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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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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真家距离“枫江丽景”大约有3公里。下午的太阳仍然炽热,但他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一捆捆的钞票,已经忘了热,忘了出汗。他不甘心,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他住的是一个90年代的老小区,只有6层,没有电梯,但周围配套还算齐全,门口有卖菜,卖水果的,卖熟食的小店。李真和同事合租在5层的一个2居室里,这也是他们店签下的房子,客厅打了隔断,这样就能住3个人,由于是租给员工,所以基本都是成本价租的,李真住在一个北向卧室里,南向卧室也是自己同事,客厅留给了他徒弟,一个刚毕业的学生。

    现在是上班时间,所以屋子里没人。由于客厅有隔断,所以只留下了很小的一个活动区域,光线很暗,一进门就要开灯,否则连卧室门锁的钥匙孔都看不清。

    李真脱下脏衬衫,光着膀子在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天气太热,平时他们在家都是光着膀子的,即使开了空调也这样,三个大男人住在一起,也不用避嫌。就是另一个同事偶尔会带女朋友来,这时其他人就不能光膀子了,让他觉得很麻烦。现在屋里没人,他可以放飞自我,干脆连外裤也脱了,大夏天穿长裤实在受罪,这样就只穿了内裤,他打开空调,关上卧室的门,然后一头扎在床上,一动不动,现在有两个问题摆在面前需要解决。

    第一个问题:电梯里和小区里的录像如何删掉。这些录像什么时候过期呢?他打开手机搜索“电梯监控保存时间”,搜索结果里有说一个月,有说半个月,也有说三个月的,具体要看硬盘存储的大小。看来具体情况只能问物业了。可是没有物业电话啊。还好现在网络发达,要查到物业电话还是不难的,实在不行,亲自去物业跑一趟也行啊,但从现在开始,不到万不得已,他要尽量避免在这个小区出现。果然没一会儿就在QQ群里要到了电话,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拨了过去。

    “您好,这里是‘枫江丽景’物业。”,对面传来一个女声。

    “你好,我是6号楼1单元的业主,我车子一直停在楼前,最近出差了一个月,回来发现车门被人给划了一道,咱们这里能查下监控吗,看到底是谁干的”

    “不好意思,咱们这里的监控只能看15天以内的,要是这15天以内的查不到那就没办法了。”

    “怎么时间这么短啊,这不符合国家标准吧,一般至少要存一个月”李真假装不满意。

    “本来是可以保存一个月的,但咱们‘枫江丽景’去年刚开盘了二期,监控和一期暂时用的是同一套,这样摄像头不就多了吗,但硬盘没来得及升级,所以保存时间自然就短了。我们正在着手扩大存储硬盘呢,等硬盘扩好后,2个小区就都能保存1个月的了。”

    “那得多久才能弄好呢?”,李真一边问,一边在心里骂真是奸商,偷工减料,但是他得感谢这些奸商。

    “公司已经安排统一采购计划了,不过从采购、安装调到正是使用,怎么说也得两个月。”

    “这样啊,你说的是小区里的监控吧,那电梯里的保存多久啊”

    “电梯和小区里是同一套系统,数据都存在一起,都是15天”

    “行吧,知道了,谢谢啊,我在想想其他办法吧”。

    李真挂了电话,内心稍有安慰,好像暂时看又了一点希望。他盘算如果15天以后行动,到时候今天的录像就查不到了,也就没人知道他去过那里!

    可是他隐约听到黑皮鞋说要两周之内帮别人办成事的,也许两周内他为了办事就把钱拿走了;或者房子租出去了,钱被租客发现了;也有可能被其他同事带客户看房时发现了。这么多的可能性一下涌进他的脑子,又把刚才的稍许安慰一扫而空,让他觉得希望渺茫。

    难道只能尽快行动?可是录像已拍下了他,现在行动无异于自投罗网啊。唉,只能再等两周了,到时候如果钱没了,那就是天意,老天不给他发财的机会,李真无奈的仰天长叹。

    还有第二个问题:马路上的录像如何删除。“枫江丽景”的东西两个十字路口都有摄像头,他进出小区的画面肯定被拍下了。他马上又在手机上搜索“交通路口摄像头保存多久”,答案令他很失望:至少保存三个月。再等15天已经让他觉得希望渺茫,3个月他是绝不能容忍的!该怎么办,李真反复问自己。万一要是没有3个月呢,为什么不再确认一下,他灵机一动,然后拨通了110。

    “你好,这是里江北区接警中心”

    “我车停在‘枫江丽景’小区西边的商铺前面,快一个月都没动,今天发现被人划了一道,我想调路口的监控查一下。”

    “根据流程,你需要先到就近派出所报警,然后当地民警会帮你处理”

    “路口监控能保存多久啊,能查到吗?”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你需要先去派出所报警,他们会帮你查的。”

    “好的”,你真失望的挂了电话,他想故伎重演,没想到这次确实失灵了。他显然不可能去报警,他现在只想着偷偷摸摸把的把事干了,怎么会去招惹警察。

    一阵沉默之后,他想到,不如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就是“黑皮鞋”,15天以后的某天,也就是7月初的某一天,他发现家里的钱不翼而飞,他肯定会从放钱那天起查小区里的录像,可是只能看到最近15天的,放钱那天的录像已经查不到了,所以肯定查不到叫“李真”的人头上去,因为“李真”从那天之后没在录像里出现过,他肯定会怀疑到其他人头上去,然后费劲周折没有找到真凶。这时他会再去查马上路的录像,可是马路上的录像只有警察有权限查,他去报案,那不等于自投罗网?退一步讲,如果他有权限查,而且查到一个叫“李真”的进过小区,虽然“李真”是中介,而且钥匙在他们店里存放过,但最近1个月,肯定其他同事也进过小区,怎么能确定是“李真”呢。退一步讲,即使他怀疑到“李真”头上,但没证据证明“李真”进过他的房子,更没有证据证明他拿过钱,如他用暴力威胁,而“李真”有他贪污的证据,如果“李真”去报案,那他受贿的事实就暴露了!所以他不敢用暴力。这么看,他只能怀疑“李真”,但是拿“李真”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黑皮鞋”真的动用暴力,我能承受得了吗?李真问自己,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对方不说权势通

    天,也有可能是地方一霸。他有点害怕了,他一向胆小,心思细腻,他需要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除非万无一失,否则他绝不冒险,因为他付不起这个代价。

    那如何才能让“黑皮鞋”不发现我,马路上有监控,肯定是掩饰不了的,但我可以制造更多的假象,迷惑‘黑皮鞋’的视线啊,让他不注意到我。比如我制造门锁是被撬开的假象,这样就不会被怀疑是我们店的人用钥匙打开的。而且可以在现场制造其他线索,把矛头引到其他方向。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仿佛已经有了很多的妙计。

    就像上学的时候,老师总喜欢说,你们做了什么,我心里清楚,我就不一一点名了。心里有鬼的人总觉得老师在说自己,其实老师可能什么也不知道。他想也许是自己在吓自己,可能什么也不会发生。

    这两个问题想明白之后,这时又一个问题从脑门里冒出来:既然“古驰”要把房子租出去,为什么“黑皮鞋”还要把钱放进去,不怕丢吗?

    只有这一个可能,“黑皮鞋”不知道房子要出租!。

    可是如果他们俩认识,应该很快就会知道房子出租的事,他们为了钱的安全,要么拿回钥匙,要么把钱转移走,能放这么多钱的地方不多,要不然他们干嘛还放在这里,所以他们肯定会马上拿回钥匙!想到这里李真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他已迅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上衣服,奔向楼下,他需要配一把新钥匙,然后马上把原钥匙送会店里。

    李真配完钥匙,就去了店里,这时已经快要下午3点,店里仍然门可罗雀。他趁同事没注意,悄悄把原钥匙放回了储物柜里,在放回之前他用手纸仔把钥匙仔细擦了一遍,防止留下指纹。

    本来带租客看房子是要记录进公司系统的,算是业绩的一部分。但他显然不会把带那对小情侣看房的事录入系统。他现在要查一下这套房子还有哪位同事带看过。他打开电脑,浏览了从前天下午到今天的带看记录。有‘枫江丽景’其他房子的带看记录,没有这套房子的,他心里窃喜。心里有鬼的人总是想和自己担心的事撇清关系,最好身边的人也和这件事撇清关系,这样就感觉事情离自己很远了。

    查完系统,他长舒一口气,瞥了下周围的同事,有的忙自己的事,有的在打游戏。没人注意到他,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感觉太奇妙、太刺激了。

    他觉得很渴,这才意识到一下午一滴水都没喝,他接了一杯冰水,一饮而尽,然后趴在桌上闭目养神。现在要做的就是制定一个完美的计划,然后静待2周后的到来。他开始在心里盘算接下来要做的事。

    1.要单租一间房子,现在和同事合住,人多眼杂,行动起来不方便。

    2.需要计划如何再次潜入1502,不被发现。

    3.拿到钱后藏到哪里。

    这些问题就像一个个充满气的气球在他内心升腾起来,有太多细节需要研究。现在卖房子已经在他的心里退居次要位置,再也让他提不起兴趣,他心里充斥的全是如何制定计划。他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完全压制不住这种冲动,恨不得马上就去完成所有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