出啥事儿啦?你家俊章呢?”天娇在她怀里只是哭。
天娇被搀扶进屋,继续哭了一阵才说出发生的事。听完天娇哭诉,翰林气愤道:“我就觉着这阵儿她俩常在一起不是好得瑟。啥叫引狼入室?这不就是吗!石井这个畜牲我早了解了。我们学校有个学生的母亲年轻漂亮,他就老难为那个学生,后来他把那学生的母亲给糟蹋了,就在他办公室里。后来我再没看见那个学生来上课。”
其实翰林开始是嫉妒俊章和石井国昭的密切关系的。现在惹出大祸来了,他不禁感到一阵后怕,心想石井国昭还没见过自己的媳妇,要是见了津竹,没准也会产生邪念,然后对他倍加关照,一起喝酒,使他受宠若惊、麻痹大意,那么这场灾难就得落在他两口子身上,结果还未必是这样。
津竹更是气得发疯,大声叫道:“死俊章,我饶不了你!”说完急忙穿起外衣。翰林问:“你干啥?”津竹一边穿衣一边愤愤道:“我去他家,用棍子抽醒他!我让他见酒跟见爹似的!”翰林拦住她道:“你在家陪天娇儿,我去看看。”说着穿上自己的棉袍。
翰林到了天骄家,见屋里的电灯仍都亮着,又见石井国昭七窍流血地躺在地上,耳朵里还扎根筷子,血顺着筷子淌出一大滩,感到麻烦惹大了。刚才在自己家里,天娇只说她是将石井国昭推倒在地后跑出来的,还以为石井国昭是醉倒没起来,可眼下明明已经出了人命,日本人是绝对不会放过天娇的!
俊章依然沉睡,他怎么叫也没叫醒,一时不知所措,忙又回到自己家。一进屋就不安地对津竹、天骄说:“这下可毁了,石井死了!”
天娇仍在哭。津竹喝斥翰林道:“死了咋的?他活该!他不死让小妹去死啊?”翰林焦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石井是该死,问题他死在咱手里。他舅舅可是日本关东军的人,日本人能善罢甘休吗?我是替天娇担心!”津竹也紧张起来,恐慌地问道:“那咋办呢?你快想想办法。”他一时想不出办法,急得转来转去,转得津竹又不耐烦道:“干脆,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就说他喝完酒回家了,谁也不知他上哪了!”
翰林停住脚,说:“日本人要找不到石井,肯定要问俊章!”津竹说:“俊章都醉成那样儿了,还知道个屁?”翰林说:“就怕有人知道他俩在一块儿?如果这样,不还是把她推到前面了!你记住,只要到了宪兵队,谁都挺不过,他们折磨人的办法有的是!”
天娇又抱着津竹哭道:“四姐,我想回咱家,我想咱爹咱妈。”津竹也哭起来,连同津竹的孩子哭成一团,翰林更是焦躁不安。突然,津竹止住哭道:“对,回龙凤!现在就收拾东西!”翰林无奈道:“就这么办吧,先找地方把石井埋了。就是街上有巡逻的,容易让他们看见。”津竹说:“就埋他家棚子里,然后垛上柴禾。”他沉思片刻道:“那让天娇在家看孩子,咱俩去,我自个儿怕弄不了!”
翰林和津竹悄悄地溜回天娇家。右间屋内依然是一个睡在炕上,一个死在地上。翰林在灶房找出一盏油灯,在院内木棚子里让津竹举着照亮,自己搬柴挖坑,直到天色要放亮才埋好石井国昭,码上柴禾,又将多余的土移到棚子外的一溜墙跟下。
忙完外面的事情,他俩又回屋里将地上的血迹除掉。因为地面是一层青砖,石井国昭的血已顺着砖缝浸到下层沙土中,便将浸了血的沙土也换掉,对每块染了血的青砖也用水涮一遍,再涂上沙土,似乎毫无破绽。就在这时,他们忽听炕上传来俊章叫“娇儿”的声音。
津竹刚才见俊章还在炕上睡就想打醒他,但当务之急是掩埋石井国昭,便没去理他。在整个掩埋尸体、清理血迹过程中,她一直很紧张,一时把俊章给忘了。这时听他在叫天娇,顿时怒火万丈,冲回屋里,见俊章正萎靡不振地坐在炕上捂脑袋,一句招呼不打,一跃上炕,愤怒地抡起双手,在俊章的脸上左右叭叭地抽着,一边抽着,一边接连地哭骂道:“你个酒鬼!还有脸喊娇儿?叫你喝!叫你喝!”
俊章顿时被打懵了,但他已经意识到天骄出事了,而且想到是石井国昭趁自己醉得不醒人事时将天骄糟蹋了,心中既悔又痛。尤其他没见到天骄,不禁更加恐慌,担心媳妇已寻了短见。他想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天骄现在在哪,一边叫着“四姐”,一边用手护着自己被打疼的脸,津竹的嫩手便又抽在俊章的手背上,硌得火燎燎地疼,就又用手指挠,挠不着脸,就去抓头发。
翰林觉得媳妇出出气就行了,便上前去拦。津竹简直疯了一般,想到小妹天骄的家乃至小妹的性命都将毁在他喝酒上,越打越不解气,推开翰林,又不择部位地狠踢狠踹俊章,嘴里依然不停地骂着“你个王八蛋,我叫你喝!叫你喝!”
俊章终于急了,顾不得头疼了,一把抱住津竹又踹过来的脚。津竹脚再踢出去,想收没收回来,身子顿时失去平衡,挣扎了一下,竟倒在俊章的怀里。见此状况,翰林也火了,一跃地也上了炕,抢过自己媳妇,也朝着俊章狠踹,骂道:“兔崽子,你还敢还手!我叫你还手!叫你还手!”
在俊章的眼里,翰林一直是文质彬彬的,而且还是他的好同事、好朋友、好媒人、好连襟,然而此刻他也对他发狠,意识到自己已犯下不可弥补和饶恕的大错。他现在最担心天骄已被石井国昭强bao,甚至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自打俊章娶了天娇后,谁都夸他娶了个仙女,他也一直为自己能娶天娇感到得意,疼爱不已。虽然他也觉得小姨子香荷也诱人,但他从来没敢对香荷动过心思。他明白,即使他有那种想法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他能天天搂着和香荷长得如同一人的天娇已经心满意足了。但他内心深处也时常觉得运气不如子昂好,甚至怀有嫉妒。此时他因自己引狼入室,使爱妻不但被石井国昭蹂躏,还丢了性命,不禁心痛欲绝,便不在抵挡,放声痛哭道:“娇儿!是我害了你!我也不活了,我要跟你一块儿去死!”
津竹怒斥道:“要死你自个儿死去!俺家天骄儿还没死呢!”他一怔止住哭。翰章见他不再抵挡,不忍心再去踢他,又训斥道:“你咋就见酒没够呢?这回我看你是喝到头了!”俊章忍着浑身疼痛爬起,跪在炕上,一脸泪水地望着翰林问:“那天娇儿呢?”又哀求地望着津竹问道:“四姐,告诉我,天娇儿呢?”
见他这副样子,津竹不禁一阵心酸,坐在炕上也哭起来。俊章又跪着靠近翰林,抱着他的腿哭道:“四姐夫,我知道我错了,你们打死我也该,告诉我,天娇儿呢?”翰林心软下来,答道:“在俺家呢。”随即又责问他道:“你知道你犯啥错了吗?你引狼入室!你惹下大祸啦!”
俊章验证了自己的判断,心想自己的媳妇虽然还活着,也一定已经被石井国昭糟蹋过了,不禁又心如刀割,疯狂地吼道:“石井,我非杀了你不可!”翰林说:“用不着你了,天娇儿已经把他给杀了!可是咱们大祸临头了!”俊章目瞪口呆道:“那天娇儿……没让石井……”他有点说不出口。津竹明白他想说的话,止住哭训道:“你想让俺家天骄咋的?我可告诉你,那个畜牲想糟蹋天骄儿,可啥便宜没占着!你要再这样埋汰我妹妹,我就宰了你!”俊章为天骄没有失身而庆幸,忙说:“四姐,只要天骄儿好好的,我替她顶罪,我死也认了。”这席话让津竹有些感动,缓和道:“俺俩都让你气糊涂了,你别怨俺俩打你。”俊章忙说:“四姐你别说了,我知道我错了,我该打!我发誓,今后要再喝酒,你和四姐夫就往死里打我。四姐夫说的对,我是喝到头了。”翰林说:“也不完全是酒的事儿,石井在你酒里下了药。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关键是石井死了,死在你家里,日本宪兵不会放过你们!”俊章这时倒冷静下来,语气沉重地说:“祸是我惹的,罪由我来担!你们帮我把她送到咱爹咱妈那儿!我要能活着,就回龙凤找她,要是活不了……”他哽咽道:“那就是我该死!”
见天已大亮,翰林下炕对俊章说:“现在还不到那时候。我把石井埋你家棚子里了,在柴禾垛下,这地上的血也都拾得了。天娇儿必须赶紧回龙凤,让你四姐陪他们回去,谁要问,咱就说他们几天前就回娘家了。你还真不能躲,你要是躲了,他们一准儿猜到是你干的。关键是你家亲戚都在哈尔滨,到时你爹你妈他们都遭殃。这样儿,咱俩该咋样咋样,谁要问石井就说没见着他,啥都不知道。不就他一人来你家吗?他死无对证,这是咱唯一的活口儿。”
俊章觉得翰林的说辞立不住,忧虑道:“他老婆肯定知道。那天我在他家吃饭时还邀请她了,但石井不让她来。这该死的,他只让我请他一个人,看来他早就惦记天娇儿了!”翰林换个理由道:“那就说你喝醉了,啥都不知道了。如果有人问石井,就说他啥时走的、去哪了都不知道。正好天娇儿回龙凤,你就说你媳妇儿也不知去哪了,造成他俩私奔的假象。”津竹顿时不悦道:“闭你臭嘴!让小妹跟日本人私奔?亏你想得出!”翰林恼火道:“咱不是为了保命吗!”津竹却坚持道:“那也不行!说啥也不能让小妹背这黑锅!”
俊章也顾虑道:“四姐说的是,要那样儿,天娇儿以后就没法儿再回哈尔滨了,我也没法儿做人了!”翰林不耐烦地斥责道:“你还做啥人呢?现在你得想法儿活命!懂吗?”又对津竹说:“赶紧走,趁日本人还没查这事,你和天娇儿带孩子马上离开哈尔滨。”又嘱咐俊章道:“千万记住,到时要有人查你,你就说你喝多了,啥都不知道,也别考虑什么黑锅白锅了,就说你媳妇儿也没影儿了,一直在可哪找。”俊章和津竹都勉强同意,然后锁上门,一同又去翰林的家。
天娇一直没睡,一想到是她杀了石井国昭便恐慌。这时一见到俊章,已经顾不上埋怨了,毕竟是石井国昭对她不怀好意,而且还偷偷在俊章酒里下了药。至于说是因为俊章将石井国昭请到家里才惹此大祸,可事先谁也没想到会这样。俊章见到天娇,万般忏悔,上前抱住她自责,两人又一同哭起来。
趁着时候还早,翰林、俊章护送津竹、天娇和孩子去火车站。路上已经有了人力车,便叫了两辆,直奔火车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