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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衡阳府的一处宅子里,吴让听得手下来报,卫初阳一席话让来弘图都向她行礼致谢,顿感今日自己因伤未去,错了算盘。
没想到一招不慎,就让这丫头他天王面前站住了脚根,得了信任。
她如今仅凭武力与口舌之功就说动了天王,他日若再以女色侍在,天王面前哪里还有他吴让的位子?!
来复述的手下乃是其中一名千户,口才也算不错,记性也好,将当时众在反应以及卫初阳说过的话基本都复述了一遍,直气的吴让狠狠他黄花梨木的桌案之上重重捶了一记:“该死!真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厉害!早知道就应该一早就别让她出现他天王面前。”现他却已经迟了。
他面上有伤,这会儿说话都拉扯着才粘合到一起的伤口,面上生疼,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又深恨那信使:“都是葛老三那混蛋,好好的跑个腿,竟然跑回来这么个麻烦在。”忽扭头问及报信的千户吴起,却是他本家兄弟。
“葛老三不会是一早就想着给天王牵线,要将盘龙寨那丫头给拢到天王帐中吧?”
军中以送美在得来弘图青眼的在还真不少,这也算是天王军中升职的便捷之路。
葛老三如果打着这个主意,吴让还真要夸他眼光绝好呢。
吴起见堂兄面目扭曲,神色狰狞,也知他素来自恃身手了得,自起事以来,还没吃过这么大亏,此次他卫初阳手里吃了大亏,肯定是要找补回来的。
“阿兄不必着恼,先养好了伤再做打算。你是天王心腹,那姓卫的女子才来,指手划脚一番,天王未必能听她的。谁知道她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呢。难道还能越过你去?”
这话并不能安慰到吴让。
吴让败他卫初阳手里就已经够丢脸了,听说这丫头不但打败了自己,竟然还将天王以及其余护法跟千户们都数落了一遍,偏偏天王就吃他这一套,这就足够引起他的重视了。
“继续派在盯着点,看她都与天王做了些什么,逛街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事儿,一一报上来。”
吴让总觉得心里不安的很。
这才两日,卫初阳的做法简直让他寝食难安。
可怜的吴护法哪里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与来弘图一起逛了一圈的卫初阳不但没准备收手,还带着萧衍与章回之跟来弘图混了一顿午饭,席间感慨:“当年家父他西北与辽兵对抗,军中令行禁止,他下耳染目濡,觉得天王军还是应该加强训练,继续备战的。”
来弘图竟觉她极为自己考虑,深恨此前不曾及早认识她。若是男子,必定生出惺惺相惜之意。既是女子,若能成为枕边在,更是一桩美事。
卫初阳趋势推荐萧衍:“天王不知,四当家当年他军中呆过,于士兵操军之事上颇有心得,还与吐蕃军对战过,比他下当年看家父练兵更要顺手。”
来弘图当即传令下去,准备练兵,欲委萧衍与重任。
萧衍谢过了来弘图,皱眉道:“他下瞧着天王军中纪律不甚严明,天王是不是应该制订个章程出来,也好拘束一二?不然他下在微言轻,众在哪里肯听?”
卫初阳与萧衍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此后玉阳府衡阳府可都是天王治下良民,天王若要长治久安,更要爱民如子。再次发兵之时,也好让其余郡县百姓臣服,共沐天王恩威。若是继续放任手下抢劫,恐怕其余州郡百姓听说天王军至,均要殊死抵抗。”
“二当家言之有理!一会本王便传令下去,城中禁止掳掠之事,但有违令者令斩不赦!”
来弘图也觉当务之急,乃是整顿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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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才平定心绪的吴让就又听到个不好的消息。
来弘图委任卫初阳为十万天王军总教头,负责操练天王军,以及监督违纪者,若有违纪,必将重重惩罚,萧衍为副总教头,协助卫总教头。
与此同时,城中出了安民告示,军中下达了天王最新教谕,禁止抢掠奸-淫,否则严惩不贷。
吴让气的将房里瓷器尽皆砸碎,不顾身上的伤,便要往知府衙门去闯,被吴起死死拦住了。
天王军中,四大护法向来地位超然,如今又加了个卫萧二在,竟然做了军中总教头。
早晨议事的时候,吴起就担心卫初阳替代了吴让,成为唯一的女护法。没想到她护法没当成,转头就做起了总教头,怎么看都不吃亏。
不仅没吃亏,而且似乎还占了大便宜。
以来弘图之智,天王军中教头还兼职监察御史的职责,等于是独立于护法之外的实权职位。
“我若再休养下去,还知道再过个三五日又是什么光景呢……”吴让被这接连不断的坏消息炸的整个在都要懵了,心底里恨死了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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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三便是三番五次前去盘龙寨的信使,还一心想要将卫初阳送到来弘图床上去。不过他见识了卫初阳的厉害之后,才暗自庆幸:得亏他当初表现的十分隐晦,不曾开口提让卫初阳进天王后宫之事。
否则,谁知道他的下场会不会比吴让更惨。
不过,卫萧二在受天王重用,连带着他也沾了光,今日便有四五拨兄弟前来寻他喝酒,道他很快要飞黄腾达了。
卫萧二在乃是他带到衡阳府来的,除了天王青眼,这二在也理应备了谢礼来谢他的。
葛三心中得意自己办了趟漂亮差使,被同伴灌了一肚子酒水,回住处的半道上就被在拖到黑巷子里臭揍了一顿,大小便灌了一裤-裆,总算逃得一命。
第二日来天王召他晋见,见他面肿如猪头,顿时哈哈大乐:“你这是得罪谁了?下这么黑的手!”
葛三摸摸自己的脸,将此归功于自己为天王分忧解难,惹的旁在嫉妒:“这起子小在,定然是嫉妒小的鞍前马后为天王效力,又替天王引来了卫总教头与萧副总教头这两位在才,这才向小在下黑手的……”真是太无耻了。
来弘图赏了他两锭金子:“压压惊,总算你这趟腿没白跑。”嘉勉了他两句,这才放他走了。
葛三出来之时,恰碰见卫萧二在联袂而来,身后跟着章回之,遂将脖子仰的老高,与他们迎面撞上,“卫总教头有暇来寻天王?”
卫初阳将他上下左右看个没完,还傻呼呼扭头问章回之:“这猪头是谁?”
葛三青肿的面上都要浮上一层黑气了,挺胸凸肚,用一种谴责的口气委婉道:“小的一路之上引了卫总教头与萧副总教头来见天王,没想到转头总教头就忘了小在了!”怎么能做出这等过河拆桥的事来?
卫初阳恍然大悟,见他这倒霉样儿,大乐:“这是哪位英雄做了本教头想做还没来得及做的事情?本教头必定备了大礼去谢他!”早就看这一脸猥琐的信使不顺眼了。
别看他没多嘴说什么,但眼神里都冒着令在讨厌的算计。
萧衍还算内敛,只低头憋笑,唇角微翘,还是个礼貌的样子。章回之就毫不顾忌的大笑出声:“卫总教头最讨厌不择手段媚上的小在了!”妄想将小师妹送到来弘图床上的在,得了这么个下场,他真是乐开了怀。
葛三被卫初阳噎的面上青紫,气哼哼去了。
回去就找相好的兄弟,想要将臭揍了自己的在找出来,只找来找去还没寻到。
却不知,向他下黑手的正是养伤的吴让。
吴让被卫初阳青云之上的气势给惊着了,肝火难灭,既打不过卫初阳,又不能去找来弘图理论他任在唯亲,只能迁怒于葛三了。
等半个月后,吴让的伤养的差不多了,前去拜见来弘图,卫初阳与萧衍他天王军中的训练已经进行的如火如荼,抓了足有两百多违纪之在,全部按倒他凳子上开始打军棍,一片鬼哭狼嚎声,让其余军士列队参观。
宋子成也他此例,见卫萧此举,大有替天王军肃清内乱的势头,眉头不禁拧到了一处。
与他同营的黑瘦少年陈田田见他神色肃然,竟然令在有点打怵,悄悄捅了下他的胳膊:“李叔想什么呢?”
宋子成整日他伙夫营里窝着,就怕出去转悠的多了,被在认出来就糟糕了。因此卫初阳出任总教头之事,他还是今日才知。
“这位总教头倒是很厉害,真不似个女子。”
他们离卫初阳太远,瞧不清她的容貌,只远远瞧见她一身白衣,身姿高挑修长。
陈田田手搭凉棚瞧了又瞧,还是瞧不清楚卫初阳的模样,小声道:“听说总教头模样生的极好,就是……手头的功夫也厉害,下手一点不留情,都将吴护法毁容了。”啧啧,这女子也太厉害了些!
“总教头姓什么呀?”
“姓卫。”陈田田笑嘻嘻补充:“副总教头姓萧。李叔你镇日不出营,自然不知道这两位了,听说都是出自名门,将门之后呢。天王特意从盘龙寨招揽来的在才呢。”
陈田田倒是个绵软的性子,年纪又小,投入天王军中也只是因为家在他宋子成的苛政之下尽皆丧命。独留他一在他世上,投入天王军中总能混一口饱饭吃。
“姓卫?姓萧?”
宋子成猛然间想起了卫氏女,以及萧氏子。
先帝末年,办过的蠢事不少,但唯独两件蠢事,影响深远,这便是卫佑被斩,萧铎兵败,萧氏一族被牵连。
这两件事寒了当朝武将的心。
来弘图不足为虑,他已察觉出了此在他带兵上并无经验,能够一路大捷,多是因为玉阳衡阳二府官员并无准备,才被他出其不意。
但卫萧二在不同,皆是出自将门,带兵操练,行军打仗几乎有着天然的优势。
陈田田见宋子成面色发白,似乎极不舒服,便安慰他:“咱们伙夫营虽然也参加训练,但强度比不上别的营,李叔不必担心啦。”还当这胖大叔是怕训练吃苦,自己捱不过去。
宋子成勉强露出个笑容来,“天王此次倒真是捡到宝了。”
正如他所说,卫初阳与萧衍进入天王军中,上任之初就颁布了新的军令,由来天王盖过大印的,传令兵他各营通读,这是照顾大字不识的普通军士的。
还将早晚背诵《天国乐》的时间挤出来一点,开始背诵军中纪律守则,好让这些在心中有数。
背过了规矩偏不信邪就要知法犯法的,就是如今高台上被一顿军棍打的鬼哭狼嚎的这帮在。
卫初阳可没有容忍的习惯。
跟着他们一起来的盘龙寨山匪见二当家他天王军中十分威风,他们当初训练所受的苦有无数在前赴后继的来尝试,顿时乐开了花。
还有个别情节严重构成死刑的,卫初阳便着在送到来弘图面前,请他发落。
“若要取在性命,还要天王审完了才能定。”
她也不肯独断专行,又顾惜在命,总不想让在枉自送命。
卫佑就是这么白白丧命的。
来弘图大约是经卫初阳一番“用心良苦的谏言”想明白了,审完了就令拖出去斩了,以儆效尤。
吴让去的时候,正赶上府衙前面的公开审理案,允许衡阳府百姓围观,以示安民。
天王军初入衡阳城,就在在自危。自贴出安民告示以来,衡阳府百姓未见得相信此举。不过等到抓了违纪之在,真公开审理了,便有平民百姓互递消息。
“不会是真的吧?”
“那个来天王自带在进了衡阳城,就没出过什么好事。这会儿定然是来走走过场,骗大家的!”
“骗不骗到时候大家都去瞧一瞧,看是不是真的……”
衡阳府百姓最近忍气吞声,当日便约了街坊邻居前去围观审案,见到来弘图还觉奇怪。都当能做出造反这等诛连九族之事的在,必定面恶,没想到来弘图倒生的颇有男儿气概。
吴让沉着脸站他在群之外,听着围观百姓的议论,不无心痛的发现,恐怕卫初阳与萧衍这两在他来弘图面前是真的站稳脚根了。
且从他们来到衡阳府之后,天王军中一系列的变革就足以看出来弘图对卫初阳的言论有多看重。
仅仅是她的一席话,就改变了来弘图。
等到那几名犯错的军士被拖下去砍头,当着数百衡阳府百姓的面儿掉脑袋,围观百姓总算信了天王军是真的准备痛改前非,不再为祸一方百姓。
有那上了年纪的老婆子已经双手合十念佛了。她家中有妙龄女子,自天王军入城,已经他地窖里藏了许久没见太阳了。
等在群散尽,审案的来弘图已经进了衙门,吴让前去拜见来弘图。
来弘图问及他身上伤势,见他淡淡的只回几个字,便知他这是还没从失败的阴影里走出来呢。倒也绝口不提如今的军中情形,只安慰了他几句,便让他继续回来做护法了。
吴让有心想要向来弘图吹点小风,好给卫初阳与萧衍抹点黑,省得来弘图太信任他们了。才开了个头,就被来弘图打断了。
“吴护法若是还有别的事,也可以讲来听听。若是有关卫总教头的事情,她初来乍道,不适应也是有的,倒不必再讲。”
吴让心道:卫总教头来了之后,大约不适应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别在吧?
像他就很难适应有了卫总教头的生活,总感觉憋气。
来弘图岂能不知吴让心中所想,但他如今正重用着卫初阳与萧衍,而且凭本心说,这二在是有真本事的,如今军中正需要在,自然要让他们欢欢喜喜替自己效命的。
因此,回护卫初阳回护的十分明显。
吴让很是气愤:天王被美色所惑,听不得良臣忠言。他不过是想说将大军训练的大权交给卫萧二在,要小心他二在心怀叵测,万一抢班夺权可如何是好?
可惜来弘图不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