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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娆凝神起势,兽耳和长尾都伸展开来,身体的肌肉也随之强健了许多,截肢需要体力,变成兽身会轻松很多。
为了不让桑北出太多血而休克,她必须得快、准、狠!
她眼神赤红的活动活动筋骨,之前她没能救下桐音和雅塔,她已经留了遗憾。现在为了保住桑北,今天和阎王爷的这个手腕,是掰定了!
姜娆冲塞勒斯和云起使了个眼色,他们迅速按住了桑北,她给桑北施了一个提神吊气的金光咒,温声道,“阿姐,你忍一忍,我们开始了!”
桑北可谓是个铁骨铮铮的战士,就算是生捱了那么多斧,也只是隐忍吃痛的呜咽了几声。
留出皮瓣,砍断残肢,清创止血,烈酒消毒,缝合皮瓣,上药包扎……
道家医书里也有类似截肢的方法,但她哪里实践过。
姜娆全程将牙关咬的死紧,没有一丝迟疑,下手干脆利落,直到结束了最后一步,她才敢长长的喘一口气。
姜娆看着被她缝的歪歪扭扭的残面,又看向满头冷汗、毫无人色的桑北,无奈的喃喃道,“我已经尽力了,就看桑北阿姐撑不撑的住了。”
点了一屋子的篝火都达不到做精细手术的亮度,姜娆为了看清楚,将眼睛揉的通红。
“去休息。”云起将人一下子横抱起来。
姜娆也没拒绝,她眼睫上还挂着血渍,往云起的颈窝里钻了钻,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天蒙蒙亮,他们还没休息多久,几个灰豺就在山洞前嚎。
“嘘!嚎什么嚎,阿叶还在睡呢!”烬蹙着剑眉,骂了一句。
“少族长!昨天夜里祁就不见人了,我们到处在找,担心他是不是去大石河部落为族长寻仇了!”那几个灰豺焦急道,“果然是去了,那些豹子现在正吊着他在林地前挑衅呢!”
“什么?!”凛凛寒光落在烬的眼中,利爪“唰”的弹了出来,“他们居然还敢找到领地来,老子今天就要撕了他们,走!”
姜娆睡的很轻,想着再睡,却也睡不着了,冲守夜的云起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烬他们赶到之前,木铁已经和大石河族的兽人们对峙了很长时间。
桑北受伤后,烬则护送伤员们退守领地,而木铁他们仍留在大溪麓林地和入侵的敌人继续战斗。
本来谁也没占到便宜,直到一身伤痕的祁被倒吊着出现在对面的大树上。
“来,看看这是谁家的狗崽子呀?”大石河首领盖尔朝着祁的肚子就是一脚,少年阴沉着脸,哼都没哼一声。
灰豺部落和大石河族的领地同在麓影湖的西侧,最开始双方是为了争夺这片水域的归属权而冲突起来。
霍,鲨鱼!
冬季到来,猎物冬眠,食物短缺,敲破冰层后因为缺氧而跃上来的鱼,是部落能熬过漫漫寒冬的重要资源。
但后来,双方敌对了数十年,好几代人都死在这一次次冲突当中,新仇旧恨太多,早就不是一片水域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你再动他一下,我就生吞了你!”烬压抑不住怒气,若不是木铁死死拦着,他就要冲上去了。
“盖尔你也明白,再打你我两族都熬不过这个冬天”,木铁抹了抹脸,将溅到脸上的血渍擦干,“既然你抓了祁,你想要什么就说吧,今年尽早休战对我们都好。”
“那是你们!今年我们的存粮足够把你们给拖死!”盖尔冷笑一声,抬手在用指甲从祁的胸腔划到腹部,“你们不是最喜欢开膛破肚吗,我要是在这里划上这么一下,会怎么样?”
“别磨磨唧唧的,有种你就冲我来!”烬吼了一句,眼睛赤红!
“道长,救的下来吗?”姜娆等着雾离起卦,默不作声看了好一会儿了。
突然,她只觉得七窍灼痛,心突突的,快到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你怎么了?”塞勒斯弯下腰,握住了她的肩膀,只见姜娆眼鼻口流下一道道血迹来。
雾离在识海中也被破卦,整个灵体都被震的猛地往后弹了出去,“咳咳咳咳,怎么灵体也会疼啊,看来是我们频繁的窥测天机,损了功德.......”
姜娆前世本就命格孱弱,开轮回眼也损无可损。
可现在她续了梨叶的命盘,虽不够圆满,但却是个正常的命格。姜娆来兽世后,就常走空卦,又开了一次阴天眼,遭到反噬也不奇怪。
姜娆倒是不在意的抹了一把,“咦”了一声,不确定的往前走了两步,凝神一看,笑道,“呵,这回倒是老天在帮我们了...........”
“你也有今天啊烬!”盖尔曾被年少的烬抓伤过一只眼,如今畏光流泪,看东西总模模糊糊,他恨烬恨得牙痒痒。
长久以来,他们两族一直对峙,现在大石河族终于是占了上风,盖尔恨不得立马杀了他。
可这群灰豺一个个都是不死不休的恶鬼,他实在没把握完全侵吞掉对方。
打了这么多年,他可太了解他们的对手了。
这时候要烬死,无疑是在滚烫的石头上浇上一瓢凉水,这群愤怒的狗崽子哪怕是全灭,也会撕下他们一块皮肉来,和他们同归于尽。
“好啊,除了交出这麓影湖,老子还要你赔一双眼睛!”盖尔故意拖着令人讨厌的腔调嘲讽道,“你自己把你的眼珠子抠下来喂鱼,老子就发发善心,饶这狗崽子一命!”
如今,桑北被巨犸踩得稀碎,这头凶的跟疯子一样的狗崽子又被他打的只剩下了一口气,还能趁机弄瞎烬的双眼,想想就刺激!
这下灰豺部落老的老,小的小,部落里可就再无有魄力的首领人选了!
灰豺部落本就缺衣少食的,让他们熬上一个冬天,等来年春天,豹兽们养的膘肥体壮,他们不就能一举收了大溪麓林地嘛,盖尔得意的盘算道。
“呵,老子敢来,就没打算活着走。”祁啐了一口,下一秒他就咬断了绑着他的牛皮束带,从大树上一跃而下,一口咬断了前面一个豹兽的喉咙。
只可惜还没扑倒盖尔,就被十几个兽人拧着手臂,抓着头发,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别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让你用我,去威胁我的族人........”祁腔调散漫,嗤笑了一声,“你大白天的做什么春梦!”
这少年的眼神和姜娆第一次见到烬被围攻时的眼神,可真是太像了,自知命贱,对什么都淡漠,只剩下这一腔孤勇。
可但凡为了部落,却连血液都是在嘶吼和沸腾的。
说着,祁用尽所有力气挣出了一只手,准备用锋利的指甲划破自己蓬勃却脆弱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