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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回 补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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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太太听完不停咂嘴称奇,向众人笑道:“难怪端木家世代为官,原来有这样一段传奇,祖上原就带着仙气来的,现在方知端木太太请咱们喝的不是酒,是神仙水啊!”

    郑太太听了也笑道:“天下事归到最后都有个源头,比如咱们此刻坐在这里听端木府传奇,谁知再过若干年后是不是又有人说咱们的故事,这一代一代的故事讲也讲不完,每个人来不来这世间由不得自己,什么时候离开也由不得自己,人这一生要遇什么人,发生什么事那都是提前设定好的,由不得个人。”几个人听了皆点头称是。

    墨子桐听郑芊芸说出这番感悟,忽然觉得郑芊芸仿佛是从另一个更高层级的世界里来的一般,她这番话像站在烟火之上的智者对红尘凡客的点化与启示,一时间墨子桐有些怀疑,自己身处的这个时代究竟有几个人是真正属于这里的,自己来这里是因为缘分未了,那郑太太又是因为什么?越想越觉得玄妙,一时就呆在那里。

    众人看墨子桐忽然一言不发呆在那里,以为她累了,马太太便对众人说道:“今天在这里又吃又喝,还听了一个神奇的故事,咱们也该回去让端木太太好好休息休息。绿君,你今天想不想跟我回去住几天,我那里给你准备的嫁妆你再去看一看。”

    绿君听了有点为难地对马太太说道:“干娘,论理应该跟着您回去,陪您住几天,但我们太太这几日身子一直不大舒服,我等会还得看着她把药喝了,明后日我再过去吧!”

    马太太听了点头称“极是”,便不勉强,遂和郑芊芸各自回府不提。

    送马太太和郑芊芸出府门去后,绿君扶着墨子桐一边往陌上厅走一边笑问道:“太太,您那回那个故事里说的那本《奇病杂论》是不是您后来送给胡大夫那本?”

    墨子桐笑道点头道:“正是那本,咱们府里没有学医的,那书白放在那里也是浪费,我让人抄了一本送给胡大夫,让他拿着那书好好研究研究,也是为百姓解忧,积善之家方得长久。”

    绿君笑道:“太太,绿君有个不情之请,那书能不能让我也抄一份,叶参军对医术也有研究,让他也看看将来说不上能用得到。”

    墨子桐笑道:“那有什么不行的,等会就让人拿来你去抄。不过你这人还没嫁过去,夫君的事倒是先把心操起来了。”

    绿君不好意思地说道:“太太,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想既然是药方,就该让懂医的人都能看到它,这才是这书存在的意义,而且早点让叶参军看到,可能就能拿书中的方子救下好多人,其实我到现在心里也没把握叶家能看上我,所以说嫁还有点早。”

    墨子桐看着绿君不安的神情笑道:“傻丫头,给你说了几回子,把心放在肚子里,叶家现在巴不得和总管府攀上亲昵!你就别妄自菲薄了,安心等着做叶家三少奶奶吧!我现在就担心一件事。”

    绿君好奇地问道:“太太担心什么事?”

    墨子桐笑道:“我担心叶太太等你和叶参军成了亲要接你回京去,到时我就见不着你了。”

    绿君笑道:“太太多虑了,忽如君说了,等成了亲不让我回叶府去,说家里人多事多,我这个脾性去了怕伺候不好他家里人,让我跟着他,他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墨子桐笑道:“什么侍候不好家里人,是不是怕你去了受委屈。看来你这夫君是找对人了,这世上能疼你懂你的人,小时候是父母,长大了最亲近的就是夫君,将来回去这里的一切都不会再记得,你来世间一趟说是渡劫,也有体会的成分,好好享受。”

    绿君听墨子桐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便笑道:“太太刚嫁给老爷时在京城府里那个假山上就跟我说了些摸不着头脑的话,今日是怎么了,什么渡劫,什么体会?太太想说什么?”

    墨子桐一听自己倒笑起来道:“难怪你听不懂,等时机到了你自然明白,也不知我娘还有父亲母亲怎么样了,我已经有好几年没见他们了,要不是这里事情多,我真想回去看看。”

    黄姨娘自从端木华和墨子桐去了善城,她在端木府一日不间歇地吃保养的药已经好几年了。自从姨母生意失败后,她娘跟着受了些闲气也一病不起,黄姨娘和姨母的关系也日渐冷淡到不再往来。

    黄姨娘当日嫁与端木华时,以为自己得了端木华的真心,在府里把谁也不放在心上,及至贵妃失宠,她姨母出宫后才慢慢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端木华在演戏给旁人看罢了,所谓的受宠不过是为了通过自己获得宫里的消息,让端木府在朝堂上立得更稳罢了。

    现在自己已成了一枚弃子,虽心生怨怼,但折腾了这些年也没生下个一男半女,心中十分不甘,心想等身子调养好就去善城,无论如何怀个孩子回来,无论生男生女也算后半辈子有个依靠。

    那药吃了几年,身子越发虚空,这日早晨刚起床吃了一杯枸杞茶,忽觉天旋地转,一头栽倒便再未醒来。

    丫头婆子们吓了一跳,忙报与苏姨娘。苏姨娘听下人来报说黄姨娘倒地没了气息,先吓了一跳,一边令人快请郎中来瞧,一边又忙带人过灵台阁来查看详情。

    自端木华去往善城赴任后,家中只有苏姨娘和黄姨娘两位主子,平日里她们两个倒也相安无事,因都是姨娘,都有份例,虽是苏姨娘管家,但她素习是个和善的,并不为难人,月例不错一日,吃喝拉撒也都不大管,只要不越例,黄姨娘想怎么着都成,因此黄姨娘也没受什么委屈。

    苏姨娘领着几个下人到了黄姨娘住的灵台阁,看人已扶在炕上却没有呼吸,整个人看上去干瘦如柴,面色蜡黄,发如枯草,指甲凹陷。

    因黄姨娘忽然倒地不知为何故,因此苏姨娘命人将跟着黄姨娘的几个下人全都锁在灵台阁堂屋中待事情查明再做道理。

    苏姨娘看黄姨娘真的已经没了呼吸,看上去像是已经不中用了,便又令人去请端木祥夫妇和夏氏并族中红白事的老费头来。

    正在忙乱间,请来的郎中已到了,那郎中一听人已死,便不愿再看,苏姨娘许以铜钱方勉强将黄姨娘面上看了看。

    那郎中便又问了问饮食,一听一日三顿汤药,便拿过药渣滓来看了看说道:“这药中就有枸杞子这味药,平日吃的茶中又放了不少枸杞,枸杞子虽有滋阴之功效,但多食则伤肝。肝可造血,损肝则血亏,无血何以活命。这是补过头了。”

    众人听了便将黄姨娘贴身丫头惜言从堂屋叫来问话。惜言看黄姨娘已死,便哭道:“姨娘吃枸杞子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怎么以前吃了都好好的,偏今天吃了就死了,定是有人下毒,应该报官让官府来查个明白。”

    那郎中听了摇头道:“一听就是个糊涂人,一个人吃十个馒头才饱,难道与前九个不相干,只有第十个馒头才能吃饱吗?这分明就是日积月累体内积攒太多的毒素,今日碰巧发作了,也不是碰巧,而是到了发作的时候了,我这样说你可听明白了。”

    那惜言听了方抽抽嗒嗒只管哭再不说话了。

    一时仵作也来验了尸体,并无他杀或自杀的痕迹,听郎中说了病因,也点头道:“这话很是,便下了因病而亡的结论自去不提。”

    苏姨娘一听黄姨娘之死是因常年吃枸杞过量导致,与家中下人并无关系,便令人放了那几个近身服侍的下人,又命人往黄家送信,又赶紧着人去给善城端木华与墨子桐报信。

    此时端木华兄弟三人只有端木祥在京城,因此找人搭灵堂开墓地这些事皆是端木祥帮着料理。

    端木祥对端木华家酒楼亏损案不上心,此时二哥家死了人他倒跑前跑后各样事都做得面面俱到,去各处传话也传得滴水不漏。

    因黄姨娘身份有限,且贵妃已逝,其姨母出宫势败又与黄家闹翻,所以除黄家人并无其它亲友旧戚来吊唁,停了几日灵便匆匆发送了。

    那些曾服侍过黄姨娘的下人们皆由苏姨娘安排府里各处,惜言因素来与黄姨娘亲厚,众人皆不喜,放在哪里都无人要,只得先停了例钱让她回家去休养,等有了去处再行安排。

    惜言也知黄姨娘死后自己在府里没好日子过,回家没几日就让爹娘寻了个城里做小买卖的婆家,又让婆家出了赎身钱就嫁过去了。

    惜言因自己卖身契在夫家手中,且黄姨娘死后,也听人说黄姨娘是小鬼受不了大祭祀,说她原本就是穷人家女儿,非要嫁进高门大户,福薄之人哪里降得住这泼天的富贵,反害自己早早丧了命,她娘也是病得一塌糊涂,这便是享了不该享的福遭了报应了。

    惜言细细琢磨觉得这些话说得确实有几分在理上,因此倒不似在端木府里仗着黄姨娘撑腰时那般目中无人,反用学来的做生意的本事一心一意帮着夫家料理生意,日子倒过得安稳了。

    且说墨子桐接到黄姨娘枸杞服用过量中毒身亡的消息后,心中为黄姨娘惋惜,黄姨娘虽有些倒三不着两不招人喜欢,但年轻轻的就为有个孩子生生搭进去一条命,唉!这上天要降罪给人,谁能躲得过去。