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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府,向阳巷。
郑南一身紧身黑衣,静静的立在林家旧宅内。
来到这里的过程比他想象的容易许多,这旧宅占地虽然广大,隐约也能见到昔年辉煌,可如今却也很是残破了,说不上断壁残垣吧,也都是濒临崩塌的危房了。
轻而易举找到佛像,拿到袈裟,郑南竟有点不真实之感——就这样拿到了?
这就是早知剧情抢占先机的好处么?
郑南失笑,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回到客栈,看着杨莲亭房间里不知何时亮起来的灯,郑南微微皱了皱眉——他特意等到深夜人都歇下了才出的门,杨莲亭怎的又起来了?
“都这么久了,你居然还没下手?”寂静的夜里,就算是特意压低的嗓音,也是很清晰的。
更何况,郑南这会儿离窗户很近?
女子?杨莲亭屋内,怎么会有女子?
郑南皱着眉头,更靠近了些。
“他很警觉,我没机会下手。”杨莲亭辩白着。
“没机会?哼!在黑木崖上你就说没机会——这么多年,他的衣食住行差不多都是你经手的,你会没机会?!那药是夫人特意向五毒教教主要来的,绝对无色无味,就连平一指也是检察不出来的,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五毒教教主?蓝凤凰?
郑南的眉皱的更紧了。
“他一直不信任我。”杨莲亭的声音挺委屈,还带着点无奈,“送过去的饭菜,他都会试毒的,有时候心血来潮还会让我先尝几口,我可犯不着把自己的性命搭上。”
“他真这样仔细?”女子的声音满是不信,过了片刻放柔了些,大概是杨莲亭取信了她,“那你仔细斟酌吧,夫人已经催了好机会……她的耐性一向不好,我也是害怕她等不及了生气。到时候别说主管了,她不问你的罪就好了。”
屋内的声音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还带了几分粉色气息,郑南却觉得浑身冰冷——他还是小瞧了杨莲亭!
杨莲亭居然要暗算他?!
郑南僵立在窗外,一时间不晓得该如何应对——他没有杨莲亭说的那么精明,虽然对杨莲亭有所打压,可平素却从没防范过他!该说是他太自信亦或是太无知所以无畏?他居然把一个明显对他不满不忠的人放在身边整整十年!
他果然还是把人性看的太好?
郑南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内的。
静静的坐在房内,思索着杨莲亭的话,郑南无声的苦笑:果然是像东方不败说的那样,他太心软了。
虽然下了决心要改变,可却依然迟迟未行动——郑南轻轻叹息了一声,从贴身的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
他本来不打算动用的,三尸脑神丹。
日月教一直以来控制手下的最佳药品,在黑木崖上,只有寥寥几人未曾服用过。
东方不败早就把这个给了郑南,可郑南却对这样凶毒的药有些抵触,一直没有动用过。
说时容易做来难,虽然下定了决心要改变,可郑南的手在打开盒子时,依然有细微的颤抖。
许久,直到天色渐明,郑南才低低的笑了一声,坚定的打开了盒子——曙光透过窗棂照耀过来,郑南的神色已经变的坚毅。
也许,直到现在,郑南才真的认可了,自己已然是这个世界中的人。
做出了决定,心情也略轻快的郑南在杨莲亭送来早餐时,似笑非笑的瞅着他。
杨莲亭低头躬身等候许久,却依然听不到郑南的吩咐,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心里便是“咯噔”一下——郑南,变了!
他敏锐的查知,今天的郑南和以前不一样了,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样子的郑南,似乎……有些危险?
不敢再偷看,同时努力的保持平素的卑微表情,杨莲亭继续恭恭敬敬的等着。
等了很久、很久,他才听到郑南的吩咐——“放着吧。”
平平常常的语气,一如既往。
细密的冷汗依然浸透周身,杨莲亭可不敢怠慢,赶紧殷勤的布菜。
郑南却依旧没有吃,他的目光望向窗外,淡淡的语气似乎是在聊家常:“杨莲亭,你也跟在我身边十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只做个区区仆役,想来是委屈你了?”
杨莲亭噗通一下跪倒,叩拜不休:“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行了,起来吧。”郑南笑了,他抬了抬手,“你脑子灵活,也挺会看人眼色的,就是野心大了点——桌上的药,吃了,回到黑木崖我便把你推荐给童大哥。”
郑南的推荐,杨莲亭其实已经盼望了好久,可今日骤然听闻,他却一点也不高兴——桌子上的药,虽然他从来没见过,可也能够想象的到,除了三尸脑神丹,还有什么呢?
嘴唇有些发颤,可杨莲亭还是脸色苍白的磕了个头,毫不犹豫的拿了药,吞下。
郑南点了点头:“其实,我教中圣药,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享受的——日后,若是忠心耿耿,老老实实为我做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否则么……”
郑南话未说完,可其中意思却明了至极。
杨莲亭重重的磕了个头:“小人对公子忠心耿耿,天日可鉴!”
“行了,你先下去吧。”郑南挥了挥手,不想多说的样子。
等杨莲亭退出了门,他才有些失落的苦笑了下,也没有碰那些食物,默默的开始练功。
“南子,这样心神不定的,可不是练功的好时机。”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传来。
郑南愕然瞪大眼,却发觉不晓得什么时候,一身红衣的东方不败已然站在自己面前了。
“东方大哥!”极喜悦的叫了一声,郑南忍不住扑过去拉住他的手,像个孩子一样雀跃,“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当然是担心你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笨蛋!”东方不败的笑容里带了几分宠溺,还有几分放松几分欣慰。
被骂了,郑南嘿嘿傻笑了一声,继续拉着东方不败的手不放。
“南子,明知道这个姓杨的不对劲儿,你居然还一直留着他?三尸脑神丹也是在这样的废物身上浪费的吗?”口中说着责怪的话,东方不败笑容未变,手指轻轻搭上了郑南的脉——还好,脉象无碍。
于是,郑南继续傻笑。
“我已经通知了平一指,他很快就会来这里,到时候让他给你细细检查一番。”东方不败虽然也懂医术,可毕竟术业有专攻,跟平一指没得比。
“东方大哥,你怎么晓得我这里可能出事的?”郑南不解的问——他都是昨天才察觉的,可今天东方不败就已经到了!他这样的小菜鸟果然跟老江湖没得比么?
东方不败张了张嘴,却有些不好开口——诗诗嫉妒他,所以要让杨莲亭下毒暗害他,这话怎说的出口?
幸好郑南也没有追问的意思,他仿佛献宝一样把袈裟取了出来:“东方大哥,你瞧瞧,这是我从林家里取来的辟邪剑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