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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 松井狼征丁起邪念 罗景祥夺枪杀贼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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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子昂为躲避日本抓劳工迷入森山时,罗家也被乜河保长点了壮丁。那天跟着保长进罗家的有个叫松井的日本军官。此人不到三十岁,是驻牡丹江日本守备队的一个小队长。一进院子,保长就照花名册念了景吉和景祥的名字,说是为日本皇军修飞机场和江桥,还说如果家里只出一人,另一人就得交捐五百元。

    罗金德不愿儿子为日本人做事,就说要为两个儿子都交捐。正这时,懿莹从外面回来,和松井次打了个照面。松井一见懿莹貌美如花,眼里顿时放出了异样的光来,一脸淫笑地盯着她,吓得懿莹慌忙回了屋。见懿莹进了屋,松井立刻回身冲他的人一挥手,然后自己先出了院子,其他人便也都跟出去。保长不解,追出去问道:“咋走了?人还没见着呢。”松井只是诡异地一笑道:“那边的。”便去了别的家。罗金德从松井看懿莹的眼神,意识到他有点不怀好意,但又不知他要干什么。

    果然,松井第二天又来了。当时,罗家人正在屋里商量让懿莹与汪家儿子成婚的事,说早完婚早就少了外人惦记。这时,家中一个雇工忽然神色慌张地跑进来说:“掌柜的,日本人又来了,是那个当官儿的。还有个会说中国话的,他们要见你。”

    罗家人顿时都紧张起来。懿莹一心想着子昂,根本不愿嫁给二哥那个叫汪守江的同学。尽管她知道汪守江一直很喜欢她,但在她眼里,他哪都不如子昂好。眼下大家都恐慌,罗金德绷着脸吩咐道:“你们都在屋待着,我去瞅瞅。”

    出屋到了棺材铺,他见只有两个身穿日本军装和高要马靴的人,一个便是松井,仍是腰间挂着手枪和军刀。另一个四十多岁,昨天没有出现,身上没戴枪械,倒是戴着一副眼镜。罗金德正要问话,那戴眼镜的上前道:“你好罗掌柜。这位是皇军松井小队长,今天特来拜会。”罗金德保持警惕,问眼镜道:“你是中国人?”眼镜说:“我就是翻译,一手托着两家事儿。”罗金德说:“在下不过是个开棺材铺的,从不和军人打交道,不知松井队长到又来寒舍有何贵干?”

    翻译官和松井用日语对说了一通,然后对罗金德说:“松井队长说,今后牡丹江就是他的第二故乡了,他要在这里成个家。他说他想找个中国姑娘,他挺稀罕你家闺女的。”

    罗金德虽然事先猜到会这样,但心中还是一惊,说:“这可不行,我家闺女已经定过亲了,彩礼都收了,请松井队长去别家挑个吧。”

    翻译官又用日语和松井说了几句,然后又对罗金德说:“松井队长说,他就喜欢你家闺女,希望你能接受他这个日本姑爷,将来你们都会有好日子过的。”罗金德愤愤道:“这绝对不行!我们中国有规矩,收了男方彩礼,就等于姑娘嫁人了。听说日本国也是讲礼节的,希望松井队长不要难为我们。”

    翻译官和松井用日语对完说:“松井队长说,只要没入洞房就不算嫁人,收的礼都给退回去,松井队长明天来送他的彩礼。”罗金德愤怒道:“你们说的轻巧!我家没这规矩!”翻译官说:“松井队长说了,他这样对你已经很尊敬了,希望罗掌柜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明天他来送彩礼。”

    未等翻译官说完,松井已经转身走了,翻译官把话说完忙也跟了出去。罗金德气得团团转,骂道:“这是什么玩意儿,简直是强盗!强盗!”可日本军官和翻译官都没听到。

    全家人都慌了神,男人愁,女人哭,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看架式,即使懿莹和汪守江马上成了亲也难逃松井纠缠。

    第三天,松井没来,是翻译官领着一个中国警察来的,放下一沓日金和两卷布料道:“这是松井队长送的彩礼,让姑娘做两套衣服,再买点喜欢的东西。松井队长还说,修飞机场你家就不用出人了,以后有好事儿,还会想着你们。”

    罗金德这时只好软下来求翻译官道:“甭管咋说,咱都是中国人,亲不亲故乡人!咱中国人的礼节你知道,这都已经定亲了,礼也收了,哪能说变就变!日本人可能对咱中国的礼节不了解,劳您大驾,好好跟松井队长解释一下。”说着从自己衣兜里掏出很厚一沓钱塞过去。

    翻译官见跟自己来的警察出了屋,接钱后急忙揣进兜里,低声道:“老哥,我给日本人做事,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平时也只能看着他们脸色。日本人想做的事儿,哪是咱能拦得了的?”又压低声音道:“能逃就让闺女逃吧!我也不忍心闺女去那地上!成啥家呀?就是祸害着玩儿!现在咱中国到处都有日本人,上海也被日本人占领了。听说上海的日本海军就养着妓女,专给日本兵祸害着玩儿的。现在日本陆军也开始招妓女了。开始都是从日本长崎招来的,后来又从朝鲜招,现在他们开始惦记咱中国女人了。咱闺女要是去了,那可就入了狼窝了!松井还没资格在这养女人,他是为了讨好上司,等他上司玩腻了,就不知道再让谁玩儿了,那咱闺女可就比当窑姐儿还惨呢!头几天他们从朝鲜抓来一批姑娘,还有几个中国姑娘,都送到掖河兵营里了。咳,没法子,逃吧!我走了,还得回去交差呢。”罗金德还是感激翻译官,说:“这就谢谢你啦!”

    翻译官出了屋,见跟自己来的小警察正在棺材铺看木匠打棺材,摆一下手,一块离去了。

    翻译官走后,罗金德立刻开始安排懿莹先到汪家躲起来。懿莹看出爹这就要将自己嫁给那个汪守江,整个身子仿佛僵死了一般,更加思念子昂,趴在奶奶的怀里又哭起来。

    要在往常,罗金德兴许要发火,但眼下,他开始心疼女儿,眼里含泪道:“闺女,爹知道你还惦着子昂,可现在……咱啥都别想了,保个平安吧!爹宁可让你俩哥都去修飞机场,也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景吉也说:“我去修飞机场!修飞机场不过遭点罪,我能忍,说啥也不能让我妹妹去狼窝里!”

    懿莹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劲地哭。景祥也劝懿莹不要哭,趁爹不在跟前,说有话要单对她讲,样子很神秘,便一起出了院子。谁也不知景祥对懿莹说了什么,只见懿莹再回到屋里时,情绪稳定许多,就等着跟爹去汪家。

    小青知道懿莹不喜欢汪守江,这时见她急着要去汪家,便悄声问她道:“你同意和他成亲了?”懿莹说:“不是,先到他家躲躲再说。”小青又问:“你二哥跟你说的啥?”懿莹说:“没说啥,就让去躲躲。”小青不信,但也不好多问,只是冲懿莹撇下嘴。

    就这样,懿莹去了同在乜河居住的汪守江家。汪守江家也是四世同堂,有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还有两个姐姐已嫁人、一个哥哥也已娶妻生子、一个妹妹刚十五岁。汪家的人都常和懿莹见面,也都喜欢她的俊模样,无论是冲她的俊模样,还是冲罗家的经济条件,汪家都愿懿莹成为汪家的媳妇。

    虽然懿莹这时是因日本人纠缠才来汪家,但一见懿莹来,汪家人仍很高兴,好象她已经是汪家的媳妇了。只是这次日本人强征劳工修飞机场,汪守江和哥哥也被点了丁。哥哥当天就被日本人带走了,汪守江那天在同学家里没赶上,就借机藏了起来。眼下,汪家的人既担心被抓走的和正在躲藏的,又担心松井在罗家找不到懿莹后会怎样。但他们一再向来送懿莹的罗金德保证,一定会将懿莹藏好,保证她平平安安的,罗金德这才回家商量如何再次面对松井。

    头些天,牡丹江接连多日的大雨已使牡丹江的江水泛滥,就连火车站一带都可以划船了。这时,大水还没有完全退去,天上又乌云笼罩、电闪雷鸣,令人压抑和恐惧。

    接近傍晚,松井又带着翻译和一名端枪的日本士兵乘一辆带轿棚的马车来到罗家。罗家的铺门敞开着,但棺材铺里没有动静。因为猜到松井可能会来,罗金德便给雇工们都放了假。罗家人都管松井叫狼。为了对付这条狼,他们今天整整等了一白天,心里都的恐慌的,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

    这时,松井他们下了马车,翻译官对赶车的比划着手语,意思是让赶车的在门口等着,原来赶车的是个哑巴。

    松井他们进了罗家的后房,听见右间屋有说话动静,便推门进去。屋内除了懿莹、小青和孩子没在,罗家的其他人都在,但个个都是神色紧张的。翻译官对罗金德一鞠躬道:“松井队长来接人了。”罗金德苦着脸说:“接不了了,小女不见影儿了,找了两天也没找到,连大江也找了,就担心她被大水冲走了。”

    听了翻译的日语,松井立刻瞪起眼睛大叫,好象是在骂人,但罗家的人除了听懂一句“花姑娘”外,别的都不懂。翻译说:“松井队长说,你在跟他耍猾头,他让你必须交花姑娘。”

    罗金德也显出气愤的样子喊道:“我闺女现在死活都不知道,你让我交什么花姑娘!”

    松井显然听不懂罗金德说什么,但通过他愤怒的表情似乎看明白了,更加恼怒,狂叫着扇了罗金德一大嘴巴。罗金德也暴怒了,当松井的巴掌又抡向他时,他抬手一架,随即用肘部猛的一击松井前胸,松井便倒退几步倒在地上,一边往起爬,一边冲那个日本兵大喊。日本兵立刻也叫喊着用枪刺向罗金德的前胸。罗金德忙一转身,刺刀还刺中他的左臂,疼得嘴一咧,随即抬起右手,照着枪身向下一砸,枪从日本兵的手中坠到地上。

    就这时,倒在地上的松井也掏出手枪朝罗金德射击。子弹击射进罗金德的大腿,并在他一趔趄的工夫,那个日本兵又抬脚踹在他的中弹处,终于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懿莹妈扑到罗金德的身上,一边看着伤,一边大哭。炕上的奶奶也拍着腿大哭,爷爷则指着松井大骂道:“你这个畜牲!我也和你拼了!”说着要下地,被老太太拽住,边哭边说:“咱可不能硬拼哪!”

    景吉、景祥、景利哥仨也忍无可忍了,一同愤怒扑向日本兵。这时,松井手中的枪又响了,两颗子弹分别射中景吉的腿上和后肩上,身体也一趔趄倒在地上。松井没再开枪,爬起来,用枪指着景祥、景利大叫,哥俩只好放开日本兵,惊恐地看着松井不敢起来。

    日本兵急忙爬起来,抓起步枪,也将枪口和刺刀对准地上的罗家父子。见罗家父子都被镇住,松井又恼怒地转向翻译官,哇哇地大喊。翻译官已吓得脸色发白,听到训斥,忙点头哈腰地用日语应着,随后声音颤抖地对罗金德说:“罗、罗掌柜,你看、看这事儿闹的,松井队长说,你们是在欺骗皇军,不交出姑娘,你、你们都得死,你你……”

    罗金德两眼仿佛要冒火,但身受两伤,实在站不起来,索性两眼一闭道:“跟他说,俺家闺女跑哪去了不知道,要杀就杀!老子杀洋毛子那会儿就死过好几回了!”

    松井又听了翻译后,气急败坏地用枪点着罗金德大喊一通,又对日本兵大喊。日本兵应了一声,冲地上放了两枪,子弹射在景祥和景利身边的空地上,吓得哥俩浑身一抖,不敢爬起。

    这工夫,松井气冲冲地出了屋,在灶房内听见对面屋有孩子哭声。踹门进去,见屋里只有小青和孩子。小青正神色惊慌地哄着孩子,孩子是被枪声吓着了。松井端详了一下小青,情绪顿时稳了下来,脸上露出淫笑,回腿将门关上,然后猛地上前将小青连孩子从炕里扯到炕沿处。小青忙先松开孩子,一边惊恐地挣脱,一边“爹、妈”地哭喊,却不见来人救她,很快被松井狰狞地按倒在炕,扯去身上衣服,露出光亮的上身和丰满的双乳。

    对面屋的人听到小青在声嘶力竭的哭喊,都跟疯了似的要往外奔,但日本兵的枪又响了,子弹在门扇上穿了三个洞。景祥急得眼睛快要冒出来了,猛的身体就地一滚,到了日本兵的身前,一伸手抓住日本兵的一只脚,往里一拉,日本兵便大劈胯地栽倒在地。但日本兵也很灵巧,身体往后一仰,躺在地上,准备翻身爬起。景利反应也很快,飞身扑上去,但身子太轻,虽然将日本兵扑倒,但日本兵屁股一翘便将他摔出老远。景祥也站了起来,一脚踢在日本兵的脸上。此前日本兵虽然在地上一通折腾,但他手里一直抓着那杆枪,直到脸被狠踢了一脚后才又丢开手中的枪,双手捂着眼睛大叫,显然景祥这一脚踢到他的眼睛。与此同时,景吉也忍着伤痛扑到日本兵的身上。

    景祥没再顾及日本兵,抓起地上枪,象箭一样奔入对面屋,见小青在炕上已被松井太郎扒得一丝不挂了,孩子正躺在一边哇哇大哭。虽然小青曾在玉米地里为他脱过衣服,但还没将她脱得这么光,这时见她一丝不挂地光亮,不禁血往上涌,端枪扑上去。

    松井正一手抓着小青的头发往炕上按,一手在解自己的裤子,刚刚露出臀部,忽听门被撞开,回头见景祥端枪冲进来,忙松开小青的头发,一手提裤子,一手要去摸枪。但景祥已经端枪刺了过来,刺刀扑地扎进他的侧腰上,随后便不给松井一点反抗的机会,一边发疯般叫骂,一边连续在他身上乱刺,刺了前身又刺后身,直到松井在痛苦的嚎叫中死去。小青已不顾忌自己光着身子,正捂着被揪疼的脑袋大哭,

    景祥忙从炕上抓过小青的花裤头,双手颤抖地为她穿上,她的私处便又清清楚楚地映入他的眼帘。但毕竟那里已经属于哥哥的了。

    见景祥在为自己穿裤头,小青猛地坐起,紧紧地搂住他,哭得更伤心。他紧张极了,害怕被景吉看见,忙扶她坐下,双手正好摸到她那对比当时还丰满的Ru房,忙镇静道:“别哭了,快自己穿!”说完转身又抓起步枪出了屋门,特意将门关好。

    回到对面屋,见爷爷奶奶、爹妈、哥哥、弟弟正同日本兵和翻译官滚在一起。开始他以为翻译官谁都不会帮,这时见翻译官显然是在帮日本人,怒吼道:“都躲了!”

    奶奶、爷爷和母亲急忙松开了翻译官,景祥随即一枪刺过去,刺刀扎进翻译官的肚子。随后他又将刺刀扎进日本兵的胯下。

    地上只有日本兵和翻译打着滚嚎叫。景祥已经杀了松井,这时索性什么都不顾了,轮番在日本兵和翻译官的身上乱刺,直到他们都一动不动为止。

    奶奶和母亲都哭道:“这可咋整呀?出了人命啦!”罗金德依炕墙大声道:“杀的好!偿命我来偿!”

    这时,头发蓬乱的小青已经穿上了被扯破的衣服,抱着还在大哭的孩子跑过来,与景吉靠在一起痛哭。景吉搂着媳妇和孩子,边哭边问小青道:“他把你咋的啦?”

    小青只是哭,奶奶、母亲和孩子也在哭,爷爷在那长声叹息。景吉虽然也身受两伤忍着痛,却依然一手抓着小青摇晃着问:“你说呀,他到底把你咋的啦?”景祥在一旁急了,冲着景吉大声道:“别问啦!你想咋的?她是干净的!”说着去扶罗金德。

    罗金德忍着伤痛朝窗外看了看,见天色已暗,又雷雨交加,就吩咐景祥道:“老二儿,你去腾出口棺材,把他们都塞里头,等半夜插没人的,把棺材推到江里去,剩下的,就凭天由命了!”景祥应一声出了屋。

    一进棺材铺,见有一人蹲在门口,吓了一跳,问:“你干啥?”那人正是赶车的哑巴,看出景祥问他话但听不明白,便冲景祥打起手语。

    景祥看不懂他比划,但看出他是个哑巴。见他总往屋里指,还伸三个手指,他明白了,这肯定是松井他们找来的车,准备接懿莹走的。但他不清楚哑巴知不知道后屋里发生的事,想试探,又不知道怎么试探。哑巴见景祥看不懂他的手语,就让他看自己的马,那马正被雨淋着。景祥仍不明白,心里烦躁起来,不耐烦地冲他一挥手。不想哑巴更急了,哇哇地叫起来,指指天,又指他蹲的地方,再指他的马。见景祥仍不明白,哑巴又从自己衣兜里掏出一张二十钱的日金纸币,用三个手指往后屋比划一下,又指指自己。景祥这时才似乎明白,他是等着松井他们出来给他付车钱,忙也用手比划起来,意思是说,“你在这等会儿,我进屋给你取钱去。”

    哑巴明白了,笑着点头,示意景祥快点去,又指指天空,指指他的马。景祥也明白了,心想他肯定是说“天要黑了,马正挨着雨浇,赶紧给我钱我好回家”,便也点点头,转身跑回屋里,对家人说:“咱家铺子里有个哑巴,是他们雇的马车。”

    大家都吃了一惊,除了孩子,哭的顿时也不哭了。罗金德不安地说:“这可不好办了!”景祥忙说:“我看他好象什么也不知道,就等着给他车脚钱呢。”罗金德说:“那赶紧给他钱。”说着掏兜,掏出一张百元日金,递给景祥,“都给他吧,现在还什么多少的!但愿破财真免灾。”

    景祥将钱交给哑巴,哑巴却犹豫了,指指钱,又指指自己,然后张着嘴巴,疑惑地看着景祥。景祥又明白了,心想他肯定在问这钱是不是都是他的,便点点头,并示意他把钱揣兜里,赶车赶紧走。哑巴又笑了,一边往外走,一边冲景祥竖着大母指,然后冒雨赶着马车离去了。

    哑巴离去后,景祥赶紧插上店门,然后和景利将三具尸体连同那杆挂着日本国旗的步枪一同塞进一口大棺材,又在棺材盖上钉了大铁钉。随后,景祥又花钱从一户有牛车的人家租来一辆牛车。其实以前罗家也曾为丧主租过牛车,车主人也知道是用来运寿材,不过是为了得些租钱罢了。

    深夜,罗家人都镇静了许多,除了还不会走路的孩子,不论男女老少,不论身上有伤没伤,一同帮着往牛车上抬棺材。但因棺材很大,里面又塞着三具尸体,所以仅靠景祥和景利根本装不了牛车。但即使都上手,毕竟罗金德和景吉身上有枪伤,塞着三具尸体的棺材还是抬不动。实在没办法,景祥、景利又启开棺材盖,炸着胆子将三具尸体一一抬出棺材,象摔麻袋包似的抛在地上,先将空棺材一同抬上牛车,再将三具尸体一一抬上牛车,塞进棺内。

    当夜丑时,景祥和景利冒雨赶着牛车直奔江岸。路很泥泞,车轮转动艰难,就得牛拉加人推。正走着,迎面开来一辆日本巡逻铁甲车,银亮的车灯已经照到了他们。

    景祥、景利都慌了神。景利想跑,立刻被景祥拽住道:“来不及了,跑了更麻烦。”便将驮着棺材的牛车赶到路边停下。让他俩喜出望外的是,那铁甲车的大灯在棺材上和他俩身上照了照,竟直接从他俩旁边开过去。哥俩长舒了口气,急忙继续往江岸赶。

    终于到了江水旁,但这不是往常的江岸,而是因为发大水江面明显增宽。他俩只好将棺材卸在这,再推进水里。但他俩无法将棺材抬下来,就解开牛套,将车板往后一掀,棺材滑入水内,竟象船一样飘在上面。哥俩又下水将棺材往江心推,直到水没了景祥的腰,才再用力往里一推,转身上岸,重新套上牛车。哥俩都很疲惫,就都坐上牛车,赶着牛回家了。

    水葬松井等人的第三天,汪家来人说守江和懿莹都不见了,这时罗家人也发现景祥也神秘失踪了。两家人急成一团,但没有寻找的线索,只是小青提到景祥曾偷偷对懿莹说了什么后,懿莹才愿意去的汪家。两家人意识到,肯定是景祥、守江和懿莹事先计划好了的,如果这样,他们还不至于丧命,只是他们去了哪就一概不知了。

    罗金德很挂念景祥、懿莹的下落。但他更担心自家杀人事件被日本人知道。所以一开始就他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告诉家人,一旦这件事情败露,就把事情全都推到他身上,别人啥都不知道。尤其说自己能替女儿去死,没有什么遗憾的,说得家里人抱在一起痛哭。几天过去后,见一切都很平静,罗家便以为杀死松井等人的事就这样过去了。

    但半个月后,日本守备队的人还是找上门来了,见罗金德和景吉身上都有枪伤,二话没说,拖上卡车拉走了,此后就再也没回来。显然,日本守备队已经掌握了真实情况,但至于在哪出了差,却谁也不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