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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罗恒出京一事,除了让窦皇后松了口气之外,承安公主也是松了口气,那张阴沉了几乎半个月的娇颜终于重展笑容了。
不过淑妃却也她截然相反。
“你就真的要气死母妃放心安心?”看着笑容满面的女儿,淑妃咬牙切齿地道,当然,这份怒意,不仅仅是冲着女儿,更是冲着明明答应了说帮她私底下却算计承庆公主的齐贵妃。
齐贵妃怂恿建明帝将承庆公主许给镇国公一事虽然没有声张,但是窦皇后能够知晓,淑妃也自然不会一点消息也收不到,即便她收不到,窦皇后也私下派了人来告知她这件事。
淑妃很清楚窦皇后这样做的目的,可即便她清楚,她心里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多年来她一直在齐贵妃面前低头做小,可是没想到最终她求她一件事,她都这样对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淑妃心里是生出了恨恼了,不过,虽然如此,她也没有立即做出什么报复的事情来!
后宫多年的生活告诉她,即便再恨一个人,再没有必胜的把握之时,宁愿忍的心口泣血也不能贸然动手去报复,若是要报复,便一定会一击即中,让对方永无反击的能力,如若不然,即使这一次成功了,将来也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承安公主也不敢太过放肆,虽然前段时间她得知了淑妃的打算之后便一直和她怄气,但是如今事情已然解决,她便无需再继续下去,“母妃,你别生气了,儿臣真的不想嫁给罗表哥!母妃,他为了一个死了那般多年的未婚妻一直不娶,难道真的只是内疚吗?若是他不喜欢那人,岂能一直这样?若是他真的不喜欢,那便是他有问题!”
“你胡说什么!?”淑妃怒色叱喝。
承安公主也不惧,“这些可不是儿臣说的,外面一直便有传闻,罗表哥不娶,不是因为那未婚妻,而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体有问题……”
“够了,这些不干不净的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淑妃怒声打断了女儿的话。
承安公主撇了撇嘴,“母妃难道就没有听说过?”
“镇国公是你的表哥,你若是嫁过去,镇国公府不会亏待你的!”淑妃没有回答承安公主的话,而是正色道,“承安,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母妃就只有你一个女儿,若是镇国公真的有问题,母妃会让你嫁?!”
承安公主心中不悦,不过看着母亲的脸色,也没有发作,只是撇了撇嘴道:“反正罗表哥现在也出京了,父皇一直没说话,便是罗表哥没同意,父皇当初可是答应过了罗表哥,若是罗表哥不同意,绝对不会轻易给他指婚的!母妃你在这里说再多也是枉然!”
“你——”淑妃气结,却也拿自己的女儿没法子,“你不嫁镇国公,那嫁谁?满朝文武勋贵,你能找到一个比镇国公条件更好的人?!”
承安公主挑眉,“明景哥哥就比罗表哥好!”
“他的婚期都定下了!”淑妃顿时厉色道,“即使他没有娶妻,本宫也绝对不会让你嫁去安国公府!承安,你现在给本宫听好了,只要本宫还活着,本宫绝对不会让你嫁去安国公府!”
“为什么?!”承安公主也吼道,“我就是喜欢明景哥哥!”
“为什么?”淑妃冷笑,“即使为了齐贵妃根本没有将我们母女放在眼里!”
承安公主一愣。
“本宫这些年一直在齐贵妃面前低头做小,但是得到的回报却是她的不屑一顾!”淑妃冷笑,“这笔账本宫迟早要讨回来!”
“可是……”
“没有可是!”淑妃盯着女儿,不容置疑地道,“你若是真的不想嫁去镇国公府,本宫可以为你另找好驸马,但是齐明景那里,你最好趁早死了心!即便本宫同意了,你父皇和太后都不可能让堂堂的皇家公主去给人做小,即使那温氏没福气,你也不可能去给一个庶子所生之子做继室!承安,你是皇家的公主,除了皇宫所出的承庆之外,宫里面的公主当中便属你的身份最尊贵!”
承安公主咬着牙,却无语反驳。
……
最近半月,裴少逸的日子是越过越顺畅,除了一开始因为敬懿太后为三位公主择选驸马一事而担忧建明帝会想起之前琼林宴一事而不快之外,便再无烦心之事。
温君华自从上一次的事情之后便安分了许多,安安静静地呆在屋子里面养胎,没有再生事端,对裴少逸也是嘘寒问暖。
而根据他连日的观察,建明帝并未因为选驸马一事而想起琼林宴一事,对他仍是看重,甚至几乎每一次都召了他御前听政。
虽然,夜里独处之时,他仍旧会想起即将嫁进京城来的荣华,然而,这份心思,却永远也及不上对权势的向往,而经过了半月的调节,他也已经调整了过来,他有信心即便是将来见到了荣华,也不会有任何的失态。
至于之前一直担心的事情,他相信,如今荣华也不会希望有人知晓当日换亲一事。
仕途顺畅,家宅也安宁了,裴少逸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与半月之前截然不同。
这一日,他如常地应召前去太极殿御前听政,不过却在前去太极殿的半道上,被一个身着宫女服饰的女子给拦住了。
“请问是裴大人吗?”长音行礼道。
裴少逸心中虽然疑惑,但面上却是平静,“正是,请问姑姑有何要事?”
“奴婢乃承庆公主身边的近身宫女。”长音道,“公主想请裴大人前往前方亭子一见。”
裴少逸闻言脸色顿时一凝,随即,抬头顺着长音所指的方向看去,在前方不远处的一个亭子内,隐约可见一个女子静坐在其中,沉思半晌,然后正色道:“不知公主找本官所为何事?”
“大人前去便知晓。”长音回道。
裴少逸道:“本官正奉召前去太极殿御前听政,恐无暇前去拜见公主。”
“裴大人。”长音看着他,认真道:“公主不会耽搁裴大人很长时间,况且,裴大人不觉得您欠公主一句道歉吗?”
裴少逸眼眸一沉。
“裴大人无需惊慌,公主方才说了,她找裴大人不是要追究当日琼林宴上的事情,只是几句话想和裴大人说说罢了。”长音继续转述着主子的话。
裴少逸考虑半晌,“那就请姑娘引路。”
“裴大人请。”
从原处到前方的亭子,并不远,一盏茶的时间便可以走到,然而便在这不算远的路程当中,裴少逸的脑海便浮现了无数猜测。
而最后,得出了,即便承庆公主不会对他如何,但是,也不可能不介怀当日一事。
进京之后,他也是特意打听了一番,也得知了承庆公主虽然是皇后所出,但是却并不得皇上宠爱,便是皇后,也是一样。
宫中最得宠的是齐贵妃!
而齐贵妃,又一直和皇后不睦。
即使承庆公主真的介怀当日一事,也不太可能对他做什么。
有了这个定论,裴少逸的神态便更加的轻松。
到了亭子外,他没有进去,也没有抬头去看差一点便成了他妻子的公主,而是低头恭敬行礼:“下官裴少逸见过承庆公主。”
“裴大人免礼。”承庆公主缓缓开口,声音温婉动人,隐约间还带着一抹怅然。
裴少逸神色不动,“谢公主。”然后垂头继续道:“不知公主请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承庆公主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道:“怎么?本宫很可怕吗?吓得裴大人连头都不敢抬。”
“下官是外臣,不敢在公主面前放肆。”裴少逸得体应道。
承庆公主笑了笑,“裴大人心里担心的不是外臣的身份,而是担心本宫会因为当日琼林宴一事而找裴大人麻烦吧。”
裴少逸仍旧是垂着头,“下官不敢。”话落,随后又道:“琼林宴一事是下官鲁莽,还请公主见谅。”
“见谅?”承庆公主仍旧是笑道,“裴大人可知道琼林宴之人,本宫已然成了宫里宫外的笑柄?裴大人一句见谅便可以将一切抹去?”
裴少逸眉头蹙起,寻思着承庆公主的目的,若是她是专程来找他出气,不该等待这时候方才前来,还是因为近半月太后要为她寻驸马一事激起了她的旧恨?“琼林宴一事的确是下官的错,下官在此向公主请罪!”
说罢,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请公主降罪。”
承庆公主眼眸眯了眯,“裴大人放心,本宫虽然心里不快,但是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裴大人当日的行为便是父皇也没有说裴大人是错的,本宫自然也不能说裴大人错。”
“多谢公主。”裴少逸回道。
承庆公主又道:“本宫今日请裴大人前来,一是觉得裴大人虽然无错,但是毕竟是让本宫颜面损伤了,理应给本宫赔个不是,如今,裴大人既然道歉了,那琼林宴一事,就此作罢,本宫往后绝不会再提及,这第二,本宫是想问问裴大人,可曾后悔当日的行为?”
裴少逸一愣,“不知公主为何如此问?”
“本宫心里虽然依然原谅了裴大人当日的行为,可本宫毕竟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堂堂皇后嫡出的公主,被裴大人如此拒婚心里总是有些难受。”承庆公主缓缓道,说动动情动理,“后又听闻裴夫人一事,心里便更是想问问裴大人,可曾后悔当日的选择?”
裴少逸有些不确定这些话是否都是承庆公主的真心话,作为一个公主,而且还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即便是皇后也一直被齐贵妃压着,在这样环境之下生长的公主真的会有一颗单纯的心?“下官从不后悔!不管贱内如何不是,她始终是下官的妻子,下官理应接受她一切!”
“本宫听闻裴大人这桩婚事是自由定亲的,那裴大人与夫人是青梅竹马?”承庆公主又问。
裴少逸谨慎回答,“下官与贱内是自幼定亲,贱内虽然出身商贾,但是岳母只有贱内一个女儿,因而格外疼惜,一切的教养与大家闺秀并无不同,因而下官虽然与贱内自由定亲,但是,碍于规矩礼教,下官婚前甚少见贱内,更无任何逾越礼教之事。”
承庆公主轻笑道:“裴大人不必如此紧张,本宫也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如此看来,裴大人对裴夫人的性情也不算是了解,如今这样,也难怪裴大人了。”
“贱内一直被岳母娇惯难免会骄纵一些。”裴少逸继续道,“下官已然和她说过了,往后,绝对不会再发生先前那样的事情,多谢公主关心。”
承庆公主沉吟会儿,“裴大人最近恨得父皇看重,想来也是很忙,恐怕没有多少时间教导令夫人官家夫人的礼节,不如本宫请示母后,请母皇派一个教养嬷嬷去裴大人府邸教教裴夫人规矩?”
裴少逸闻言,缓缓抬头,第一次,将承庆公主的样貌映入眼帘,和他所猜想的并无不同,美貌,尊贵,端庄,居高临下。
承庆公主今日穿着一件桃红色宫装,面容娇丽,神色端庄,皇家公主的气韵彰显无遗,美貌许多女子都可以拥有,但是,气质,却是每个人都不一样,而皇家公主的气质,更不是寻常人可以养出,然而,这份高高在上的气质,恰恰是他无法忍受的。
他不愿意尚主,除了皇家的那个规矩之外,便是接受不了这样一种低人一等的地位。
“多谢公主。”垂下了头,“不过贱内怀有身孕,胎相不太稳,目前一直在卧床静养。”
“那正好,宫里面的嬷嬷有许多在伺候孕妇方面很有经验……”
“公主殿下。”裴少逸抬头,面色沉稳,“下官以为此举并不妥。”
承庆公主笑道:“如何不妥?”
“下官只是一介七品编纂,虽得皇上看重时常召到御前听政,可也毕竟不过是一介下臣,如何担的起公主如此厚待?”裴少逸正色道,“再者,下官听闻太后正为公主择选驸马,若是下官接受了公主的好意,恐会有损公主清誉!”
承庆公主缓缓收敛了笑容,眸光幽深,“裴大人是担心本宫会借机找裴大人麻烦?”
“下官不敢。”裴少逸道,“下官只是不希望公主再因为下官而受到任何损伤,公主殿下,您是金枝玉叶,若是再因下官而受到损伤,下官便是万死也难辞其究!请公主收回成命。”
承庆公主凝视了他半晌,然后,重展笑容,端庄持重,“既然裴大人如此为本宫着想,那本宫也不想拂了裴大人的好意,这件事就作罢吧,不过,就算裴大人怀疑本宫别有用心,本宫还是得说,假以时日,裴大人必定会位极人臣,若是裴夫人一直需要裴大人费心,不能担起相夫教子之责,来日裴大人恐会疲于奔命。”
“夫妻本是一体,不管将来如何,下官都会尽到为夫之责,对结发之妻不离不弃。”裴少逸正色道。
承庆公主微笑道:“既然裴大人如此说了,那本宫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好了,本宫也不耽搁裴大人了。”
“下官告退。”裴少逸低头行礼,然后,离开。
承庆公主脸上的笑容在裴少逸的背影一点一点地远去而缓缓褪去,最后,在裴少逸走远了之后,她倏然扬手,扫落了手边的青瓷茶杯。
面容,随之阴沉了下来。
“长音!”
长音上前,“奴婢在。”
“裴老夫人可是已经上京了?”承庆公主阴沉着面容道。
长音回道:“消息的确是如此说。”
“很好!”承庆公主冷笑道,“等人上京之后,便让里面的人好好动动,裴夫人辛苦养育出来一个翰林儿子,想来也是不希望有一个卑贱出身的媳妇的!”
长音面露担忧,“公主,真的要……”
话在承庆公主的冷眼之下停了下来。
“奴婢遵命……”
……
慈安宫
静安嬷嬷一得知了承庆公主和裴少逸见面一事便立即去禀报了敬懿太后,敬懿太后停了之后,顿时怒的摔了手中的楠木佛珠。
“糊涂!”
“太后息怒。”静安嬷嬷连忙劝道。
敬懿太后却无法息怒,“她这是做什么?做什么?!堂堂一个皇后嫡出的公主,却是去夺别人之夫?!她不要脸面皇家还要脸面!”
“太后,情况也并没有这般严重……”
“在别人家里安排眼线,私下和外男见面,这还不算严重?难道真的要等到了她……”敬懿太后脸色铁青,下面的话,却说不出来。
静安嬷嬷还是道:“太后,承庆公主许是心里难受,所以才会做这些的,也并不能说她就是要夺人之夫,太后,原先这件事对承庆公主的打击已经够重了,如今又出了镇国公一事,承庆公主一时间想歪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敬懿太后听了这话,脸色更是难看,“都是她!好好的她插什么手?!将承庆许给镇国公?亏她想得出来!她究竟什么时候方才愿意安安分分地当她的贵妃!”
静安嬷嬷垂头沉默。
“此事不能再继续下去!”敬懿太后沉声道,“哀家不管承庆是一时糊涂还是真有此意,哀家绝对容不得此事发生!你去将皇后叫来!”
“太后,要将此事告知皇后?”静安嬷嬷犹豫。
敬懿太后道:“承庆是她的女儿,她不管谁管?”
“可若是这事被皇后娘娘知晓,恐怕更会激化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之间的……”
“若是哀家此时不说,等将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皇后心里的恨更重!”敬懿太后怒道,“哀家让你去就去,这般多花做什么!?”
静安嬷嬷闻言,只好领命。
半个时辰之后,皇后被请进了慈安宫的暖阁,一刻钟后,面色铁青地走了出来,然后,直接去了临华宫。
“你告诉母后,太后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承庆公主在听完了窦皇后的质问之后,眸子泛起了阴鸷,随即冷笑道:“母后是相信儿臣还是相信太后?”
“你……”
“母后觉得,儿臣会愚蠢到因为一时的伤心意气而去做那等下作之事?”承庆公主继续冷笑道,“母后,儿臣是堂堂的公主,岂会不顾自己的身份自甘堕落?!”
窦皇后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的女儿在她的面前一直都是温婉端庄的,可是如今……她却成了……自己!?是的,成了她自己!女儿脸上的冷笑,眼底的阴鸷,声音中的恼恨,都和自己如出一辙,怎么会……“承庆,你……”
“母后,儿臣做不到像母后一般受了委屈受了折辱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将一切的苦楚往肚子里吞,自己一个人承受!”承庆公主也不想在掩饰什么,将一切都摊了开来,“伤害过折辱过儿臣的人,儿臣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窦皇后没有说话,而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满眼怨毒的女儿,心如刀绞。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固然是齐瑾,可是她……也难辞其咎!
她的儿子,她的女儿,都被逼的成了另一个样子!
……
姑苏
这一日中午,京城的迎亲队伍到达了姑苏城,暂且在驿站休整,而在温府内,为明日的出嫁一事而忙的热火朝天。
荣华从早上去了一趟莲院之外,其他的时间,都呆在了待嫁的屋子内,一直任由着陈嬷嬷两人摆弄着。
一直到了当日傍晚,方才消停。
“姑娘今晚早些歇息,明日吉时,老身两人会过来给姑娘梳妆。”陈嬷嬷正色道,“虽然不是当日拜堂,但是该尽的规矩还是要尽,花轿从温府出了之后直接往码头而去,从码头上迎亲的花船,走水路到天津卫,在转走陆路,从天津卫到京城大约有一天半的路程,到了京城之后,安国公府会先安排姑娘入住别院,待吉日吉时方才前去别院迎亲,老身方才问过了前来迎亲中安国公府的人,二少爷情况很好,相信到了吉日,二少爷能够亲自前来迎娶姑娘进门,姑娘大可安心。”
“多谢嬷嬷。”荣华淡淡道。
陈嬷嬷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但是并没有再多话,“那姑娘好生歇息。”然后,退了出去。
随着陈嬷嬷离开,屋子里其他的下人也都一一退下,最后,只剩下林嬷嬷一个人。
一整日,林嬷嬷都没有找到机会和荣华说话,而经过了一整日的沉淀,她心里面想说的话也都整理出来了,在所有人都退下了之后,她跪了下来,没有落泪,没有悲伤,而是认真而决绝,“姑娘,你让老奴随你去京城吧!老奴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本事,但是只要老奴能够做的,老奴都愿意为姑娘去做,即便是让老奴牺牲性命,老奴也愿意!姑娘,老奴不会让自己成为你的负担的!老奴知道姑娘要做什么,也知道要做成那些事情有多难多危险!姑娘,老奴即便帮不了姑娘,但是在姑娘有危险的时候,老奴还能为姑娘挡……”
“我什么都没有了。”荣华打断了林嬷嬷的话,“嬷嬷,你知道一无所有的感觉吗?即便是上辈子,我也未曾有过这种感觉,那时候,再伤心再痛苦,可是,我却还是拥有一些,可是现在,我真的一无所有了,在这个世界,我拥有的原本就不多,可是现在,连这些不多的,都没有了……”
“你还要老奴,还有老奴啊!”林嬷嬷叫道,对于她的话,似乎没有听出异常。
“所以,我不能带你去!”荣华看着她,一字一字地道,“将来,在我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力气走下去的时候,我还能够想,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在想着我,在念着我,在希望我好好的……嬷嬷,我从来不怕自己有任何的危险,可是,我再也承受不住失去身边之人的痛苦!”
“姑娘……”
“你若是真的为我好,便不要再提这件事!”荣华打断了她的话,凝着面容道,“帮我好好看着高姨娘做好那件事,然后,去颐养天年,我会回来,我会回来,我一定会回来!”
林嬷嬷终究还是涌出了泪水,“姑娘……姑娘,你怎么这般傻……怎么这般傻……”
荣华弯腰将她扶起,“嬷嬷,我没得选择,若是不这样做,我活不下去!”
初到这个世界,对一切充满惶恐,可是,她没有失去生存的希望,后来十几年,被厉氏压迫,被现实束缚,她也是对将来充满希望,可是现在……
那些希望没了。
都没了。
剩下的只是恨!
若是连恨都没了,她如何在这个根本不属于她的时空生存下去?!
林嬷嬷终究没有拗过荣华,忍着担心和悲伤答应了她的要求,“姑娘,你一切要平安回来,一定要……”
即便,她心里也无法去想象,这事如何的达成,但是,如今,她除了说这话,便什么也做不成,她只能为姑娘祈求平安。
“我一定会回来!”
因为她不会失败,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失败,绝对不允许自己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